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海市台商的身份選擇考量與流動現況
第二節 上海市台商的流動現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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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健保給付。」隆興希望能夠享有移居上海市的福利及中國公民專屬權利，以便 利他在上海市的日常生活與經濟交易。
第二節 上海市台商的流動現況
第一節分別舉出代表性的受訪案例以說明本研究個別受訪者在選擇身份的 不同考量，而在第二節，將從宏觀的角度描述本研究對上海市台商的流動現況觀 察，提供受訪台商跨界流動生活的背景脈絡的資料，補充前述微觀的個人考量所 受到的結構性影響。首先受訪台商雖然是被迫登陸求生存，但由於整體的收入與 薪資提高，而在大陸的消費水準仍偏低，這使得受訪台商能夠獲得比台灣較佳的 物質生活；而目前受訪台商都是屬於仍需要每年換簽的居留身分，常須返台利用 在大陸生活缺乏的社福資源。最後，本研究說明部分受訪台商在考慮到旅行跨界 便利性上的四種考量情境。
壹、 被動登陸尋生機，獲得比在台灣較佳的物質生活
本文的受訪台商大部分是屬於製造業，流動遷至中國大陸經營事業，對於他 們的生存尤其重要。一方面台灣的工資上升，企業的經營條件惡化，使得大廠西 遷以降低成本，而這像提肉粽一樣，其他依靠大廠訂單的小廠也必須跟著西遷；
我會遇到有人問說為什麼你們要去大陸？你看就是因為工廠都到大陸 去了，這邊的經濟景氣也跟著不好，原本十幾年前要台北高雄之間常常 可以看到貨櫃車跑來跑去，可是這幾年，高速公路上的貨櫃車少很多。
談很多都很傷感，可是我們是因為大廠過來，我們也只好跟著過來。……
其實我們來這邊是迫不得已的，很無奈。如果只是用一個字形容我們的 心聲的話，那就是「幹」！（訪談對象S090803-14）
另一方面，對於在台灣缺乏市場的產業來說，他們登陸也找到了廣大的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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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生機，免於在台灣成為夕陽產業而面臨關廠的命運：
我這邊有很多產品是台灣沒有市場的，像是之前的三聚氰胺、 毒奶粉 的事件，我有在做檢測三聚氰胺的儀器，可是台灣的牛奶市場太小了，
買不了多少這些牛奶製程要用的機器，可是大陸這邊的需求很大，市場 很大，沒有夕陽產業，只有夕陽價格。（訪談對象S090803-15）
實際上而言，無論自營企業主或者是受雇台幹皆是被迫西進，因為在台灣的 經營條件愈來愈不利於他們時，若不跟著一起西進，都會面臨「關廠失業」。不 管是資遣勞工的企業主，還是被資遣的台幹，當同時面臨此一景況時，都是殊途 同歸。
西進大陸之後，對自營企業主而言，降低勞力成本並且打開市場商機，讓收 益增加；對台幹來講，薪資也比在台灣高，讓他們的所得增加，加上當地的消費 水準偏低，兩相加減下，讓台商的財富比原本在台時增加，也能過比在台灣時更 好的生活（如下圖所示）。15
15 雖然上海市的消費差距兩極化，還是可以取得不少低廉的生活必需品，尤其是生鮮食材、四 季食蔬。在田調過程中，令研究者最印象深刻的是在台灣原本高價的水蜜桃、葡萄、大閘蟹，在 中國大陸都可以快速且便宜取得，尤其在盛產季，不少台商的家裡更是天天吃，還拿來做送人的 伴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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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具代表性的是原先在台灣無法負擔請幫傭的薪資，但來中國大陸後，受惠 於便宜的勞動市場，台商家家都有阿姨：
上海居，家家都有「國語嘛也通」的阿姨。已前在台灣──成天在「柴 米油鹽中打轉」；到了上海後──變成了「一切阿姨包辦」。不知不覺，
上海阿姨已成家中不可或缺的幫手，更是讓我看盡上海生活的一扇窗
（金碧，2001：33）
雖然上海市消費水準飆升連台商自己也消費不起某些高檔商品，尤其是對於 經理階級的受訪者而言感受深刻，不過若把高檔消費當成日常生活中的偶爾享 受，還是足夠負擔。
貳、 長期處於居留身份，不考慮申請永久居留
本文的受訪者大都是只拿一年一簽的工作簽證，他們的想法是只要每年去換 簽證就好了，這並不是麻煩的手續，並沒有太大的需要去申請永久居留。除了已 決定全家要留在中國大陸長期發展的受訪者，才會考慮去申請五年的工作簽證或
原薪資水平
薪資水平提高
原消費水準
基本消費降低
財富增加
圖四 跨界流動後財富增加示意圖
（資料來源：作者自製）
台灣 中國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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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是永久居留證。
在2004 年中國大陸所頒布的永久居留權，也就是俗稱的中國綠卡，會有人 考慮嗎？在上海待了十七年之久的 S090719-01，他的觀察是不會有台灣人想要 拿，而且有了永久居留權，所有海外資產會被查稅：
