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靈化新聞文本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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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泛靈化新聞文本分析

為瞭解「泛靈化現象」在泛靈新聞中如何被呈現，本研究進一步採用質化分 析方法，挑選具代表性─泛靈化運作特徵明顯的新聞，作為符號學分析與意識形 態分析的樣本。在算命新聞部分，本研究挑選選舉議題成為文本分析的樣本；靈 異新聞方面，本研究則選取鬧鬼顯靈議題。

算命新聞選擇選舉議題因為：第一，政治議題高居命理新聞排行第二，連排 行第一的名人新聞，其中有許多都是政治人物；並且選舉新聞佔了政治議題將近 一半的份量。第二，選舉期間泛靈化新聞特別多，從2005年到2011年，這樣的新 聞類型從未間斷，意謂選舉議題有一定的代表性；第三，此類新聞在選舉結束後，

預測結果是否準確可以馬上被證實，因此選舉新聞中更容易看出泛靈化新聞中的 媒體操作方式。至於靈異新聞方面，選取鬧鬼顯靈議題，因為這是靈異新聞中出 現最頻繁的新聞類型，有一面倒的趨勢，多達43.7％。根據上述，文本分析將選 擇的選舉新聞是：2010年6月4日報導「籃天威、張庭禎預言：綠拿下五都」，以 及2006年11月9日民視新聞「交部將搬家，舊大樓靈異傳聞多」。新聞分析除了影 音文本的轉錄表，還包括（一）影像畫面分析，和（二）符號學分析，詳細分析 內容如下：

壹、 算命新聞：濟公預言綠拿下五都

這則新聞是關於2010年五都選舉（亦稱中華民國直轄市市長暨市議員選舉）， 於2010年11月27日舉行，由臺北市、新北市、臺中市、臺南市及高雄市選出新一 屆的市長及市議員。這場選戰是續2009年縣市長選舉後，中國國民黨的馬英九政 府所面臨的另一次全國性選舉，被視為對新政府的另一輪信任投票。由於五個直 轄市的人口合計達1,370萬，佔全臺灣總人口的六成左右，故此次選舉被視為臺 灣政治局勢日後發展的關鍵指標，同時也具有2012年總統大選前哨戰的重大意義

（維基百科，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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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熱化的選戰攻防下，民視有關濟公（張庭禎）預言選舉的相同新聞，接續 出現四則，分別是：6月4日「籃天威、張庭禎預言：綠拿下五都」、6月4日「濟 公預言：民進黨五都全上」、6月11日「綠五席全拿？濟公師：斷章取義」以及6 月11日「預測綠五勝：張庭禎：綠3藍2」。我們發現一天有兩則相同主題的新聞，

是因為民視將新聞影像重新排列組合、標題替換後，製作成兩則「些微差異」的 新聞。因此推測可能與電視台緊密的速度、需求大量的新聞事件有關；但同時也 反映出，泛靈化新聞能製作成兩則，對媒體而言這樣的新聞是有新聞價值的（畢 竟不是每則新聞都能被重新剪接，被播放兩次）。

四則內容相似的新聞中，本研究特別選擇：6月4日「籃天威、張庭禎預言：

綠拿下五都」，因為這則長約113秒的新聞，是當中播放長度最長，新聞敘事最 完整，新聞中有3人接受訪談，包括命理師、王金平和立委陳明文，引用雜誌文 獻，並加上字幕特效。（另外三則： 「濟公預言：民進黨五都全上」79秒；「綠 五席全拿？濟公師：斷章取義」長110秒；「預測綠五勝：張庭禎：綠3藍2」沒 有新聞影像。）

主播的開場白通常為整則報導、新聞立場做了清楚的定位，概括了整件新聞 的重點。這則新聞亦不例外，主播一開始即引出五都選舉的「巧合」：兩位有政 治人脈的算命師(一位是「阿扁篤信的國師」；另一位是與王金平有交情的算命師。

