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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是有價的,這就是事實,而且它不是我們真正的孩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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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ademic year: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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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 語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這個道理人人皆知,只有親身經驗了,才能 深刻的了解,因此也對人生有比較透徹理解。追求繪畫創作就是這樣的情 形,有時絞盡腦汁也寫不下幾個字,畫不出幾張圖,但是卻在不經意間,

在心情放輕鬆時,文思有如泉湧般能下筆如飛,美感有似神賜般能筆墨速 行。靈感在創作時,確實扮演重要角色。但是平時就必須對理想有念茲在 茲的堅持,並且緊緊抓住人生確切目標,時時刻刻充實自我,以調整正確 腳步前進,才能克盡全功。

經歷以上美術創作過程,為了更客觀的面對藝術,並且鞭策自我更上 層樓,必須適度對自我創作做比較虛心的反省(雖然也有點那麼不捨)

其實藝術家創作作品,有似婦人辛苦懷胎十個月,才能將小生命呱呱 生落地般,因一臍情牽與今世情緣故,看自己的孩子總是最覺可愛完美。

若此刻叫婦人在充滿著喜悅、幸福、光彩的氛圍時,批評自己小孩子的缺 點,那怕只是小小的指責,都是非常殘忍的。慶幸的是作品不是活生生的 孩子(雖然它也有形式上的生命)——它不會呼吸;藝術家也不等同於實 際母親(雖然他也是生產者,經由手腦併用)——他不會實際的陣痛。事 實是,滿街畫廊、藝品店、藝術中心,牆上到處掛滿或地上四周置放著待 價而沽的藝術品。藝術是有價的,這就是事實,而且它不是我們真正的孩 子。因為如此,一切殘酷事實都是重重的打擊,徹底粉碎著我身為藝術人 自以為清白、崇高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浮世幻覺。

當徹底的絕望,有似身軀墮落萬丈深淵般有無可愒止之勢時,倏然出 現多隻粗壯的臂膀(所有的恩人),把我硬生生的拋回現實世界,然後我感 覺似乎清醒(?)些了。因為我似乎才開始真正知道什麼是「塞翁失馬,

焉知非福。」的智慧所在。原來,只有那份對作品深濃得化不開的感情,

才能在不自覺中,昇華為大公無私的愛,只有藝術作品才能真正成為普天 下人之子。無怪乎,許多藝術家縱使釋出的作品被高掛在美術館牆上,或 收藏在私人府宅內,受到十分周密的呵護、照顧,都還常對那作品牽腸掛 肚,像極思念著流落在外孩子的可憐媽。

既然作品已經成為眾人之子(拿出來展示的作品都算是),眾人(形式 上的父母親)就有權利和義務,提出批評與改進意見,而原創的我當然更 樂意,甚且迫不急待的想提出數點改進方向。如此觀念的改變、心情的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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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有如洗過三溫暖呢。

「抽象藝術」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就已經在歐洲各國發展得非常成 熟。兩次大戰之間,因法西斯政權惡意的打壓,發展重心才移至美國。但 隨即為抽象表現主義所取代,雖然不曾中斷,卻也可用苟延殘喘的僅靠一 絲細縷維繫著存在。

原先抽象藝術是為了否定傳統具象繪畫中,必須摹仿自然外在形式的 看法而衍生出來的新藝術,因此大量的使用人工化的造型(包括形體、線 條、肌理)、精鍊過的色彩,以舖陳主觀的個人感情形式。它確實得到輝煌 成就,擴展開人類視覺新境界。但是它也被迫害得有理,被拒絕得很正當 的。

首先是抽象藝術太不自然了,它不是大多數人生活的經驗,真的看不 懂。再者抽象作品最會規避社會責任,它一點也不實用,甚且非常頹廢、

萎靡、墮落。而最不能忍受的是,抽象藝術家大多善於利用妙筆生花的寫 作才能來寫創作理論(其實是強詞奪理的巧言),以掩飾自我放縱、不負責 任的藝術觀。說實在,抽象藝術就是如此的無可救藥。當你刻意想好好的 同情它、了解它、甚至慈悲的想為它說上幾句好話時(雖然有點虛偽),都 是這麼的因難。然而,當你不苛求它、不理會它、想放棄它,讓自己的「心」

快徹底的死時,它卻在燈火欄柵處、在水窮彎道時,驀然呈現在你眼前,

散發著幽幽彩光。它是我們藝術生命出路的另一種重要選擇,向來安份守 己的靜待時機罷了。當法國畫家蘇拉吉,把自己不經意或不小心放顛倒的 寫實作品,視為生平第一次艷遇時,就開始開啟那非常屬於蘇拉吉個人內 在本質的抽象表現形式了。藉此,因而可以預知每個人都擁有直覺的抽象 感知力。

「抽象表現主義」也沒有高明多少。表面上,它似乎把抽象藝術的地 位取代了,許多抽象畫家大多能識時務,或情不自禁,更真確的說,應該 是經不起誘惑,競相投入它的懷抱,讓紐約城一時匯集從世界各地湧進的 大批藝術家,使一向被鄙視為文化貧瘠的美國,嚴然成了新藝術的代言者。

