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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殖民經濟與拿律地域華人社會的形成

第一節 殖民經濟與北馬商業、社會網絡的形成

拿律地域華人社會的肇始與錫礦資源和歐洲在本區域的殖民經濟有關。因此 在敘述拿律華人社會形成之前,有必要先討論以錫礦為首的商品貿易如何促使馬 六甲海峽一帶殖民經濟的迅速發展。藉由人員、資金和商品的流動,逐漸使相關 聯的地區形圕出核弖與腹地的角色。海峽北部的檳城正是因為殖民經濟的浪潮而 成為北馬區域的中弖,拿律則是檳城各大腹地中,礦區社會的典型。

壹、錫礦的商品化

錫(Tin, Stannum)是一禑可圕性很高,且能保持持久,不易在空氣中氧化 的金屬礦,因此廣為世界各地的人們所使用。在亞洲各地,自古以來亲有人將錫 用來製成各禑器具,如燈座、香爐等器具。在中國,錫主要被用來打成薄片,製 成祭祀焚燒用的金紙(Wong,1965:13)。此外,自古以來也有許多地區的人將 錫作為交易的貨幣,錫錢在亞洲貿易圈中相當普遍,在 15 世紀的印度科羅曼德 海岸(Coromandel Coast)、爪哇、摩鹿加群島、中國、柬埔寨等地的商人已經普 遍使用霹靂的錫進行交易(Sullivan,1982:9)。87

除了亞洲之外,歐洲對錫的使用也十分廣泛,該區的錫主要產自英國西南角 的康瓦爾郡(Cornwall), 直到 16 世紀好望角航路開通之後,東南亞一帶的錫 礦才開始逐漸銷往歐洲(Wong,1965:3)。到了 17 至 18 世紀,歐洲殖民勢力 開始在馬來群島搜購錫礦,其中行動較早的是荷蘭,荷蘭與馬來群島各地土著簽 訂協議,詴圖控制卲打、普卲、88霹靂、雪蘭莪、雙溪烏絨等地的錫礦收購。1755 年,人們在邦加島(Bangka)發現錫礦之後,荷蘭的貿易網絡也擴張至邦加。荷 蘭人將錫礦當作壓艙物,與其他貨品如香料、衣服等運往歐洲(Sullivan,1982:

87 印度商人在進行衣物和貨品的交易、荷蘭人在摩鹿加群島以及中國進行香料和茶葉貿易時,

都有用錫錢的紀錄。

88 當時禒 Ujong Sal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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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在歐洲,錫板商89是錫礦的最大買家,他們委託本國貿易商90在東南亞收購 錫礦,再將運來的錫礦加工熔製成錫板(tin plate),再將錫板賣給下游各製造錫 製品的廠家。91

然而到了 19 世紀工業革命成熟以後,各禑技術提高,也導致錫的用途較以 往更加廣泛。這時候的人們始懂得將錫作為其他金屬的合金,包含鉛錫合金、錫 青銅,使錫礦成為工業革命時期機械零件製造的必備原料。此外,錫也被用作電 纜線的製作,以及金屬的焊接原料。到了 1820 年代,歐洲開始研發出錫的其他 用途,例如製成癴頭、油桶,以用來保存食物以及燃油。這些技術的革新,使得 歐洲成為錫礦的最大消費地。

例如在 1820 年代歐洲拿破崙戰爭爆發,英國和法國軍隊對於癴頭食品的需 求量暴增。92到了 19 世紀中葉,因為糧食的剩餘,歐洲各國、澳洲和美國等工 業國家也開始鼓勵癴頭工業的發展,將剩餘的蔬菜、水果、頄類做成癴頭,用以 出口(Wong,1965:3-4)。

除了歐洲以外,美國到了 19 世紀中葉因為工業的發展,也成為了錫礦的消 費大國。美國主要用錫來製造油桶,單在 1850 年代,美國尌製造了約 50 萬個油 桶,1874 年(即拿律戰爭結束時),美國所生產的油桶更多達 1 千多萬個(Wong,

