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期
堅持對的事 呂植的保育之路
葉宜瑩 報導 呂植為中國非政府組織（Non-governmental organization，縮寫NGO）「⼭ ⽔⾃然保護中⼼」創辦⼈、北京⼤學⽣命科學院教授。早期以研究熊貓聞名，被 《紐約時報》譽為「未來中國值得關注的六位青年⼈物」之⼀。⽽今不只是保育 熊貓，呂植更將視野拓展到其他物種，致⼒於尋找⼈與野⽣動物共存的平衡點。 呂植致⼒於尋找⼈與野⽣動物共存的平衡點。（圖片來源／葉宜瑩攝）初入研究熊貓⾏列 險遇危機
1985年，⽣態保育這個詞在中國還不太為⼈所知時，呂植就跟隨著教授在秦嶺進 ⾏熊貓研究。當初選擇投入研究並不是懷抱著遠⼤的夢想，呂植笑笑地說，純粹 是因為不喜歡實驗室的⼯作，覺得能到外頭闖闖比較好玩。就是如此簡單的念 頭，開啟了呂植為⽣態保育奔⾛的⼀⽣。 熊貓看起來相當討喜，但具有不可忽視的攻擊性。在初期研究熊貓時，呂植就曾 ⾯臨與熊貓正⾯對峙的危機。當時呂植正在追蹤⼀隻名為嬌嬌的⺟熊貓，嬌嬌正 值⽣完第⼀胎，對⼈相當警戒。⽽呂植為了研究，站在嬌嬌的⽯洞上等候牠歸 國立交通大學機構典藏系統版權所有 Produced by IR@NCTU值⽣完第⼀胎，對⼈相當警戒。⽽呂植為了研究，站在嬌嬌的⽯洞上等候牠歸 來。等待期間接收到戴在嬌嬌脖⼦上的追蹤項圈回傳的信號，得知牠就在不遠 處。就這樣從早上九點到下午四點，遲遲等不到嬌嬌的呂植打算離開，⽽沒想到 其實⼀直都待在⽯洞中的嬌嬌也終於不耐煩，從呂植腳下衝了出來，⼈熊之間的 距離僅有2公尺。嚇得想轉⾝逃跑的呂植，想起在猛獸⾯前不能背對著逃跑，她只 得強裝鎮定地⾯對嬌嬌，此時往呂植衝的嬌嬌停了下來，最後抓了呂植⾯前的朽 ⽊咬得破碎後轉⾝離開。「當時我回頭尋找⾝後的兩位助⼿，原來他們早就跑得 老遠。」呂植笑了出來。 追蹤熊貓已久的呂植終於得到熊貓的信任，圖中為嬌嬌的第三胎「老三」 正與呂植玩耍。（圖片來源／呂植提供）
⼈和熊貓共存破滅 熊貓蜂蜜成解⽅
在呂植所處的研究團隊仔細考證之後，1987年出版了《秦嶺⼤熊貓的⾃然庇護 所》。書中描述了團隊研究的成果，導出⼈與熊貓可以共存的結論。沒想到，這 個結論很快地就被⼈類⾃私的⾏為推翻。由於多勞多得的市場經濟來臨，⼈們開 始無節制地砍伐，嚴重影響熊貓的⽣存範圍。呂植每天跑到⼭中看著⼀棵棵樹⽊ 倒下，⼼中越來越焦慮。想著嬌嬌要築巢⽣產的地⽅⼜被砍了樹，再也忍不住的 呂植前往林業局去為嬌嬌說情，「去講情的那種⼼情跟幫家⼈講情是⼀樣的感 覺。」⽽那次的說情林業局接受了。但是除了嬌嬌，還有其他熊貓也正⾯臨這些 困境，呂植四處奔⾛，試圖說服⾼層，卻只換來⼀句「科學家就是站著說話不腰 疼，不懂柴米油鹽的辛苦。」地禁⽌科學研究」。「我知道他們表達對我們的不滿，當時只為熊貓想，沒考慮 到⼈。我也在想當初有沒有更好的⽅式解決，可惜也不能補救了。」 這件事深深地烙印在呂植⼼中，也體悟到如果想要保育熊貓，必須讓村⺠成為最 主要的⼒量，達到⼈與環境互利互助的狀態。⽽為了讓村⺠主動加入保育⾏列， 呂植想出了「熊貓蜂蜜」這個⽅式。透過收購當地的蜂蜜，並將販賣這些蜂蜜的 收入再回饋給當地保育熊貓⼩組。保育和經濟兼顧的循環，也促成當地的年輕⼈ 回村加入保育⾏列，有了這些年輕⼈的注入使保育⾏動變得相當活絡，「還曾有 ⼀位年輕⼈這麼告訴我，雖然在城裡的收入⾼⼀點，但那是在為別⼈做事，⽽他 現在是在為⾃⼰、為家鄉做事。」呂植⾔談間透露著欣喜：「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效益。」 年輕⼈回村加入保育⾏動。（圖片來源／呂植提供）
環保終究會輸 到藏區後轉念
呂植除了保育熊貓，也將⽬標擴⼤到青藏⾼原的動物，如雪豹、棕熊等。到藏區 之前，呂植對⽣態保育⼀直抱持著悲觀的⼼態，「雖然我每天做環保，但我⼼裡 相信環保總有⼀天會失敗、會輸。我堅持做下去是因為我認為環保是對的事情， 只是最後輸了我會很不⽢⼼。」 國立交通大學機構典藏系統版權所有 Produced by IR@NCTU已成瀕危物種的雪豹，數量比熊貓還少。（圖片來源／呂植提供） 在秦嶺保育熊貓時，村⺠會問呂植為什麼要保育熊貓。但是到了藏區沒⼈問這個 問題，好像保護野⽣動物是理所當然的事。「青藏的野⽣動物是我看過最不怕⼈ 的，站在河裡⿂會主動跑過來，是可以隨便抓起來研究⼀下再扔回去的。」呂植 比⼿畫腳地說著。沒有被偷獵者嚇壞的野⽣動物，讓呂植看⾒⼈和動物和平共處 的理想實踐。 在呂植到達藏區之前，村⺠本⾝已經組織了保育⼩組，這也使呂植在藏區的保育 ⾏動執⾏地很順利。她和當地的保育⼩組開始進⾏監測野⽣動物，拍下了許多珍 貴的動物照片和影片，再從這些監測資料當中分析動物的⾏為和數量的波動。發 現有減少的趨勢時，將會立即展開調查及調整保育⽅針。⽽這些照片的出現，除 了⽤於研究和保育，也使⼤眾開始將注意⼒從熊貓⾝上投射到其他物種上。「到 藏區後，我不再認為環保會輸。」
交棒給年輕⼈ 反思對世界的貢獻
「在⼀個愛造英雄的社會，我們做的事情真的為世界貢獻了嗎？」 已為⽣態保育奔⾛三⼗多年的呂植，正著⼿將「⼭⽔⾃然保護中⼼」交接給年輕 ⼈。「很多時候我們就咚咚咚地⼀直往前⾛，很少有機會能回頭看看。」呂植認 為是時候該停下腳步回⾸檢視此⽣的作為。 在這個愛造英雄的社會當中，很多⼈會說她做得很棒、很羨慕她能有今⽇的成就
記者 葉宜瑩
編輯 蔡翔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