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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陸越劇《春香傳》
第一節 越劇《春香傳》的誕生背景與發展
一、越劇《春香傳》的形成
越劇《春香傳》誕生的背景是由韓國學者梁회석在他的論文提出，其論證 1950 年代韓戰時期中，在朝鮮與中國大陸的軍事交流下，北韓《春香傳》因此傳播到 大陸。2241952 年 7 月，中國人民解放軍決定派遣「慰問演出團體」到北韓，徐玉 蘭、王文娟的「玉蘭劇團」被選為慰問演出團體。1953 年 3 月「玉蘭劇團」以「軍 委縂政治部文藝工作團越劇團」的身份被派遣到北韓。225在停留期間，劇團接觸 到開城話劇團的《春香傳》，並決定將這篇《春香傳》改編為越劇，同時此舉也 受到北韓的積極支持。北韓國立古典藝術劇場團員，為中國越劇團從平壤到開城 表演北韓唱劇《春香傳》，也派遣音樂、舞蹈、舞臺設計等工作人員幫助中國越 劇團進行改編。226
對於這個背景，可以參考當時「玉蘭劇團」的主幹人物徐玉蘭、王文娟相關 的記錄。筆者檢討徐玉蘭《徐玉蘭傳》、王文娟《我的越劇人生——天上掉下個 林妹妹》227以後，發現到越劇《春香傳》的誕生，除了朝鮮與中國之間軍事交流 的背景外，自然也因越劇演員對文化交流有著濃厚的興趣。徐玉蘭、王文娟和朝 鮮人民軍交流當中，得知春香故事，228接觸到唱劇與話劇《春香》，對產生《春 香傳》的好奇心和熱忱，也成爲把北韓《春香傳》移植到越劇的重要因素。特別 是演員徐玉蘭對《春香傳》很有興趣，堅持要移植到越劇。229仔細看看徐玉蘭與
224[南]양회석：〈춘향예술의 양식 분화와 세계성 월극 춘향전 초탐（越劇春香傳初 探）〉，《고전희곡연구》，2003 年 2 月，頁 439-456。
225[中]李永鑫、邵田田 主編：《百年越劇概覽》，紹興：雷鳴文化傳播有限公司，2006 年，
頁 107-108。
226[中]莊志 改編（根據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國立古典藝術劇場演出本改編）：《越 劇春香傳》（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62 年）頁Ⅳ-Ⅴ。
227[中]趙孝思：《徐玉蘭傳》，上海紹興：上海文藝出版社，1995 年、王文娟：《我的越劇 人生——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上海紹興：上海文藝出版社，2012 年
228[中]王文娟：《我的越劇人生——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頁 120。「在朝鮮時，當地百姓 非常喜歡我們演出的《梁祝》和《西廂記》。戲一結束，他們常常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
跑過來用手勢比劃著說：「明白，明白，亨卡其（一樣），亨卡其……我們也有「春香」。」
無論古今中外，忠貞不渝的愛情故事都是廣爲人們傳頌的，於是我們萌生了把《春香傳》
移植成越劇的想法。」
229[中]趙孝思：《徐玉蘭傳》，頁 180-181：「自從來到這抗美援朝戰場后，徐玉蘭祇有一個 心願：全身心地把越劇表演藝術奉獻給最可愛的人——中國人民志願軍；而今，她又以 中國人民的一個使者的身份，在為朝鮮人民軍慰問演出的同時，還要為交流中朝兩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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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娟怎麽入朝、對《春香傳》有興趣的過程的話，徐玉蘭抛棄在中國以越劇團 演員的身份享受的特權與利益，受朝鮮志願軍西海岸指揮部司令的邀請，冒險戰 場230。經過朝鮮與中國之間的鴨綠江邊界處入朝231，甚至不止是入朝一次。232
