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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驗家族系統排列─看見生命課題

第四章 聆聽與敘說我們的故事─獨白中的母與女

第五節 體驗家族系統排列─看見生命課題

在參與認輔過程中,2005 年與家族系統排列相遇應是另一個生命的轉折。

接觸家族系統排列後,發覺自己越清楚的看到每個人受到原生家庭的影響之鉅。

也因為在家族系統排列學習中,遇到一位引領我透過排列,看見自己在家庭系統 中站錯了位置的老師,我一路跟隨著學習。有機會看見更多家庭系統裡的糾葛,

一次次的重新回看自己和原生家庭,一點一點的釐清自己內在的矛盾衝突。這些 年我逐漸的看見自己的人生功課,也帶著勇氣面對。

壹、從父親的死亡中學習面對失去

為了帶領團體生命敘事讀書會,重讀國際知名方生死學大師 Elisabeth Kubler-Ross(1997)的《天使走過人間》,內心有許多的悸動,或說更深沈的觸 動。不記得第一回讀是什麼時候,只知道那時正好在父親過逝前後,一口氣讀完,

很感動,我明白書中提到面對絕症、死亡關頭的那五階段:否認、憤怒、討價還 價、沮喪、接受,是什麼樣的一種狀態。而後書進入書庫中,就成為記憶裡的一 部份,我繼續隨生命之輪轉動著。

一、原生家庭的影響

近年來,面對生命中許多無法掌握的事件,我開始更積極的學習和面對生 命、死亡的課題,有回在臨終關懷的學習課堂上,我終於有機會看到,其實自己 最深的恐懼是「失去」,失去健康、失去摰愛、失去尊嚴、失去掌控、失去…,

那樣的恐懼引發焦慮、憤怒、無力等,種種人生在世的煎熬,我一直不明白,何 以自己對於許多事的在意,原來內在最深、最深還是害怕失去。

Kubler-Ross 在書中,以鼠─少年、熊─壯年、野牛─中年、鷹─晚年,做為 一生的回憶書寫方式。她寫到,每個人都要面對許多人生抉擇,「到世間走一遭,

人人都得面對一個終極的抉擇:從人生的漩渦中走出來,你是遍體鱗傷,垂頭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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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呢,還是變得更成熟、更有自信和智慧?」(李永平譯,1998)。 這也是我從 父親過逝的傷痛中,開始不斷思考,時時在面對的課題。

每一次回憶父 親,對我 都有種揪心的 疼, 前面書寫到我的父親在中風八 年後過逝時,我開始產生焦慮症,而後來又經歷很長的時間,很多事件,我才逐 漸釐清自己真正的恐懼是失去,為了處理自己的失落議題,我參加了長期的家族 系統排列學習課程,以及許多相關的工作坊,其中一次「臨終諮商和亡者的道路」

工作坊裡,我寫下了這封信,然後又在團體中讀出來,那歷程中的我彷如潰堤一 般,那個經歷後,我才開始鬆了一口氣,那封寫給父親的信寫著:

親愛的父親:

這是在您死後的第八年,我又提筆給您寫信,可知道這次的我 已經和那年您剛過逝,要在告別式上讀「送別父親信」的我有些不同 了,那個不同是這幾年來,在您走後,我一次 次的經驗,緊 鄰友人、

親愛的姑爹、姑媽的病、逝,乃至經驗自己在這過程中被引發的焦慮、

害怕、無力、無奈、滿腹的疑惑,這些經驗曾經讓我不止一次的哭泣,

就是哭泣,深沈的。

而最最讓 我無法或是 無力的是在一 個夜裡 ,突然醒來, 看到先 生突然下半身無法動彈,在樓梯間 的地板上爬行,又再度引發當年您 最後病危躺在加護病房那二 週裡,我的焦慮和害怕,而後很長一段時 間,我在害怕中度過,每到夜裡,躺在黑暗的床上,就莫名的心跳加 速、焦慮起來,我明白自己好怕好怕像那八年您中風的日子一般,看 著自己所愛的人、愛自己的人只能躺在 床上,失去尊嚴、失去自我、

失去身邊的親人,我怕自己會無法做到那最終的陪伴,我會逃開、會 痛恨,甚至會愧疚。是的,對您,我是有著愧疚,那段日子裡,無法,

或說無能去面對及真正的陪伴。也有著心疼和不捨,有著生氣,包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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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沒能站起來、復原,而一步步走向死亡;包括過程中,我逃開陪伴 卻又自以為是。八年來,我開始面對自己內在的真實聲音,原來自己 害怕的是「失去」,失去自己以為的愛、失去自己的愛、失去原先以 為自己擁有的。這才明白這一直以來的焦慮、恐懼,還是自私的。那 個自私的我面對死亡、或說是面對失去,失去活著、失去夢想、失去 尊嚴,原來面對真實的自己就是面對曾經的走過。看到自己的內疚、

焦慮、害怕;原來每次念及您讓我開始淚下是因為裡面含著不只是 愛,還有不捨與內疚。

有一回在 一堂叫做心 理劇的課程裡 ,我有 機會和您對話 。突然 明白如果您真的在眼前,您會用多麼懂、多麼慈愛的眼神看著我,告 訴我,只要我過得好,您就 安慰了。我突然明白對一個父親來說,最 真實的活過,就在對女兒的愛裡,我明白自己有勇氣面對焦慮和死 亡,是因為您的愛、母親的愛、我對自己孩子的愛。原來死亡,透過 死亡,我們才明白愛的力量,我想告訴您,不論您在那裡,不論時間 多久,我會帶著您給予的生命和愛,繼續下去。那個繼續,不論活著 或是死亡,因為我明白,或說開始明白,透過死亡,您所教給我的是 我也終究會死,但是眼前我活著,而且開始享受活著的幸福,開始學 習面對生命中必須的恐懼、焦慮、自私、不明白…種種生命中的課題。

