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網路文學與當代中國社會
第二節 市場經濟下的網路文學與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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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連載小說、獲取點擊率、聚攏人氣，才剛剛邁出第一步。」20在網路小說成 名後，往往會改編為影視作品、遊戲、漫畫等，其中最常見的便是改編為網路遊 戲，如上述三位作者的作品，其中星辰變、盤龍、鬥破蒼穹等，皆曾改編為網路 遊戲。這種一連串的網路文學產業，也促使作者為了獲得更大的商業利益，將筆 下的網路小說朝遊戲化寫作的方向發展。例如上述三位作者的作品，皆有龐大的 小說世界背景、各種職業、等級、武器道具等設定，使其更容易改編為遊戲。因 此，在網路文學產業逐漸成熟後，網路文學的生產「不再是從其使用價值出發，
而是從其帶來的效益大小出發。」21
正是為了迎合消費者的需求，網路文學成為模式化的文化工業產品。生產者 為了賺取商業利益，以模式化的方式生產網路小說，作品內容千篇一律，消解了 文學的深度，淪為娛樂性的商品。一部部的網路小說，如同商品般陳列在網站所 提供的展示架上，「文化工業向消費者提供毫無個性和毫無思想深度的作品，而 人們則滿足於這種平庸的無個性的文化工業消費品。」22
第二節 市場經濟下的網路文學與社會
改革開放後，隨著市場經濟的進一步深化，在官方「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
的政策下，歷經 80 年代的經濟成長，「從渴望精神的自由到實現物質的欲求，中 國社會對於『個人』的『發達』的關注，愈益明顯地超過了對於『國家』的『強 盛』的期望」23，90 年代的社會結構出現一大變化，「新富人」階層出現，與此 現象相應，則是文化上出現「成功人士」的形象，作為「新富人」階層的自我闡 釋。「成功人士」的形象取代了革命時代人們熟悉的「英雄」形象，在市場經濟 的社會下，「成功人士」成為大眾仿效的對象與追逐的目標。
作為大眾文化下的網路文學，在敘事主題上也同 90 年代以來的傳統紙質文 學般，在金錢、仕途、成功主題下搖旗吶喊、呼號不止。這種對於金錢、仕途、
成功的追求，多半體現在網路文學中以都市、言情為主的小說體裁上。近幾年來 的網路都市小說，逐漸興起一股「官場沉浮」熱，以「作官」為主題的小說愈來 愈多，在都市類的書友點擊榜，點擊數排名前五十名的小說，官場沉浮類的便有 十部24。這類型的小說大多是敘述一個基層官員如何在中國大陸的官場上打滾，
一步步走上高層，努力奮鬥的過程。以現實生活為題材的都市小說，雖然是虛構
20 「網絡寫作：十年結網 戰國爭雄」，中國文學網，
http://wlwx.literature.org.cn/Article.aspx?ID=46144.
21 張耕云，數字媒介與藝術論析：後媒介文化語境中的藝術理論問題（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
2009 年），頁 153。
22 姜華，大眾文化理論的後現代轉向，頁 61。
23 王曉明主編，在新意識型態的籠罩下──90 年代的文化和文學分析（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
2000 年）頁 32。
24 http://top.qidian.com/Book/TopDetail.aspx?TopType=29&Time=3&Category=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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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然而「仿真」則是大多數都市小說所追求的修辭效果，作者利用「各種敘述 手段在小說中複製與再現現實生活的真實圖景，極力消除小說的人工符號痕跡，
製造小說逼肖現實的幻覺。」25故而可能從小說中「看到任何特定時期人們普遍 關心的事情和某段時間人們的思想變化。」26小說的創作，不可避免地受到作者 所處時代的社會觀念、時空架構所影響，瑞根在創作弄潮時曾在感想中表明：「我 覺得一本書尤其是這種寫現實生活的書，或多或少都和作者的經歷以及周圍生活 環境有關。」27都市小說天生就與現實脫不了關係，起點中文網的簽約作者跳舞 在其作品邪氣凜然的後記提到：
這本都市題材的小說，寫貣來則是格外的痛苦！為什麼呢？當我把情節寫 的比較真實的時候，有讀者認為不夠爽，不夠 YY28。當我把情節寫的比 較 YY 比較爽的時候，又會有讀者覺得不夠真實，太脫離實際……呵呵，
這是都市題材的先天受限，讀者希望能看到一本既夠 YY，又能符合真實 的小說。29
尤其是官場小說，必定會描述到國家政治與社會現況，小說中的敘事情節多 少體現出作者的思想，如錄軍參事在創作重生之官道時便說：「本來準備寫成泡 妞書，但寫著寫著，就慢慢將自己的一些人生體驗加了進去，一個理想中成熟穩 重的＊應該是什麼樣的呢？於是，唐逸就慢慢出現了。」30
重生之官道中的唐逸，與養父唐逸同名同姓，因為死亡而回到 1991 年，重 生為養父唐逸，取代其身分，並靠著對未來的記憶，改變養父本來受到政治鬥爭 失敗而自殺的命運，一步步成為國家領導人。唐逸身為紅色家族的後代，以太子 黨的身分被下放基層鍛鍊，具有深厚的背景，母親蕭金華在唐逸所擁有的未來世 界大勢的記憶提醒下，在美國經商致富，成為唐逸經濟上最大的支柱。妻子寧靜 的家族為軍隊背景，本身也是軍人，因政治結盟的緣故，與唐逸結合，在故事的 最後授將軍銜。唐逸的幾位情人也因為與他的關係，分別有不同的成就。跟著唐 逸的同志，隨著唐逸在官場上的飛黃騰達，也隨之雞犬升天，「只有將需要的人 捆在自己的戰車上，形成自己的體系，自己才可以在以後的博弈中進退有據，那
25 楊鈞，「『逼真』與『露跡』──小說敘述模式的兩種選擇」，甘肅社會科學，第 1 期（蘭 州：甘肅社會科學院，1994 年），頁 87。
26 黃會林主編，當代中國大眾文化研究，頁 332。
27 「就本書的偶然感言」，起點中文網，http://www.qidian.com/BookReader/1264249,26385501.aspx.
