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田賦徵實，初試啼聲
第一節 早年學經歷的養成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第二章 田賦徵實，初試啼聲
第一節 早年學經歷的養成
一、家世背景
嚴家淦，字靜波，乳名雨蓀，號蘭芬，清光緒 31 年(西元 1905 年)10 月 23 日出生於江蘇省蘇州吳縣的木瀆鎮，一個殷實的商人家庭。
嚴氏先祖原聚居於蘇州西南太湖中第二大島之東山鎮，又名洞庭東山。早在 北宋靖康年間，嚴氏始祖嚴伯成便在此定居。其時，中原北方金兵南侵，宋室王 朝的國都從開封遷到杭州；戰亂之下，襁褓中的嚴伯成父母雙亡，靠奶娘苦心扶 養成長，並輾轉避難至東山定居。此後，嚴氏家族在東山繁衍發達，人才輩出，
綿延興旺近千年，嚴家成了東山「四大名門望族」，也成為中國歷史上赫赫有名
「十大商幫」中的「洞庭商幫」。嚴氏先祖秉持著「地靈人傑，君子不忘其本」
的信念，遂以東山為原鄉，家規中甚至有一條為：「凡是裔出洞庭東山安仁里嚴 氏宗族子孫，日後不論遷往何方，男子務必要娶東山同鄉的小姐為妻」。
1
嚴家淦是嚴伯成的第十八世裔孫，其曾祖父嚴徵祥因經商來到木瀆。木瀆是 太湖船幫的重要碼頭，也是江、浙等省的交通樞紐之一，由於經商有成，嚴家遂 將家眷子女遷往木瀆。自嚴家淦的祖父嚴國馨(號蘭卿)、父親嚴良肱(號養和)到 嚴家淦本人，遷居木瀆已達三代，而就事業來說，嚴家主要經營糟坊業，也就是 釀酒業，2糟坊遍布全鎮，是太湖流域著名的四大糟坊。儘管嚴家在木瀆又迅速 成為名門大族，但是嚴家男子必娶東山小姐的家規始終不變。3
嚴家淦祖父嚴國馨，後跨足上海經商，從事外貿，有一次盈利一百萬兩關銀，
頓時成為鉅富。嚴蘭卿還與蔡少淦、鄭齡九、徐鳳樓合稱木瀆「四大富豪」。4嚴 國馨成為鉅富之後，也開始提升文化水平，從錢氏手中購得端園。
端園早先是《古詩源》編者沈德潛(號歸愚)的住所。被乾隆譽為「九囀詩仙」、
「詩壇耆碩」的沈歸愚早年仕途並不順利，在康熙、雍正兩朝鄉試十七次不第，
1沈鵬年，〈嚴家淦與古玉蘭〉，嚴前總統家淦先生哀思錄編纂小組編輯，《嚴前總統家淦先生哀 思錄》，臺北市：新聞局，1994，頁 304。
2徐振國，〈嚴家淦先生的家世及其在大陸時代的從政歷練〉，吳淑鳳；陳中禹編，《轉型關鍵：
嚴家淦先生與臺灣經濟發展》，臺北市：國史館，2014，頁 467。
3嚴家淦祖父蘭卿公娶東山屯灣村慶豪富朱萬森的孫女，是有名的「百歲太太」，素以賢德著稱。
嚴家淦父親養和公娶東山名士漾橋村靄慶堂萬梅峰先生之女，嚴家淦本人則是憑「父母之命」
與東山望族業巷村首富葉昭錚的長女夜市小姐成婚，後因葉氏小姐因病離世，故而另與同是東 山四大望族之一的岱心灣村劉守之之女劉淑珍(劉期純)結婚。沈鵬年，〈嚴家淦與古玉蘭〉，嚴 前總統家淦先生哀思錄編纂小組編輯，《嚴前總統家淦先生哀思錄》，臺北市：新聞局，1994，
頁 303、305。
4沈鵬年，〈古玉蘭下憶靜波〉，《行雲流水記往》(下)，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9，頁 387。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直到乾隆四年考中進士已經六十七歲。乾隆附庸風雅，喜歡詩賦，有一次翻閱《南 邦黎獻集》見到沈歸愚的詩大為讚賞；又以〈銷夏〉、〈落葉〉為題命他和咏，乾 隆也甚感滿意，於是提拔他升為內閣學士，入值南書房，要他編校《御製詩集》， 多次為御詩捉刀代筆，七十七歲告老，退居木瀆，賜「食一品俸」。5沈歸愚生前 四次逢乾隆南巡，皇帝都命其迎駕，同時俯就其家，乾隆皇也因借寓其宅中，從 而發生了一段有關古玉蘭的趣事。話說有一晚，乾隆皇帝在沈歸於的書房憩息，
