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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者網絡理論(Actor-Network Theory)與結構主義以及後結構主義有著強 烈的關聯。但有 ANT 與後結構主義有著更強烈的聯結,它們都帶著反本質主義

(antiessentialism)的內涵,亦即實體沒有內在的本性,其所表現出的狀態來自 於它們與其他實體的關係而來。同時,ANT 也承繼著後結構主義的去中心化

(decentering)的概念,並更進一步將施為者範圍擴大至網絡與非人客體的關注

(Ritzer,2004)。其不若社會學理論關注著「施為者與結構」或「鉅觀與微觀」,

而是將焦點擺在網絡─實體間相互循環流動的社會過程。行動者網絡理論重視物 質(material)與語言符號(semiotic)對社會關係的影響,繼而發展出與其他社 會學理論相異的觀點。Law(2005)將 ANT 稱為物質性的符號學(a semiotic of materiality),實體(entities)透過其自身的形式並透過與其他實體的關係的互動 結果,再定義其特徵。承繼此想法的架構下,駁斥本質論者中的二元論點:如「真 實─錯誤」、「結構─能動性」、「積極─被動」。

壹、理論基本概念

ANT 將非人(non-human)亦視為網絡中的行動者之一,並且與「人」同樣 擁有能動性。在 ANT 的分析觀點下,非人行動者與人類行動者在網絡中並無高 低之分,Fenwick 與 Edwards(2011)引述 Latour 的觀點:「如果沒有非人行動 者的存在,人類行動者無法單獨存在。」Sayers(2013)整理 Latour 過去著作中 對非人客體的概念後,將非人行動者更進一步具體化並列出以下幾項:動物、自 然現象、工具與人造物質(artifact)、物質體系(material structure,如網絡)、

交通工具、文本(text)、經濟商品。而排除在外的為人類、自然世界中的符碼

(entities that are entirely symbolic in nature)、超自然(supernatural)事物以及由 同時存有人與非人事物的基準(scale)之事物。在非人與人類行動者的組合後形

成關聯(associations)能在時間與空間中不斷膨脹與擴張,從而形構網絡的持續 程度(Fenwick& Edwards,2010)。

而社會學所關注的主體、客體概念,在 ANT 的論述中也因著網絡而發展出 不同的論點。其認為主體、客體、社會都不是單純由某種物質或狀態所構成,而 是具備混雜、異質的性質(林文源,2007)。主體在網絡中表現出的樣貌並不純 粹只是主體,客體亦非,而是以類主體、類客體的型態展現。如同前面提到的,

網絡是處於不斷位移、中介的狀態,在每次的中介過程,行動者改變網絡形狀的 同時,網絡的改變亦改變著行動者本身。而在這樣的位移過程中,純主體或純客 體似乎就不存在了。而若要試圖在網絡中區分出類似主體或類似客體的行動體,

便要從每次的網絡位移中辨認。在每個當下的行動皆是主、客體在展現其本體論 地位。透過一次又一次的展演(perform)構成了該事物的本體論。行動體的存在 賴於多重行動交錯的現實開展過程,將多重行動過程交錯之後而來便得出一個虛 擬客體(林文源,2007)。Law(2005)將展演性(performativity)視為 ANT 的 另一項特點。在符號學的取徑中,實體根據其所處位置獲得關係中的重要性

(entities achieve their form as a consequence of the relations in which they are located),同時其亦表示實體不斷在關係中處於透過展演、被展演、展演中的狀 態。在萬物不確定且可翻轉(reversible)的思維下,須進一步了解實體如何在關 係中維持其形式的持續性(durability),以及實體如何在關係中維持相對穩定且 踞於其地位。Latour(1996)認為行動者網絡所展現的力度類似於 Foucault 所談 的微型權力(micro power)的滲透性,行動者網絡所展演並產生的影響奠基於弱 連結(weak ties)之傳播力(dissemintion)、異質性與細緻的編織,而非一般所 認知的團結與向心力。

在此邏輯之下,ANT 關注於物質的意義如何在社會大眾詮釋過程中不斷轉 變的歷程。ANT 者認為物質的本質是在網絡中流動的,並不存在永恆不變的內 涵,物質的本質乃是物質在其發展網絡中,處於某個相對穩定的狀態。事物的意

義是多變的,並不存在於單一參考架構中,而是存在眾多中介(mediation)的位 移軌跡之中。根據 Latour 的看法,事物不斷經過位移、中介的特性,其本體論是 會不斷地在不同網絡中再網絡化(re-networked)。我們所謂的「真理」、「本質」

等看似不可動搖的概念,在 ANT 論述中僅僅是被視為停留在相對穩定的本體論 化(ontologizing events)的某段歷程中(林文源,2007)。ANT 中的本體論化

(ontologizing events)意味著物質經過具體相關知識與事物的驗證而其概念漸漸 被穩定下來的過程,意即當所有行動體視為某個網絡的一部分時,任何的變動都 會影響行動體與網絡的形狀,而行動者也只能在這些活動之中的連結而促生彼此 的存在(林文源,2007)。行動者作為形塑網絡的主要成分,其同時行動者本身 的意義也是自網絡或聚合體中才能獲得體現。

