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清山 學校效能研究的價值 133
教育行政新書評論
教育研究集刊 第五十一輯第二期 2005 年 6 月 133-139 頁 185-193學校效能研究的價值
吳 清 山
評論書目：R. J. Marzano (2003). What Works in Schools: Translating Research
into Action. Alexandria, VA: Association for Supervision And
Cur-riculum Development.
J. S. Coleman 等人於 1966 年發表《教育機會均等報告書》（Equality of Edu-cation Opportunity），認為決定學生學習成就的關鍵因素是家庭背景，而非學校教 育因素，一時引起很大的爭議。隨後，部分學者（如：G. Weber、R. Edmonds、 W. Brooker 及 L. Lezotte）積極從事學校對於學生學習成就影響的研究，發現學校 對於學生學習成就有正向的影響，而且可以找出有效能的特徵，包括校長強勢教 學領導、清晰明確教學目標、高度期望與標準、安全有秩序學校環境、持續評量 學生學習成就、學生基本能力獲得、重視教職員專業發展等。經過學者們不斷的 研究，學校效能逐漸建構其完整理論，並展現出增進學生學習的價值。 吳清山，臺北市立師範學院教育行政與評鑑研究所教授 電子郵件為：shan@tmtc.edu.tw
基本立場卻是相當簡單，正如Marzano 所言：「假如學校能夠跟隨研究的指示，學 校對於學生成就將有巨大的影響。」（p. 4）因此，Marzano 收集過去三十多年學 校效能研究的文獻，加以歸納整理，作為支撐證據，並建構其主張的立場。Marzano 於書中所提出的各種論證，都有其研究文獻的證據作為支持，這也是美國最近教 育改革的一大趨勢，講求以證據為導向，作為推動教育改革的依據。 Marzano 於書中提出相當明確清晰的主張，包括下列三大主張：一、即使這 些研究曾被作為解釋學校並無顯著影響學生成就的證據，事實上，若能夠適當地 詮釋，仍可支持學校潛在的影響；二、學校效能研究應視為整體，它描繪出學校 對學生成就的正向影響；三、學校具有高度有效的產出，幾乎可以克服學生背景 的影響（pp. 5-8）。從 Marzano 的主張中，可以發現學校教育有其效果，而且可以 超越家庭背景的影響。因此，如何有效掌握影響學生學習的因素，並轉化成一種 實際的行動策略和方案，正是教育的重要議題，亦是本書中最有價值之處。
貳、影響學生學習成就的重要因素
學生學習效果受到各種因素的影響，Marzano 歸納三十多年來學校效能研究 文獻，將影響學生學習成就的因素分為三個範疇：學校層級因素、教師層級因素、 學生層級因素。各個因素又細分為不同次因素，學校層級因素包括：一、保證且 可行課程（意即學生必須學習的課程）；二、挑戰性的目標和有效回饋；三、家長 和社區的參與；四、安全有秩序的環境；五、同儕關係和專業主義。而教師層級 因素則包括：一、教學策略；二、班級經營；三、班級課程設計。至於學生層級吳清山 學校效能研究的價值 135
因素亦包括：一、家庭環境；二、習得智慧和背景知識；三、動機。以上這些看 法，構成本書論述的重點。Marzano 所提出的影響學生學習三個層級因素，具有 系統性、合理性和驗證性，的確有其可取之處。但是這三個層級因素是否足以闡 析影響學生學習成就，恐有商榷餘地。一般而言，政策層級因素亦會深深影響學 生學習成就，例如：美國G. W. Bush 總統提出「別讓孩子落後法」（No Child Left Behind Act）特別提倡「績效責任」（accountability），重視學生學習成就評量， 此項政策很明顯地影響學生的學習；又如：我國倡導的「九年一貫課程」和「一 綱多本」政策，顯然影響學生學習甚鉅，可惜在Marzano 書中並無就政策層級因 素加以論述。此外，家庭層級因素是影響學生學習的重要變項，在相關學校效能 文獻均可找到證據，惟Marzano 在書中將家庭層級因素混合在學校層級因素和學 生層級因素中說明，其清晰度較為不足。倘若能將家庭層級因素抽離獨立出來， 將更為周延。換言之，影響學生學習的重要因素可以歸納為：政策層級因素、學 校層級因素、教師層級因素、學生層級因素、家庭層級因素，以這些因素建構影 響學生學習成就理論，將更為完整。 另外，值得思考之處，就是Marzano 所提出的影響學生學習成就三個層級因 素，彼此之間關聯性如何，亦未詳加說明，而這三個層級因素重要性是否有高低 之分或權重如何，亦值得探討。未來有志於研究學生學習影響因素，可用階層分 析法，探究各層級因素的權重，就學術研究或理論建構而言，將更具意義。
參、增進學生學習成就的行動
學校效能的早期研究，着重於確認有效能學校的特徵和找出有效能學校的因 素，即一般所稱的因素認定時期；後來乃將所認定的特徵或找出的因素加以組織， 成為一種有系統的架構，並提供擬定介入方案或行動方案的參考，此階段稱之為 概念發展時期。到了1980 年代以後，學校效能研究較為成熟，學者們以因素認定 和概念發展為基礎，致力發展一些模式來解釋研究發現，作為改進學校效能的指 南，這些模式通常由背景變項、輸入變項、過程變項和結果變項所組成，形成一 個有系統的模式，所以稱之為模式發展時期，目前已發展出學校效能整合模式，亦可看出作者對於學校效能研究所下的工夫。例如：在學校層級因素中的「保證 且可行課程」中，提出三大行動步驟為：一、確認及溝通所有學生需要學習的必 要課程內容；並針對有志進入後期中等教育的學生提供補充性課程；二、確保必 要的課程內容，能在足量的教學時間內傳授；三、有系統地組織必要的課程內容， 使學生有充裕的時間學習；四、確保教師教導必要的課程內容；五、保障可用的 教學時間。