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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語成語學的發展與基本概念

第二章 理論基礎與文獻回顧

第一節 俄語成語學的發展與基本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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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第二章 理論基礎與文獻回顧

第一節 俄語成語學的發展與基本概念 壹、 俄國成語學的發展

俄語的「成語學」(фразеология)一詞源於希臘語 φράσις(выражение,短語)及 λογος(понятие, учение,概念、學說),又譯為「短語學」或「熟語學」。俄國成語學的 發展大致可分為三個時期:概念萌芽期(十八世紀至二十世紀初)、獨立學科期(二十 世紀中)及現代成語學(二十世紀中至今)。

一、概念萌芽期(十八世紀至二十世紀初):此一時期最重要的研究成果為「固定 詞組」(устойчивое словосочетание)概念的提出。早在十八世紀,俄羅斯現代語言學 之父羅曼諾索夫(М.В. Ломоносов)在編纂俄語標準語詞典的綱要時,就明白指出詞典 除了收錄個別詞彙外,還需記錄речения、идиоматизмы、фразесы 等短語單位(оборот, выражение)12,可以說是俄語成語學的濫觴。

一直到十九世紀中,俄國學者開始指出固定詞組的各種特徵,例如:斯列兹涅夫斯 基(И.И. Срезневский)在〈論詞和短語的構成〉(1873)13一文中,指出某些短語具有

「詞彙整體性」(лексическая целостность)。福爾圖納托夫(Ф.Ф. Фортунатов, 1899-1900)

提出固定詞組為「融合語」(слитные речения)的概念。沙赫馬托夫(А.А. Шахматов, 1925)

14則提出詞組的不可分割性,將спустя рукава(馬虎)和 от нечего делать(窮極無聊)

視為「不可分割的詞組」(неразложимое словосочетание)。由此可見,這時期的學者已 經注意到,固定詞組不同於一般的自由詞組(свободное словосочетание),並指出其特 殊的語法及詞彙結構。

二、獨立學科期(二十世紀中):成語學在這一時期成為獨立的語言學科,開始有

12 Шанский Н.М. Фразеология современного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 Учеб. пособие для вузов по спец. «Русский язык и литература». 3-е изд., испр. и доп. М.: Высшая школа, 1985. С. 7.

13 Срезневский И.И. “Заметки об образовании слов и выражений.” Записки императ. А. Н. СПб. Т. 22.

1873. С. 246-248.

14 Шахматов А.А. Синтаксис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 М.: УРСС, 2001.

基本類型〉(1947)16中整理法國語言學家巴利(Charles Bally)的研究,首次有系統地 從共時的角度以及語義結合性(семантическая слитность),將俄語成語分為融合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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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單數命令式」的句式,可以構成хоть отбавляй(多的是)、хоть шаром покати(一 無所有)、хоть глаз выколи(伸手不見五指)等習語。茹科夫(В.П. Жуков, 1978; 1990)

在《固定短語的語義》20中則結合成語學及語義學,討論成語的各種「詞彙語義變體」

(лексико-семантические варианты),也就是成語的多義性。馬基揚科(В.М. Мокиенко)

則研究斯拉夫語族的成語語源,並出版《俄語成語:歷史詞源詞典》(1998)21

當代更有學者以跨學科的方法研究成語,如巴蘭諾夫(А.Н. Баранов, 2008)以不同 於傳統的方式,透過「認知模式化」(когнитивное моделирование)中的框架(фрейм)

概念來討論習語的語義,例如:習語без царя в голове(字面義為「頭腦裡沒有沙皇」,

轉義為「愚蠢」)的語義是由「國家」和「人」兩個框架互動而來。「國家」在認知框架 中常會有沙皇、總統等統治階級,若該框架少了沙皇就會導致「國家」不正常運作。如 果將這種「沒有沙皇」的政府框架投射在「人」的框架上,就會形成「頭腦不正常運作」

的意義。22

從這三個時期來看,俄語成語學算是較「年輕」的學科,基本概念源於十九世紀中,

各學者對「固定詞組」的特徵說明。到了二十世紀中,維氏提出成語的分類原則,成語 學才漸漸成為獨立的語言學科,許多學者開始投入成語學的研究。七○年代後,學者不 再單獨研究成語學,而是將成語放入整個語言系統,結合句法學、語義學等語言學科。

近十年來,甚至有學者以跨學科的研究方法,讓現代成語學的研究面向更加多元。

貳、 俄語成語的定義與特徵

進行成語學的研究,首先必須瞭解成語的定義與特徵。由上可知,成語的界定會因 學者的視角而不同,如尚斯基認為成語為「再現的現成語言單位,由兩個或多個帶有重 音的成分組成,且語義、成分和結構固定(即不變)」。23茹科夫則認為,成語是組成詞 透過引申、譬喻並融合而產生的新整體單位。整體來看,多數學者均承認成語具有「範

327-330.