暗聞清香，心曠神怡，撫案追尋，原來幽香是來自書案上的一盆玉蘭花，乾隆索 性把玩之，愛不忍釋，不想卻一時失手，花盆跌得粉碎，眾人聞聲趕來皆驚慌失 色，唯沈歸愚從容說到：「此乃名花有靈，參見萬歲」，乾隆大悅，遂把這株玉蘭 親手植於院中。
沈歸愚歸隱木瀆故里，原為避囂。在這裡，他選定了《唐詩別裁集》和《清 詩別裁集》；又編定了自己的《歸愚文集》。蘭芬益文思，從此文人雅士都對此園 趨之若鶩，觀賞「御栽」的士子絡繹於途，使沈歸愚應接不暇，不勝其煩，最終 索性在山塘鷺飛橋畔另行闢宅隱居。
沈歸愚在舊居住了十五年，後在新屋內住了不足十年，以九十七歲高齡壽終 正寢，受詔晉封「太子太師」，入祀賢良祠，備極哀榮。不料，在他逝世九年後 卻因故陷入文字大獄，慘遭皇帝下旨掘墓毀棺戮屍，禍延子孫遭斬。6其新居後 歸馮桂芬；舊宅則於道光八年（1828 年）由沈氏後人將宅園以五千兩銀子轉讓 給木瀆詩人錢端溪。7錢氏疊石疏池，築亭建樓，題名「端園」，時為文人雅士題 詠之所，清代著名學者龔自珍游「端園」寫有「妙構極自然，意非人意造」的贊 語。8此外，襄助李鴻章辦理洋務的馮桂芬，也曾借寓此處，起草〈改科舉議〉、
〈採西學議〉等名篇；金石家葉昌熾隴上歸來，也寓此完成了考古名著《語石》
上、下卷。9清朝末年，錢氏家道中落，光緒二十八年（1902 年），嚴家淦的祖父 嚴國馨在木瀆經商致富後，以二十萬兩銀子買下端園，10端園遂轉售給嚴家淦的 祖父嚴國馨。不出一世紀，這座名園三易其主。
嚴國馨自錢氏手中購得端園之後，更名「羨園」，並特聘香山匠師姚承祖，
帶領手下巧匠，11以古玉蘭為中心進行重建，分東西兩部，環繞古玉蘭，增建了 桂花廳、鴛鴦廳、荷花池、九曲迴廊和方廳等等，同時還聘請疊石名手從洞庭西 山石公等處選購太湖花石，建成精巧玲瓏的假山，因此，羨園兼「留園」和「獅 子林」之勝，成為江南名園，人們稱之為「嚴家花園」，寓所則名為「友于書屋」
5同前註，頁 379-380。
6同前註，頁 382。
7〈臺灣最低調、最短任期、最沒野心的前總統，在木瀆的故居卻很高調〉，每日頭條，2016 年 11 月 06 日。(https://kknews.cc/zh-tw/world/2aqoexg.html)，搜索日期：2017 年 1 月 16 日。
8同前註。
9沈鵬年，〈嚴家淦與古玉蘭〉，嚴前總統家淦先生哀思錄編纂小組編輯，《嚴前總統家淦先生哀 思錄》，臺北市：新聞局，1994，頁 303。
10同前註。
11陳立文主編，《嚴家淦總統行誼訪談錄》，臺北市：國史館，2013，頁 8。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和「環山草廬」。12友于書屋相對古玉蘭，傳說當年乾隆皇聞到玉蘭幽香即在此處。
嚴國馨愛好書畫，書屋先後從沈氏後人和馮氏後人轉讓了沈德潛、馮桂芬等 名家的部分藏書，又得到東山槎灣「綉衣坊」賀家的易學藏書數千卷，以是蘇南 藏書之富，富甲一郡，所惜者，抗戰期間，皆毀於戰火，1940 年代初，族中不 肖子弟又將殘餘樓屋售給敵偽的拆房公司；大片湖石假山則半買半送給黃金榮移 植於上海「黃家花園」。如今羨園中碩果僅存者，只有那高聳入雲，樹齡逾二百 年的古玉蘭。13
嚴宅故里所在的木瀆西街，從鬧市到市梢原來都是嚴氏故居，嚴家淦的大伯、
二伯和四伯的住宅，最初都在西街，而嚴家淦的父執輩當中，又以四伯嚴良燦(自 梓萱)最為富裕，曾投資於江陰地區的利用紗廠，一年盈利達四萬多元，便在西 街老屋以外，再建一幢新宅，取「餘利」之諧音，定新屋名為「余里」，由此看 來，嚴家的事業已從過去的釀酒事業為基礎跨足到貿易和紡織業，且相當成功。