徐玉蘭、王文娟在韓戰時，能順利把《春香傳》做成越劇的原因，是越劇團 得到北韓軍隊人士積極支持。王文娟便提到：「許多人為我們奔忙，專家在牡丹 峰的地下室里翻找劫後殘書，還動用了朝鮮人民軍的軍事電話，最後共收集到八 種古今版本。朝鮮外務省特地派了通曉中文、熟悉中國文化的安孝相，綜合四種 主要版本，先口譯成中文，再由中方人員在一旁協助推敲，筆錄下來。回國後，
文化藝術而盡心盡責。記得在開城期間，徐玉蘭和她劇組曾為當地朝鮮人民演出過一場
《梁祝》，想不到朝鮮觀衆邊看邊大爲動情。原來朝鮮民間流傳著一則從情節到主題都 與《梁祝》基本相仿的愛情故事，不過男女主人公分別叫李夢龍和春香，最終也是個悲 劇。不久，徐玉蘭和劇組全體人員特意去觀看了朝鮮話劇團根據這則民間故事編成的話 劇《春香》，雖聼不懂臺詞，卻看懂了大致劇情。接著又觀看了由朝鮮國立藝術劇院演 出的歌劇《春香》。徐玉蘭十分感奮，她和王文娟定將《春香》移植成越劇。消息傳出，
朝鮮南日將軍知道了，高興得連忙請自己的秘書把《春香》劇本譯成漢文。最後又劇組 編劇莊志改編出越劇劇本，定名為《春香傳》，還把原先的悲劇結爲改成春香和李夢龍 大團圓，因爲朝鮮人民不希望春香死去。徐玉蘭她們回國后正式投入排練，在 1954 年 五六月間參加華東戲曲會演時，飾演李夢龍的徐玉蘭和飾演春香的王文娟雙雙獲得演員 一等獎，劇本獲得劇本獎——這是後話。」
230徐玉蘭參加入朝演出的經過如下：1949 年 7 月 22 日至 9 月 5 日，上海市管會文藝處組 織各劇種舉辦「地方戲劇研究班」…徐玉蘭毫無猶豫地報名參加了（頁 154）。通過研究 班學習、研討，我認識到， 應當把越劇看作為黨的文藝事業的一個組成部分，同屬於 整個革命大事業。1952 年 7 月隨著軍委總政一聲號召…好不猶豫地放棄了在上海的一切 既得利益，集體北上，改建成爲軍委總政文化部下屬的一個越劇團。徐玉蘭作爲團長。
（頁 159）其他歌舞團、歌劇團、話劇團、京劇團等一樣，成爲總政文工團下屬的一個 越劇團（頁 164）。早在 1952 年 11 月，徐玉蘭他們代表總政文工團參加了全國戲曲會演 后，按總政文化部指示，下部隊慰問演出（頁 169）。朝鮮志願軍西海岸指揮部司令員梁 新初從沈陽返回，路過安東，特來邀請徐玉蘭她們入朝演出（頁 172）。 [中]趙孝思：《徐 玉蘭傳》，上海紹興：上海文藝出版社，1995 年。
231「1953 年 4 月 24 日徐玉蘭和她劇組全體人員……跨過鴨綠江，來到了朝鮮，志願軍西 海岸指揮部。」[中]趙孝思：《徐玉蘭傳》，頁 173。
232[中]趙孝思：《徐玉蘭傳》，「開城地處南北朝的交界處，時停戰談判地點板門店的所在 地。因此，徐玉蘭她們劇組在慰問演出時，還負有協助做好遺俘工作的使命，整個劇組 被命名為中國人民志願軍停戰談判代表團政治部越劇隊，劇組全體人員都正式穿上了中 國人民志願軍軍裝，分住在朝鮮老百姓家裏（頁 178）。停戰談判正式簽署生效。祖國派 了一個包括歌舞團、京劇團在内的大型文化藝術代表團來到朝鮮，徐玉蘭她們劇組於是 全被編入這一大型文化藝術代表團，受命慰問朝鮮人民軍，前後又將近三個月（頁 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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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根據安孝相口述的本子改編，黃宗江也參與了前期的編劇工作；回到上海後，
最終的劇本由編劇莊志完成。」233
徐玉蘭、王文娟等演員，花了八個月之久，留在戰地234。和北韓老百姓一起 生活交流，直接學到了北韓風俗習慣。235這可使演員呈現《春香傳》的真實面貌。
