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腰與低頭～我在史瓦濟蘭學到的事 2013 年的 4 月初到史瓦濟蘭墨巴本的政府醫院（簡稱史京醫院） 放射科報到一星期左右，搞清楚了放射科現狀，人員編制連我一 共 13 個人……。 主管是資深超音波放射師馬波薩，背地裡稱他為馬王，他整天忙著做檢查、開會、 辦公文及其他瑣事等，外頭一般常規攝影就交給資深放射師喬治去處理，喬治很聰 明，做事頗有主見，又帶些霸氣，偷偷給他取個外號叫小馬王，常待的電腦斷層攝 影（computed tomograph, CT）室有 3 個人，除了我之外，還有 1 位放射師及 1 位護 士。【圖：陳名聖醫師（右圖）與 64 切的 CT（左圖）】 在儀器設備上，除了一部 64 切的 CT 尚稱 現代化外，其餘都還很傳統及簡陋，既無 影像傳輸、亦無電腦，其他如基本的靜脈 注射顯影劑的泌尿道腎盂攝影術
（Intravenous urography, IVU 檢查）也未執 行，問他們原因就推說顯影劑會引起反 應、且這兒又沒有放射科醫師。 過去除超音波外都不發報告，當然也就沒 有電腦斷層報告紙，現在必須把 CT 影像叫出，把所見寫在一般 X 光報告紙上，然 後將這份報告放在掃描儀控制台前的一個臨時紙盒內，因為這兒沒有專人輸送及簽 收制度，只有任其躺在紙盒內，病人或醫師可能會來要報告，但無從知道他們甚麼 時候會來。【圖：CT 控制室內桌上左角紙盒，是臨時 CT 報告置放處】
我製作 X 光的地方也很悲慘，那是在暗房 外所謂的審片室（viewing room），經常製 作報告的看片箱，則在看片室咫尺旁另一 面牆上，那是 4 片一組的看片箱，不過燈 管只剩零散的兩根會亮，我必須時時抬 頭，移動片子 利用那些微光將影像所見記 載於報告紙上，看片箱前僅有一張及腰的 長書桌，也沒椅子，所以我更須低頭與彎 腰才能書寫，心裡暗笑「史瓦濟蘭放射科 在訓練我做事的態度：低頭、低頭、要低頭，彎腰、彎腰、要彎腰」，心想我的目 的是協助建立 CT 制度及提升放射科的品質，其餘也就不計較了。【圖：X 光審片 室臨時製作 X 光報告處，極低桌子及，只剩兩根燈管會亮的看片箱】 CT 的檢查方式我已逐漸掌控，新的複寫三聯式 CT 報告單已經開始啟用，但馬王 實在太忙，除非有重大事情請其協助，都是直接找小馬王喬治商量，如果要外出 時，一定親自通知到小馬王，實在不行才會想辦法請其他同事通知他，發現這個方 法對他很受用，或許有人會問「需要這樣做嗎？」是的，我以為這是人與人間的尊 重，更何況在這裡，什麼人和事都不歸我負責，我只是個外國人。 馬王在設計 CT 檢查同意書時，我提供了些意見，同時指著同意書標題問「這個顯 影劑的同意書是只限於 CT 呢？還是其他檢查也適用？」他回答我說 IVU 也適用， 我知道他的想法了，兩個星期前接到一張 VIP 的 IVU 申請單，我拿去請問小馬王 是否要做，他說由我決定，心中暗喜，故意說我去請示馬王，結果 IVU 就這樣在 史京醫院復活了。 在生活上，做人與做事上，經常需要彎腰與低頭，因為許多事情沒有絕對的錯和 對，我們常常用自己的想法去忖度他人，這是蠻危險的一件事，墨巴本的怪風會使 我宿舍前的小草隨時朝不同的方向彎腰與低頭。風停了，小草依舊挺立，布袋和尚 說「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心地清淨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我 在史瓦濟蘭深深體會了這句話。（文/陳名聖，台灣駐史瓦濟蘭醫療團放射科醫
師）【圖：醫療團宿舍前的花草隨風傾倒，但又互相依附（左圖），與彎腰低頭耕 作的陳名聖醫師（右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