14
二、學養性格
嚴家淦出生時，適逢一場傾盆大雨，其父養和公正在書屋讀《楚辭》，因從「蓀 橈兮蘭旌」等名句中想到雨中的古玉蘭，便為嚴家淦取了小名「雨蓀」；湯餅宴 時，風和日麗，遂給嚴家淦起號為「靜波」。而「靜波」二字的出處，最早又與 乾隆皇和沈歸愚的典故有關。話說乾隆皇下江南之時，到蘇州，登靈嚴山，遙望 萬頃波濤，欲領略太湖風光，不意船出胥口，為驚濤駭浪所阻，而歸舟木瀆。宿 於沈歸愚家中時，沈歸愚對曰：「太湖無風三尺浪，因此古名震澤」；乾隆皇則嘆 道：「震澤無風起浪，何日可見靜波？」。嚴養和當熟知這一段軼事，但他為其子 取號為「靜波」，也不無有「盛世年豐」、「國泰民安」之意。15
嚴家淦出生在書香滿溢、生活優裕的大家庭，一方面有殷實的經濟基底，同 時又在書屋的環境中薰陶，使在羨園古玉蘭下盤桓成長的嚴家淦，自小便天資穎 悟、聰明過人。
嚴家淦四歲時能誦吟唐詩，翻閱書屋裡的經典古籍往往能「一目十行，過目 不忘」，連儒生視為畏途的《易經》他也熟讀。此外，他還擅長心算，一時之間，
鄰里稱奇，都說他是「天才兒童」。16
12沈鵬年，〈嚴家淦與古玉蘭〉，嚴前總統家淦先生哀思錄編纂小組編輯，《嚴前總統家淦先生哀 思錄》，臺北市：新聞局，1994，頁 303。
13沈鵬年，〈古玉蘭下憶靜波〉，《行雲流水記往》(下)，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9，頁 383-384。
14沈鵬年，〈嚴家淦與古玉蘭〉，嚴前總統家淦先生哀思錄編纂小組編輯，《嚴前總統家淦先生哀 思錄》，臺北市：新聞局，1994，頁 302；徐振國，〈嚴家淦先生的家世及其在大陸時代的從政 歷練〉，吳淑鳳；陳中禹編，《轉型關鍵：嚴家淦先生與臺灣經濟發展》，臺北市：國史館，
2014，頁 469。
15沈鵬年，〈嚴家淦與古玉蘭〉，嚴前總統家淦先生哀思錄編纂小組編輯，《嚴前總統家淦先生哀 思錄》，臺北市：新聞局，1994，頁 302；沈鵬年，〈古玉蘭下憶靜波〉，《行雲流水記往》(下)，
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9，頁 380、384。
16沈鵬年，〈嚴家淦與古玉蘭〉，嚴前總統家淦先生哀思錄編纂小組編輯，《嚴前總統家淦先生哀 思錄》，臺北市：新聞局，1994，頁 304；陳立文主編，《嚴家淦總統行誼訪談錄》，臺北市：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嚴家淦六歲時入私塾接受啟蒙教育，老師是嚴蘭卿的好友，中過清朝舉人的 王鏡若；次年，便轉入美國聖公會創辦的蘇州桃塢中學小學部肄業。嚴家淦曾在 1966 年一次演講中提到自己啟蒙時的故事，他說：『我六歲啟蒙時家中舉行拜孔 敬師的入學儀式，老師就啟開一個用錦緞裱裝的盒子，內面有「聰明智慧」四個 字，教我讀書，是吉利話，是上一輩的長者希望小孩能夠「聰明智慧」的意思。
嚴家淦六歲時入私塾接受啟蒙教育，老師是嚴蘭卿的好友，中過清朝舉人的 王鏡若；次年，便轉入美國聖公會創辦的蘇州桃塢中學小學部肄業。嚴家淦曾在 1966 年一次演講中提到自己啟蒙時的故事，他說：『我六歲啟蒙時家中舉行拜孔 敬師的入學儀式，老師就啟開一個用錦緞裱裝的盒子，內面有「聰明智慧」四個 字，教我讀書，是吉利話，是上一輩的長者希望小孩能夠「聰明智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