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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方法的選取

第三章 研究方法

第一節 研究方法的選取

本節分為三個部分,首先說明本研究選擇敘事研究的理由,再針對 敘事研究的理論基礎及分析方法做簡單的介紹。

壹、選擇敘事研究的理由

在回顧創傷性腦傷者就業相關的文獻時,我發現大部分的文獻都是 運用量化的方式,測量各變項之間的關係。然而,基於研究設計及所處 文化背景的不同,研究的結果往往有所落差,甚至出現相互矛盾的情況。

看似客觀的研究方法,卻不得不透過研究者的主觀來解釋數據間的差異。

在面對研究主題時,我清楚地知道,我期待看到的是整體的觀點,

將個體經驗做細緻的理解與分析,而不是切割為變項來簡化與處理。對 我來說,重要的不在於能否將研究結果推論或概化至其它的個體上,而 只是為了嘗試貼近個體主觀的真實。因此,我決定採取質性研究的觀點 來切入。

而在過去以質性方式探討創傷性腦傷者就業的相關文獻中,分別運 用了個案研究和現象學研究的方法。其中,個案研究雖然企圖從個案本 身及周遭他人的不同觀點來關照整體現象,但卻也難免在顧及多元角度 的情況下,失去個案主體的完整性。而現象學研究力求尋找普遍經驗的 本質,卻也難免將完整面貌切割為零碎片段後再予以整合,而忽略個人

陳述的脈絡性。

相較之下,敘事研究特別適合用來「捕捉(capture)」單一個體或少 數個體的生命故事或生活經驗(Creswell, 2007),可說是探討「真實生活 問題(real-life problems)」的「真實世界評量工具(real-world measures)」

(Bickman & Rog, 1998,引自吳芝儀,1998/2008)。敘事研究所立基的 是,人們如何看待自己,就如何敘說自己的故事;透過敘說的建構,人 們以獨特形式編織自己的生命,再藉由分析故事情節的結構,來理解其 被忽略的生命意義(蕭景容,2003)。在這樣的過程中,個體的主觀詮釋 是研究的主軸,而故事本身所具備的連續性,也能鋪陳出個體流轉的脈 絡。這些觀點與我想傾聽個體生命故事並從中探索意義的企圖不謀而 合。因此,我選擇了敘事研究,作為本研究的研究方法。

貳、敘事研究的理論基礎

敘 事 研 究 的 哲 學 觀 點 , 源 自 於 後 現 代 主 義 中 社 會 建 構 ( social constructionism)的知識論,認為我們所看到的真實,並非「如其所是」

的真實,而是透過社會打造的「透鏡」所看到的世界,而語言,在其中 扮演了重要的角色。Freedman 與 Combs 指出,我們體驗到的現實,是由 語言組成的;而現實也藉著我們生活和述說的故事而保持生機,並得以 傳承(易之新,1996/2000)。在這樣的觀點中,由於人們只能主觀地詮 釋經驗,無法客觀地認識真實,因此,就沒有絕對的真理存在,只有隨 著互動而不斷改變與流動的知識。

不同於傳統心理學理論對自我的觀點,Freedman 與 Combs 認為自我 並不存在於個體內,而是發生在人與人之間的歷程或活動;自我是經語 言而有的社會建構,並藉著敘事得以維持(易之新,1996/2000)。Lieblich、

Tuval-Mashiach 與 Zilber 亦同意:故事即是個人之身份認同(the story is

one’s identity)(吳芝儀,1998/2008)。為了能覺察自我,反映出自我意 識,並進入意義系統,「主我」必須從過去的角度,也就是「客我」的角 度來看待自己、體驗自己(朱儀羚、康萃婷、柯禧慧、蔡欣志、吳芝儀,

2000/2004)。因此,透過敘說的過程,個體將主我位移到客我的位置,

並從自我的生命故事中獲得覺察。

在敘事研究方法中,看重的是整體脈絡的「故事性理解」與「互為 主體(intersubjectivity)」的建構歷程(許育光,2000)。人們藉由故事的 敘說來理解及產生意義。「故事性理解」指的是藉由故事敘說對個體產生 意義及理解。Lieblich 等人表示,每一個特別的生命故事都只是多種可能 建構或個體多元化的自我及其生活表徵的其中一個面向,取決於特定時 空情境的影響(吳芝儀,1998/2008)。而透過訪談所提供的生命故事,

也只是個體生命故事的一個面向,現實的生命故事只是假設性的建構,

很難在研究中完整地觸及。不過,在實際研究過程中,也只能盡力而為,

盡可能貼近研究參與者當下主觀的詮釋。

此外,「互為主體」也是敘事研究中重要的一環,指的是一個互動、

共 構 的 知 識 協 商 歷 程 。 研 究 者 與 研 究 參 與 者 搭 建 起 「 我 們 關 係

(we-relationship)」,在關係中平等地呈現各自的主體性,而不是以保持 距離或視對方為客體而加以操弄的態度來對待(許育光,2000)。因此,

在敘事研究中,研究者與研究參與者的關係,接近敘事諮商中的諮商關 係(翁開誠,1997)。

在這樣的理論基礎下,Clandinin 與 Connelly(2000)指出,敘事研 究應包括下列三個向度:互動(interaction)、連續性(continuity)與情 境(situation)。也就是說,在研究中需描述個體與周遭他人的行動,時 間軸度上的過去、現在與未來,以及個體所處的空間及情境脈絡。

