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高中短篇小說組第一名

N/A
N/A
Protected

Academic year: 2022

Share "高中短篇小說組第一名"

Copied!
8
0
0

加載中.... (立即查看全文)

全文

(1)

參賽作品〈陸生魚〉評語

高中短篇小說組第一名

年十七,人文暨社會科學班,憤青文青覺青,金 牛座B型,失學少女,厭世,玻璃心。

已經找不到更多標籤來消費自己。

在自我和群體間反覆煎熬矛盾掙扎,因為要你愛 我,所以變成一個自己不愛的人。你把我從肩膀上放 下來時,我找不到支撐點,所以摔到地上碎成一片一 片。那條蛇從樹上掉下來,我尖叫而你大笑。到處都 是蛇,卻好像只有我看得到,我怕大家被咬,所以一 直提醒著,卻被當成騙人的混蛋。

第一次嘗試創作我的故事,感謝評審青睞,還有 國專寶貝們,和一路上幫助過我的所有人。

臺北市北一女中二年級

何若瑜

廖輝英:以夢與真實交替出現,想要做特立獨行的人,卻無法完全避免「飾 演」。總之,就是一塊無法融化的奶油,與環境格格不入,所以胡思 亂想,忽魚忽人,還是孤獨著。和而不同。年輕永遠可以被塑也自 塑,不必全面投降。

林黛嫚:描寫青春生活、成長的傷痛,原是貼近這一代學子的現實經驗,但本 文敘述者出入夢境與現實之間,既虛且實地投射面對人生的掙扎與苦 痛,頗為到位,文字平實有力,譬如「味覺是貓換取進入那扇門的代 價,而我徘徊於門外,往裡面顧盼」,帶給讀者許多想像空間。

蔡素芬:寫孤獨的處境,魚離水,在陸上無法生存,他與夢中的魚交織成一個

彷彿離水的陸魚,在孤單中掙扎求生。他給魚打氣,也彷如給自己打

氣。文思細密、嚴謹。

(2)

陸生魚

◎何若瑜

那天,我決定和同伴們分開。

長期隨著魚群漫無目的地游,我開 始感到厭煩不安,我期待一個新的生 活方式,不必躲躲藏藏、閃避大魚的追 趕。原本計畫跟著大家成群結隊,順著 洋流漂離那座孤島,但我發現在這個藍 色的天地裡,日子始終無法停止逃離被 吞沒的恐懼,終日穿梭在礁岩間隙中逃 奔侵襲。

不願此生這樣度過,我決定離開海 洋跨向遠方,從海底向上盼望,隱約的 模糊亮光穿越了層層水波映入我無瞼的 眼中。遙遠的陸地上,那個日光到達的 地方。

這是我此生對宿命所做出最荒唐的 抵抗。

於是我終於踏上岸,正確來說,我 是奮力一躍跳上去的。

一開始是恐慌,一股撕裂的劇痛蔓 延開來。腦袋一片混亂,沒有水,我會 死掉。我用力扭動身體想抽開痛楚,擺 脫一切,頭好痛。此刻的我只想逃離陸 地,越遠越好,讓我回到海洋裡。突然 一種規律的記憶從細胞深處竄出,蔚藍

的節奏安穩的在心底沉沉地敲擊,撫平 紊亂。溫柔的包裹,那是一種與生俱來 的宿命,我所信仰的,在我試圖脫離後 仍在心上跳動。

浪拍打到我邊緣的幾公分外,我能 感受到它冰涼的快意。我鎮靜下來,為 避免被人發現我的鰓一開一合,我開始 吸氣、吐氣、吸氣、吐氣,跟著心跳、

隨著來自故鄉的震顫,讓胸膛起伏,製 造我是人類的假象。

漸漸地發現我的身體拉長,長出毛 髮,鰭退成了四肢,鰓的裂縫閉合,魚 鱗剝落露出肉色的皮膚,只剩下一小塊 仍殘留在左邊的鎖骨上。臉向下,我匍 匐在海浪拍打的泥沙裡,筋疲力盡地閉 上眼。