此外，在「挑戰性目標和有效回饋」中，亦提出三大行動步驟為：一、 執行一個評量系統，提供對特定學生之特定知識和能力的適時回饋；二、建立一 個以學校為整體的特定和挑戰性目標；三、建立個別學生的挑戰性目標（pp. 25-46）。在教師層級因素中的「班級經營」，所提出五大行動步驟為：一、教師清 楚表達和強化一套完整的班規；二、教師利用特定策略，增強學生適切行為，並 確認及提示學生不適切行為的後果；三、訂定全校性的管教規範；四、幫助教師 在處理學生行為時，在適度支配與適度合作間取得平衡；五、提供教師意識不同 類型學生的需求及減緩需求的方式（pp. 95-101）。在學生層級因素中的「學生動 機」，其提出四大行動步驟為：一、提供學生對其知識獲得的回饋；二、提供學生 與生俱來想參與的任務和活動；三、提供學生建構的機會，並能從事自己所設計 的長期方案；四、教導學生有關動機的動力，以及這些動力如何影響他們（pp. 149-151）。這些行動步驟，對於增進學生學習成就頗具參考價值，凸顯作者要讓 學校效能研究走向實用價值的企圖心。雖然國情不同，社會及教育環境脈絡亦有 差異，Marzano 所提的行動步驟，不管是對於學校經營或教師教學，至少展現下 列兩項價值：第一，這些行動步驟係由研究導引出來，具有其理論基礎；第二， 這些行動步驟築基於現場需求，故用在實際教學上有其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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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有效能學校評量工具的建立
學校效能的意涵不像企業界組織效能那樣容易界定，其評量指標的建立，亦 不像企業界所用的指標利潤、生產力、成員離職率、成員工作滿意度等方面 具體明確，所以各學者所採用的學校效能指標不太一樣，例如，W. K. Hoy 和 C. G. Miskel 提出評量學校效能指標有三方面：學業成就、工作滿足和效能整體知覺； 而Marzano 則歸納出影響學生學習成就三個層級因素，作為建構學校效能評量工 具的依據，比較不考慮成員的工作滿意。 Marzano 建構的學校效能評量工具，包括 11 個層面 66 個題目（pp. 179-186）， 旨在評量學校符合程度、改變程度和努力程度，用來判斷學校效能，據此亦可建 構出有效能的學校圖像，可說頗具實用價值。在一般教育相關論著中，較少提出 評量工具，本書能夠提出一份學校效能評量工具，就學術研究價值而言，自有其 貢獻之處。這份評量工具內容相當豐富，文字敘寫亦頗為詳實，可惜並無建立效 度與信度，難免有美中不足之處；但若作為學校自評之用，亦可幫助學校改進， 以利學生有效學習。伍、教育改革浪潮下的學校效能研究
學生為教育的主體，提昇學生學習成就是教育的重要目標。綜觀主要先進國 家之教育改革，都以「帶好每位學生」或「讓每位孩子都有成功機會」為訴求， 所以學生的學習才是教育改革關注的核心。值此教育改革浪潮下，學校的轉型、 課程與教學革新、教師專業成長、家長參與等方面，都是教育改革的重要課題。 教育改革要能達到其目標，就必須重視學校效能研究成果，並轉化為教育改革重 要策略，才能見到成效。 教育改革是促進教育發展的動力，它必須遵循一定原則，才不會導致教育改 革失焦和失去方向。Marzano 特別提出新時代的學校改革應該掌握下列三個原 則：一、學校改革築基於改革是具有高度脈絡性現象的體認；二、學校改革應強歐美學校效能運動，其研究從小學慢慢擴及到中學，從市中心到鄉村學校， 從個別學校到整個學區，旨在提昇學生學習成就。所以從學校效能研究中，受惠 者不僅是文化不利或弱勢族群學生，即使是中產階級的孩子，亦因學校改進方案 之介入而受益；換言之，學校效能研究所建構的模式，可以適用於所有學生。
所有學生都能學習，學校能夠確實影響學生成就（Schools can and do affect achievement），是 Marzano 於書中所要傳達的核心概念，這項核心概念的實踐， 正是學校效能研究的終極意義，亦是Marzan 之所以要轉化學校效能研究為實踐行 動力的根本緣由所在。Marzano 曾借用 C. Dickens《雙城記》（A Tale of Two Cities）的一句話：「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p. 1）認為，假如能 夠善用學校效能研究的成果，化研究為行動，展現學校效能研究的實踐能量，未 來將是學校教育發展最好的時代，亦是學生學習最有成就的時代。
柒、學校效能研究的未來挑戰
學校效能研究，已經有三十多年的歷史，逐漸發展出學校效能特定的知識體 系，但仍然無法突破概念分歧和方法爭論之困境，這也是學校效能研究的未來挑 戰之一，可惜Marzano 於書中並未明確指出學校效能研究的難題。隨著科技和網 路高度發達、社會發展日趨複雜、學校功能式微等諸多因素，更衝擊到學校經營 效能，所以，有效整合現有學校效能的研究資源，提出像Marzano 的行動策略， 亦是未來的重要挑戰之一；學校領導者是否願意將學校效能建構模式，應用到實 際的學校情境上，有效地提昇學生學習成就，亦屬另一層次的挑戰。吳清山 學校效能研究的價值 139
學校效能研究，不管是從事理論建立、模式建構或策略實踐，都還有一段長 遠的路要走。但是能夠將研究結果轉化為行動策略，幫助學校改進，進而提昇學 生的學習成就，則是當前教育發展亟須面對的議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