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英語原型成語和俄語仿造成語的比較
第一節 原型成語和仿造成語的形式異同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第三章 英語原型成語和俄語仿造成語的比較
原型成語與仿造成語之間的形式與內容差異，是語言接觸學的一大研究焦點。英語 成語被俄語仿造後的第一步，就是在各語言層面進行同化吸收。納烏莫娃曾言：「仿造 成語在俄語土壤上發展的過程中，會出現語義特性的變異，以及詞彙成分、結構和語法 意義的變形」。94為符合俄語的內部語言規範，俄語會對英語成語進行一定程度的成分與 結構改造。除此之外，仿造成語不僅要適應語言內部的規範，更要因應不同的風土民情、
社會族群、交際情況等外部因素，或多或少產生語義層面的變化。
本章分別探討外形結構與內容語義，探討仿造成語在俄語中的吸收與同化情形。本 章將以量化數據補充質化描述，首先舉例說明各種形式異動（如詞類轉換、詞彙改變、
詞序變化等），以及語義變化（語義放大、縮小與不變）的類型。接著，本章計算各種 變異類型的比例，藉此釐清俄語在仿造時最常採取的改造方法，探討英俄在成語構成上 的策略差異。語義方面，希望釐清仿造成語的語義發展趨勢，瞭解多數仿造成語在俄語 語義範疇中的變與不變。
第一節 原型成語和仿造成語的形式異同
仿造成語可分為「精確型仿造」和「不精確型仿造」，分別表示原型成語和仿造成 語在形式結構上的「同」與「異」。本節將以此分類標準為軸，討論何種結構的英語成 語，最容易構成精確型成語，或經外形改造後成為不精確型仿造。若為不精確型仿造，
則進一步探討結構改造的方法為何，釐清英語成語如何順應俄語語法規則，改變其成分 和結構。
壹、 精確型仿造
研究語料顯示，過半數（約 54.7%）的仿造成語屬於精確型，也就是仿造成語和原 型成語的結構可以完全對應，此統計數據與納烏莫娃的研究結果相符：「雖然英俄語的
94 Наумова И.О. Фразеологические кальки английского происхождения в современном русском языке (на материале публицистики): Монограф. Х.: ХНАГХ, 2012. C. 68.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詞彙語法規範不同，但多數仿造成語和來源語（英語）成語相比，都屬於精確型的俄語 對應單位」。95其中，多數精確型仿造成語屬於「形容詞＋名詞」結構96，顯示俄語在仿 造此結構的英語成語時，通常不需改變其結構就能符合自身的語法規則。「形容詞＋名 詞」結構的精確型仿造成語，請見表 3-1：
英語原型成語 俄語仿造成語 成語中文釋義
cold war холодная война 冷戰
friendly fire дружественный огонь 誤傷戰友 golden handshake золотое рукопожатие 大筆遣散費
happy hours счастливые часы （下班）特價時段
lame duck хромая утка 跛腳鴨（因任期快滿而失去
影響力的政治人物）
material flow материальный поток 物流
yellow pages желтые страницы 黃頁
表 3-1 「形容詞＋名詞」結構的精確型仿造
貳、 不精確型仿造
在本研究蒐集的語料中，共 45%的仿造成語屬於「不精確型」。納烏莫娃曾指出「不 精確型成語」的出現原因：「仿造成語和原型成語的結構之所以會不一致，是因為在構 成仿造成語的過程中，俄語規範才是最關鍵的影響因素」。97也就是說，若英語成語不符 合俄語的詞彙或語法規則，就必須加以改造變形。研究語料顯示，最常見的不精確型種 類分別為（依語料多寡排序）：詞類轉換（17.3%）、詞彙改變（14.3%）、詞序變化（8.8%）
及詞彙化（1.6%）。
一、 詞類轉換
95 Наумова И.О., С. 41.
