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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2,而其未脫離人間政治的入世性,並不一定代表他未解「禪真」之理,在亂 世佛門中的林澹然用「以忠孝作佛事」的態度參與政治,這或許也暗示了明代政 治中僧侶參與世俗事務和王朝政治的現象483

2、杜伏威、薛舉、張善相

21 回「竊天書後園遣將 破妖術古剎誅邪」、34 回「善相破法斬馮謙 士開 解圍推段帥」則是與杜伏威三人相關的「平妖」情節。在 21 回中,杜伏威和薛 舉以武藝制服淫僧,使龐氏得以脫困。而 34 回的張善相與杜伏威則使用正法與 馮謙的妖術對抗,身為朝臣的馮謙卻以妖術「平寇/賊」,因此無法勝過擁有天 心正法的杜伏威等人,這或許也暗示朝廷重臣和士開與穆提婆的小人出身:

原來此二人是小人出身,因逢迎皇上得位,陞為左右二僕射,執掌朝廷大 權。自杜伏威起兵之後,失了幾處城池,遍處求救,表章到樞密院,都是 二人留下,竟不奏聞。(頁 1436)

馮謙的法術不敵杜伏威三人,暗示著其背後的和士開與穆提婆「妖佞」身分。馮 謙的「幻術」不敵杜伏威等人的「真禪」,呈現出宗教上「邪不勝正」的概念:

幻法能教上九天,何期一旦破真禪。馮謙自恃人無敵,至死方知學未全。

(34 回,頁 1429)

由此可見正統政權使用的「幻法」未必能敵過非正統政權的「真禪」,因此形成

「真幻」與「正邪」的辯證關係,在世變的背景下,「真幻」與「正邪」的觀念 並不像其他神魔小說中的截然二分,凸顯出明末「平妖」系列故事的特色。

第三節 《禪真後史》中的世變與神魔敘事

前行研究對於《禪真後史》(以下簡稱為《後史》)的討論,多集中於和《逸 史》「禪真」主旨繼承之關係,此乃延續自翠娛閣主人(陸雲龍之號)《禪真後史.

序》(崇禎己巳年,1629 年)以及〈禪真後史源流〉之主張:

前史已悉大意,而今復輯《後史》一書,與前史源流相接,不過是「禪真」

二字。484

故知修真成道者,不獨在乎導引、胎息、烹鼎、吐納之功,全重那一點靈

482詳參趙園:《明清之際士大夫研究》(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年),頁 246。

483詳參趙園:《明清之際士大夫研究》,頁 256。

484[明]翠娛閣主人:《禪真後史源流》,頁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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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的良善,積德累仁,以成至道。就如那《禪真逸史》所記,一釋三真,

都歸正果。485

由引文可見「修真成道」為《逸史》與《後史》之主旨,然而二書性質的多樣性 卻又降低了其宗教小說的性質,而表現出其他的主題,如揭發官場醜態、世態炎 涼、彰顯忠義孝親和濟世胸襟等486。段春旭指出二書皆以三教融合的方式,勸人 去欲存仁,順應天命487。而討論其中的神魔敘事者如李雲峰、溫曉燕,指出《後 史》亦有魔、道鬥法,各顯神通、邪不勝正的情節488,因此有神魔小說的特質;

林秀芝認為《後史》融合神魔與人情,欲以神魔的劇情凸顯救人濟世的人情、高 尚之情懷489;殷紅艷則指出《逸史》的神魔情節較集中於鬥法,而《後史》則集 中於日常生活,功能為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鬥法方式也改變為武藝相爭490;至 於申暢則認為有現實渲染,又糅進神魔成分491;王園園指出《後史》繼承了《逸 史》的「混類」敘事模式,前半部分雖以描寫世情為主,仍摻雜了神魔描寫,後 半部分偏重歷史演義和俠義題材,並完滿地融合了神魔描寫492;段春旭認為《後 史》以神魔小說和人情小說的筆法,借歷史演義說俠義人物493。由上述研究成果 可見,《後史》的神魔敘事討論方式和《逸史》相似,多關注於其小說「混類」