我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經亮了。原 來是一場夢啊。

昨夜下過雨,空氣冷冽得讓人起了 雞皮疙瘩,看不見藍天和曙光,窗外盡 是一層又一層灰色的厚重烏雲。秋天來 了吧,我聽見家門外樹葉被風擾動,颯

(3)

颯地摩擦彼此生熱藉以得到些許溫暖,

幾片落葉順勢飄下。

原來是一場夢啊,我不是什麼偽裝 成人類的魚,只是一個普通人,驚醒在 有些寒氣的清晨。好冷,我把半夜踢開 的棉被用腳勾起,手順著拉上,蓋到臉 上,只露出一雙眼睛。睡意還沒散去,

不想起床。我看著天花板,發呆片刻,

想回到剛才的夢裡。

掀開被子坐起,夢境裡那種水中飄 飄然的錯覺還停留在我身上,行動緩 慢地,像是在游泳池裡走路一樣難以前 進。夢的殘餘揮之不去,水的阻力抵擋 我,我劃開無形的水波、邁開步伐,忽 忽地半夢半醒間,感覺快要被滅頂。

拖著一身狼狽站在鏡子前發呆,審 視剛甦醒的雜亂,整理思緒。觀察鏡 中的自己,注意力轉移上已經穿了五年 的小熊圖案睡衣。稍嫌小,手腕腳踝袒 露,冬天穿時總會四肢冰冷。上頭布滿 各種痕跡,不小心打翻的咖啡漬、急忙 間扯掉的第四顆鈕扣、布料因為洗了多 次而觸感變得僵硬粗糙、褪色嚴重,舊 舊髒髒的,還有我的味道。

曾經好幾次動了想把它丟掉的念 頭,卻始終沒有。我動手脫掉睡衣,用 衣架將它懸掛在一堵白色的牆上,換上 制服,整齊劃一、筆挺嶄新,卻沒有面 目。就算穿上了這套本應看起來精神奕 奕的制服,還是顯得如此頹靡不適合。

在外面我總是戴上耳機把自己和世 界隔離,聽不清楚周圍嘈雜時就抽離到 另一個恍惚境界了。但其實有時候耳機 裡並沒有在播音樂,只是單純想阻絕其 他人。如此一來,可以假裝沒聽見,不 經意的眼神碰觸可以被輕巧掠過,避免 刻意撇開視線帶過的尷尬。

一大群同學笑笑鬧鬧地迎面走來,

我退到一旁,讓他們先過。我和他們之 間的差距太龐大,望不及他們的背影,

隔著永遠無法跨越的距離。我屬於他們 口中那種特立獨行的怪人,自己並未刻 意想創造這種陰暗形象,只是到哪都沒 有歸屬感。

我忽然想起夢裡的魚群,聚集規模 巨大的漫遊魚群。身邊的牠們眼神黯淡 沒有光芒,只是服從前方的背影,盲目 追隨就是唯一方向。牠們害怕被吞沒,

乾脆群體行動以壯大聲勢。為了避免被 大魚侵襲,只得整群聚集起來嚇唬別 人,卻仍然無效。無所適從讓那條魚在 浪潮裡迷失方向,不知該從何而去。

今天班上有個女同學抱著一個魚缸 走進教室,裡頭是一條垂頭喪氣的小紅 白獅頭。魚缸底部擱了些石子與一株水 草,翠綠色漂亮的搖擺著,葉子間夾雜 了幾顆細小的泡泡扶搖而上。金魚頭頂 的肉瘤和體表上都帶著紅白的色彩,嘴

(4)

裡咀嚼吞吐著,魚尾分裂成兩端優雅揮 動,時而凝聚時而逸散。大家一下課都 好奇的圍繞在魚缸旁觀察玻璃另一面的 世界,一群人起鬨著宣布這是全班共養 的魚,由值日生換水餵食,魚缸擱在窗 臺上,一有空大家就會集中在那,敲敲 玻璃,看看牠被困在小小的空間裡游來 游去。