96 屬於精確型仿造成語的其他結構則占少數，包括「動詞」與「前置詞」結構，如 делать деньги（make money，賺錢）、держать порох сухим（keep one's powder dry，有備無患）、на полных парах（at full steam，
竭盡全力）、в одной лодке（in the same boat，同舟共濟）等等。
97 Наумова И.О., С. 44.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英語成語最常見的仿造方法為「詞類轉換」，共有 53 個俄語仿造成語（17.3%）屬 於此類型。俄語改變英語成語組成詞的詞類，以符合俄語搭配詞之間的句法關係（如定 語關係）。這類改造多發生在英語「名詞1＋名詞2」98的成語結構。俄語將「名詞1」轉 為形容詞，構成「形容詞＋名詞2」的仿造成語結構（詳例見表 3-2），其主要原因在於 英俄語「名詞」的語法規則差異：英語名詞時常可做為修飾語，置於另一個名詞之前加 以修飾，稱為名詞修飾語（noun modifier）。這樣的英語成語稱為「複合名詞」（compound noun）或「名詞片語」（noun/nominal phrase）。相較之下，俄語一般不允許兩個主格名 詞並列，因此鮮少出現「名詞1」用作定語，來修飾「名詞2」的情況。在此名詞語法的 限制下，俄語採取的做法之一就為「詞類轉換」，將英語名詞片語改為符合俄語規範的
「形容詞＋名詞2」結構。
英語原型成語 俄語仿造成語 成語中文釋義
bull market бычий рынок 牛市
distance learning дистанционное обучение 遠距教學 lottery ticket лотерейный билет 樂透彩券 market economy рыночная экономика 市場經濟
star war звездные войны 星際大戰
teflon politician тефлоновый политик 不沾鍋政客
world series мировая серия 世界巡迴賽
表 3-2 英「名詞1＋名詞2」→俄「形容詞＋名詞2」結構的不精確型仿造
二、 詞彙改變
許多不精確仿造成語則是因「詞彙改變」而出現，研究語料共有 44 個仿造成語的 詞彙成分和原型成語不一致。根據研究語料，「詞彙改變」可分為詞彙縮減、添加與替 換，其中多數皆與前置詞的異動有關，顯示英俄語的前置詞有很大的詞法差異。首先，
「詞彙縮減」最常表現在英語表達「相關」或「所有」的前置詞 of`，俄語經常將英語
98 此處下標「數字」不代表任何語法意義，僅為表示兩組成詞為不同的名詞，並標明其順序。此外，為
方便討論與閱讀，下文若以「羅馬數字」下標，則表示靜詞的格範疇，如「形容詞I」表示形容詞主格，
「名詞II」表示名詞所有格，以此類推。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成語中的「of＋名詞」改為「所有格名詞」，即將英語「名詞1＋of＋名詞2」改為「名詞
1, I＋名詞2, II」的成語結構（詳例見表 3-3）。納烏莫娃曾言：「原型成語和仿造成語會出
現這種結構組成的偏離，是因為兩種語言對相關成分（коррелятивные компоненты）的 範疇意義經常有不同的解讀，其中主要為詞彙語法規範的差別」。99除前置詞 of 之外，
也有少數前置詞在被俄語仿造時，會出現縮減的情況，如винтик большого механизма
（a cog in the machine，小螺絲釘）縮減英語表達「地方」概念的前置詞 in，形成「名
詞1, I＋名詞2, II」結構；голосовать ногами（vote with one’s feet，用腳投票，「以行動表
達意見」）則刪去表示「方式、途徑」的前置詞 with，構成「動詞＋名詞V」結構。
英語原型成語 俄語仿造成語 成語中文釋義
agent of influence агент влияния 影響力探員 balance of terror равновесие страха 恐怖平衡 corridors of power коридоры власти 權利走廊 see the light at the end of the
tunnel
видеть свет в конце
тунне-ля (тоннетунне-ля) 看見成功的曙光
smoke the pipe of peace выкурить трубку мира 吹和平之菸 the law of the jungle закон джунглей 叢林法則
表 3-3 英「名詞1＋of＋名詞2」→俄「名詞1, I＋名詞2, II」結構的不精確型仿造
詞彙改變的類型還包括「詞彙添加」，研究語料中以前置詞與名詞的添加最為普遍。
先前曾提及，「名詞1＋名詞2」的英語成語在進入俄語時必須改變其結構，而除了將「名 詞 1」改為形容詞外，俄語也經常在兩名詞之間添加各種前置詞，藉此精確表達英語兩 名詞之間的語法關係，包括表達空間意義的на/у/между、目的意義的 за/для、手段意義
的 по 等等（詳例見表 3-4）。除前置詞之外，俄語為清楚表達英語成語的意義，也會添
加各種名詞，例如 средства массовой информации（mass media，大眾傳媒）的 информация（資訊）、иметь эффект разорвавшейся бомбы（come as a bombshell，有如 投下震撼彈）的эффект（效果）、зарыть топор войны（bury the hatchet，埋戰斧和解）
的война（戰爭）。此種外形差異屬於劉宓慶所說的「概念性增補」100，俄語在仿造時特
99 Наумова И.О., С. 43.