現象,附帶提及神魔敘事,而較少探討神魔敘事之意義、如何呈現產生於明末世 變背景之下的文本主旨,以及《後史》的神魔敘事如何承衍「平妖」故事,故以 下將分為兩部分,首先探討「明末與貞觀末年的世變氛圍」,其次則討論「平妖 與平寇/賊:正邪與真幻交織的神魔敘事」。

一、明末與貞觀末年的世變氛圍

作為《逸史》的續書,《後史》描寫的朝代是從隋末、唐太宗貞觀末年到武 周時期,延續了《逸史》的時代斷限。雖然如此,二書仍有影射明末社會的共通 點:

《逸史》與《後史》都是頗具現實針對性的作品。前者的寫作背景是在南 北朝,後者的背景是在唐朝,但都可以看出明末社會的投影。494

485[明]翠娛閣主人:〈禪真後史源流〉,頁 43。

486詳參林秀芝:《禪真後史研究》,徐志平先生指導(國立嘉義大學中國文學系研究所碩士論文,

2011 年),頁 85。

487詳參段春旭:《中國古代長篇小說續書硏究》(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9 年),頁 184。

488詳參李雲峰、溫曉燕:〈花開兩朵 相得益彰──淺談《禪真後史》對《禪真逸史》的承繼及發 展〉,頁 40。

489詳參林秀芝:《禪真後史研究》,頁 81。

490詳參殷紅艷:《晚明禪真系列小說研究》,頁 45。

491詳參申暢:〈《奇俠禪真後史》前言〉,《河南圖書館學刊》第 1 期(1995 年),頁 95。

492詳參王園園:《《禪真逸史》及其續書研究》,頁 57 。

493詳參段春旭:《中國古代長篇小說續書硏究》,頁 184-185。

494詳參段春旭:《中國古代長篇小說續書硏究》,頁 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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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反映明末佛教亂象之外,筆者認為《後史》也和《逸史》皆採用以古鑑今的 敘述手法,影射明末的世變環境,如 15 回描述唐太宗貞觀 23 年(649 年)的動 盪,便可見明末世變的縮影:

太宗皇帝就於龍案之上展開看時,乃陝西觀察使張思古一本,為沿海賊寇 生發,阻截官糧,河南節度使蕭璡一本,為大將權萬綱私通屈突通,大擾 邊民;山東大觀察薛連一本,為遍處蝗蟲生發,禾稼為之一空,百姓饑餓 而死者載於道途,請發粟賑濟;浙西宣撫張休一本,為霪雨三月,大水暴 發,漂沒居民蘆舍、浸壞田禾,百姓因而漂溺者數萬;雲南總制司李翊一 本,為蠻僚侵掠州郡,殺戮軍民,孤城僻縣,官吏皆逃,請聖諭敕兵征討;

盧溪州刺史空觀一本,為巨寇王鐵頭嘯聚強徒萬數,橫行作變,急請樞密 院差大將剿捕,以清賊寇。(頁 196-197)

陝西沿海賊寇、河南大將勾結鮮卑族擾邊、山東蝗災、浙西大雨引發水災、雲南 蠻僚侵略、盧溪巨寇王鐵頭聚眾等事件,反映出貞觀末年的衰敗之象。然而在正 史上,上述事件並非全發生於貞觀 23 年。由史書記載可知屈突通為隋唐名將,

貞觀 2 年(628 年)死後配享太宗廟庭495,因此貞觀 23 年並無「大擾邊民」一 事;浙西大水發生於貞元 8 年(792 年)496、太和 4 年(830 年)497、7 年(833 年)498;而山東蝗災是在唐玄宗開元 3 年(715 年)6 月與 4 年(716 年)5 月499; 雲南蠻僚侵略州郡是在九載(750 年)、天寶十載(751 年)、十一載(752 年)500。 作者之所以將貞觀末年設定為天災人禍頻繁,是為了指涉明末的世變背景之下的 民亂天災頻仍。從李淳風觀星象之分析,即可知此乃「大變」之徵兆:

司曆太史李淳風奏道:「臣昨觀天象,見彗星散於四方,主有水火刀兵之 亂。幸德星分野定位,其變不日自定。臣所慮者,熒惑逆流斗口,十餘年 後,主饑謹風火,邪逆縱橫,人心離散,宗廟有丘墟之禍。此社稷之憂也,

