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歌

本章關於東勢地區【老山歌】之採譜，共有十四首（譜例4-1 至 4-14）。依歌 詞內容分類為「愛情類」七首、「嗟嘆類」五首，以及「勸善類」兩首。其中，譜 例4-13 及 4-14 為同一首錄音中之兩段歌詞，為便於分析，特分開記譜。茲將各曲 譜資料來源敘述如下：

一、譜例4-1 至 4-12：係取自《臺中縣客語歌謠》中所附十二首【老山歌】

的錄音，分別為：譜例4-1〈擔竿上肩減兜〉、譜例 4-2〈跋崎毋上跤橫排〉、譜例 4-3〈上港落來水底寮〉、譜例4-4〈頭上戴笠莫擎遮〉、譜例4-5〈哥上庄妹下庄〉、

譜例4-6〈哥日頭妹月光〉、譜例 4-7〈十七十八就學留〉、譜例 4-8〈十七十八就 學嫖〉、譜例4-9〈大氣透來哥愛知〉、譜例 4-10〈千差萬差自己差〉、譜例 4-11〈食 茶愛食頭泡茶〉、譜例4-12〈大樹倒撇頭還在〉。此些錄音資料係由當時住在豐原市 翁子里的魏精女士所演唱。魏女士為東勢四角林人，未曾受過教育而不識字，曾於 一九九七、一九九九、二○○○年分別參加「臺中縣客家山歌比賽」，均獲得【老 山歌】組第一名。錄音時間係在二○○三年，當時魏女士已高齡八十九歲。

二、譜例4-13 及 4-14：係筆者於近兩年之田野採訪中採錄之錄音資料，分別 為譜例4-13〈有閒時節唱山歌〉、譜例 4-14〈人生道德孝為先〉。錄音時間為二○一

○年九月。演唱者張運財，現擔任「土牛客家山歌研習班」指導老師，同時也是「東 勢農會客家傳統弦樂班」、「大甲河之聲合唱團」、「明誠宮北管子弟班」等團體成員，

亦擔任「石岡區客家民俗文化協會理事長」，錄音當時五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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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4-1：【老山歌】〈擔竿上肩減兜〉

一、歌曲來源：

本曲錄音資料由徐登志提供，原以簡譜記錄於《臺中縣客語歌謠》（臺中縣：

臺中縣立文化中心，2003），頁 38-39。筆者據其原始錄音資料，再進行採譜。原唱 係以徒歌清唱方式演唱，屬於自由板形式，依四句歌詞分四行記譜。

二、歌詞分析：

（一）歌詞內容和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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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言四句型，四句歌詞依序分別由兩組上、下句所構成。第一、二和四句末「、

齋、」等字皆押「懷來」（ai）韻，¹⁴³第三句不押韻。

1.擔竿上肩（哪就）減兜（哪），

2.^（个）無錢^（了噢）買肉^（啊就）減兜

○

^{齋（哪），}

3.先日無雙（就）無恁急（哪），

4.^（个）今日^（噢）有雙^（啊）急壞^（哪）。

（二）歌詞釋義：

本歌詞屬於「嗟嘆類」。歌詞中敘述單身時的自由自在及無憂無慮，但成家立 室之後，因身負家計重任而內心焦急的情景。歌詞大意如下：

擔竿上肩有得挑，沒錢買肉就有得吃齋。

以前單身時便不著急，現在有了家室，可真急壞了我。

重要客語詞彙解釋如下：

1.減兜（giam³¹teu³³ kai³³）：有得挑。

2.減兜齋（giam³¹teu³³zai³³）：有得吃素齋。

3.無雙（mo¹¹³ sung³³）、有雙（rhiu³³ sung³³）：「無雙」為單身之意。「有雙」指已有 家室者。

4.無恁急（mo¹¹³an³¹gib²¹）：沒那麼急。

三、音樂分析：

（一）音域：完全八度音程（e¹－e²）。

143 本章內之韻母大致上根據漢語十三轍進行劃分，此十三轍依序為：發花（a、ia、ua）、坡歌（e、

o、uo）、月夜（ie、üe）、一語（i、-i、ü、er）、姑蘇（u）、懷來（ai、uai）、玫瑰（ei、ui）、好 條（ao、iao）、收秋（iu、ou）、山前（an、ian、uan、üan）、人群（en、in、un、ün）、長江（ang、

iang、uang）、東風（eng、ing、ong、iong、ueng）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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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調式及旋法：

為「羽、宮、角」三音構成之羽調式，全曲曲調建立在此三音與其上下方鄰 音構成之「角、徵、羽、宮、商、角」六音列上，以「羽、商」之四度音程為曲調 進行的主要框架，強調調式主音（羽）及其上方小三度（宮）音和上方四度之（商）