王文娟自傳說：「我們還向當地百姓學習古代朝鮮的風俗禮儀，包括舉步、揚手、
吃飯、穿衣，都力求體現出當時的『原汁原味』。」236徐玉蘭、王文娟為了深刻 了解《春香傳》這作品的内容，多次訪問北韓老百姓和他們學習生活習俗、禮儀。
還有越劇中，扮演春香角色的王文娟，在第一場戲中，與香丹一起去廣寒樓欣賞 風景，便展示了韓國舞蹈。王文娟在自傳裏面回顧說：「在『三八』線的松岳山 腳下，清晨的霧靄中，我們跟著舞蹈老師學習『端陽歌』中的『菖蒲舞』。朝鮮 樂曲不少是三拍子的，而越劇身段動作的節拍則大多是四拍子，朝鮮舞蹈的步法 不少是腳尖先著地，而戲曲台步則多是腳跟先著地。對於這些技術習慣上的差異，
都要通過反復練習來克服。」237她提及到中國舞蹈與朝鮮舞的步法，身體動作拍 子的差異性，她儘量模仿韓國舞蹈。周恩來總理觀看《春香傳》之後，評價說她 跳舞的樣子很像朝鮮人，她的努力總算有了成果。238王文娟這樣的態度與作家莊 志忠實於原作的寫實主義性精神相同。
後來，因朝鮮政府承認徐玉蘭、王文娟慰問朝鮮人民軍的功勞，她們還受過金 日成的勳章。239而且她們回中國之後，莊志根據北韓國立古典藝術劇場團編劇本，
233[中]王文娟：《我的越劇人生——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頁 120。
234「徐玉蘭她們首場演出成功，…徐玉蘭和劇組全體人員在西海岸指揮部慰問演出結束 後，於 5 月 3 日開撥到志願軍司令部…從此，徐玉蘭和她劇組全體人員輾轉於抗美援朝 戰場慰問演出，前後持續達八個月之久。」[中]趙孝思：《徐玉蘭傳》，上海紹興：上海 文藝出版社，1995 年，頁 175。
235[中]王文娟：《我的越劇人生——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頁 120：「在朝鮮，當地演員冒 著生命危險越過封鎖線，為我們示範演出唱劇《春香傳》。
236[中]王文娟：《我的越劇人生——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頁 122。
237[中]王文娟：《我的越劇人生——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頁 120。
238[中]王文娟：《我的越劇人生——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頁 127-128。12 月下旬，我們攜 帶《春香傳》等劇目一路北上演出，在北京時，總政的老大哥們后台看望小妹妹，小別 重逢倍感親切。周恩來總理與鄭穎超大姐也到天橋劇場觀看了 《春香傳》，見到我們，
總理笑著說：「你們來北京演出很好啊，以後要常來。」由於連續演出，我的嗓子有點 啞了，鄭大姐囑咐我要多休息，第二天還特意派人送來兩瓶蜂蜜，讓我潤潤嗓。總理說：
「你們的朝鮮舞跳得不錯啊。」並指指我對賀老總說：「王文娟扮起朝鮮人來很像咧。」
239[中]趙孝思：《徐玉蘭傳》，頁 182。：「1953 年 12 月下旬，徐玉蘭和她劇組出色地完成 了『入朝』的各項使命，即將回國了。消息不脛而走，從部隊到地方都別有一番依依不 捨之情。朝鮮勞動黨給徐玉蘭、王文娟一一頒發了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和三級國旗
239[中]趙孝思：《徐玉蘭傳》，頁 182。：「1953 年 12 月下旬，徐玉蘭和她劇組出色地完成 了『入朝』的各項使命，即將回國了。消息不脛而走，從部隊到地方都別有一番依依不 捨之情。朝鮮勞動黨給徐玉蘭、王文娟一一頒發了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和三級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