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緒論
第二節 研究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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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的面向,人們習慣於社會對身體的規範,並內化成為自己對自己體型的規範,
最後形成對自己身體意象的認知。
身體意象的概念在近幾年,甚至被運用在電視節目的實境秀中。舉一個研究 者在美國 TLC 旅遊生活頻道的時尚改造節目《How Do I Look 幫我做造型》中所 看到的案例。節目主持人應用身體意象的概念,讓參與節目造型改造的素人:一 個總是穿著男性軍裝以掩飾自己認為「像一顆保齡球」身形的媽媽,了解到自己 的身材並沒有自己所以為的那麼不符合社會對美好身材的標準。主持人帶著這位 媽媽走到五個人形立牌前,並要她選出自己認為最接近自己身材的立牌,以及最 希望成為的身材的立牌。在她作出選擇之後,主持人將人形立牌的身材尺寸公開,
才發現她所認為最像自己身材的立牌身材的上圍、腰圍與臀圍,都整整比自己真 正的身材多了好幾寸。而素人媽媽心目中嚮往的身材,反而是根據她本人的身材 尺寸所畫出來的!這個實驗讓素人媽媽驚訝無比,也因為對自己身材有了新的認 知、重拾了對身體的自信。
雖然作為一個電視實境秀,為了節目效果會有誇大或套招的可能,但這種用 身體的畫像,來重新建立一個人對自我身體形象認知的做法,就是身體意象概念 的應用。影片中的媽媽,曾因為以為自己擁有不符合社會期待的美麗身材而欠缺 自信、活得不快樂,但若是擁有了符合社會期待的完美身材,就對自我身體有著 比較高的滿意度嗎?事實上,在研究者與幾位舞蹈班的學生對話中,曾聽過一名 曾是舞蹈班的學生提到過:「其實我們(舞蹈班學⽣)很沒有⾃信…」,這句令 研究者感到意外的話語,背後隱含了什麼樣的意義,亦是這份研究所想要探究 的。
第二節 研究問題
研究者於是開始思考著,這些舞蹈班女孩能夠在長時間近乎苦行僧般的飲食 控制與身形維持的動力來源。除了來自於外在社會的影響之外,外界的身體規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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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意象、一個「舞者的身體意象」。在追求特定身體意象的同時,也可能形塑了 某種特定身分認同,這個認同,可能是「舞蹈班女孩」、「表演者」、「藝術表 演者」、「藝術家」……在此研究者統稱為「舞者認同」(dancer identities)。
而這份「舞者認同」可能是舞者以此作為砥礪自己意志力的基礎,以不斷的將自 己的身體形象,去合乎舞蹈身體條件的要求與主流社會價值觀的身體審美定義。
必須說明的是,舞蹈班女學生的舞蹈教育生涯並非一個線性歷程,有些人在 國中或高中畢業後就離開舞蹈教育圈,即使大學就讀舞蹈本科系的,在畢業後也 不一定都成為職業的舞者,但對於自身是舞者的認同感並不一定會因此而減弱或 消失。因此不能將本研究所定義之「舞者認同」化約成對「舞者」這個職業的認 同。
另外,本研究之研究對象鎖定在「舞蹈班女孩」,而不將男學生納入其中的 原因,在於台灣的中學舞蹈班的性別比始終陰盛陽衰,生理性別為男性的學生佔 了極少數。加上在本研究第二章的舞蹈訓練過程文獻也將提到,舞蹈訓練以性別 為基礎的差異化教學,若將舞蹈班男學生包含在研究對象範圍內,將會使本研究 題目範圍變得更廣,在時間與能力有限的狀況下,難以進行更細部的分析。然而,
舞蹈班男學生雖非本研究之主角,但舞蹈班女孩與舞蹈班男孩之間的權力與互動 關係,也會是本研究會討論的。
李宗芹(2005)在舞蹈治療研究中提到,人們的自我意象終究離不開身體,
因為人們從小由嘴部開始認識自己,再用其他身體部位來探索世界,而建立起身 體的樣子。在這前提下,調整身體與心理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舞動身體中來察覺 自己,然而這裡指的「舞動身體」並非指專業舞蹈表演,因為在舞蹈表演進行時,
舞者會陷入一種舞蹈的幻象,隨之舞動的身體也會陷入自我陶醉的幻象,就如同 演員的角色扮演一般,其實是離自我意象更遠,甚至可以說是在逃離自我。那麼,
舞蹈教育訓練下的舞蹈班女孩所建立的舞者認同與身體意象,是否與其自我所貼 近,還是獨立於自我之外,是像幻像一般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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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前文所陳述之提問脈絡之外,研究者還期望能藉由此研究來瞭解舞蹈班的 身體規訓有哪些並怎樣影響著舞蹈班女孩,再去釐清這些規訓建立的過程與舞者 認同之間的關連性,以及舞者認同可能如何影響舞蹈班女孩自己看待這些身體規 訓的觀點與感受。具體而言,本研究之研究問題如下:
1. 舞蹈班女孩在舞蹈教育的過程中,如何去接收及處理舞蹈教育的正式與非正 式課程中的訊息?