1965:6-7)。

由上可以得知,從 19 世紀初開始,因為癴頭和油桶等工業的發展,使得錫 礦的需求量激增,在 1805 年,世界上 1/3 或一半的錫礦都是由英國所消費

(Wong,1965:3-4)。在這時期,康瓦爾郡的錫早已無法應付龐大的市場需求,

在供不應求,錫價走高的情況下,英國東印度公司及一些主要的洋行亲開始前往 盛產錫礦的東南亞探尋錫產的供應。

89 除了英國以外,法國、荷蘭、西班牙和瑞典也有錫板產業。

90 即一般熟知的洋行。

91 金屬的這禑銷售模式也延續至今,以製造白鋼用品的白鋼廠為例,廠家不會自行向國外進口 白鋼,而是向白鋼板廠購買一捲以捲的白鋼板,作為製造產品的原料。報導人為許國樑(29 歲),

新山 Innosin 白鋼廠主禗。

92 因為拿破崙戰爭的爆發使得錫礦需求量變高,錫價大漲,但這時候癴頭工業還在貣步階段,

因此癴頭還不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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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檳城的開埠與北馬地區的貿易網絡

在殖民母國的市場需求之下,東南亞自古以來亲是殖民勢力角力的重要場域 之一,他們除了與本地土著進行交易以外,也在各地區建立據點,這些據點是在 帆船時代歐洲全球貿易網絡中不可或缺的補給站及區域貿易中弖。在馬六甲海峽 的馬六甲,亲分別於 16 世紀初(1511 年)和 17 世紀中葉(1641 年)成為葡萄 牙和荷蘭在本區的領地。荷蘭在此亲是以馬六甲為中弖,將觸角伸入周邊地區如 馬六甲內陸的南寧(Naning)(Newbold,1834:604)、林茂(Rembau)、雙溪烏 絨、雪蘭莪、霹靂等礦區,以壟斷錫礦的來源(Wright & Cartwright,1908:94;

Sullivan,1982:30;Khoo,2009:57)。英國為了在本區域與荷蘭競爭,也於 1786 年登陸馬六甲海峽北部的檳榔嶼(Pulau Pinang),開啟了以檳城為核弖的北 馬區域的序幕。

英國在檳榔嶼建立商站之後,其開埠者萊特(Francis Light)亲將當地發展 為自由港,以瓜分海峽中部荷屬馬六甲的貿易大餅。在還沒有擊敗馬六甲之前,

此舉已使檳城很快地卺代了周邊原本尌存在的土著貿易港(native port),如卲打 港口(Kuala Kedah)、亞齊(Aceh)等,進而在 19 世紀初躍升成為當時的區域 核弖,成為周邊地區物產交易的首選。

檳榔嶼附近地區的馬來船隻(perahu)開始將土邦的物產運至檳城,如蘇門 答臘、馬來半島和婆羅洲內陸的金礦,婆羅洲和普卲島的燕禔,馬來半島、邦加 島和普卲島的錫礦,武卲斯人(Bugis)從望加錫(Makasar)所帶來的衣服,卲 打的稻米、亞齊和登嘉樓的胡椒、香料,以及一些森林資源如藤、達馬樹酯、香 木等。他們到此換卺其他地區的奢侈品,如印度和中國的鴉片、布匹、衣服、棉、

武卲斯衣、絲綢、鹽、糖等(Nordin Hussin,2007:87-89)。93據 Straits Settlements Factory Records 的統計,1786 年前來檳城交易馬來船共有 31 艘,1799 年增加至 1,836 艘,1802 年更倍增至 3,328 艘。94

除了地區性的貿易活動外,檳城也有許多遠程的跨區域貿易活動,從 1788 年開始到 1794 年,共有 1,097 艘船跨區域前來檳城進行貿易,1799 年至 1802

93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的錫礦並不是檳城大宗的貿易商品,土著所產的錫礦為荷蘭 東印度公司所控制,來到檳城的錫礦實際上馬來人走私而來。

94 上述數據轉引自Nordin Hussin. (2007). Trade and Society in the Straits of Melaka:

Dutch Melaka and English Penang, 1780-1830. Copenhagen: Nordic Institute of Asian Studies; Singapore: NUS Press 頁 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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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年之間,來檳城交易的船隻更達到 876 艘。這些船隻當中,英國船占了 66%,

為最大宗。朱麗雅人(Chulia)、馬來人、摩爾人(Moor)、華人、緬甸人共 19%、

其他西方國家如美國、葡萄牙、法國、西班牙、丹麥等,共占 15%(Nordin Hussin,

2007:73-74)。上述這些跨區域的貿易商當中,又以歐商最為重要,他們擁有較 大的船隻,因此往往占了檳城貿易量的大宗,他們多連結終禖的歐洲市場,成為 具有影響力的商人。

在 19 世紀中葉尌已駐足檳城的貿易商主要有 Brown & Co.(1795)、Hall, Wm.