音，再間以五聲音階級進音程。

（三）節拍形式：為無固定形式的自由板形式（散板）。

（四）樂曲結構：

本歌曲為一段體。由二句體重複演唱成為：〔A（a + b）→B（c+ d）〕→〔A'（e + b¹）→B'（c¹ + d¹）〕之四句體。

（五）曲調特色：

本首曲調依歌詞之聲調行腔，四句歌詞之句逗為：「2+2+3、2+2+3、4+3、2+2+3」，

樂句、樂節的落音分別為：「宮、羽、宮、羽」。以第一句之落音為例，係在強調主 音上方小三度音程之「宮」音（羽↘宮），再至上方二度之「商」音，續拖腔至下 方四度之主音（羽）；樂節之結束，即第二句之落音，先停留在主音（羽），再滑至 下方完全四度音（角）；第三、四句之結束，與一、二句同。

83 小三度 純四度

各句之細部分析如下：

1.第一句之樂句結尾，對應歌詞為虛字「哪」。先停留在樂句落音（宮），後在

「宮」音上方加入「商」音，做為上助音，續以主音下方之「徵」音，做為下助音，

而形成環繞音，最後在「羽」音上終止。第三句之結尾與第一句情況相同。

2.第二句之樂節結尾，對應歌詞為虛字「哪」。先在「羽」音上停留，後以「羽」

音上方之「變宮」音做為倚音，再下行至「角」音終止。第四句之結尾與第二句情 況相同。

（六）曲調與語言之對應：

以下將本歌曲中四句歌詞與曲調之對應，依序說明如下：

1.「竿」字為陰平（33）調，因此字作為拖腔使用，故其對應曲調為先上後下。

「減」字為上聲（31）調，對應曲調呈現下降。「兜」字為超陰平（35）調，其對 應曲調呈現上揚。「」字為陰平（33）調，但後面接「哪」字拖腔，因語氣需要，

故其對應曲調呈現上揚。

dam⁵³ gon³³ shong³³gien33 giam³¹ deu³³ kai³³ na³³ ciu⁵³ na³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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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無」字原為陽平（113）調，但後面接「錢」字亦為陽平（113）調，理應 變調為陰平（33）調，但此處對應之曲調仍維持上揚。「買」字原為陰平（33）調，

但後面接「肉」字為陰入（21）調，故變調為超陰平（35）調，其對應曲調亦為上 揚。

mo³³ cien113 mai³⁵ ngiug²¹ giam³¹ deu33 zai³³ gai53 l-io113 a³³ ciu53 na³³

3.「先」字原為陰平（33）調，但後面接「日」字為陰入（21）調，故變調為 超陰平（35）調。「無」字為陽平（113）調，故其對應曲調呈現上揚。「恁」字為 上聲（31）調，其對應曲調亦為下降。

sien³⁵ ngid²¹ mo¹¹³ sung³³ mo¹¹³ an31 gib²¹

ciu53 na³³

4.「今」字原為陰平（33）調，但後面接「日」字為陰入（21）調，故變調為 超陰平（35）調，其對應曲調呈現上揚。「恁」字為上聲（31）調，其對應曲調亦 為下降。「壞」字為去聲（53）調，其對應曲調為下降。「」字為陽平（113）調，

故其對應曲調為上揚。

gim³⁵ ngid21 rhiu³³ sung33 gib²¹ fai⁵³ ngai¹¹³ gai53 o33 a33 na³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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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4-2：【老山歌】〈跋崎毋上跤橫排〉

一、歌曲來源：

本曲錄音資料由徐登志提供，原以簡譜記錄於《臺中縣客語歌謠》（臺中縣：

臺中縣立文化中心，2003），頁 40-41。筆者據其原始錄音資料，再進行採譜。原唱 者係以徒歌清唱方式演唱，屬於自由板形式，依四句歌詞分四行記譜。

二、歌詞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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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歌詞內容和形式：

七言四句型，四句歌詞依序分別由兩組上、下句所構成。第一、二和四句末「排、

、」等字皆押「懷來」（ai）韻，第三句不押韻。

1. （个）跋崎毋上（啊就）跤橫

○

^{排（哪），}

2.哥^（了噢）先行（啊）愛等（噢）， 3.三丈路頭^（啊就）打乾約^（哪）， 4.腳趾（了噢）踢著（啊）也係（哪）。

（二）歌詞釋義：

本歌詞屬於「愛情類」。首先以「跋崎毋上跤橫排」起興，歌詞中描述兩人之 間本來互有約定，但最後卻因故失約而空留遺憾。歌詞大意如下：

爬坡不上去就繞路走，我的阿哥先走要等我。

三叉路上有約定，腳趾踢到也是我。

重要客語詞彙解釋如下：

1.跋崎（bag²¹gia⁵³）：爬坡

2.跤橫排（gau³³vang¹¹³pai¹¹³）：橫著走，也可作為「繞道而行」解釋。

3.愛等（oi⁵³den³¹ngai¹¹³）：要等我。

4.三叉路頭（sam³³ca³³lu⁵³teu¹¹³）：三叉路口。

5.打乾約（da³¹gon³⁵rhog²¹）：相互約定。

6.踢著（ted²¹do⁵³）：踢到。

三、音樂分析：

（一）音域：完全八度（e¹－e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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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調式與旋法：