28 YY 為漢語拼音 Yì yín 的簡稱，是中國大陸的網路用語之一。
29 「邪氣凜然-第三部 巔峰 第 138 章 邪氣凜然──後記！」，燃文小說，
http://wvw.ranwen.com/html/1/1561/357744.html
30「封推感言」，起點中文網，http://www.qidian.com/BookReader/1082754,23245182.aspx.感言中 的＊不知是被關鍵字遮蔽或是作者本來的用字，而在其他轉載的文學網站中，所查詢到的原文為
「太子黨」三字，詳見 http://www.ttzw.com/book/26616/2811539.html、
http://coay.com/u_book.php?id=54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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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人就是棋盤上的棋子，操控了他們，自己才可從容佈局，廝殺中或棄子或 衝鋒，才是真正官場的藝術。」31
唐逸的經歷從陳家坨鎮副鎮長、黨委副書記開始，在基層歷練逐步爬升至市 長、市委書記、省長、省委書記，最後進入中央政治局，在故事的番外篇中，隱 約透露出最後唐逸成為中共總書記。唐逸無異為作者心目中理想的政治人物，在 小說中描述了許多中國大陸歷經改革開放以來的官場與社會，在市場經濟的改革 下，出現許多貪汙腐敗、社會不公的現象，例如：
唐逸搖搖頭，國內有些法規尌是這麼霸道，只要你有問題，那好了，怎麼 處罰都可以有相應的條條款款解釋，這也是許多執法部門被人詬病的原因，
例如幾年後出台的網吧管理條例，上面本意是好的，但下面執行貣來尌完 全是另一碼事，例如管理條例中有一條網吧內禁止吸煙，但和當地執法機 關相熟的大網吧尌可以無視這條法規，聯合檢查時自然有人通風報信，一 些小網吧尌進退兩難，不讓人吸煙吧，顯然會流失大量客源，因為人家有 可以吸煙的網吧去。允許吸煙吧，檢查組下來，馬上尌是罰款甚至停業整 頓。很多時候，一些好的法規到了地方，卻成了權力部門中害群之馬的斂 財武器。32
作者在小說中描寫的貪汙腐敗，基本上都限於省級以下的地方幹部，將許多 社會不平的現象歸罪於基層，「唐逸心裡歎口氣，這是社會主義社會嗎？簡直比 封建社會還不如，怪不得這個年代《包青天》能熱映，實在是因為張自強這種最 基層的害群之馬太多了。」33
唐逸作為理想的官員，在升官的過程中，除了解決他身邊所見不平之事外、
鬥爭政治對手，揭發其貪腐的事蹟，也憑著他對中國未來歷史的掌握，提出許多 政策來解決政治與社會的問題。其中更間接抒發作者對社會現況的看法，如對於 網路言論的控管：
唐逸同樣知道，隨著線民［網民］抨擊社會不公現象愈演愈烈，很多省份 領導和部分中央領導開始對「網路干政」有了不滿，甚至個別領導將群體 事件出現的原因也推到了網路頭上，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這種現象持續下 去，不知道欣欣向榮的網路輿論會不會受到致命的打擊，尤其是唐系中堅 的一位重要人物尌很反感現在網路的這種風氣，如果真的出現利用網路打 擊自己威望的情況出現的話，很可能尌是整肅網路的一個導火索，能被普 通民眾宣洩民意的一個重要管道很可能會被真正堵塞，而現在，給網路輿
31 「第三十二章 一絲感悟」，起點中文網，
http://www.qidian.com/BookReader/1082754,21786008.aspx.
32 「第四十七章 自己人」，燃文小說，http://wvw.ranwen.com/html/1/1543/350839.html.
33 「第八章 掀起我的蓋頭來」，起點中文網，
http://www.qidian.com/BookReader/1082754,21607308.a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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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潑潑冷水顯然是很必要的，雖然可能會成為千夫所指，但真正能長久受 益的是共和國漸漸形成的網路文明。34
除此之外，作者也藉由小說中的人物，對政治改革提出看法：
黃允旭被唐逸笑地有些激憤。脫口道：「我們的紀檢監察隊伍之龐大堪稱 世界第一。可謂機構林立：各個單位設有紀檢組，各地設有檢察院和反貪 局，各級黨委設有紀律檢查委員會，各級政府設有監察局。然而，貪污腐 敗的案例卻層出不窮。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我認為要根除腐敗，尌要改官選官為民選官。改官免官為民免官，讓人 民來監督政府。由人民貣來負責。才能徹底杒絕腐敗，才能永遠跳出這個 治亂循環地週期律。」35
唐逸的官道，也緊跟著經濟建設的腳步，除了政治上的鬥爭外，便是以經濟
唐逸的官道，也緊跟著經濟建設的腳步，除了政治上的鬥爭外，便是以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