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網路事件歷程與分析

一、甬台溫鐵路列車⁹⁰追撞事件

（一）事件經過

2011 年 7 月 23 日晚間八時三十分左右，一列從北京南站向福州行駛 的D301 動車與一列由杭州出發開往福州南站的 D3115 動車，在浙江省溫 州市方向的黃龍路段發生嚴重追撞。由於動車平均時速超過250 公里，以 致於列車駕駛雖已採取緊急減速，但卻未能阻止撞車事故發生，而兩車劇 烈碰撞後，前車D3115 動車的第 15 節與第 16 節車廂脫軌，後車 D305 動 車的第1 節至第 3 節車廂脫軌且當場墜落橋下，而第 4 節車廂脫軌懸吊半 空中。由於事故發生在高架橋路段，多節車廂撞毀與脫落場面使得事故現 場格外觸目驚心⁹¹⁹²。

90 此事件是發生在溫州甬台溫鐵路（也稱甬溫線）軌道上的列車「追尾」事件，兩列車行駛方 式一致的後車撞上前車事件，媒體或外界多稱此事件為「甬台溫鐵路追尾事件」或「溫州動 車事故」。

91 參考新華網（2011 年 7 月 23 日），〈杭深線發生列車追尾事故，鐵路及地方有關單位緊急救援〉， 2012 年 4 月 2 日下載，網址：http://news.xinhuanet.com/2011-07/23/c_121711495.htm

92 參考人民網（2011 年 7 月 23 日），〈直擊溫州動車脫軌事故現場，一車廂斷落成兩節〉，2012 年4 月 2 日下載，網址：http://society.people.com.cn/GB/15229547.html

事件發生幾小時後，溫州地方媒體與中央新聞台才開始報導列車追撞 html?_from_ralated

94 參考南昌日報（2011 年 7 月 25 日），〈鐵道部：事故具體原因仍在調查中〉，2012 年 4 月 10 日下載，http://www.ncrbw.cn/html/2011-07/25/content_19526.htm?div=-1

95 參考人民網（2011 年 7 月 24 日），〈央視：動車追尾事故，生命探測儀顯示列車內無生命跡象〉， 2012 年 4 月 10 日下載，網址：http://society.people.com.cn/GB/15231708.html

96 參考檢察日報（2011 年 7 月 27 日），〈五小時就宣布結束救援太驚人〉，2012 年 4 月 10 日下 載，網址：http://view.news.qq.com/a/20110727/000045.htm

97 參考新浪網（2011 年 7 月 26 日），〈家屬怒吼：只顧通車不救人〉，2012 年 4 月 10 日下載，

受到外界對官方處理此次動車事故的批評質疑不斷，中央總書記胡錦

網址：http://news.sina.com.hk/news/2/1/1/2390643/1.html

98 參考鳳凰網（2011 年 7 月 24 日），〈胡錦濤、溫家寶等中央領導就動車事故做出指示〉，

2012 年 4 月 10 日下載，網址：

http://news.ifeng.com/mainland/special/wzdongchetuogui/content-3/detail_2011_07/24/7899459_0.s html?_from_ralated

99 參考中國新聞網（2011 年 7 月 28 日），〈溫家寶看望動車事故獲救小女孩，囑咐醫院好好照顧〉， 2012 年 4 月 10 日下載，網址：http://www.chinanews.com/gn/2011/07-28/3217192.shtml

100 參 RFII（2011 年 7 月 25 日），〈中宣部令媒體招回採訪動車事故記者〉，2012 年 4 月 10 日下載，網址：

http://www.chinese.rfi.fr/%E4%B8%AD%E5%9B%BD/20110725-%E4%B8%AD%E5%AE%A3

%E9%83%A8%E4%BB%A4%E5%AA%92%E4%BD%93%E5%8F%AC%E5%9B%9E%E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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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與轉載，網友清醒且理性地要求大陸官方公佈動車事件更多相關資訊，

包括事故原因、經過、如何救援與死傷者的後續處理等」¹⁰¹。

而繼7 月 25 日政府發佈媒體報導禁令卻未能完全阻檔媒體報導後，7 月 29 日晚間中宣部再次透過手機簡訊對溫州動車事故報導發佈第二波禁 令。其寫道「有鑑於723 甬溫線特別重大鐵路交通事故，境內外輿情趨於 複雜，各地媒體包括子報、子刊及所屬新聞網站對事故報導要迅速降溫，