為「羽、宮、角」三音構成之羽調式，全曲曲調建立在此三音與其上下方鄰 音構成之「角、徵、羽、宮、商、角」六音列上，以「羽、商」之四度音程為曲調 進行的主要框架，強調調式主音（羽）及其上方小三度（宮）音和上方四度之（商）

音，再間以五聲音階級進音程。

（三）節拍形式：為無固定形式的自由板形式（散板）。

（四）樂曲結構：

本歌曲為一段體，由二句體重複演唱成為：〔A（a + b）→B（c+ d）〕→〔A'

（a¹ + b¹）→B'（c¹ + d¹）〕之四句體。

（五）曲調特性：

本首曲調依歌詞聲調行腔，四句歌詞依其句逗皆為：「4+3、2+2+3、4+3、2+2+3」，

樂句、樂節的落音分別為：「宮、羽、宮、羽」。以第一句之落音為例，係在強調主 音上方小三度音程之「宮」音（羽↗宮），再至上方二度之「商」音，續拖腔至下 方四度之主音（羽）；樂節之結束，即第二句之落音，先停留在主音（羽），再滑至 下方完全四度音（角）；第三、四句之結束，與一、二句同。

88 小三度 純四度

各句之細部分析如下：

1.第一句之樂句結尾，對應歌詞為虛字「哪」。先停留在樂句落音（宮），後在

「宮」音上方加入「商」音，做為上助音，續以主音下方之「徵」音，做為下助音，

而形成環繞音，最後在「羽」音上終止。第三句之結尾與第一句情況相同。

2.第二句之樂節結尾，對應歌詞為虛字「噢」。先在「羽」音上停留，後以「羽」

音上方之「變宮」音做為倚音，先下行至「羽」音，再下滑至「角」音終止。第四 句之結尾與第二句情況類似。

（六）曲調與語言之對應：

以下將本歌曲中四句歌詞與曲調之對應，依序說明如下：

1.「跋、崎、毋、上」等字，分別為陰入（21）調、去聲（53）調、陽平（113）

調、陰平（33）調，故其對應曲調發展呈現「上、下、上」之折線線型。「跤」字 原為陽平（113）調，但後面接「橫」字為亦為陽平（113）調，故應變調為陰平（33）

調，但此處「跤、橫」兩字之曲調發展並未與歌詞調值一致。「排」字為陽平（113）

調，其對應曲調亦為上揚。

bag²¹gia⁵³ m¹¹³ shong33 gau³³ vang113 pai¹¹³

gai53 a³³ ciu53 na³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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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字調值為陽平（113）調，但此處對應曲調為下降，「哥」字為陰平（33）

調，因後面接虛字「了噢」拖腔，因語氣需要，故其對應曲調為上揚。「先」字原 為陰平（33）調，但後面接「行」字為陽平（113）調，故變調為超陰平（35）調，

其對應曲調亦為上揚。

ngai¹¹³ go33 sen³⁵ hang¹¹³ oi⁵³ den³¹ ngai¹¹³

l-io113 a33 o³³

3.「頭」字為陽平（113）調，其對應曲調為上揚。「乾」字原為陰平（33）調，

但後面接「約」字為陰入（21）調，故變調為超陰平（35）調，故其對應曲調亦為 上揚。

sam³³ ca³³ lu⁵³ teu¹¹³ da³¹ gon³⁵ rhog²¹ ngai113 a³³ ciu53 na³³

4.「腳」字為陰入（21）調，但此處其對應曲調為上揚。「也」字調值為上聲（31）

調，但其對應曲調為上揚（羽↗宮），在此可將「宮」音視為與後方「係」字之間 的連接音。「係」字為去聲（53）調，其對應曲調為下降。

giog²¹ zhi31 ted²¹ do31 rha³³ he⁵³ ngai¹¹³

l-io113 a33 na³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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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4-3：【老山歌】〈上港落來水底寮〉

一、歌曲來源：

本曲錄音資料由徐登志提供，原以簡譜記錄於《臺中縣客語歌謠》（臺中縣：

臺中縣立文化中心，2003），頁 42-43。筆者據其原始錄音資料，再進行採譜。原唱 者係以徒歌清唱方式演唱，屬於自由板形式，依四句歌詞分四行記譜。

二、歌詞分析：

（一）歌詞內容和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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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言四句型，四句歌詞依序分別由兩組上、下句所構成。第一、二和四句末「寮、

七言四句型，四句歌詞依序分別由兩組上、下句所構成。第一、二和四句末「寮、

在文檔中 臺灣中部東勢地區客家山歌之研究 (頁 92-1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