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樂曲分析
第四節 〈小丑的晨歌〉
此曲為大型的三段式，宣敘調般的旋律置入中段，濃厚的歌唱性與前後具節 奏感的樂段形成對比。整個 A 段按素材的安排手法，又可被視為一個小型的三段 式，分別為 A1、A2、A1'。A1樂段在開頭就呈現出貫穿全曲的節奏動機，分別如 下【譜例 4-4-1】：
【譜例 4-4-1-a】〈小丑的晨歌〉節奏動機 I
【譜例 4-4-1-b】〈小丑的晨歌〉節奏動機 II
一開始的節奏以動機 I 主導，但此處也有兩手節奏互補的特性在內，這種聲 部間節奏互補的作曲手法為拉威爾的節奏特色之一，44在本曲運用得很多；和聲 方面，拉威爾在穩定的調性、調式、和聲中，加入了和聲外音增加音響的變化，
如此運用許多半音來彰顯音樂風格的手法遍布於全曲。以第 1 小節為例，除了加 入弗里吉安調式(Phrygian Mode)，又加入 F#音，除了與 F 音形成減八度外，與 D 音呈現小三音程，促使樂句中有大三、小三兩音程交錯之複雜音響。【譜例 4-4-2】。
【譜例 4-4-2-a】〈小丑的晨歌〉開頭處使用的弗里吉安調式(Phrygian Mode)
44 可參考本論文第三章第二節。
【譜例 4-4-2-b】〈小丑的晨歌〉第 1、2 小節和聲外音 F#音的加入
【譜例 4-4-2-c】〈小丑的晨歌〉第 1、2 小節雙手節奏互補
第 12 小節，在節奏運用上，以動機 II 居多，和聲上以 Eb-G-Bb-D 與 Bb-D-F-A 等七和弦主導，而在第 18 小節時，開始有持續低音 Bb音的出現，為後面的和聲 進行留伏筆；至第 22 小節回歸以動機 I 的節奏型為主，和聲上以 Bb大調為中心，
半音的份量也不輕，例如第 23 小節即利用三度半音下行，製造較為曖昧的色彩【譜 例 4-4-3】。
【譜例 4-4-3】〈小丑的晨歌〉第 23 小節三度音程以半音級進
第 31 小節進入 A2樂段，又可將此樂段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為第 31 至 42 小節，以節奏動機 II 主導，拍號在 9/8 與 6/8 之間交錯；和聲變化上，也使用半 音級進的手法：第 31、32 小節為 F -Bb-D、F#-B-Eb、G-C-Eb；第 37、38 小節則 為 Ab -Db -F、A -D -F#、Bb- Eb Gb。此外，也附加許多增四度、減五度的使用【譜 例 4-4-4】。
【譜例 4-4-4-a】〈小丑的晨歌〉第 31、37 小節以半音級進之和弦
【譜例 4-4-4-b】〈小丑的晨歌〉第 31 至 37 小節增四、減五音程運用(以第 33 小 節為例)
此外，第 41 至 43 小節中平行五度的運用，順勢轉變為 G#-B-D#小三和弦，開啟
了下一段落的發展【譜例 4-4-5】。
【譜例 4-4-5】〈小丑的晨歌〉第 41 至 43 小節平行五度運用
A2樂段的第二部分為第 43 至 57 小節，節奏以快速的三連音群為主要素材來 支撐樂段；和聲變化上，第 43 至 49 小節以 G#-B#-D#為基礎，但左手在 G#-D#與 C#-G#兩個五度音程間交錯，並輔以右手建立於利地安調式(Lydian Mode)的滑奏；
而七和弦 C#-E#-G#-B、G-B-D-F#分別於第 52 與第 56 小節起為中心和弦，當然，
也有半音元素的注入【譜例 4-4-6】。
【譜例 4-4-6】〈小丑的晨歌〉第 44 小節利地安調式音階
自第 58 小節開始 A 段進入尾聲，兩個節奏動機皆被運用於此，第 62 小節調 性穩定於 D 大調上，此處的三度音程為半音級進下型，可從第 63 小節的右手聲 部觀察，為 E#-G#、E-G、D#-F#【譜例 4-4-7】。
【譜例 4-4-7】〈小丑的晨歌〉第 63 小節利三度音程半音下行
B 樂段依照素材運用可分為 B1與 B2，以第 103 小節為分水嶺。B1樂段開 始由歌唱性旋律與和弦組合的樂句交錯，旋律音建立在 B 音為開頭的伊奧利 安調式(Aeolian Mode)，並且以三度之差逐漸下行至低音部45，最後停滯於 F# 音，準備承接後面的 B2樂段；和弦部分的變化除了左手以二度逐次下降，右 手的和聲也有不同的變化，前三個的和弦分別為大七和弦(D-F#-A-C#)、小七 和弦(A-C-E-G)、五聲音階(G-A-B-D-E)，第四個較特殊，減八度的加入使得 減七與屬七和弦並置(A、A#-C#-E-G)，形成最緊張的音響，將音樂帶入較為 迷幻的氣質【譜例 4-4-8】。
【譜例 4-4-8-a】〈小丑的晨歌〉B 段開頭使用的伊奧利安調式
45 筆者於此以旋律的開頭音與結尾音為定奪，詳見譜例。
【譜例 4-4-8-b】〈小丑的晨歌〉第 71 至 96 小節旋律走向
B2樂段之調性以 b 小調為中心，且可分為兩個部分，分別為第 105 至 132 小 節與第 133 至 160 小節，這兩部分實為同樣的句型、架構，主要的變化在於和聲
的進行。第一部分在第 120 小節開始以 F#音為持續低音；第二部分卻在第 150 小 節處改變和聲，以 A 音為持續低音【譜例 4-4-9】。
【譜例 4-4-9】〈小丑的晨歌〉第 105 至 132 小節持續低音變化(以第 126、157 小 節為例)
第 166 小節起進入 A'樂段。和聲進行以兩個大三和弦為主軸並加上半音做變 化，分別是 Eb-G-Bb與 F#-A#-C#，在第 172 至 174 小節，同第 41 至 43 小節使用 平行五度做和聲轉移。第 174 小節進入到了以快速三連音為主的樂段，但在和聲、
織度上，較 A 段豐富：和聲方面，此處以大三和弦 C#-E#-G#為主，但中間穿插 D-F-A、C-E-G、B-D-F 等和弦；論織度，滑音出現的頻率不僅由兩次提高至四次，
厚度也增加至兩層，更顯其華麗裝飾之音效。第 191 小節貌似 A 段即將進入終止 式，卻在第 193 小節做轉折，將旋律其移高三度，並於第 195 小節於七和弦 G-B -D-F#嘎然而止，將樂曲帶進尾奏樂段。
尾奏再現兩個節奏動機，調性以 D 大調為基礎，當然也有大量半音的置入，
而讓和聲呈現曖昧不明的狀態，且調性自第 200 小節起不斷游移，直至第 219 小 節才較穩定於 D 大調上，利用音量的逐漸壯大與裝飾性的音響，此曲於光彩絢麗 中結束。
茲將上述特徵彙整為下列表格：
【表 4-4】拉威爾鋼琴組曲《鏡》〈小丑的晨歌〉曲式結構與調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