2. 舞蹈教育所形塑學生的「舞者認同」,如何影響其看待外在社會對舞者規訓 的觀感和評論的態度,並以此作為追求特定身體意象的動力?
3. 舞蹈教育中多元的舞蹈類型所要求不同的身體意象,是否讓舞蹈班女孩所建 立差異的身份認同?
研究者欲透過以上提問的疏理,整理出舞蹈教育中身分認同的形塑過程有哪 些必要的因素,並探究其與身體規訓、特定身體意象的關連性。另外,研究者還 期望在這份研究中探索多元身體意象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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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第二章 文獻探討
本研究的文獻探討分為「舞蹈教育與身體」、「舞蹈教育與性別」和「舞蹈 教育與舞者認同」三大部分。先從第一節「舞蹈教育與身體」來了解學校教育可 能如何影響身體,再將鏡頭拉至台灣,考察台灣舞蹈教育的體制化過程與現狀。
第二節再由「舞蹈教育與性別」探討身體與性別的關聯性,跟舞蹈教育中女性身 體的樣貌。最後的「舞蹈教育與舞者認同」則是由舞蹈教育中的身體規訓,談到 舞者可能如何將這些規訓內化為自我規訓與建立認同。
第一節 舞蹈教育與身體
一、學校教育與女性身體
「我」是活在身體裡的,而身體則是活在社會裡(柯裕棻,2003),這句話 告訴我們身體、心理和社會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身體除了應然具有的生物 性本質與自我感覺之外,還有社會性的面相。從社會文化建構論的角度來看,我 們的身體除了受到經驗的影響與外在評價影響之外,其實也是歷史條件和權力之 間的競爭與建構而成。在當代即是父權結構的凝視、控制和規訓。
關於我們身體如何被社會力量所建構,便不得不提傅柯(Michel Foucault)
的身體理論。傅柯(1992,劉北成譯)在《規訓與懲罰:監獄的誕生》一書中,
以系譜學的方式考察從古至今懲罰犯人的方式,從將犯人的身體公開斬首示眾,
到現今以法律為依歸,將犯人的身體與社會隔絕,或在密室中處以死刑的方式作 為懲罰。傅柯認為以上這兩種懲罰方式的差異,體現了政治與社會介入人們的身 體的方式已由暴力式的懲罰,改變成持續而嚴密的監控與操練。傅柯認為在這樣 的脈絡下,身體與外在社會、文化和權力的互動過程,都不斷的受到權力的控制、
打壓與限制。我們的身體就像是權力的戰場,外界社會的權力是透過一種名叫「規 訓系統」(Disciplinary System)的政治干預模式,以特定的技術和機制對身體 無孔不入的政治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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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於廣大的社會文化之中的學校教育本身,就是人在家庭生活之外最早進 入的社會化場域,在形塑個人的自我認同與身體意象的歷程中,扮演關鍵性的角 色。楊幸真(2007)在一篇研究中提到,教育不只發生在教室裏,學校課程也不 只是教室中正式的課程與教材而已。學校最主要的教材乃是學校本身,學校本身 決定了所生成的意義以及學生所體會的是什麼。因本篇研究的研究對象為接受舞 蹈教育的中學女學生,所以除了舞蹈教育之外,舞蹈班學生的學習空間、在學校 中舞蹈班的定位和與非舞蹈班學生的差異、互動等,也是研究關注的焦點。
在中國歷史上,女性沒有上學機會,加上受到纏足傳統的影響,女性亦失去 良好的移動能力。女性的纏足,在傳統中國封建的農業與父權社會,女性的身體 除了因纏足淪為經濟上的弱勢外,在不擁有發言權的狀況下,成為滿足男性性快 感與主流社會審美觀的附庸者(馮偉才,2006)。而中國纏足的傳統也隨著清朝 政府而來到台灣,直到日治時期殖民政府以國家的強制力開始執行「放足運動」,
台灣的女性身體才從纏足的束縛中掙脫。日本政府對台灣女性身體最直接的是改 變正是放足運動與女子學校教育,雖然殖民政府的每項政策都與日本本身的政治 經濟利益有關,但以公權力介入女性身體,卻是台灣舞蹈能夠萌芽的契機(徐瑋 螢,2011)。
為什麼日治時期是舞蹈教育萌芽階段呢?除了因放足運動政策上讓女性身 體獲得活動的自由之外,學校教育也提供了舞蹈發展的契機。戴君安(2009)的 研究便指出,日治時期社會整體現代化的改變,也對台灣帶來社會整體道德觀、
價值信仰和審美品味的改變,戴君安以 Bourdieu 的象徵性暴力(violence symbolique)理論觀點,區分出了台灣在清領時期以前,舞蹈被認為是下層階級 所提供的娛樂表演,在經由日本殖民現代化的學校教育與社會實踐,讓諸如芭蕾、
律動舞蹈、社交舞蹈,成為了西方文明化的象徵,轉而成為上層階級及其子女為
律動舞蹈、社交舞蹈,成為了西方文明化的象徵,轉而成為上層階級及其子女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