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偏誤分析及教學建議
第一節 越南現用之漢語教材
一、漢語教材簡介
越南自 1989 年以來，漢語教學工作迅速發展，漢語成為熱門，僅次於英語。諸 多大學陸續成立中文系或者中文課程組，僅河內就有差不多二十所大學開設中文系 或者成立中文課程組。此外，不少外語中心、補習班也開設中文課程，滿足學習漢 語的需求。
楊寄洲(1999)主編的《漢語教程》(北京：北京語言文化大學出版社)是越南各所 大學、外語中心及補習班自 2003 年均採用為初級漢語課程的主要教材。這套書原來 是漢英本，但 2003 年經越南河內大學中文系陳氏清廉教授等將生詞、注釋、注解及 標題等翻譯成越南文。目前，流行使用的版本有三種語言漢－英－越語。
這套書有三冊分六本，共 100 課。
1.從第一課到第十課，是語音教學階段，主要內容是教學並練習漢語語音基礎。
2.從第十一課到第六十課，通過通用的會話進行語法結構、語以及語用教學。
3.從第六十一課到第一百課，是篇章教學階段，提高語法掌握程度及詞語運用 能力。藉此，學生可以用漢語表達成篇章。
《漢語教程》全套共有 3300 生詞，每一課包括課文、生詞、注釋、語法、語音、
練習及漢字練寫等。
越南河內國家大學所屬外語大學中國語言文化系一年級均一個禮拜有 12 節(一
節課為 45 分鐘)漢語課，一學期上 15 周課。第一學期要學完 45 課，第二學期要學 到第 80 課，剩下的學生自讀。教學計畫分為三階段：一、語音階段，平均一個禮拜 學完 4 課；二、第二階段(從第 15 課到大概第 50 課)，一課的時數為 3.5 節；三、
第三階段(從第 50 課到第 80 課)，一課的時數為 4 到 5 節。19
二、《漢語教程》趨向補語「起來」之語意、語法功能排序
《漢語教程》中，漢語複合趨向補語「起來」語意、語法功能排序如下表：
【表 5.1】漢語複合趨向補語「起來」教學排序
課別 語法功能 語意
46 複合趨向補語 表示動作的趨向。
57
複合趨向補語 引申義
表示動作的開始並繼續。
表示恢復記憶。
62 看起來 表示對某種情況的估計。
71 V+起來 表示聚攏、合攏。
76 V+起來 表示說話者著眼於事物的某方面，有估計的意思。
100 比起來 表示：「跟……比較」，「跟……相比」的意思。
接下，我們按照本論文趨向補語「起來」的語意架構(趨向義、狀態義、結果義) 逐一描述及討論楊寄洲(1999)趨向補語「起來」的語意、語法功能排序。
(一)趨向義
楊寄洲(1999)將「起來」視為「起」和「來」的結合，且是表動作趨向的複合
19 教學計劃由河內外語大學中國語言文化系的副主任兼一年級組組長傳信給筆者告知。
趨向補語「趨向動詞上、下、進、出、回、過、起加上來或去，放在另一動詞後面 做補語，叫複合趨向補語，表示動作的趨向」。
接著，楊寄洲(1999)指出複合趨向補語結構中的賓語及助詞「了」的位置：
1.處所賓語一定要放在「來」或「去」之前。楊舉例：
(1) 這封信我給你投進信筒裡去吧。
(2) 汽車開上山去。
2.表示事物的賓語，可以放在「來」或「去」之後，也可以放在「來」或「去」
之前。楊舉例：
(3) 爸爸給我帶回來一件禮物。/爸爸給我帶回一件禮物來。
(4) 姊姊寄回來很多照片。/姊姊寄回很多照片來。
3.「了」的位置
動詞不帶賓語時，「了」可以放在動詞之後，補語之前，也可以放在句尾。例子：
(5) 看見老師走進教室，大家都站了起來。
看見老師走進教室，大家都站起來了。
如果動詞後有處所賓語，「了」應該放在句末，如例(6)。若動詞有表事物的賓 語，則應該放在複合趨向補語之後，賓語之前，如例(7)。
(6) 他們都爬上山去了。
(7) 爸爸給媽媽買回來了一條項鍊。
