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浮現的事實 故事浮現的事實 故事浮現的事實 故事浮現的事實

第一節 第一節

第一節 故事浮現的事實 故事浮現的事實 故事浮現的事實 故事浮現的事實

在撰寫此篇幅的最初，我描繪出在故事中所見及的一 切，忘卻細分哪些是聾父母家中獨有的？哪些是非聾父母 的家中也常顯現的？經過指導教授和口委們的提醒，方才 令我恍然大悟，原來，我並無細究到故事中的深層意涵，

落入了我先前的恐懼。因而，我再次回頭凝神細思我所聽 見的故事，將故事浮現的事實，聚焦於「父母是聾人」的 深處：

一 一一

一、、、、聽子女在成長過聽子女在成長過聽子女在成長過程中的有些需求聽子女在成長過程中的有些需求程中的有些需求程中的有些需求較少較少較少較少從聾父母處得到從聾父母處得到從聾父母處得到從聾父母處得到 滿足滿足

滿足滿足

雨和風在成長歷程中，曾有著相同的困擾，就是她們 都覺得年幼時所得到的刺激和常識較同儕不足。她們同感 於會有這樣的現象原因為：一來她們覺得聾父母獲取資訊 的管道不足，或儘管父母有獲取資訊的管道，但受限於語 言能力的低落而在資訊的吸收上便似橫亙著一道隱形的柵 欄，限制了聾父母對資訊的吸收。二來是即便她們真的詢 問聾父母，而聾父母也懂得這些資訊，但受限於聽子女的 手語能力，卻讓聾父母無法將意思完整傳達給子女。漸漸 成長的她們，與朋友的接觸趨於頻繁之後，慢慢才覺得自 己的常識與同儕等量並進。換言之，她們年幼時有獲得常 識及刺激的需求，但這些需求卻難以全從聾父母處得到滿 足，而朋友是她們補足此方面需求的重要來源。

此外，雨和風曾表示在成長過程中，聾父母只給予物 質生活的溫飽，幾乎不曾關注到她們的內心，讓她們在備 受欺凌或遭遇挫敗時，都被無窮無盡的孤獨、無助感所啃 噬著，而風更有心靈被聾父母遺棄的感覺。在需要長輩提 供建議時，聾父母都無法成為這樣的角色。為此，風曾敘 述，成長過程中的困境之一，就是缺乏可以請教的大人

（EI06-28）。在雨的生命經驗中，這樣的狀況也不斷反覆發 生著。

因而，一路走來，無論是在外在的刺激、常識和需要 人協助等方面，抑或是心理層面的需求，雨和風都較少從 聾父母處得到滿足。在這樣的過程中，她們的心更瀰漫著 一股難以言喻的孤獨感和哀傷。

二 二二

二、、、、她她她們她們們們在異樣眼光中成長在異樣眼光中成長在異樣眼光中成長在異樣眼光中成長

雨晴風三人在提及成長過程中的感觸時，不約而同地 提及，當她們在外與父母比手語時，總感受到來自別人異 樣的眼光，有些是純然的好奇；有些則是帶有惡意的注視。

這些異樣的眼光，令她們感到不安與不自在，因為她們都 不想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

但，年紀的不同，讓她們因應的方式殊異。同樣在被 注視的當下，年幼的她們會抗拒在外與父母用手語溝通，

日漸成長的她們，則不再抗拒，取而代之的，是當感受到 旁人惡意的目光時，她們會毫不遲疑地昂頭迎上，甚或反 瞪回去，似在控訴他們的無禮！

這些眼光一直從成長過程持續至今，因而，雨晴風三 人都在別人異樣的眼光中成長。

然而，我發現到，她們所排斥的，並非「與父母比手 語」這件事，而是抗拒著成為他人注目的焦點。雨的另一 番言語：「我比較不怕陌生人的眼光，我比較在意的是同學的眼光」

（CI01-13），則令我更進一步省悟到，這會令人不自在的目 光，若來自熟識的人，遠比來自陌生的人，更傷人。

三三三

三、、、、聽子女在家中擔任不同於一般子女的角色聽子女在家中擔任不同於一般子女的角色聽子女在家中擔任不同於一般子女的角色 聽子女在家中擔任不同於一般子女的角色

在前人足跡的探究中，曾閱讀到聽子女常在聾父母家 中所扮演的角色有：為聾父母翻譯（陳惠津，2007；Buchino, 1993 等）、保護聾父母（潘志鵬譯，1989；Fant, 1974 等），

以及成為家中決策者的角色（宋曉真、邢敏華，2006；Rienzi, 1990 等）。我從雨晴風的故事中，看到聽子女在家中擔任相 同的角色，也發覺到不同的內涵。

毫無疑問，雨晴風在手語能力提升之後，都成為聾父 母的翻譯員；在母親因工作受到欺負時，晴會挺身而出，

想保護母親；而在雨晴風的成長過程中，她們同樣都是為 自己做決定的人。

但，成長時期的她們，只為「自己」做決定，並未替 父母決定家中的事情，家中的決策權，仍掌握在聾父母的 手中，並無讓雨晴風和她們的手足協助分擔。直至長為成 人後，她們方才逐漸成為家中的決策者，但這在非聾父母 的家庭中也是常見的現象。