而 Riessman(1993)則將敘事研究的歷程區分為關注經驗、訴說經

驗、轉錄經驗、分析經驗及閱讀經驗等五個層次,藉此說明研究者在經 驗「再呈現(representation)」的過程中,透過談話、文本、互動和詮釋 等步驟的轉換歷程:

(一) 關注經驗:在原始的眾多經驗中,透過意識的選取,使某些現象 變得突出,並藉由思考的過程,將這些現象建構為有意義的真 實。至於未被關注的經驗則被忽略。

(二) 訴說經驗:運用語言將已擁有的內在經驗傳遞給聽眾。敘說的過 程中可能受到當時的情境脈絡影響,而有不同程度的組織和呈 現。在敘說的同時,敘說者也正在創造流動的「自我」。

(三) 轉錄經驗:使用錄音、錄影等方式來記錄對話過程後,必須轉譯 為文字以便於資料的分析。而在登錄的過程中,敘說者的語調、

停頓、及各種猶疑語詞,需在研究者的取捨下進行捕捉,選擇其 所認為關鍵的表達,壓縮成文字語言。

(四) 分析經驗:在尊重研究參與者建構意義的前提下,將許多的文本 加以剪裁,再以不同的方式重新拼貼與組合成一個整體,試圖理 解其意義。此時研究者創造出的後設故事(metastory),所呈現的 風格、順序和形式等,都有其價值觀、理論觀點和政治信仰的涉 入。

(五) 閱讀經驗與經驗再呈現的限制:文本具有開放性,但意義卻來自 於人與人之間互動的歷程,敘說者、聆聽者、轉錄者、分析者和 閱讀者在過程中,使意義產生變動且具脈絡性。不同的讀者、不 同的時空、不同的歷史脈絡下都會出現不同的解讀。所以研究者 建構的真實只對特定時空下的詮釋群體有意義,並無普世的固定 觀點。

三、敘事研究的分析方法

在處理敘事資料時,不同的研究者會採取不同的分析方式。其中,

Polkinghorne(1995)將敘事分析依據分析策略的不同,分為兩種類型:

敘事的分析(analysis of narrative)與敘事分析(narrative analysis);前者 的目的在於從一連串的分段故事中發展出一般性的知識,後者則著重於 將故事視為一個整體,保留情節細節及情境脈絡的複雜度,以找出故事 整體的主題。

而最常被引用的敘事資料分析方式,莫過於 Lieblich 等人的敘事分 析方法(吳芝儀,1998/2008)。他們將有關如何閱讀、詮釋及分析生命 故事或其它敘說資料的方式,區分為兩個向度:

(一) 「整體」與「類別」向度(holistic versus categorical approach):

兩者是以分析的單位來劃分。「整體」取向是將要分析的文本視 為一個整體,透過對部分情節的解析來理解整體的故事意義。在 分析的過程中,將人視為一個整體,目的在於瞭解個體如何發展 成為目前的樣貌。「類別」取向則是將原始故事拆解開來,切割 成為有意義的段落或句子,並加以定義分類。主要用於研究特定 的問題或某個團體所形成的現象。

(二) 「內容」與「形式」向度(content versus form approach):屬於文 本閱讀的傳統二分法。「內容」取向的焦點放在閱讀論述的外顯 內容,包括人、事、時、地、物等元素,或是瞭解敘說者想要傳 達的特定意義或內容中所隱含的象徵意義。而「形式」取向則著 重在故事的形式,包括分析其劇情結構、事件順序、與時間軸的 關係、故事的複雜性與連貫性、故事所喚起的情感、敘事風格或 所選用的字彙或隱喻等。

Lieblich 等人將這兩個向度交錯形成四格矩陣,反映出四種分析敘事

資料的模式(吳芝儀,1998/2008):

(一) 「整體—內容」模式:將焦點放在個體完整生命故事所呈現的內 容上。研究者根據故事的整體脈絡,來理解個別段落的意義。這 樣的模式近似於臨床上的「個案研究」。

(二) 「整體—形式」模式:藉由省思整個故事的情節或結構,來發現 最清晰的表達方式。例如:故事的發展是喜劇或是悲劇?故事發 展在敘說者的生命中是漸入佳境或每況愈下?研究者要在故事 的整體進展中,找到其高潮或轉折之處。

(三) 「類別—內容」模式:研究主題的類別已被明確定義,文本中分 離的段落則被抽離出來加以分類,再群聚至這些類別之中。此模 式接近於「內容分析」法,常將敘事資料做量化的處理。

(四) 「類別—形式」模式:著重於每個獨立敘事單元的敘事風格或語 言學特徵。例如:敘說者使用何種隱喻?使用主動或被動語式的 頻率有多高?會將符合特徵的實例從一個或多個文本中聚集而 得,並如同「類別—內容」模式一般,將實例加以數計。

在這些方式中,「整體—內容」模式聚焦於個體完整的生命故事所呈 現的內容,並藉由對個別段落內容的理解,來整合出整體故事的脈絡與 意義;與本研究將研究參與者視為整體,希望能理解其生命經驗背後所 隱含的意義與生命主題的企圖相吻合。因此,本研究採用主要「整體—

在這些方式中,「整體—內容」模式聚焦於個體完整的生命故事所呈 現的內容,並藉由對個別段落內容的理解,來整合出整體故事的脈絡與 意義;與本研究將研究參與者視為整體,希望能理解其生命經驗背後所 隱含的意義與生命主題的企圖相吻合。因此,本研究採用主要「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