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中山先生漲價歸公之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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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孫中山先生漲價歸公之內涵

平均地權之「漲價歸公」思想係孫中山先生觀察古今中外的社會經濟思想，

並參考各國的土地改革運動，針對當時中國所發生的土地問題而創設適合於我國 的土地制度。「漲價歸公」係指規定地價後，由於人口增加、社會進步繁榮等非 因個人施以勞力資本而致土地價值增加者，應由國家收歸公眾來共享，不容私人 坐享不勞而獲之社會利益²⁷⁷。為了瞭解「漲價歸公」之原義，故以下藉由孫中山 先生關於「漲價歸公」之論述中，來窺其真意與內涵：

一、漲價歸公宜早為籌謀

孫中山先生於＜中國之第二步²⁷⁸＞一文指出「上海今日之地價，每年增加，

較昔年增加悉止千倍。我國工業，現方形發展，商務亦日見繁盛；五十年後，吾 人將覩許多商埠，與今日之上海無異者也。故吾人當早為籌謀，使將來土地不勞 增益，歸之社會，不致為佔據土地之資本家所有也。」可看出孫中山先生認為漲 價歸公宜早為籌謀，因為土地自然漲價在都市最為快速明顯，社會隨工商業的發 展，都市化的趨勢，定所難免，因此應當把握適當時機，於都市發展前實施漲價 歸公，則可避免地主不勞而獲，危害國計民生。

二、由社會進步造成的地價上漲為地主的不勞而獲

孫中山先生於＜民生主義第二講²⁷⁹＞中對地主不勞而獲地價增值舉一個例 子加以說明：「講到土地問題，在歐美社會主義的書中，常說得有很多有趣味的 故事。像澳洲有一處地方，在沒有成立市場以前，地價是很平的。有一次政府要 拍賣一塊土地，這塊土地，在當時是很荒蕪的，都是作垃圾堆之用，沒有別的用 處，一班人都不願意出高價去買。忽然有一個醉漢闖入拍賣場來，當時拍賣官正 在叫賣價，眾人所還的價，有一百元的，有二百元的，有還到二百五十元的，到 了還到二百五十元的時候，便沒人再加高價。拍賣官就問有沒有加到三百元的。

277 來璋，1992，『平均地權理論與實踐』，台北：中國地政研究所，41 頁。

278 國父全集編輯委員會，1989，『國父全集（第二冊）』，台北：近代中國，275 頁。

279 孫文，1965，『三民主義』，台北：三民，204-205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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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那個醉漢，醉到很糊塗，便一口答應，說我出價三百元。他還價之後，拍賣 官便照他的姓名定下那塊地皮。地既賣定，眾人散去，他也走了。到第二天，拍 賣官開出賬單，向他要地價的錢，他記不起昨天醉後所做的事情，便不承認那一 筆賬；後來回憶他醉中所做的事，就大生悔恨。但對於政府，既不能賴賬，祇可 費了許多籌畫，盡其所有，才湊夠三百元來給拍賣官。他得了那塊地皮之後，許 久也沒有能力去理會。相隔十多年，那塊地皮的周圍，都建了高樓大廈，地價都 是高到非常。有人向他買那塊地皮，還他數百萬的價錢，他還不放手。他只是把 那塊地分租與人，自己總是收地租。更到後來，這塊地便漲價到幾千萬，這個醉 漢便變成澳洲第一個富家翁。推到這位澳洲幾千萬元財產的大富翁，還是由三百 元的地皮來的。

講到這種事宜，在變成富翁的地主，當然是很快樂，但是考究這位富翁原來 祇用三百元買得那塊地皮，後來並沒有加工改良，毫沒有理會，祇是睡覺，便坐 享其成，得了幾千萬元。這幾千萬元是誰人的呢？依我看來，是大家的。因為社 會上大家要用那處地方來做工商事業的中心點，便去把他改良，那塊地方的地 價，才逐漸增加到很高。好像我們現在用上海地方做中國中部工商業的中心點，

所以上海的地價比從前要增漲幾萬倍。又像我們用廣州做中國南部工商業的中心 點，廣州的地價也比從前要增漲幾萬倍。上海的人口不過一百多萬，廣州的人口 也是一百多萬，如果上海的人完全遷出上海，廣州的人完全遷出廣州，或者另外 發生天災人禍，令上海的人或廣州的人都消滅。試問上海、廣州的地價，還值不 值現在這樣高的價錢呢？

由此可見土地價值之能夠增加的理由，是由於眾人的功勞，眾人的力量；地 主對於地價漲跌的功勞，是沒有一點關係的。所以外國學者認地主由地價增高所 獲的利益，名之為不勞而獲的利，比較工商業的製造家，要勞心勞力，買賤賣貴，

費許多打算、許多經營才能夠得到的利益，便大不相同。工商業家壟斷物質的價 值來賺錢，我們已經覺得是不公平，但是工商業家還要勞心勞力；地主只要坐守 其成，毫不用心力，便可得很大的利益。但是地價是由甚麼方法才能夠增漲呢？

是由於眾人改良那塊土地，爭用那塊土地，地價才是增漲。地價一增漲，在那塊 地方之百貨的價錢，都隨之而漲。所以就可以說眾人在那塊地方經營工商業所賺 的錢，在間接無形之中，都是被地主搶去了。」由此可見，地主由大眾力量所造 成地價增高所獲的利益，可謂不勞而獲之利益，亦為華爾澤之「物品」概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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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是「物品」要如何「分配」，公私產權要如何界定分配，為本文後續研究重點 所在。

