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越及南越方言的聲調對比

Thompson (1965) 關於南越胡志明市語的章節中，提到胡志明市方言的 聲調有下面幾個不同於北越河內音的特色¹⁰：

 南越方言只有五種聲調，如同中部與其他南部方言一樣，問 聲和跌聲因太過相似而混為一類。關於此點，蔣為文（2005）

也有同樣的觀點，認為南部音沒有跌聲。

 南越的聲調很接近中部峴港（Da Nang）方言，問聲和跌聲有 一個長的中升段，但是缺乏河內音的聲門段。但是玄聲調明 顯的比重聲調低，且重聲調音節結束在聲門塞音（ glotta stop），而不是聲門收縮（glotta stricture）。

 胡志明市音的銳聲和玄聲發音與河內音相同。

 問聲和跌聲的混合聲調，會有一個起點在中低的長拉升段，

此拉升段的終點有時和銳聲調一樣高，有時會較低一些後接 的聲調而定），若是在弱音節，則會有極為急促的拉升。

10 引自陳心怡（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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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二-1 南北越方言的聲調調型圖¹¹

Brunelle (2009) 的上圖表示：南北越方言的平、玄、銳聲大致上相同。

問聲、跌聲和重聲方面有差異。北越方言裡問聲和跌聲是兩個不同的聲調，

南越方言的問聲已經和跌聲混合，雖然和北越的問聲一樣也是先降後升的曲 折調，但是南越方言的問聲前半段下降部分的音長很短，後半段上揚部分的 音長較長，上揚的幅度也較明顯。因此學習部分的音長很短，後半段上揚部 分的音長較長，上揚的幅度也較明顯。因此南方學習者可能認為第二聲和問 聲後半段上揚的調值較相似，而非和調型相同但上揚幅度較小的銳聲相似

（劉慧娟 2015）。至於重聲，兩者同樣都下降，但南越方言的重聲下降後會 再回升。

11 引自 Brunelle (2009)

四、實測越語聲調

（一）實驗說明 1. 實驗對象

實驗對象是本論文的研究對象，是兩名分別來自越南河內市和胡志明 市的受試者。北越受試者（簡稱 VN）從小在越南河內市出生與長大，南越 受試者（簡稱 VS）從小在越南胡志明市出生於長大。他們的母語都是越南 語，來臺灣之前都只說越南語。對於兩名受試者的背景詳見於第三章第二節。

2. 實驗語料

本實驗想要進行實際的越南語語料採集，再用語音分析軟體 Pratt 以及 五度制計算方式來掌握越語聲調調值，了解其特點。測試語料包括單音節 [ma]的越語六個聲調，分別為[ma]、[mà] 、 [má] 、[mả] 、[mã] 、[ma ̣]六個 單音節詞。

選擇這音節的考量是是因為這個音節之六個聲調的詞在越南語都是有 意義，而且它們的聲母和韻母同樣也存在於漢語系統裡，發音跟漢語的相 同，所以比較不受漢語的影響。

3. 實驗方式

筆者將語料內容寄 email 給受試者，請他們找安靜的地方自行錄音再 把錄音檔回寄給筆者。收到錄音當之後，筆者將其轉成 mp3 格式，再用 pratt 軟體進行語圖分析。從聲音檔的窄帶語圖測量其基頻，再算出調值。

4. 調值計算方法

為看出受試者的聲調調值將採用聲調的五度制標調計算法。五度制所 寫的調值是相對性的，不管基頻的絕對頻率值多少，亦不管音的本身高低寬 窄的變化怎麼樣，一律都可歸併到相對的五度之中。因此，本研究以下對 VN 和 VS 所列舉的偏誤例子算出其調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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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研究依照林濤、王理嘉（1995）的計算方式把受試者 VN 和 VS 的華 語聲調換算成五度，先測量各聲調的頻率值，找出最高頻率值及最低頻率 值，再換算成對數值，計算出二者之間的對數差，再除以 5。為減少頻率值 測量的誤差，在窄帶語圖上把第 10 次諧波的頻率值除以 10。現在計算 VN 發越語六個聲調的音節[ma]詳細說明計算步驟。下圖是其發音節[ma]之六個 聲調 平聲[ma]、玄聲[mà] 、 銳聲[má] 、問聲[mả] 、跌聲[mã] 、重聲[ma ̣]