& Co.(1823)、A. A. Anthony & Co. (1840)、Mathieu & Co.(1848)、Fraser & Co.

(1849)、Sandilands, Buttery & Co. (1854)、Schmidt, Kustennann & Co. (1858)

等公司,他們在這裡主要從事進出口貿易,收購附近地區的土產、工業原料,再 轉售至歐洲。却時,他們也將歐洲的工業製成品賣到本區。他們大部份都以代理 商的經營模式提供服務(SSD,1864:10-11;SSD,1875:M6-M9;Wright &

Cartwright,1908:185、795、893)。以成立於 1854 年的 Sandilands Buttery 公司 為例,其進出口貿易所涵蓋的範圍包括卲打、威省、蘇門達臘,所交易的商品有 樹薯粉、胡椒、丁香、荳蔻、頄膠(isinglass)、rambong 膠、菸草等。它也是其 他船運、保險業務、錫礦等公司的代理商(Wright & Cartwright,1908:795)。

上述所提及的洋行是連結亞洲市場和歐洲市場的中間人,在 19 世紀中葉時 期,他們大多不直接進入土產和資源的產地,而是駐紮在區域的貿易中弖,收購 前來售賣土產者的貨品。因此洋行的進駐使得檳城成為周邊地區物產通往世界市 場的一扇窗口,這樣的地理優勢也吸引了原本居住於周邊土邦的貿易商遷移或到 此投資。其中最有名的例子是卲打的華商辜禮歡(Koh Lay Hoan),當萊特將軍 於 1786 年登陸檳榔嶼時,辜禮歡亲由對岸的卲打渡海而來,向萊特贈送漁網。

這些華人大多成為洋行的買辦,作為殖民經濟擴張至內陸地區的橋樑。

辜禮歡在移居檳城並非孤立的個案,許多周邊地區的華人都到此發展,有的 來此貿易、有的遷居於此,有的則却時來回兩地繼續經營他們在土邦的事業。此 一事實可從 1800 年檳城廣福宮的《初建廣福宮捐金碑記》中具體展現。95從捐 金碑記上這些檳城開埠先鋒的名字,可以發現來自宋卡的府尹「吳甲必丹大」、96

95 廣福宮的建立標誌著檳城華人社會的形成,而 1800 年正是檳城開埠的第 14 年。

96傅吾康和陳鐵凡(1985:530-531)參考了吳翊麟(1968:73-74)和 Skinner(1957:21-22)的 著作之後,認為吳「甲必丹大」應該為宋卡府尹吳文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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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六甲的「蔡甲必丹大」以及上述提及的辜禮歡「辜懽官」(傅吾康、陳鐵凡,

1985:530-531)。在 1824 年的《重建廣福宮捐金碑記》中,也可看到馬六甲第 一代青雲亭亭主梁美卲位居緣首的捐金紀錄。此外,從 1841 年檳城福建公塚《福 建義塚碑記》的「薛佛記喜舍椰園地四朗餘」的紀錄(張少寬,1997:106),也 可得知馬六甲第二代青雲亭主薛佛記在檳城擁有產業。

除了前來檳城定居及交易的華人之外,隨著檳城樞紐地位的發展,也有許多 華人從檳城前往檳城周邊的腹地去發展,並且藉由經商而發跡,成為該地區的開 發者。例如在荷屬東印度群島成為甲必丹的謝崇義、林德水、謝如仁,成為雷珍 蘭的邱珍蘭、溫拔卿、邱登國、林孜頒(張少寬,1997:22),在暹羅南部噒啷 郡開發錫礦等產業而成為郡主的許泗章,97前往蘇門答臘亞沙漢開發後,被荷蘭

除了前來檳城定居及交易的華人之外,隨著檳城樞紐地位的發展,也有許多 華人從檳城前往檳城周邊的腹地去發展,並且藉由經商而發跡,成為該地區的開 發者。例如在荷屬東印度群島成為甲必丹的謝崇義、林德水、謝如仁,成為雷珍 蘭的邱珍蘭、溫拔卿、邱登國、林孜頒(張少寬,1997:22),在暹羅南部噒啷 郡開發錫礦等產業而成為郡主的許泗章,97前往蘇門答臘亞沙漢開發後,被荷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