複合趨向補語「起來」是漢語中很常用的，表趨向的「起來」句法結構比較特
別：「V+起來」結構中不能帶處所賓語。此外，「起來」和「上/上來/上去」皆表示 向上的意思，但用法不同。楊寄洲(1999)並未說明「起來」和「上/上來/上去」的區 別以及能與複合趨向補語「起來」搭配的動詞。
(二)狀態義
複合趨向補語「起來」的狀態義包括表示動作的發生並繼續下去或狀態的起始 兼程度加深的意思。楊寄洲(1999)將趨向補語「起來」表示動作的發生並繼續下去 的意義排在第 57 課，並說明是複合趨向補語的引申義。表示狀態的起始兼程度加深 的意義在《漢語教程》中沒有出現。
楊舉例：「笑起來、下起來、打起來、跑起來、開展起來」等。
(8) 她說得大家都笑起來了。
(9) 剛才還是晴天，突然下起雨來了。
楊寄洲(1999)列出「下起來」，並舉例(9)。本文贊成例(9)是正確句子。但是也是
「下起來」，如下句子卻是不能成立的：
(10) *雨下起來了。20
(三)結果義
如第二章所分析，補語「起來」的結果義包括：一、由分散到集中兼聚攏義或 隱藏收藏之義；二、恢復記憶的意義；三、估計、揣測的意義等三小類。
1. 由分散到集中兼聚攏義或隱藏收藏之義21
20 研究者曾詢問當地的人士，大都不認為不自然。可是，在特殊情境下還是允許的，比如是舊訊息 的就可以成立：「果然，雨下起來了」。
21 很感謝口考委員指出漢語趨向補語「起來」帶著時貌義(起始、繼續、結束)，但實際上其語意也
楊寄洲(1999)將補語「起來」的聚攏、合攏義排在第 71 課，並講解「起來」做 一些動詞的補語，表示聚攏、合攏。楊舉例：
(11) 請把這些東西包起來。
(12) 這些錢不用就先存起來。
(13) 快把桌子上的東西收起來。
從楊所舉的例(11-13)中，實際上除了合攏、聚攏義之外，還有表示隱藏收藏義，如 例(12)。
對「起來」的語法功能，楊寄洲(1999)說是「做一些動詞的補語」。但「起來」
的補語性質是什麼的說法過於籠統，讓人似乎「起來」跟趨向補語「起來」無關聯。
2.恢復記憶之語意
楊寄洲(1999)表恢復記憶的「想起來」排列在第 57 課，且說明這個意義是趨向 補語「起來」的引申義，表示結果，如例(14-15)。
(14) 我想起來了，這個地方我們來過。
(15) 我們在一起學習過，但是她叫甚麼名字我想不起來了。
此外，楊寄洲還進行分別「想起來」和「想出來」之間的不同。他說「「想起來」
表示大腦原有的訊息忘記了，後經過回憶又恢復了記憶；「想出來」大腦裡原來沒有 的訊息，經過思考產生了」。
3.估計揣測之義
楊寄洲(1999)將補語「起來」的估計揣測之義分布如下：
○1 將表示對某種情況的估計的「看起來」置於第 62 課，如例(16-17)。到 76 課 進一步概括表示估計揣測之義的「V+起來」結構。「V+起來」做插入語或在句子的 前面，表示說話人著眼於事物的某一方面，有估計的意思，例如「說起來、看起來、
聽起來、做起來、寫起來、騎起來、算起來、走起來」等，如例(18-20)。
(16) 天陰得很厲害，看起來要下雨了。
(17) 那個人走得很快，看起來有甚麼急事。
(18) 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19) 這天看起來要下雨，帶上把傘吧。
(20) 這音樂聽起來挺好聽的，這是甚麼曲子？
○2 楊寄洲(1999)把「比起來」結構單獨分開，且排於第 100 課。他對此結構僅 說有「跟……比較」，「跟……相比」的意思。例子：
(21) 比起他來，我的漢語水平差遠了。
(22) 這裡的農村，和城市比起來，生活水平並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