透過身分的強調其權威性，表示不是隨便的江湖術士)－這兩位算命師「異口同 聲的預測，民進黨可以五都全拿」。以上已經總括了整則新聞的主旨。

「兩位算命師『異口同聲的預測，民進黨可以五都全拿』」，要怎麼把它說成 一則故事呢？進入新聞內容的敘事結構來看：首先，籃天威燒香拜拜、詳研算命 冊；同時記者旁白表示：籃天威預測民進黨拿下五都，是因為馬政府對阿扁打壓；

因此訪問籃天威以應證記者的旁白。接著，再特寫另一位算命師－張庭禎與立法 院長王金平的合照，以及翻拍雜誌內容(張庭禎預言綠五都全上)；並運用特效與、

字幕與配樂，對兩位算命師的學經歷做出列點式的報告。最後，採訪王金平(國 民黨)，以及陳明文(民進黨)代表藍、綠營的回應。新聞結尾時，記者旁白表示，

無論預測準不準，都為民進黨打了一劑強心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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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比較特別的是，籃天威與張庭禎的照片使用翻轉效果並列於螢幕，帶有娛樂、

綜藝化的效果，帶有「翻牌」的意味，表示對決、對比，只是並非兩位算命師的 對決，而是藍、綠選舉的競爭。

表4-13「籃天威.張庭禎預言 綠拿下五都」轉場效果分析

符徵 影像內容 符旨

擦拭 新聞結尾鏡頭兩張雜誌上張庭

禎的照片先後出現。

擦拭效果增加靜態照片的活潑度，兩張雜誌照 片交互出現，代表話有根據。

溶接 張庭禎與王金平合照切換張庭

禎的雜誌圖片。

照片、投影片自然的過場。

結尾兩張雜誌圖片先後出現。

張庭禎投影片切換至籃天威投 影片介紹。

翻轉效果 籃天威與張庭禎照片翻轉至中

央並列。

增加活潑的對比性，以看戲的心態，強調兩人 皆預言綠營全贏。泛靈新聞綜藝化的效果。

（資料來源：本研究整理）

（三）後製非轉場效果

由上表發現，整則新聞的內容觀點是藉由字幕表達的。例如：主播說：「(兩 位算命師)竟然異口同聲的預測，民進黨可以五都全拿…」，但訪問籃天威時，籃 天威從頭到尾沒有說過這句話。籃天威只說：「國民黨運勢會一直下滑…，天運 助民進黨。」而針對這樣的回答，記者旁白很有技巧的解釋：「(籃天威)大膽預 測，民進黨有搶下五席的『潛力』。」同時，字幕、標題不斷以「綠拿下五都」

作為聳動醒目的議題。也就是說，籃天威從頭到尾並沒有說：「綠五都全上。」

但因為籃天威表示「天運助民進黨」，媒體進而補充「綠五都全上」的字幕，引 導觀眾以為這是算命師的預測。

我們發現在這則新聞中，字幕扮演相當重要的角色，引導了整則新聞的走向。

每一次字幕，都是有計畫地引導觀眾對於新聞的認知，字幕在這則新聞中是有結 構性的。參見表4-11和表4-14，首先主播背版的字幕宣布新聞摘要；接著，新聞 標題依序表示籃天威的預測，然後是張庭禎的預測；最後總結，兩人皆預言民進 黨選舉的勝利。這則新聞雖然畫面單薄，鏡頭、轉場效果單純，但使用大量字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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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意的塑造與想望

參見表4-11，新聞的開始，以籃天威燒香祝禱(符徵)，暗喻蒼天保佑並倚靠 神明的信仰觀，反映敬天的思想，隱含在天有靈的意識形態(符旨)。前方的香爐、

金龍雕塑，以及背後廟宇裡香火、偶像(符徵)，暗示舉頭三尺有神明，欲表天意 真實存在(符旨)。如果天意存在，那算命師所言乃是來自神明的聖旨，並非空穴 來風(符旨)。在天意存在的基礎上，接著，新聞著力呈現算命師的專業。新聞先 以五個不同程度的特寫，拍攝籃天威手拿算命冊，仔細研讀，用筆標記(符徵)。