貳、結盟政治:轉譯與佈署

如同 Pasteur 的實驗,微生物一直以來便與人類共存於世界中,但微生物藉 由實驗被中介,進而現身改變科學界,甚至整個法國的公共衛生系統。透過 Pasterur 的研究成果作為一項支點,「微生物」的蹤影被展現在世人的眼中,繼 而使社會關聯產生變化,過去隨著行動者隱形而不可視的結盟與組合的關係,出 現在人們的眼中成為一條通道(Latour,2016)。Latour 試著透過文獻重建 Pasteur 的學說擴散軌跡,其看見異質行動者在不同的時空中,參與至網絡之中。而 Latour 將此參與模式稱為聯盟(alliance)或聚組(assemblage),行動著因著旨趣或利 益成為同盟。在此觀點下,行動者網絡理論與一般社會網絡理論不同之處,除了 在非人行動者之外,連結網絡行動者之間的是以旨趣/利益(interest)為導向的 關係,不若一般以屬性或互動作為網絡節點之間的連結(陳宗文,2016)。以鉅 觀的看法,這樣的過程可視為一種「從無到有」的本體論化,亦即 Pasteur 本體 論化了「微生物」並給予其社會符號。而以微觀的視角來看,則是某物因著在鉅 觀世界中變形與繞道而成型,在繞道的過程中萌生微生物的本體論(林文源,

Latour 在其《巴斯德的實驗室:細菌的戰爭與和平》一書中,透過佈署

(dispositif/ appartus)一詞描繪在行動者所構成的網路關係中的力量型態,並進 一步分成初級佈署與次級佈署。Latour 將初級佈署定義為不同力量的結盟與組合,

其可再進一步辨識網絡中的力量關係。次級佈署則說明為何社會中使用單一的行 動者概括異質形構的網絡(拉圖,2016)。關於「佈署」一詞,亦曾出現在 Foucault 針對性(sexuality)的論述中,其如此定義:

其為完全異質的組成,由論述、制度、建築形式、管理的決定、法律、

行政措施、科學立論、哲學、倫理以及博愛的立場而言,被訴說的事 物與未被提及的事物是一樣多的。而這些即為佈署的要素(element)。 佈署本身為一種由這些要素之間的關係所組成的系統。其次,我試著 在佈署中辨識存在異質要素之間的連結本質。……簡言之,無論是論 述式(discursive)或非論述式的要素之間,其具備某種關於立場的變 遷與功能的調動之間多樣的相互影響。第三點,我經由某些構成物

(formation)理解佈署一詞,其構成物具備一項主要功能─在一個給 定的歷史性時刻中回應一項急迫的需求。繼而「佈署」具備支配性的

(dominant)策略功能(Foucault,1980)。

Foucault 對於佈署的觀點與 Latour 所論說的行動者網絡中行動者之間的關 係具有一定程度的相似度,包含異質形構的聚合體、行動者/要素之間的關係互 動(林文源,2014)。相較於 Foucault 所描繪之全面性、系統性的權力佈署觀,

行動者網絡理論所觸及的佈署概念更微觀地處理構成關係的要素─行動者與非 人行動者們如何相互影響、互動、協商的動態性的變化歷程。針對行動者網絡理 論觀點的關係互動歷程,轉譯(translation)為 ANT 中一項廣泛被應用的核心概 念。轉譯一詞用來指稱各行動者在互動中相互調整協商(negotiation),並且產 生興趣轉變。Sakari 將轉譯視為接合的歷程(process of articulation)、在不對稱 性 上 制定 (institute)關聯性之具創見性(poietic)的社會實踐、在間斷性

(discontinuity)中創造連續性的過程。在轉譯後出現具生產性(productivity)的 結果,其結果呈現差異的調和、次序調整以及結盟。Sakari 進一步將轉譯闡釋為 對權力關係的構築(building)、轉化(transforming)或破壞(引自 Hamilton, 2011)。

應用 ANT 觀點於實務分析上的經驗,可將轉譯的歷程細分為四個階段(Callon, 1986; Hamilton, 2011),分別為:

一、問題化(problematisation)本身具備命題式(propositional)與假設式的性質,

其包含釐清個體、界定網絡中的行動者,其中行動者的能動性的軌跡能追蹤 自其自身的論述與實踐。此外,Hamilton 認為在問題化此一階段中,為試圖 架構世界觀(a figured world)─觀看世界的方式,了解當下的現象如何被詮 釋、被想像,其經歷文化人造物(artefacts)的中介及物質化(materialized),

進而帶來槓桿式變化(lever change)的社會實踐。舉例來說,近期國內環保 議題中的減塑議題,以海洋垃圾及其對海洋生物的影響作為訴求,並以使用 環保餐具、減少使用一次性塑膠製品的減塑行動做為一項社會實踐,並促使 國內立法機關制定相關的環保政策。

二、在旨趣(interessment)此階段,其試圖利用且穩定行動者們的認同(identity), 此階段包含阻斷與弱化先前存在於網絡中行動者們之間的連結,或是非被納 入網絡當中─卻存在結盟可能性之行動者的介入。換言之,在此階段中,需要 透過建構行動者們之間新的關係連結,形成對網絡的認同,並且發展相應的 機制(mechansim)以破壞潛在的競爭性關聯。該項機制被定義且被分散至一 連串的文件─具備描繪新政策的文件當中。透過前述的政策文件,形成一項取

二、在旨趣(interessment)此階段,其試圖利用且穩定行動者們的認同(identity), 此階段包含阻斷與弱化先前存在於網絡中行動者們之間的連結,或是非被納 入網絡當中─卻存在結盟可能性之行動者的介入。換言之,在此階段中,需要 透過建構行動者們之間新的關係連結,形成對網絡的認同,並且發展相應的 機制(mechansim)以破壞潛在的競爭性關聯。該項機制被定義且被分散至一 連串的文件─具備描繪新政策的文件當中。透過前述的政策文件,形成一項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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