[2004 年有中國綠卡，永久居留權的制度，有聽過有人想拿的嗎？] 中 國綠卡沒有在實施的，台灣人沒有去拿。居留證五年一到去換就好，何 必去拿綠卡。這是學美國的，只要一拿到綠卡，所有海外資產就要被查 稅。（訪談對象S090719-01）
來往兩岸已達二十年經驗的 S090721-04 對於身旁台商朋友的觀察也同 S090719-01，沒有人會想要拿，因為在上海市沒有安全感：
[永久居留權的制度，您身旁有人會想拿嗎？] 目前我接觸的台商，都 沒有人去拿，因為現在這個社會還不是讓我們太放心，很多人買房子只 是要升值（訪談對象S090721-04）
對於長期處於居留身份的台商而言，醫療體系才是台商社群生活在中國大陸 最大的煩惱：
台灣會保團體險，我會幫我員工多保商業險，因為這裡的醫療水準不 好。我現在都是去辰新醫院，去看個重感冒要250 人民幣，要回去報台 灣的補助手續會很麻煩 要給海基和海協都要蓋章，這裡醫療真是相當 麻煩，聽說台灣的補助可以到全額。（訪談對象S090721-04）
而在醫療體系不佳，欠缺好的醫療服務，需要用更多的金錢取得。在聊到這 議題時，一位受訪者的小孩在前幾天發燒送當地醫院，他心有所感的說到：
這邊是花錢買服務的，像我小朋友要看病，去這邊的醫院，人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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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病的話又排很長。這邊大陸又很吵，要拿藥也排很久，許多時間都耗 在這邊，我前幾天跟一個當地朋友聊到這個，這也是他們頭痛的問 題……他們這邊的醫院只開兩個窗口，一個是特別門診，一個是普通門 診。特別門診的收費很貴，可是不用等，很快而且服務態度也很好，不 像普通窗口，他們錢都是丟的，臉又很臭。（訪談對象S090731-06）
而一位已經在中國大陸有十七年經驗的受訪者，對於改善醫療待遇這部分，
更是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
[希望能改善哪些待遇？醫療方面的呢？] 不可能，因為他們絕對不會 給，也不用反映了。沒有人去反映醫療保險，醫院這麼髒，大陸十三億 人都沒反應了，怎麼可能理台商的反應！你又不是他們的公民，是拿居 留權、工作證在這裡打工投資的。（訪談對象S090719-01）
雖然曾嬿芬（2008：17）提到中國大陸已開放不少專業領域的考照與自由就 業、可繳保費參加社會保險的規定，意欲用準公民身份的方式（曾嬿芬是採用「中 介公民」一詞）整合台人進入中國大陸的成員身份體系，但這對於不符合此規定 的台商來講，沒有辦法改善他們的狀況。在長期處於居留身份無法獲得有一定水 準又不會太貴的醫療服務，他們就必須回到台灣使用健康保險體系或者是回台申 請健保補助。
從以上所述可知，由於跨界流動產生成員身份的變動（參圖五），兩岸都有 台商社群需要的生存資源（台灣的社福資源和大陸的財富所得），於是他們持續 性地跨界流動，也形成一種宛若在生活機能上的跨界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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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 跨界旅行證件的方便性考量
當問到台商在當地的身份選擇問題時，有些台商是從跨界旅行證件的方便性 考量出發，而保持目前的台灣護照。
[前提是會不會影響到原本的國籍？]很多人都還是不願意換掉台灣的 國籍，因為回台灣會被當大陸人士，而且大陸這邊要拿到其他國家的簽 證是相對困難很多的。（訪談對象S090720-03）
而跨界旅行證件的方便與否即是代表一種能不能順利穿透國家設下的種種 跨界障礙的能力。由於一個國家對於該國公民的出入境限制，其他國家對於移民 的簽證申請規定、出入境限制，都會影響到白領移民的跨界流動能力。因而白領 移民擁有哪一國家的公民身份，將會影響白領移民在申請出境許可、他國簽證時 的申請手續和所需的金錢、時間成本。本研究歸納出四種考量情境來呈現台商的 理性思考邏輯。
中國大陸
國族成員 國族成員
永久居留 永久居留
居留 居留
台灣
圖五 成員身份的跨界變動
（資料來源：筆者自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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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六、白領移民的跨國場域
（資料來源：筆者自製）
圖六是表示白領移民的跨國社群所形成的跨國社會場域。由於白領移民的跨 國行動，不會僅限於在原生國、移居國兩地之間的流動，也會移動到原生國與移 居國以外的國家，所以白領移民跨國社群的跨國社會場域可以由原生國、移居 國、第三國為頂點所連成的三角形簡化表示。
在圖示的跨國社會場域裡，跨國流動能力以M（Mobility）表示，不同國家 間的跨國流動能力分別以代號M1、M2、M3 表示，M1、M2、M3 線段的長度代 表兩地之間的流動難易度。流動能力的限制愈少，所花的時間、金錢成本愈少，
代表流動愈容易，移動距離最短，圖形上的兩地距離也會愈短。反之，若移民在 流動過程中遭遇的阻礙愈多，如申請出入境手續的繁雜、不容易申請他國簽證，
使移民愈不容易進行跨國流動，那兩地的距離也會愈遠。
以中國大陸的台商社群為例，他們的跨國社會場域可用圖七表示。原生國籍
以中國大陸的台商社群為例，他們的跨國社會場域可用圖七表示。原生國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