20 Жуков В.П. Семантика фразеологических оборотов. М., 1990.

21 Бирих А.К., Мокиенко В.М., Степанова Л.И. Русская фразеология: Историко-этимологический спра-вочник. СПб.: Филил-Пресс, 1998.

22 有關「認知模式化」的定義,請參見:Баранов А.Н., Добровольский Д.О. Аспекты теории фразеологии.

М.: Знак, 2008. С. 225-250.

23 Шанский, С.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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疇特徵」(категориальные признаки)24,使得成語與「詞」和「詞組」有了區別,也是 成語學能成為獨立學科的重要原因。

尙斯基明確區分「詞組─成語─詞」三種語言單位,他認為成語與詞組的最大不同,

同時又與詞相近的特點為「再現性」(воспроизводимость)25。同樣地,茹科夫在《俄 語成語同義詞典》中也點出「成語是言語中再現的語言單位」26,也就是說成語無法在 言談中被臨時創造,而是現成的整體單位(готовая целостная единица)。舉例來說,成 語водить за нос(欺騙)並非是說話者在談話中,透過個別詞彙 водить、за、нос 創造 而來,而是以同義詞обманывать(欺騙)的方式再現於腦海。維氏認為 водить за нос 若是按字面解釋(牽著鼻子走),應將之視為可分割的自由詞組,和成語之間具有同形 異義的關係。27

必須注意的是,成語與詞組並非如此不同且毫無關聯,尚斯基曾指出:「大部分的 俄語成語都是由自由詞組發展而來,後者因各種因素在某一時期成為成語,以結合的整 體單位再現」。28這種「成語化」(фразеологизация)的因素有很多,例如:多數的自由 詞組會因不斷地使用,深植於說話者的腦海中,最後成為現成的成語。或者,使用者會 淡忘成語的語源與轉義關係,使得成語漸漸成為再現的整體單位。舉例而言,英語 kick the bucket 的語源為古時絞刑時,腳底下會先墊個水桶,桶子被踢開後就會讓受刑人一 命嗚呼,於是 kick the bucket(踢開桶子)的轉義就作「翹辮子」解。後來,語言使用者 漸漸淡忘該詞組的語源,只記得其轉義以及整體且不可分割的外形。這樣的成語形成歷 程,正好反映了莫羅特科夫指出的「自由詞組可以說是多數成語的原型」29,即原先出 現在言談或文學作品中的詞組,在經過一段時間後(通常歷時長久),可能就會成為現 成的成語單位。

至於成語和詞的差異,尙斯基則提出「超詞性」(сверхсловность)和「重音組成」

(акцентологическое оформление)。30所謂的「超詞性」,是指成語中並沒有任何「詞」

24 Молотков, С. 17.

25 Шанский, С. 20.

26 Жуков В.П. Словарь фразеологических синонимов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 М.: Русский язык, 1987. С. 12

27 Виноградов, С. 126.

28 Шанский, С. 92.

29 Молотков, С. 30.

30 Шанский, С. 2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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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存在,因為成語的組成詞已不具有完整且獨立的意義。莫羅特科夫認為這種已經「去 語義化」(десемантизация)的詞,僅能以「成分」(компонент)31來稱呼。簡而言之,

成語在形式上雖是由多個「詞」組成,但事實上「成語為詞的等價物,只有在結構上像 詞組」。32也就是說,成語擁有的是詞彙意義(лексическое значение),可以和詞或其他 成語構成同義關係,如дать дуба(死)與 умереть(死)同義。「重音組成」則表示,

俄語除少數的無重音詞(如前置詞 в、к;小品詞 же、ли)或多重音複合詞(如 мно гообеща ющий、широко распространённый)之外,多數詞彙皆由單重音組成,而成 語則具有二至多個重音,如成語води ть за нос。

部分學者也提出成語具有「不可譯性」(непереводимость),如烏沙科夫(Д.Н. Ушаков)

在《俄語釋義詞典》中指出:「成語是一種語言特有的表達法,不可能逐字譯成別的語 言」。33的確,不同民族會有不同的歷史背景及風俗文化,對同一個事物會賦予不同的形 象,所以成語很難翻譯成別的語言。然而,這種「不可譯性」並非為所有成語的特徵,