100 劉宓慶，《當代翻譯理論》，台北：書林出版社，1993 年，頁 230。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別增添了информация、эффект 和 война 等名詞充分表達或闡釋原義，藉此防止雙語在 訊息轉換時，因語法、語義、表達形式等因素的差異，造成仿造成語難以理解。
英語原型成語 俄語仿造成語 成語中文釋義
call girl девочка по вызову 應召女廊
fireside chat беседа у камелька 爐邊談話 generation gap пропасть между
поколе-ниями 世代代溝
ice hockey хоккей на льду 冰上曲棍球
whipping boy мальчик для битья 代罪羔羊
witch hunt охота за ведьмами 獵殺女巫
表 3-4 英「名詞1＋名詞2」→俄「名詞1＋前置詞＋名詞2」結構的不精確型仿造
英俄語對前置詞的不同解讀，在仿造的過程中也會造成「詞彙替換」，使得原型成 語和仿造成語的詞彙無法對應。這種現象在研究語料中並不常見，僅有少數幾例，如仿 造成語человек с улицы 和原型成語 the man in the street（一般人）的前置詞無法對應；
много шума из ничего 和 much ado about nothing（小題大作）的前置詞亦不同。
三、 詞序變化
除上述兩大改造方法之外，俄語也常透過「詞序變化」仿造英語成語，藉此適應俄 語語法的規範，共有 27 個俄語仿造成語（8.8%）屬於此類型。研究語料顯示，這種外 形變化最常出現在「名詞1＋名詞2」結構的英語成語。俄語為避免兩個主格名詞並列，
會先將名詞的順序對調，再將第二個名詞改為所有格，也就是將英語的「前位名詞定語」
改為俄語慣用的「後位相關定語」（постпозитивное коррелятивное определение），最後 形成「名詞2, I＋名詞1, II」的俄語成語結構（詳例見表 3-5）。
英語原型成語 俄語仿造成語 成語中文釋義
data bank банк данных 資料庫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fashion victim жертва моды 時尚受難者
information leakage утечка информации 資訊外洩
money laundering отмывание денег 洗錢
opinion leader лидер мнений 意見領袖
poverty line черта бедности 貧窮線
表 3-5 英「名詞1＋名詞2」→俄「名詞2, I＋名詞1, II」結構的不精確型仿造
「詞序變化」除了將英語成語改為「名詞2, I＋名詞1, II」結構外，我們也發現一種 為數不多但相當特殊的現象：對調成語組成詞之間的定語關係。具體來說，原先在英語 中作為「修飾語」的組成詞（名詞1），經過俄語仿造後成為「被修飾語」，而英語的「被 修飾語」（名詞2）則成為俄語的「修飾語」。例如：英語成語 capital surplus（資本溢價）
是由修飾語 capital（資本）和被修飾語 surplus（剩餘）組成，而俄語對調了兩組成詞之 間的定語關係，出現由修飾語добавочный（剩餘）和被修飾語 капитал（資本）構成的 仿造成語добавочный капитал（詳例見表 3-6）。
英語原型成語 俄語仿造成語 成語中文釋義
administrative efficiency умелое руководство 行政效率 capital surplus добавочный капитал 資本溢額 life expectancy ожидаемая
продолжитель-ность жизни 平均壽命
bubble economy экономический пузырь 泡沫經濟 表 3-6 「定語關係對調」的不精確型仿造
四、 詞彙化
俄語在仿造英語成語時，還有一種外形同化的途徑：「詞彙化」（лексикализация）。
俄國語言學家沃羅比耶娃（С.В. Воробьева）在研究借詞的語法同化時，曾言「外來詞 組或片語在借入語中可能會形成單詞」。101由此可見，俄語不僅能以成語的形式對應英
101 Воробьева С.В. “Грамматическая ассимиляция новейших англицизмов в русском языке.” Вестник Минского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го лингвистического университета. Сер. 1. Филология. 2009. № 5 (42). С.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語成語，也能透過自身豐富的構詞手段，將英語成語轉變為複合詞。例如：英語成語 aerial photography（空照）的俄語仿造單位 аэрофотосъёмка 是由兩個類前綴（префиксоид）：
аэро-（航空）和 фото-（光），以及詞根 съёмка（拍攝）構成。英語成語 doping test 的半仿造單位 допинг-проба 則是透過連字號，完成「詞彙化」的仿造手段（詳例見表
аэро-（航空）和 фото-（光），以及詞根 съёмка（拍攝）構成。英語成語 doping test 的半仿造單位 допинг-проба 則是透過連字號，完成「詞彙化」的仿造手段（詳例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