願陛下默修聖德,深思遠慮,以弭天眚。」太宗道:「卿既言日後有大變 及於朝廷,可有預備之術以安黎庶乎?」(15 回,頁 197)

495[五代]劉昫:《舊唐書》卷 4 本紀第四:「蔣國公屈突通,並可配食太宗廟庭」,頁 46。

496[宋]歐陽修:《新唐書》卷 165 列傳第九十「權德輿」條:「貞元八年,關東、淮南、浙西州 縣大水」,收入中華書局編輯部編:《二十四史.新唐書》(北京:中華書局,2000 年),頁 3492。

497[清]羅士琳:《舊唐書校勘記》卷 19「水溢」條:「浙西、浙東、宣歙、江西、鄜坊、山南 東道、淮南、京畿、河南、江南、荆襄、鄂岳、湖南大水,皆害稼。」(合肥:黃山書社,2008 年,清道光懼盈齋刻本),頁 435。

498[宋]歐陽修:《新唐書》卷 36 志第 26(清乾隆武英殿刻本)「七年秋,浙西及揚、楚、舒、

廬、壽、滁、和、宣等州,大水害稼」,頁 615。

499[清]羅士琳:《舊唐書校勘記》卷 19,頁 438。

500[清]趙紹祖:《新舊唐書互證》卷 4,「《新書》:十年十二月壬子,雲南蠻宼嘉州」、「《新書》: 十一年二月甲申,劍南西川節度副使王建立及雲南蠻戰于城北,死之」。四庫未收書輯刊編纂編 委會編:《四庫未收書輯刊.第伍輯第 4 冊》(北京:北京出版社,2000 年),頁 6a-7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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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風云十餘年後將有社稷之憂,或許是指武周政權之興起,而事先出現世變的 眾多徵兆,故葉煉師云:「兵火、饑饉、鬼魅、淫邪混亂四海,大數已定,無所 逃避」(16 回,頁 201)。

而《後史》中所描述的武后干政一事,也可連結至明神宗時鄭貴妃的掌握大 權:

此時唐高宗御極,武后垂簾於後,政無大小,皆預聞之。天下大權,悉歸 中宮。黜陟生殺,出於其口,天子拱手而已。中外謂之二聖。有詩為證:

玉座羈縻類伏龍,權操生殺屬中宮。陰陽失位綱常紊,萬乘何如田舍翁。

(37 回,頁 90-91)

鄭貴妃雖並未如武后般明顯地有稱帝意圖,但她卻千方百計地想讓己出的皇三子 福王成為太子,「妖書案」中的關鍵《憂危竑議後紀》便將其視為「十亂」之一,

雖然後來她欲掌握立嗣之目的並未成功,但從「移宮案」便可明顯發現她干政的 企圖。萬曆 48 年(1620 年)4 月 6 日她以照顧病重的神宗為由,搬入皇帝居住 的乾清宮,然而神宗駕崩後她仍未搬離,而欲仿效前朝垂簾之事501,計畫待皇太 子常洛即位後垂簾聽政,因而引起朝臣不滿。楊漣與左光斗等大臣出面後,才使 她在 8 月 21 日搬往乾清宮。正如樊樹志所分析,「移宮」意味著喪失特權502。但 鄭貴妃移宮後拉攏光宗所寵幸的李選侍,而再度試圖掌握政權。雖然最後她仍未 如願掌權,但確實為後宮和繼任的統治者帶來不少衝擊,明光宗即位一月後即駕 崩,也有人認為和鄭貴妃脫不了關聯。總之,鄭貴妃與李選侍欲垂簾聽政的企圖,

都顯示出其欲掌握政權的野心,因此描述武則天垂簾聽政的情節,或可視為隱喻 明末的政治狀況。貞觀 23 年的眾多天災人禍以及武后干政的描述,雖未必全然 和貞觀末年的史實相符,卻間接反映出明末世變的現象,表達出作者在《逸史》

都顯示出其欲掌握政權的野心,因此描述武則天垂簾聽政的情節,或可視為隱喻 明末的政治狀況。貞觀 23 年的眾多天災人禍以及武后干政的描述,雖未必全然 和貞觀末年的史實相符,卻間接反映出明末世變的現象,表達出作者在《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