除正面報導和威權部門發佈的動態消息外，不再做任何報導，不再發任何 評論」。而此禁令一出，包括新浪、搜狐、網易與各大新聞台網站紛紛撤 下首頁內有關溫州動車的新聞報導，並且在論壇內大幅刪除與動車事故相 關的討論帖¹⁰²。7 月 30 日一早在各大網站首頁都找不到動車事故的相關報 導，而僅出現版面、標題、大小規格與內容都一樣的「罹難者增加到 40 人，而賠償金額提高至每人91.5 萬元」的「正確」消息。

表面上，大陸官方控制媒體的策略奏效，此後所有媒體對溫州動車事 故報導幾乎只維持「官方消息」一種聲音，但此舉卻引起國內外媒體公開 對官方禁令表示反感，許多國內記者更持續在網路上發佈消息批評政府與 追究責任。而各大網站為了維持點閱率也不得不游走在網路管制政策邊 緣，紐約時報記者Michael 和 Sharon 在 7 月 28 日撰寫標題為「面對動車 事故真相，博客磨損了大陸網路審查制度」〈In Baring Facts of Train Crash, Blogs Erode Chins Cencorship〉報導內即指出「中國大陸網民依靠博客與微 博媒介不斷進行事故訊息傳遞，並且對鐵道部與政府因應提出質疑，網友 的積極行動與鐵道部逃避責任和無作為不僅形成強烈對比，中國公民在此

101 參考德國之聲（2011 年 7 月 25 日），〈中國當局處理 723 動車事故引眾怒〉，2012 年 4 月 10 日下載，網址：http://www.dw.de/dw/article/0,,15263039,00.html

102 參考博訊新聞網（2011 年 7 月 30 日），〈中央嚴令網站刪除溫州動車追尾有關內容〉，2012 年4 月 10 日下載，網址：http://www.boxun.com/news/gb/china/2011/07/201107300203.shtml

事故過程中無畏懼地在於網路上與政府展開言論自由的討價還價行動，更 使得動車事件別具意義」。而接受紐約時報記者訪問的北京外語大學教授 展江（Zhan Jiang）甚至認為，這次事件足以稱為「微博革命」（microblogging revolution），當各大媒體因政府管制而對動車事故禁聲的同時，人們卻可 以輕易地在微博上看到百萬條的訊息與現場照片¹⁰³。

（二）事件意義

本研究其中兩位受訪者都表示在723 溫州動車事件過程中確實體會到 從微博上得到的訊息要比傳統媒體數量多、速度快，而且「網路內容比電 視台經過官方審查制度後的報導內容更具可信度」。此次溫州動車事故傷 亡人數並未超過過去中國大陸鐵路意外死傷人數的紀錄，事故規模也遠遠 小於四川大地震，但在整起事件過程中，網路媒介功能與公民力量相結 合，實質地對大陸當局資訊控制與限制網路輿論起了反制作用。簡言之，

網路媒介力量使得本次事故對於中國大陸公民社會發展具有全然不同的 意義，主要可由下列三方面體現：其一是網路實現了公民訊息傳播權力；

其二是網路實現了公民意見表達與言論自由權利，同時網路公共領域也激 發公民意識擴散；其三是網路公民力量迫使政府正面回應，說明如下：

其一，在此次事件中，民眾自行透過網路快速傳送訊息，不僅突顯公 民社會力量，同時也讓各界確實體認中國大陸網路新興媒體的社會影響 力。根據新浪微博上紀錄顯示，事故發生4 分鐘後就有微博用戶袁小芫發 出第一條消息（bit.ly/q7wqvO）：「D301 在溫州出事了，突然緊急停車了，

有很強烈的撞擊。還撞了兩次！全部停電了！！！」。這訊息比起其他媒 體，網站上第一條關於「溫州列車脫軌」的相關報導足足早了兩個多小時。

103 參考 The New York Times（2011 年 7 月 28 日），< In Baring Facts of Train Crash, Blogs Erode Chins Censorship >，2012 年 4 月 10 日下載，網址：

http://www.nytimes.com/2011/07/29/world/asia/29china.html?_r=2&pagewanted=1&ref=world