因為語言具有很強的模仿能力,如同普希金所言:「俄語既擅於模仿,又能群體生活」

(Русский язык переимчив и общежителен)。俄語常常能透過借用或仿造,模仿其他語 言的成語單位,例如:black horse(黑馬)源於英國的賽馬比賽,具有文化特殊性,但 是俄語仍能翻譯該成語,仿造成темная лошадка 且頻繁使用,可見「不可譯性」並非 所有成語的特徵。

總結而論,成語具有「現成性」及「超詞性」等特徵,分別和詞組和詞產生區別。

成語和自由詞組的不同處在於,前者為現成的整體單位,並非在言談中臨時創造而成,

且成語意義、組成成分及結構相對固定。另一方面,成語若與單詞相比,前者是由多個 詞組成,但這些詞並不具有完整的意義,所以應該將成語整體視為詞的等價物。另外,

成語為語音綜合體(звуковой комплекс),組成成分具有二至多個主要重音。

參、 俄語成語的類別

成語相當複雜又富含變化,造成分類十分困難。學者常因對成語的理解不同,而產

31 Молотков, С. 20.

32 Молотков, С. 16.

33 Ушаков Д.Н. Толковый словарь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 М.: Советская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 1981-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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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分歧的看法。維諾格拉多夫率先以成語組成詞的「語義結合程度」分類成語,多數後 輩學者也多以維氏的分類為基礎,提出修正或補充。

維氏依照「語義結合程度」的高低,依序將成語分為融合型(фразеологическое сращение)、接合型(фразеологическое единство)及組合型(фразеологическое со-четание),而尚斯基之後又提出第四種類別──聯合型(фразеологическое выраже-ние)。

一、融合型成語:此類成語的語義結合程度最高,各組成詞的語義已完全結合而無 法分割。因此,成語語義難以由組成詞語義推敲,使用者只有深入成語語源,才能隱約 觀察出兩者之間的關連,但維氏認為「這種『俚俗詞源』(народная этимология)34並無 法解釋成語的語義史和用法規律」35,僅能提供成語構成的最初背景。尚斯基因此指出,

融合型成語的意義毫無理據(немотивированный),說話者感受不到其語義的派生性

(производность)。36例如:在現代俄語中,融合型成語перемывать косточки(說壞話)

的意義,完全無法由組成詞的意義總和(清洗果核)得知,兩者的意義已毫無關連。換 言之,融合型成語和外形相同的自由詞組之間僅具有「同形異義」關係。37

關於融合型成語的由來,維氏認為這是因為語言使用者為了加強言談的表達力,會 對自由詞組進行拆解(дробление)或錯合(контаминация),消解或減弱詞組的語義核 心,使自由詞組「脫離原始生成的語境,讓具表達力的短語很快變成融合型成語」。38例 如:使用者為了讓варить через пень-колоду 更具表達力,刪減其語義核心(動詞 варить),

漸漸成為融合性成語через пень-колоду(粗枝大葉),使用者也慢慢感受不到自由詞組和 成語之間的語義關聯。

除上述形成方式外,有些詞組則是因為含有陳舊的詞彙或語法,使得說話者在使用 上無法輕易理解其義,感受不到組成詞語義和整體語義之間的關聯,如попасть впросак

34 指一般民眾在遇到陌生難解的語言單位時,會以自己認為合理的方式將其改成熟悉、發音相近或意義

相關的詞,以此推敲出該單位的詞源。相當然耳,這種以主觀認知為出發的見解大多禁不起科學驗證,

因此德國語言學家佛爾斯特曼(Ernst Förstemann)將此稱為「俚俗詞源」(Volksetymologie)。

35 Виноградов, C. 122.

36 Шанский, С. 58.

37 Виноградов, С. 126.

38 Виноградов, С. 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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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釘子)中的古詞впросак,以及 сломя голову(拼命地)中的 сломя 保留古副動詞(完 成體)的字尾,而現代俄語是以-в 或-вши 字尾構成完成體副動詞。

二、接合型成語:此類成語的語義結合程度次高,組成詞的意義總和不等於成語的 整體意義,但使用者能從各組成詞隱約假設、推敲出成語的整體意義,具有一定的語義 派生性。若要瞭解接合型成語的整體意義,通常需透過組成詞的轉義或形象,尚斯基將 之稱為成語的「形象性」(образность)39,如плыть по течению(隨波逐流)、зайти в

二、接合型成語:此類成語的語義結合程度次高,組成詞的意義總和不等於成語的 整體意義,但使用者能從各組成詞隱約假設、推敲出成語的整體意義,具有一定的語義 派生性。若要瞭解接合型成語的整體意義,通常需透過組成詞的轉義或形象,尚斯基將 之稱為成語的「形象性」(образность)39,如плыть по течению(隨波逐流)、зайти 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