試著想靠近圍觀,卻被人擠開,我 明白這不是我能參與的,我退開,讓其 他人滑進我原本的位子上,一聲不響的 轉 頭 坐 回 位 子 上 。 把 一 個 生 命 當 作 玩 具,把牠囚禁在一方空間裡,牠原本能 擁有的是一整片倒映天空的汪洋,而人 們興高采烈地注視著牠的悲劇,未免也 太殘忍了。

終於捱到最後一節課鐘響,我揹起 書包奔離教室,停滯在喉頭整天的窒息 感讓我一刻都不想多留。我腳步漸快,

開始憋著氣奔出校門,遠離那空氣混濁 的教室,跑開一段距離之後,我才開始 呼吸。吸氣、吐氣、吸氣、吐氣,我感 受胸口的起伏、肺的腫脹,腦袋裡閃過 幾幕夢裡的畫面,海底向上鑽的氣泡、

流離失所、擱淺的魚。想起教室裡那個 小小的魚缸,車水馬龍的躁動之中,我 聽見我的鼻息。

「我知道你是一條魚。」貓維持著

人形,對我眨眨眼睛。

「你是怎麼發現的?」我質問,身 分被暴露的感覺並不太好。

「魚腥味太重了。」他笑了笑。

「放心,我不會把你吃掉。」

「可是貓不是最喜歡吃魚了嗎?」

我不信任的瞅著他。

「那是刻板印象,我不吃魚。」他 說。「其實味覺的偏好在於小時候吃過 什麼的記憶。」

「這跟你不吃魚有什麼關係嗎?」

他搔搔耳朵,舔舔手掌理理毛 , 頭也不回的走了。

又是一場奇怪的夢,彷彿與前天的 夢是連貫的。

荒唐至極的夢。睡眠時大腦前額葉 的邏輯區也在休息,再不合常理的都會 被接受。但偏偏,我常常覺得夢裡超邏 輯的世界,比現實還要說得通,看似荒 謬的情節卻一直在推導著我。像推理小 說的線索,伏筆就埋在前方,暗示我們 去開發,當然,這需要神經夠敏銳、心 思夠細膩的人才感覺得出來。明明都是 眼前所見的在詮釋世界,卻都不是真 相,都能被顛覆、被定義。

又是這樣的一天,天氣如何都無關 緊要。窗戶髒透了,佈滿白色的印痕,

人們經過、拍打窗戶時留下的指紋和髒

(5)

汙,讓窗外的一切都模糊得失了原貌。

我所看見的,就是一片扭曲過的畫面,

渾沌、不明、失真。

陽光照在窗臺上的魚缸,經過玻璃 時 折 射 , 偏 離 的 角 度 讓 光 拉 成 長 長 的 線,一條金魚孤單的在裡頭游泳。比起 第一天出現在教室時,牠變得有活力許 多了,顏色看起來也更鮮豔一點。本來 以為過個幾天這件事就會開始退燒,等 新鮮感過去,這條魚就會被遺忘。沒想 到現在大家還是如此熱衷,討論著要不 要合資買個大一點的魚缸、買好一點的 飼料、多放幾條魚進去和牠作伴。他們 的眼神閃爍著光芒,興奮的打點一切。

快上課了,大家紛紛離開教室準備 上體育課,我卻故意放慢動作,慢吞吞 地等著所有人離開。當最後一個人狐疑 地看著我,跨出教室的門後,我走到窗 臺邊端詳著魚缸,玻璃反射著陽光刺進 眼睛,微微避開光線後終於窺見你的全 世界,也不過就是兩個手掌寬的空間。

似乎能理解為什麼所有人都為你著迷,

你奮力向前時,搖擺的魚尾漂亮的散開 又結合,在水中飛舞,讓人為你的生命 力嘖嘖稱奇。

真幸運的魚,大家都這麼喜歡你。

你的存在是種諷刺,明明是一條魚,終 其一生卻不曾離開水族箱,是真的魚,

也是多虛假的冒牌貨。你也不過是商人 為了取得利益的手段之一,不能回到自

己真正來自的地方,也從來不知道。放 棄自己應該所處的位置,待在陸地上的 代價,就是被困在這樣小的空間裡,茫 然若失。

有 人 說 過 , 和 你 一 起 酩 酊 大 醉 的 人,是無法送你回家的。某次出門玩得 過頭,大家都喝茫了,我只好在完全不 熟悉的街頭尋找似曾相識的身影。那晚 已是深夜,我搖搖晃晃地找到方向,一 大條馬路上只剩我追趕著自己的影子。

