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韓國社會中的儒家現象
第二節 日常生活中的儒家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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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日常生活中的儒家教育
一、 儒家教育
儒家文化是重視教育的，這點也完全深入韓國人的內心。韓國社會給外界的 一個刻板印象就是對教育的重視，但這恰恰為韓國的現代化建設提供了源源不斷 的後備人才。韓國人將教育變成了自己的國策，絕不是僅僅憑藉一腔熱情在做教 育，而是通過教育來培養學生不甘人後的精神，並且通過教育競爭來讓學生取得 不同的社會地位，在這樣的競爭意識之下，韓國早已沒有了文盲，而且國民素質 也大幅度提高。
韓國的學生也從小學開始就進行儒家思想的培養，雖然現在的儒家教育不像 以前那樣按照培養「儒生」的方式進行，但儒家的精神依舊是韓國學校授課的重 要部分，其中德育課更是韓國教育界最為看重的。對於德育課如此重視有一個大 背景在，即二戰後韓國從 1945 年到 1947 年間受到美國的託管，而美方當時認為 傳統的儒家思想束縛了這個國家民族的自主性，所以用美國的「社會課」取代了 韓國人自己的「修身課」，並認為這樣可以確立韓國人的自由民主價值觀，同時 能更好的推廣美式民主和美國思想。但韓國人顯然對於美國的這一套水土不服，
在美國託管的三年，社會道德敗壞，同時讓韓國人對於是非標準的判斷產生了困 擾。因此 1948 年到 1961 年，韓國按照《教育法》確定了「弘益人間」的教育理 念，講求「協助所有人完善其個人品德，培養獨立的生活能力和公民應具有的素 質，使其為民主國家的建設服務和實現全人類繁榮的理想而獻身」79。1954 年韓
79韓國教育開發院，2000，《韓國教育 100 年史》第二卷，首爾，韓國教育開發院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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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學校對於儒家傳承的初衷。隨著國際交換學生的交流，成均館大學的同學不僅 可以走出去看世界，也可以在韓國將自己的文化介紹給外國學生聽，這都是學生 提高國際觀的好途徑。如今在教授和同學以及三星公司不斷的努力之下，成均館 大學不僅鞏固了文科在韓國大學的霸主地位，並且在理科上也取得非常大的成績，
每年都能為三星公司大量輸入符合先進企業所需要的高端人才。
如同錢穆大師 1974 年在韓國延世大學演講時說：「我們東方人的教育，第一 大錯誤，是在一意模仿西方，抄襲西方。不知道每一國家每一民族的教育，必該 有自己的一套。如韓國人的教育，必該教大家如何做一個韓國人，來建立起韓國 自己的新國家，發揚韓國自己的新文化，創造出韓國此下的新歷史。這一個莫大 的新任務，便該由韓國人自己的教育來負擔。要負擔起此一任務，首先要韓國人 各自認識自己，尊重自己，一切以自己為中心，一切以自己為歸宿。」
「但這不是說要我們故步自封，閉關自守。也不是要我們不懂得看重別人，
不懂得學別人長處來補自己短處。但此種種應有一限度。切不可為要學別人而遺 忘了自己，更不可為要學別人而先破滅了自己。今天，我們東方人便有這樣的趨 勢，亟待我們自己來改進」81。事實上，韓國在外來文化與本地文化，東方與西 方，先進與落後的等問題上和台灣與中國大陸是一樣的，當我們自己迷惘的時候，
韓國的經驗告訴我們，只要在傳統中融入現代先進的思想，並在現代中加入傳統 的精華，這才是實現民族思想現代化的最優發展脈絡。
81錢穆，2008，《國史新論》，北京，三聯出版社，頁 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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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韓流」中的儒家
「韓流」席捲全世界的勢頭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削弱，討論研究韓國流 行文化的文章也絡繹不絕。基本上大家都認為韓國娛樂業對於包裝和明星製造的 能力非常強，而且電視畫面和音樂編曲也是非常唯美。隨著越來越多的韓國音樂 和韓國電視劇來到我們身邊，我們發現除了韓國女明星都長得一般模樣以外，也 發現了韓國娛樂業，特別是韓劇之所以吸引我們，和韓劇中蘊含的儒家文化分不 開。而一些乍看違反了「傳統」禮俗的劇集，待看完之後發現是滿滿的儒家傳統 時，給我們這些同為儒家文化圈的民眾帶來的反思更是空前的。像〈我的野蠻女 友〉這就是一部剛開始會讓觀眾以為徹底顛覆韓國女生形象的電影，劇中的女主 角對待男主角非常兇，三句不離粗口，總是無緣無故打男主角。但隨著劇情的深 入，我們看到了這一切的表面之下是隱藏著女主角對於已故男友的感情，因為男 主角和死去的男朋友太像，但現實知道這個人不是前男友，可又難以控制自己的 情緒。隨著兩個主人公的接觸，彼此的關係也變得更緊密，當大家以為兩個人會 走到一起的時候，女主角選擇了離開，因為她不確定自己對男主角的感情是不是 對前男友感情的移花接木，還是真的自己重新愛上了這個男主角。看到這裡，我 們還能認為她「野蠻」嗎？其實女主角所表現出來的正是一個韓國傳統儒家女性 的溫柔和善良。所以韓劇不管怎麼拍，它終究會要表達的還是儒家傳統的那一 面。