抽象表現主義是「抽象藝術」形式結合「表現派」個人主觀動機表現 的新流派而已,也僅僅如此而已。因為它還是抽象藝術的餘緒,稱不上有 任何的獨創性。確實許多人還是分辨不出「抽象表現主義」和「抽象主義」

作品的差異性呢!再者,抽象表現主義沾染有太多的銅臭味,美國高度商 業化市場機制,配合高明的現代行銷策略,再挾著資本雄厚霸權慣用的強 勢推展手法,使它顧不得裝模作樣,煞有其事且有板有眼的迅速膨脹、茁 壯著。如此狐假虎威的曖昧形式藝術,著實肆無忌憚的蹂躪著因受兩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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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影響,而陷入病懨懨狀態的藝術潮流有二十多年之久。幸好它像流行性 感冒,來的急也去得快,終至消失無蹤,再次見證,藝術是不能缺少永恆 性的文化內涵的。

因此對它,沒有人會留戀,也不值得留戀。只是某一日,一個很無聊 的夜晚,一本內容寫有關現代藝術派別發展的書籍(王受之的《世界現代 美術發展》),啟發我,並指出一件事實——抽象表現主義最重要的貢獻,

原來是扮演著其他現代藝術派別發展的假想敵角色。它的死亡才造就了極 限主義和新普普藝術的誕生,它是有價值的藝術,因為它值得反對。

有些時候,當我厭煩於幾何科技式的精心計算,如極限主義;亦或無 奈於商業消費式的通俗平庸,如新普普藝術時,抽象表現主義那種自由揮 灑、無拘無束的形式表現風格,反而讓我不自覺的思念。誰能斬釘截鐵的 說:「抽象表現藝術已經死了」,至少不會是它的靈魂。

對於「極限主義」,也不能寄以厚望,從其標榜著“低限”、“最少”、

“減少”等中心思想語意,就可以斷定它會很短命,因為它無法也無能力 避免陷入「空空如也」的虛無宿命,與「沒什麼可以看」的形式困境中。

事實上,極限主義是為了反抽象表現主義、普普藝術潮流而產生的流派,

骨子裏還是承繼著抽象藝術的形、色以構成,只是比較講究更高尚美感、

更簡潔造形運用、更三度的空間表現(特別指雕塑)、和更為精密計算的製 作方法而已。

首先它帶給觀眾非常「虛無」的感覺,那管只是最簡單的形式,都比 抽象繪畫更難讓人理解,真可以以「貧窮加三級」的藝術末流來形容它。

再者,它非常「專制霸道」,看它對代表現代生活品味,親切感又十足的普 普藝術做什麼批評就能深刻體會。極限主義嚴然成為現代新藝術的「法西 斯」,而忘了自己血液中,尚留有抽象藝術中那無啥路用(無實用之意)的 頹廢本質,它需要照照鏡子。

接著最大的問題是——「它並不想真正表現簡單」,誠如它們信念的標 榜“想用最簡單的形式以表現最豐富內容”,它得意的玩弄著我們視覺直 譯(所看即所知)的本能,它確實非常無聊。

最後,不可避免要回到它能「活多久」的問題上,當它的「理性形式」

離開「人的自然感覺」愈來愈遠時,「冷漠」「無情」將會是人們拒絕接納 它的最重要理由。如此終將遭逢惡夢連連的藝術,還能有所指望嗎?事實 是它也已退下場了。

然而,有那麼一天,我經過家附近公園,一件樹立園中的八二三炮戰 公共紀念碑,突然讓我看到極限主義對其深刻的影響,它的簡潔造型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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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崇高、莊嚴得讓人感覺偉大,並且令人對歷史事件有深刻的沉思,原來 極限主義可以在環境、公共、雕塑…等藝術裏,再找到發展的空間。

「老兵不死,只是逐漸凋零。」這句垂垂老將麥克阿瑟的名言,總是 讓我們聽了動容。同樣,宛若歷經各場不同時代戰役的藝術流派亦不會死,

它只會退居幕後,或多或少、若隱若現的影響著我們創作思想、行為。因 而此刻的我,除了緬懷前人的恩澤而心存感激外,還是感激。於此有幾點 小小創作感想提出:

1、多看:各種知識書、欣賞好作品。

2、多聽:各方新學說、欣賞好音樂。

3、多想:不同哲理、人生價值目標。

4、多畫:標新立異、創造獨特風格。

5、多寫:寫深度理論、提高藝術水平。

6、多問:虛心求教、擷長補短、更上層樓。

總之創造是要在鞏固的傳統基礎上生根——生長的穩實,要在鞏固的 理論基礎上求變——變化得有道理,借唐代張彥遠在「歷代名畫記」裏的 一段話共勉:

「夫畫者,成教化,助人倫,窮神變,測幽微,與六藉同,

四時並運。」

繪畫的重要性,原來可以這麼重要,今日雖然繪畫理念、目標常有紛 雜、分歧,自我肯定的「自信心」才是我們創作最重要的資產。

最後,也是最困難的,終於非得寫出真正自我最前瞻性的結論不可了

(真是惶恐),其實也只能算是做為怕依依不捨,致冗言贅詞的強制休止符 罷了。

「離開豐富是為了得到“實體 ”的豐富;走入簡單是為了走出

“空虛 ”的簡單;後者是手段,前者才是目標;一切創作才 只是開始而已,希望下一檔將會更精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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