三、土地社會增值利益應收歸大眾共享

孫中山先生在民前 7 年發布的＜同盟會軍政府宣言²⁸⁰＞中所提的漲價歸公即 主張：「文明之福祉，國民平等以享之。為改良社會經濟組織，核定天下地價。

其現有之地價，仍屬原主所有。其革命後社會改良進步之增價，則歸於國家，為 國民所共享」。後於民國元年的＜社會主義之派別及方法²⁸¹＞的演講中提及「土 地價值之增加，咸知受社會進化之影響，試問社會之進化，果彼地主之力乎？若 非地主之力，則隨社會進步而增加之地價，又豈應為地主所享有乎？可知將來增 加之地價，應歸社會公有，庶合於社會經濟之真理，儻不收為社會公有，而歸地 主私有，則將來大地主必為大資本家，三十年後，又將釀成歐洲革命流血之慘劇。

故今日之主張社會主義，實為子孫造福計也。」其係指出漲價歸公需庶合於社會 經濟之真理。而社會文明所生的漲價，如容許任由私人不勞而獲，就會造成大資 本家的產生，因此土地社會漲價不能不歸公，而其歸公等於實行和平的社會革 命，可免再有流血的社會革命²⁸²。平均地權要建立一個福利社會國家，而且要以 平均地權作為實施社會國家之重要手段²⁸³。對「土地社會增值利益」進行分派時，

也必須對「土地社會增值利益」的「物品」性質進行「定義」，而「土地社會增 值利益」的分配與「支配者」有很大的關係，因其可決定「土地社會增值利益」

的性質定義，對自己有利的定義，進而造成「土地社會增值利益」「物品」的「壟 斷」。如此，將無法使社會改良進步之增價，歸國民所共享。

四、漲價歸公收入可使人民漸形富足

民國前 6 年孫中山先生在東京舉行民報一週年紀念會演講＜三民主義與中 國民族之前途²⁸⁴＞的內容指出：「行了這法之後（漲價歸公）文明越進，國家越

280 國父全集編輯委員會，1989，『國父全集（第一冊）』，台北：近代中國，234 頁。

281 國父全集編輯委員會，1989，『國父全集（第三冊）』，台北：近代中國，110 頁。

282 蕭錚，1966，『平均地權本義』，台北：中國地政研究所，58-61 頁。

283 李承嘉，2008，「土地、人民與國家－民眾對土地政策選擇的歷史觀察」，『土地問題研究季刊』， 第 7 卷第 1 期。

284 國父全集編輯委員會，1989，『國父全集（第三冊）』，台北：近代中國，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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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一切財政問題，斷不至難辦。現今苛捐盡數去除，物價也漸便宜了，人民也 漸富足了，把幾千年捐輸的弊政，永遠斷絕。漫說中國從前所沒有，就歐、美、

日本雖說富強，究竟人民負擔租稅未免太重。中國行了社會革命之後，私人永遠 不用納稅，但收地租一項，已成地球上最富的國。這社會的國家，決非他國所能 及的。我們做事，要在人前，不要落人後；這社會革命的事業，定為文明各國將 來所取法的了。」可以看出孫中山先生認為只要漲價歸公可以徹底執行，政府將 增加大宗之財政收入，其將可以支應各項公共支出所需，乃可減輕人民的稅負，

物價將因此平穩，人民漸形富足，逐漸達成民生主義均富之目標²⁸⁵。由於「土地 社會增值利益」可以當成類似財產權的具體想像概念，因此華爾澤的「物品」「分 配」的概念，可具體化為如稅收的分配，給予興建公共建設及社會福利，同時也 包含了某種物品意義和分配原則，即為要使「土地社會增值利益」的「物品」分 配，符合正義原則，以使人民均富。

五、把以後漲高的地價收歸眾人公有的辦法

孫中山先生於＜民生主義第二講²⁸⁶＞有對漲價歸公提出詳細見解：「地價定 了之後，我們更有一種法律的規定。這種規定是什麼呢？就是從定價那年以後，

那塊地皮的價格再行漲高，各國都是要另外加稅，但是我們的辦法，就要以後所 加之價完全歸為公有。因為地價漲高，是由於社會改良和工商業進步。中國的工 商業幾千年都沒有大進步，所以土地價值常常經過許多年代都沒有大改變。如果 一有進步，一經改良，像現在的新都市一樣，日日有變動，那種地價便要增加幾 千倍，或者是幾萬倍了。推到這種進步和改良的功勞，還是由眾人的力量經營而 來的；所以由這種改良和進步之後所漲高的地價，應該歸之大眾，不應該歸之私 人所有。比方有一個地主，現在報一塊地價是一萬元，到幾十年之後那塊地價漲 到一百萬元，這個所漲高的九十九萬元，照我們的辦法都收歸眾人公有，以酬眾

那塊地皮的價格再行漲高，各國都是要另外加稅，但是我們的辦法，就要以後所 加之價完全歸為公有。因為地價漲高，是由於社會改良和工商業進步。中國的工 商業幾千年都沒有大進步，所以土地價值常常經過許多年代都沒有大改變。如果 一有進步，一經改良，像現在的新都市一樣，日日有變動，那種地價便要增加幾 千倍，或者是幾萬倍了。推到這種進步和改良的功勞，還是由眾人的力量經營而 來的；所以由這種改良和進步之後所漲高的地價，應該歸之大眾，不應該歸之私 人所有。比方有一個地主，現在報一塊地價是一萬元，到幾十年之後那塊地價漲 到一百萬元，這個所漲高的九十九萬元，照我們的辦法都收歸眾人公有，以酬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