而韓劇的熱播也的的確確讓我們這些外國人有了更多瞭解韓國傳統的機會。
除了上文中提到韓國女生是溫柔的，幾乎每一個韓劇也都讓我們感受到韓國是說 社會禮儀的國家。因為我們中文中沒有敬語的存在，所以我們中文口頭表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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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轉換尊敬語，但在韓國，如果說話用詞不恰當，這會招來別人的厭惡，即便 是互相熟悉的人，說話的禮貌和分寸也必須小心拿捏，所以韓劇中經常會有「現 在我們是朋友了，可以使用『半語』說話了吧」這樣的台詞出現82。筆者留學韓 國時最喜歡自己的首爾瞬間全部都是和別人打招呼時候的「禮貌」鞠躬和「禮貌」
對話有關，中國人見面一般是握手，哪會需要鞠躬，但其實在學校裡面見到老師 的時候，筆者真心覺得鞠躬更能表達自己對老師的崇敬，這點上韓國儒家結合了 自己的文化，塑造出了雙方都備感尊重的場面還是很值得稱讚的。雖然對於我們 這些外國人來說一開始會有些不習慣，但久而久之這樣的行為變成習慣之後也覺 得很自然，不會有「做作」的感覺。
韓劇「大長今」熱播後全國各地都是和餐廳，據說連非洲一些國家也有了韓 國美食街。但不知道大家看韓劇的時候有沒有看到「身土不二」這幾個字，特別 是炸醬麵的包裝上非常多見。假如讓韓國餐廳老闆解釋這個詞語，他們通常會說：
「吃東西要吃自己生活土地上的物產，這樣會對健康比較好」所以韓國牛肉的在 韓國的價格比日本和牛還要貴。其實最初「身土不二」來自中國佛教用語，想要 表達的是自己作為這個國家的人一輩子都不能做傷害自己國家的事情。但到了韓 國人的這裡，他們理解的愛國就變成了「生是國家的人，死是國家的鬼。」這一 理解上的不同其實非常妙，非常精確點出了韓國人性格中耿直一面，更反映出韓 國儒家社會中對於「忠」的理解是忠國，忠君。這樣的先後順序就和我們中國人 對忠誠的態度有些許不同。
82半語：韓語中的非敬語，適合平輩之間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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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儒家社會的女性地位
論語中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一般會被認為是孔子輕視女性的象徵，
很多喜歡儒家的人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往往也百口莫辯，有些無可奈何。雖然 現在推崇儒家文化的學者都覺得這句話的意思被以訛傳訛了，因為孔子說的女子 指代皇宮中的後宮們，但不管怎麼說傳統儒家思想中對於女性地位的捍衛的確做 的還是比較少的。韓劇〈大長今〉中的長今雖然醫術高明，但礙於是女性，因此 只能作為一般的醫女在皇宮中服務，即便最後救了身患重病的國王依舊難以獲得 晉升。其實很多韓國古裝劇都有差不多的劇情，甚至女主人公需要女扮男裝才能 在職場中取得自己的成就。即便在現代劇中比如〈火花〉中的作家女主角也因為 嫁入豪門而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工作，只因為婆婆覺得女人就應該服侍自己的老公，
其他事情都不重要這樣的思想。
雖然實際上韓國女性的社會地位未必有劇集中表現的那麼卑微，但韓國女性 地位和華人國家比較起來還是能感受到明顯差距的，而華人女性地位在西方看來 又是比較低下的，所以這也就是很多人會拿來抨擊儒家文化「男尊女卑」的重要 原。
但需要指出的是自從電影〈我的野蠻女友〉開始，女性地位應該要被重視 的聲音和實際行動也在儒家文化圈國家被推廣起來，甚至筆者的大學教授黃商 財(황상재)還問筆者：「中國的男孩子現在也和韓國一樣那麼弱勢嗎？班上活 躍的孩子怎麼都是女生？」因此總的來說儒家傳統社會大體上在適應現代社會 時是沒有問題的，即便在女性權利（力）議題上也許有值得商榷的地方，但適 當調整之後這些問題也不是不能在儒家社會中被克服掉的。朴槿惠在韓國當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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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雖然稱不上是韓國男女平等的最好例子，但國民願意選擇她，並不排斥她做 總統也反映了韓國女性社會地位再逐步提高，而且韓國一些大企業的老闆也都出 現了女性的面孔，可以說女性議題在亞洲我們還有很多空間要去努力和完善，不 過和以前比確實進步很多也是不能否認的事實。
總統雖然稱不上是韓國男女平等的最好例子，但國民願意選擇她，並不排斥她做 總統也反映了韓國女性社會地位再逐步提高，而且韓國一些大企業的老闆也都出 現了女性的面孔，可以說女性議題在亞洲我們還有很多空間要去努力和完善，不 過和以前比確實進步很多也是不能否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