街上很安靜,白日人來人往的地方,到 深夜竟是這樣殘敗不堪。幾盞昏黃的路 燈,一個微醺的人落魄地走著,身體像 走在溫暖的水中浮沉,被一波波潮水柔 軟地推著前進,蹣跚跨步。

那天的我,心裡特別清醒、特別聰 明。方向感出奇地好,好到詭異,刻意 繞路還是走到哪都能找到回家的路,像 是 裝 了 雷 達 , 總 能 輕 易 找 到 正 確 的 方 位。但就算如此,還是不曾真正抵達一 個家。

教室裡的那條金魚,一生未曾接觸 過海洋,寄生在陸地上的魚缸裡,以小 小魚缸為天地,牠永遠不知道自己到底 從何而來,將往何去。即使沒有面目、

任人擺布,卻至少受人喜愛。我身處於

「對」的地點、 擁有「對」的身分,卻 無法討人喜歡。真狼狽難堪,愈是拼命

(6)

做自己卻只不斷的失去自己,什麼才是 我想要的呢?

悶熱的教室裡,臺上的老師講解著 沒人能理解的數字和邏輯,所有人都裝 作 認 真 的 低 頭 抄 寫 筆 記 , 但 空 洞 的 眼 神、微張的嘴巴洩漏了是誰在發呆。汗 水滴在紙張上,濕透的邊緣開始軟爛解 離,汗液流過我左胸上方的鎖骨,那塊 殘餘的魚鱗開始發癢。

「你們看他!」忽地,班上傳來一 陣 騷 動 , 一 個 女 孩 尖 叫 著 用 食 指 指 著 我,指尖一如刀鋒正對著我,一道冷光 刺向我的鼻尖。所有人轉頭看著我,反 應都是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瞬間全露 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我低頭看自己,

手掌緊張的擦過耳際,摸到一陣冰涼的 黏液。

那是我的鰓。我緊張的用玻璃杯倒 映自己的臉,我的皮膚佈滿了魚鱗,濕 黏 的 滴 著 水 , 滲 入 地 板 下 , 我 開 始 驚 慌 。 露 餡 了 、 如 果 我 再 也 無 法 融 入 這 裡,我又該去哪裡。整個教室的目光都 投 在 我 身 上 , 詫 異 地 瞪 著 我 , 指 指 點 點、低頭私語。

我在清晨驚醒,大口喘息,心跳抽 動太快而疼痛。真是個噩夢,那條魚被

發 現 了 , 在 海 底 原 本 用 來 保 護 牠 的 魚 鱗,反而成為牠新生活的絆腳石。距離 設定好的鬧鐘響還有兩個小時,但我卻 無法再入睡,只好拿起書背起單字,試 圖催眠自己。

看著英文課本上的照片,那是一張 白人的全家福。照片裡的所有人笑得開 懷,眼神裡洋溢著幸福,說明他們十分 享受自己的人生。我想起小時候有一次 出去玩,不聽話被媽媽痛打了幾下。在 我哭喪著臉、媽媽滿臉怒氣時,有人拿 著 鏡 頭 對 準 我 和 媽 媽 , 準 備 按 下 快 門 拍 照 。 不 到 一 秒 的 時 間 , 「 西 瓜 甜 不 甜?」,我和媽媽都丟下當下的情緒,

她收起怒容、我破涕為笑,嘴角擠出一 個上揚的笑臉。為什麼拍照時一定要笑 呢?蠢死了。畢竟從小到大,我們都被 教導悲傷是不正確的,回憶必須是美好 的,留下開心的畫面。看向鏡頭、按下 快門的瞬間,我們笑著,以逼迫自己在 未來回想時催眠自己是快樂的。拍照若 不能留住最真實的當下,那還有什麼意 義?沒有留下負面情緒的權利,沒有人 想在發怒或哭泣時留下丁點痕跡,我們 都要假裝沒有這些事。

只要我們對一些事情不聞不問,是 不是就能當作沒發生?