親愛的父 親,我依然 想念您,可是 我想念 的還包括那 個 在生命 最後,用失去尊嚴來帶給我學習課題的父親,您用很不一 樣的方式,

您的生命在教我,如今我開始學習面對和試著去可以做些什麼,包括 面對自己的真實和害怕,寫到這裡,我不禁要微笑了,父親,看到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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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的女兒 寫在 48 歲生 日剛過「臨終 諮商與 亡者的道路」 學習課 程中。 (黃文綺,自由書寫,2007 年 11 月 17 日)

二、遊牧的心牽動不安的魂

記憶中,父親常說到他的童年,在家族裡是唯一的男丁,備受寵愛。除了爺 爺總要他背誦古書,關在書房內,有一個筆筒,每背完一次,就拿一支竹簽放進 筆筒內…。之外,他談到的多是童年在家裡耍賴、搗蛋的事蹟,包括跟著姐姐、

表姐們要東西吃,稍不如意就跑去打小報告。每餐飯必定要有蒸肉,如果沒有蒸 肉,他可以哭鬧到翻桌子…。父親和在台灣的唯一親姐姐─我的姑媽,常常大小 聲說話,常通電話到最後,兩人會不歡而掛電話。但是轉身,他仍告訴我們,姑 媽是他在台灣唯一的親人,不論如何,我們都要尊重姑媽。他們姐弟倆,不管怎 麼吵,最後總是會看到父親拎著燒餅豆漿,一大早穿過體育場到姑媽家共進早 餐。談到他的家庭,父親也只提到過爺爺,從來沒提過奶奶。我不知從何處聽來 有關奶奶的故事,只有關於她身體不好,在生姑媽之前,好像還有幾胎都夭折了,

直到生了姑媽養活下來,後來才又有了父親。而在父親六歲時,奶奶就因病去世 了。對於我的爺爺奶奶,我所認識的,只有照片中穿著長袍馬掛的爺爺身影,還 有奶奶有個特殊的姓氏「薩」,然而那也僅只於知道,從沒想過對於我的影響是 什麼?

父親一生像個游牧民族,不只是少年離家住校,在戰亂時隨青年軍來台。來 台後在北、中、南經商,儘管自我 2 歲時就搬到台北,但父親鮮少在家,直到中 年以後才逐漸開始在台北發展。因為他喜歡西餐和愛喝咖啡,在我十九歲那年,

他曾和朋友合資開了一間咖啡店,店名叫做「星辰」。那時咖啡在台灣還不那麼 普遍,所以咖啡店裡主要是賣西餐,以當時頗流行的鐵板牛排為賣點。我的二十 歲生日,父親和母親就是在店裡為我辦了生日餐宴。一直被母親指為大少爺,連 燒水都不會的父親,從那時開始才學會下廚,後來餐廳結束了,但父親還常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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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煎牛排,自製黑胡椒醬。

父親喜歡嚐試新事物,當年台北的百貨公司有限,他最喜歡逛百貨公司看看 有什麼新奇的東西。而咖啡館也是他的最愛,就連我的老同學都說她第一次喝咖 啡是跟著我和父親品嚐的。每當電視廣告推出新的餅乾零食,他總會去買來試 試,這樣的個性,使得六十五歲就中風行動不便的他,頓覺人生失去樂趣,而後 他再也未能完全復原。年歲漸長的我,開始發現自己的相貎雖酷似母親,許多特 質也像。然而憶及父親,我卻明白自己內在也有父親那種游牧天性,喜歡四處遊 賞,有些不安定的個性,對於新事物的好奇,還有面對挑戰時內在升起的某種動 力…。

三、尋根之旅

自己步入中年,家族中的長輩,只剩母親這邊,父親、姑媽、姑爹相繼過世,

與父親的連結彷彿中斷。但是內在卻有股尋根的渴望,我可以透過母親了解母系 的家族歷史,卻找不到父系的家族歷史。有回聽表姐夫說我的奶奶是滿族後裔,

我於是開始想像自己是滿清貴族的後代,想像入關前在草原上的馳騁…。

2010 的農曆年前,先生正好要到福州,我詢問母親有關父親在福州的親人。

她尋找出一個電話,說是父親的表姪,換言之,是我的表哥尚在福州。先生到福 州後果真聯絡上薩姓表哥,也到我爺爺靈前上香祭拜。並在與表哥談話中,得知 我的祖母薩淑英,是福州薩氏家族的後代,而父親童年和爺爺奶奶居住的塔巷,

如今已被列為大陸國家級的重點文物保護區,父親的故居仍在…。那時我才知 道,其實奶奶的家族遠溯至西域,在元朝時受賜薩姓,並且遷基福建福州,所謂 的雁門薩氏就是指福州的這一支,也是福州的望族。先生和我的表哥連絡上後,

我就開始期待著,直到 2011 年暑假,我終於有機會回到父親的家鄉,祭拜我的

我就開始期待著,直到 2011 年暑假,我終於有機會回到父親的家鄉,祭拜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