而事故發生 13 分鐘後，乘客女學生楊咪以暱稱「羊圈圈羊」在微博上發 出第一條求救訊息（bit.ly/omgWFI）：「求救！動車 D301 現在脫軌，在距 離溫州南站不遠處！現在車廂裡孩子的哭聲一片！沒有一個工作人員出 來！快點來救我們！」。而這訊息很快地在網路上轉發超過10 萬次，這位 女學生也在兩小時後獲救¹⁰⁴，而微博訊息也很快地成為各家媒體報導動車 事故的重要消息來源。

事故發生兩小時後，網友轉發了官方發布的有關號召捐血救人的消 息，並且在短短幾小時內就得到上千名微博網友響應前往官方捐血站捐 血，而現場網友也及時再傳送捐血站實況，此消息轉發量也是突破10 萬。

在事故發生十小時後，微博上討論消息已突破220 萬條，其中有關尋找親 人的訊息超過 50 萬條，而當地媒體也不斷利用網路消息發佈尋人新聞快 報與現場實況報導，頓時間，微博使用者似乎成為現場記者，利用與車內 乘客的訊息互動，將最真實的事故現場透過網路呈現在社會大眾面前¹⁰⁵。 此外在事故發生後，許多當地居民也利用手機拍攝上傳事故現場照片，這 也讓各大媒體跟進報導，事發兩小時內各大網站的最新事故消息與照片幾 乎都來自網友上傳，這也是最真實的現場消息。本研究受訪者表示，當天 晚上非常多人是守在電腦前關心最新消息，而不是像以前坐在電視機前面 看新聞報導，因為網路上隨時有尋親消息、救援進度、醫院救治名單與官 方處理狀況等，這比各家新聞台消息還要快速，而受訪者指出他透過微博 訊息「第一次劇烈地感受到自己是如此接近事故現場」。

104 參考大紀元（2011 年 8 月 3 日），〈微博全方位報導溫州撞車，力挑中共審查制〉，2012 年4 月 12 日下載，網址：

http://www.epochtimes.com/b5/11/8/3/n3332920p.htm%E5%BE%AE%E5%8D%9A%E5%85%A8

%E6%96%B9%E4%BD%8D%E5%A0%B1%E5%B0%8E%E6%BA%AB%E5%B7%9E%E6%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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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參考同上註。

事故發生 48 小時後，新浪微博上相關訊息量已突破 535 萬條，且隨時都 有成千上萬人參與討論政府的處理進度與態度，而相較於官方媒體在四天 後才「低調」的出現對此次事故質疑的相關討論，網路輿論的開放、自由 與互動特性顯然較容易得到民眾信任，並且在此次事故中成為民眾獲取資 訊、意見交流的重要管道。武漢大學教授沈楊認為微博在此次事故中已成 為「網絡人民大會堂」，從救援情況、尋親協助到要求政府公佈事故真相 與課責官員等要求看來，網路公民確實給政府帶來沉重壓力¹⁰⁶。而即使事 後中宣部要求各家媒體與網站刪除相關討論帖子，以降低民眾對事故之關 注然而卻未能達到效果，原因之一即在政府要求刪除網路訊息之前，這些 相關訊息早已經過上千次或上萬次的轉發，技術上根本無法做到全面刪 除。而只要討論帖子持續留存，就能繼續引起網友不斷轉發，公民知情權 就在一次又一次的訊息轉載中具體實現¹⁰⁷。

其二，在本次事件中也明顯感受中國大陸公民意識提升。除了在事故 發生幾小時內，網友自發性轉發呼籲當地民眾投入救援與捐血行列的消息 很快地突破數十萬次轉發量外，事故發生兩天內網路輿論更出現大量對政

其二，在本次事件中也明顯感受中國大陸公民意識提升。除了在事故 發生幾小時內，網友自發性轉發呼籲當地民眾投入救援與捐血行列的消息 很快地突破數十萬次轉發量外，事故發生兩天內網路輿論更出現大量對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