我知道這是一場夢。我很清楚,我

(7)

還 在 夢 裡 沒 醒 來 。 因 為 對 面 的 貓 在 說 話。

「你還沒醒喔,你還在夢裡。」我 在一個全白的小房間,什麼都沒有。四 面慘白的牆,頭頂的天花板太低了,很 有壓迫感。空間很小,只容得下我和那 隻貓四目相望。

「恩,我知道。」我環顧四周,重 新把注意力放回貓身上。「你知道我到 底是人還是魚嗎?」我搞不清楚現在的 狀況。

「這很重要嗎?」貓偽善的笑,理 著自己的毛。「你們都一樣啊。」

「 怎 麼 會 一 樣 , 如 果 現 在 的 我 是 魚,那就不是我的人生,只是一場夢,

根本不用負責。」我氣急敗壞的解釋給 他聽。

「是夢就不重要了嗎?就算你現在 是人,你也在夢裡、也不重要,更不用 負責啦。」

「這不一樣,很不一樣,我是我,

因為是我,所以夢也很重要,要飾演好 我的角色,變成我。」該死的,這隻傲 慢的貓,什麼都不懂。

「變成你?我以為你就是你,不用 飾演。」貓耳動了動。我選擇沉默不再 爭論,因為我們都知道答案。我們怎麼 可能不用飾演自己,我們是偽裝成人類 的魚、偽裝成人類的貓、偽裝成人類的 人類。

「 嗯 , 朋 友 , 再 不 起 床 , 要 遲 到 囉。」貓好意提醒我,再打破沉默。

「我要怎麼離開這裡?」

「 輕 輕 在 手 腕 上 抹 一 下 就 可 以 囉。」貓把不知道哪裡變來的美工刀滑 向我。

「蛤,沒有別的辦法嗎?我很怕痛 欸。」我無奈的看著還在原地旋轉的美 工刀,金屬的冷光閃入我的眼底。

「 不 會 比 被 當 做 異 類 痛 吧 ! 是 不 是?被當做怪物很討厭吧!」貓狡猾的 慫恿著我。

我嘆口氣。

「我可是努力很久了呢。」他的眼 神 忽 然 充 滿 了 悲 傷 。 「 其 實 我 喜 歡 吃 魚 , 一 吃 就 停 不 下 來 , 但 為 了 更 像 人 類,我克服口慾了。」

味覺是貓換取進入那扇門的代價,

而我徘徊於門外,往裡面顧盼。

「好啦,你再不走,連外頭的世界 都 不 能 融 入 了 喔 。 」 貓 開 始 催 促 我 上 路。

「我還會夢到你嗎?」我認命地拿 起美工刀,一格一格把刀片往上推,抵 在 手 腕 上 , 稍 稍 用 力 , 一 點 點 血 滲 出 來。

貓沒有說話,只是一如往常狡猾的 微笑。人的皮膚比想像中好切開,我稍 微使勁,感覺不到疼痛,但溫熱的血液 不斷流出,黑紅色沾上衣服、鮮豔的暈

(8)

染,我嗅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鐵鏽味,慢 慢闔上眼,等待天亮。

醒了,真的出來了。我瞪著天花板 喘氣。

太瘋狂了,夢裡的一切真的太不合 理,我居然那麼順理成章的接受割腕,

一定是瘋了。夢最可怕的地方並不是它 的情節,而是你不知道你在夢境裡頭,

再弔詭也只能接受,照著夢境世界的規 則走。其實夢跟現實沒有太大不同,你 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在謊言之中。