這五個畫面暗示，所說的一切是有根據的(符旨)，這不僅是專業的象徵，也再次 肯定前述「天意」冥冥地存在，是可以被算出來的(符旨)。

籃天威的訪談內容與畫面，再現了所謂「天意」的內容。參見表4-11，他以

「兩虎相爭必有損傷」(符徵)的定理、命理迷思（兩虎相爭為何必有損傷？），

將馬英九和陳水扁比喻為兩隻老虎，認為「馬英九把阿扁押起來」，即為兩虎相 爭，而造成國民黨聲勢下滑。因此籃天威說：「今年是九十九年，天運助民進黨。」

(符徵)，連上天都保佑民進黨（符旨）。以上論述暗含了三種意義：第一，陳水 扁被羈押是馬英九關起來的(符旨)；第二，國民黨聲勢下滑是馬英九造成的，而 且錯在馬英九將陳水扁關起來(符旨)；第三，這一切都在上天的旨意中，連上天 都選邊支持民進黨(符旨)。

新聞接著介紹另一位命理師─張庭禎（參見表4-11）。鏡頭特寫張庭禎與立法 委員王金平的合照，表示張庭禎與隸屬國民黨的王金平結識，然而張庭禎不僅有 名人背書，合照暗示：連與國民黨友好的算命師都預測民進黨五都全上，似乎天 命難違。然後，新聞以後製效果將兩位算命師的資歷列點介紹，以字幕卡強調張 庭禎「台大法律系碩士」(符徵)、「替楊儒門打官司」(符徵)，以高學歷、律師的 工作經歷，表明算命師並非一般江湖術士，而是頭腦清楚的高知識分子(符旨)。

另外，強調籃天威過去「兩度預測陳水扁當選、預知319槍案、替扁孫取名」(符 徵)等經歷，表示預測力可被驗證、公評。他受到前總統青睞，代表是可被信任 的、有保證的(符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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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擷取兩人的獨照，以動畫將照片送入畫面，一左一右向中央拼合成兩 人獨照的分割畫面(符徵)，特大紅字的特效從中間漸入：「民進黨五都全上」(符 徵)，搭配記者旁白：「藍綠兩位濟公師父，不約而同預言民進黨大勝，讓藍綠陣 營是兩樣情…」(符徵)。顯示兩位可信度高的大師，皆預言民進黨五都全上，紅 色的大字(符徵)，形成無法動搖的天意(符旨)。同時搭配熱鬧的音樂(符徵)，引導 觀眾以看熱鬧的心態等待好戲上演，增添娛樂效果(符旨)。

新聞最後訪問國民黨的王金平和民進黨的陳明文，以示兩方意見。針對王金 平的訪問：「大家努力啦，其他的話聽聽就好，你把它當真，那乾脆大家都不選…」

(符徵)，記者旁白以「藍綠陣營兩樣情」、「藍綠反應不一」、「藍營立委不以為然」

(符徵)來解讀，暗示藍營似乎吃味、落寞、輸不起的情緒(符旨)。陳明文則表示：

「完全是天意啦」(符徵)、「未來民進黨，能夠繼續執政，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 在幫助。」(符徵)，再次暗示天意以定、天命難違的意識形態(符旨)。

從上述，我們看見天意如何被再現與塑造。首先，藉由實體的泛靈符號諸如：

廟宇、祭壇、衣袍、符咒等形塑超自然力量之存在。第二步，塑造權威人士，將 超自然旨意授權予他，他成為傳遞聖旨的專業祭司，代表神明、等同天意。第三，

廟宇、祭壇、衣袍、符咒等形塑超自然力量之存在。第二步，塑造權威人士，將 超自然旨意授權予他，他成為傳遞聖旨的專業祭司，代表神明、等同天意。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