因而，在成人之前，雨晴風在很多事情上都是自己的 決策者（例如升學要就讀什麼科系等），並非父母職權的分 擔者，她們的經驗與 Bunchino (1993)和 Gosselin (1994)（引 自 Jones & Dumas, 1996）的研究結果較為相近。此外，雨 晴風並不覺得親子之間有所謂「角色逆轉」的情形，因為 在她們心中，家庭的責任始終由父母撐起。這令我思索，

也許學者們所謂的「角色逆轉」是我們所賦予的名詞，真 正身處在聾父母家中的聽子女，未必有這樣的感受。

四四四

四、、、、聽子女聽子女聽子女悠遊在聾與聽兩個世界中聽子女悠遊在聾與聽兩個世界中悠遊在聾與聽兩個世界中 悠遊在聾與聽兩個世界中

在同時面對聾文化與聽世界的感受方面，雨晴風三人 都認為，父母讓她們同時接觸到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即 學者口中兩極的世界（Singleton & Tittle, 2000）。但兩個世 界在她們的眼中，差別只在於使用口語與手語的不同；父 母的朋友全為聾人，而她們的朋友都是聽人。當她們與聽 人相處時便使用口語，與聾人相處時便運用手語，同時與 聾人、聽人共處時，便成為彼此的橋樑與媒介。這些，對 從小便習慣與聾父母相處的她們，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情。

三人中只有雨曾有同時與兩邊相處的困惑。因為從小 與父母相處的經驗，讓雨覺得聾人的處事風格是直接的，

而聽人則是迂迴的。成年後的她，發覺其實不盡然如此，

為此她調適了一段時期。然而，這樣的調適期並不長，且 即便她覺得需要調適，但卻更樂意於享受兩造世界的殊 異。因而雨從未覺得需要去認同其中一方，畢竟 「就是這 樣子啊！為什麼要認同？」（CI01-34）。晴則從未覺得同時身處 兩個世界會造成她的衝突或困擾；而風在成長歷程的調適 方面，根本未包含同時身處聾與聽兩個世界的調適！因 此，她們都悠遊在聾與聽兩個世界中。

五五五

五、、、、父母的聾為聽子女帶來婚姻與生育的阻礙父母的聾為聽子女帶來婚姻與生育的阻礙父母的聾為聽子女帶來婚姻與生育的阻礙 父母的聾為聽子女帶來婚姻與生育的阻礙

雨的婚姻之路曾因父母的聾而受阻，最後能順利成婚 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在於：父母的聾是後天造成而非先天 導致的，因而可以減輕先生與婆婆擔憂日後孩子聽力狀況 的心。晴則因父親的手足中有多位聾人，令晴與男友有時 會憂慮著日後生下來的子女也有聽力損失的困擾，畢竟孩 子若為聾人，則未來「他走的路一定會很辛苦」（DI02-2）。

於是，聾父母的家族中若帶有聾的遺傳，便可能帶給 聽子女擔心日後生下聾子女的隱憂，憑添聽子女在婚姻和 生育之路上的阻礙與變數。

六六六

六、、、、手語在聾父母家中扮演的角色手語在聾父母家中扮演的角色手語在聾父母家中扮演的角色 手語在聾父母家中扮演的角色

在掀幔之前，我對手語的認知停留在「一種聾父母與 聽子女溝通方式」的表面認知裡。然而，看似簡單的事情 中，總有著最不尋常的道理。

歸結雨晴風在習得良好的手語能力之後，而與父母展 開深入交流的經驗：雨因習得手語而得以彌補年幼之際，

與父母有著疏離親子關係的缺憾，讓父母現在天天痴痴地 等待她回家（CI01-9）；更因學會手語而與父母的聾朋友有了 聯結，同時益發深入地參與父母的生活。晴因為能以流利 的手語，不僅可與父親天南地北地談天說地；同時可運用 手語，在母親需要協助時，挺身而出，不論是協助母親詢 問老闆或陪同母親工作。風則因為上了手語課程之後，得 到聾父母的益加信任，凡事更願意仰賴於她，成為親子關 係較以往緊密的原因之一。我赫然發覺原來手語不僅是親 子間賴以溝通的語言，而是讓聽子女得以深入父母生活的 媒介！

此外，手語也是一個工具，一個傳遞親子之間情感的 工具！會有這樣的想法係因雨的敘述所帶給我的啟示。雨 曾述道，由於她總是盡己所能，給予父母最好的物質用品，

而自己卻從未使用過。因而母親常會向雨表達她的不好意 思之感，而雨便透過手語向母親表達她對父母的孺慕之 情，柔柔地告訴母親：「沒關係啊，我是我的孝順，這是應該的。

我 說 從 小 到 大 你 也 是 把 好 的 都 留 給 我 們 ， 我 說 這 個 是 應 該 的 」

（CI06-8）。若雨今天仍未擁有良好的手語能力，在母親表達 謝意之後，雨便只能詞不達意地表達：「就就就你就拿去（有 點比較強硬的口氣），你不拿我就跟你生氣這樣（有點比較強硬的口 氣）」（CI06-8），胸中原本深蘊對父母浩瀚的愛，便在轉換成 雨所不熟悉的手語中，散佚無蹤。

在雨因不適新婚生活而罹患嚴重的憂鬱症時，由於當

在雨因不適新婚生活而罹患嚴重的憂鬱症時，由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