我靠著死亡離開那個邏輯混亂的世 界,那如果,我現在所處的現實其實也 只是夢境呢?在我眼裡,恍惚夢境與真 實一樣荒唐。

所有人都待在操場上打球、聊天、

嬉 鬧 , 我 一 個 人 坐 在 邊 緣 看 著 人 來 人 往 , 懶 得 與 人 交 流 , 沒 有 加 入 任 何 一 群。一顆排球滾到我腳邊,四處張望卻 沒人來要回。有人笑得放出尖叫聲,我 感到多麼俗不可耐。站起身子,偷偷摸 摸離開體育課回到教室,可悲的是沒有 人發現我已經不在。

我走回空無一人的教室,重新檢視 著這個每天生活的空間,應該說被困的 空間。環顧了一下,卻發現滿地碎裂的 玻 璃 。 走 近 細 看 , 原 來 那 是 魚 缸 的 碎 片,我倒抽一口氣,趴在地板上開始搜

索那條金魚小小的身軀。牠在陸地無水 的環境裡,是那麼的脆弱。

「拜託,在哪裡,快出來……」最 近校園裡常常有野貓出沒,一定是哪隻 調皮好奇的貓闖的禍,我快速掃視著眼 前,奮力祈禱著沒有飛太遠或被叼走。

忽然我看見牠紅白相間的顏色,就躺在 一 大 塊 尖 銳 的 玻 璃 碎 片 旁 邊 , 謝 天 謝 地。牠小小的身體仍一起一伏的掙扎,

魚鰓開合的角度越來越小,用力一躍跳 起又重摔在地上。眼見就要死了,我再 顧不了這麼多,趕忙用顫抖著的手捧起 牠,隨手裝在旁邊的杯子裡,在裡頭倒 滿水,水因為倒得太急而產生向上竄出 氣泡。

金魚落進水裡反而一動也不動,呆 滯地止不住下沉,眼神黯淡死灰。無力 的揮一揮鰭,試圖搖擺魚尾,卻只能望 著天空的方向墜落,最後牠也漸漸放棄 掙扎了,像是接受了自己的宿命。我的 心臟跳得太快,有些頭昏眼花,有些鼻 酸,眼眶有些激動正湧溢出。我們的處 境太相似了,明明渴望歸屬,卻又想證 明自己的獨立性,在陸地上掙扎重生。

這是牠自不量力活在陸地上的後果,我 需要更多的奇蹟。我緊緊抓著杯緣,對 裡頭的小紅白獅頭低語。

「加油,拜託你,振作一點。」看 著水面波動的倒映,我對自己說。

參考文獻

相關文件

「莊子與惠子遊於濠梁之上。莊子曰:『鯈魚出游從容,是魚之樂也。』惠子曰:『子非魚,安 知魚之樂?』莊子曰:

怎麼了 妳累了 說好的 幸福呢 我懂了 不說了 愛淡了 夢遠了 開心與不開心一一細數著 妳再不捨 那些愛過的感覺都太深刻 我都還記得. 妳不等了 說好的 幸福呢 我錯了 淚乾了

從有限到無限, 我們研究的對象已經不 能一個個地窮舉出來。 要把問題看得清楚, 只 能靠嚴格的邏輯推理。 這恰恰是對一個人數 學才能的最大考驗。 從出生那天開始, 生活在 眼睛

刺蝟尖尖常常躲 在花園裡,透過 玻璃門,看著小 女孩坐在客廳的 地板上,抱著一 隻鬈毛狗,玩得 開心極了!小女

第一本書是剛才提到的 1990 年的名著。 之後的四本都是最近十年出現的著作。 前三本的書名 中都有 Hardy 不等式或是 Hardy-type 不等式。 第四本書名中沒有提到 Hardy 不等式,

所以參與這次高中極短篇小說評審 的廖輝英、蔡素芬和我,對於極短篇 的定義也在評審會議開始前就先建立共 識,一般對於極短篇的想像,必須發展

詩,本來是一種青春的文類!十幾歲 的青少年朋友,從國中到高中,伴隨走過青 春期。國中新詩組許悔之老師說,閱讀著一 首又一首青少年朋友的詩,我好像觀看了

我們的覺性不知不覺間在增長著,我們開始走在正道之上,一步一 步往滅苦的目標前進。要記得正法的特色是「現世的、不待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