的窄帶語圖。

圖 二-2 VN[ma]之越語六聲調之窄帶語圖

從聲音的最高點和最低點找出第十道諧波再除以 10，得到最低頻率值 為 92Hz，最高頻率值為 188Hz。接著轉換成對數值，92 Hz 的對數是 1.96；

188Hz 的對數是 2.27，計算二者之間的對數差，再除以 5，（2.27 ‒ 1.96）÷ 5

= 0.06，換算成五度制時從最低五度值每增加一度，頻率對數值就增加 0.06，

結果如下：

表 二-6 VN[ma]之越語六個聲調的五度制計算

最高頻率值/對數 最低頻率值/對數 (二者之間對數值) ÷ 5 188 / 2.27 92 / 1.96 (2.27 ‒ 1.96) ÷ 5 = 0.06

五度制 Log 10 頻率值範圍

5 度 2.21 - 2.27 163 - 188 4 度 2.15 - 2.21 141 - 163 3 度 2.09 - 2.15 122 - 141 2 度 2.03 - 2.09 106 - 122 1 度 1.96 - 2.03 92 - 106

接著，要看哪一個字調的調值，先量出它的最高頻率值和最低頻率值，

在對到上面算出的範圍，將得到結果。六個音節的調值如下：

表 二-7 VN[ma]之越語六個聲調的調值

頻率值 調值

平聲[ma] 150-150 44 玄聲[mà] 109-97 21 銳聲[má] 102-102-139 113 問聲[mả] 120-94-107 212 跌聲[mã] 162-188 45 重聲[mạ] 129-110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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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同樣的方法計算 VS[ma] 的六個聲調，得出結果如下：

圖 二-3 VS[ma]之越語六聲調之窄帶語圖

表 二-8 VS [ma]之越語六個聲調的五度制計算

最高頻率值/對數 最低頻率值/對數 (二者之間對數值) ÷ 5 343 / 2.54 156 / 2.19 (2.54 ‒ 2.19) ÷ 5 = 0.07

五度制 Log 10 頻率值範圍

5 度 2.47 - 2.54 293 - 343 4 度 2.40 - 2.47 250 - 293 3 度 2.33 - 2.40 214 - 250 2 度 2.26 - 2.33 183 - 214 1 度 2.19 - 2.26 156 - 183

表 二-9 VS[ma]之越語六個聲調的調值

頻率值 調值

平聲[ma] 292-292 44 玄聲[mà] 246-181 31 銳聲[má] 249-316 35 問聲[mả] 210-176-215 213 跌聲[mã] 277-?-280¹² 4-?-4 重聲[mạ] 210-163-207 212

（二）實驗結果

以上計算了 VN 和 VS 的越語六個聲調調值。接下來，概括六個聲調的 特點：

1. 平聲

圖 二-4 實測越語平聲 [ma]的窄帶語圖

12 跌聲的中間斷掉，量不到其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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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為文（2015）的越語平聲調值是 33，本論文實測的結果是 VN 和 VS 的平聲調值都同樣是 44；是中高平調，發音時音高不變。

跟北京普通話的陰平調（55）比起來，音高較低；跟臺灣華語的陰 平調（44）比起來，音高同樣。

2. 玄聲

圖 二-5 實測越語玄聲 [mà] 的窄帶語圖

越語的玄聲是中低降調，調值 21（蔣為文 2015），實測的玄聲 結果是 VN 的 31、VS 的 21；近似臺灣華語的第三聲（31），也像北 京普通話的前半上（21）。

3. 銳聲

圖 二-6 實測越語銳聲 [má] 的窄帶語圖

文獻中的越語銳聲是中升調（35），實測中，VN 的銳聲先維持 一個平段再上升，調值 113 低於文獻的結果。VS 的銳聲跟文獻結果 一樣，調值 35，相似北京普通話的陽平調（35）。

4. 問聲

圖 二-7 實測越語問聲 [mả] 的窄帶語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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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為文（2015）的越語問聲調值是 313，是一個中降低再上升 的聲調。實測的結果與此相似，都是先降後升的曲折調，VN 的問 聲調值 212，VS 的是 213。這跟北京普通話的上聲(214)較像;跟只有 前半上的臺灣華語（31）不同。

5. 跌聲

圖 二-8 實測越語跌聲 [mã] 的窄帶語圖

跌聲的特點是降升調，先從中高降低，再升高。它的中間（即 轉折點）通常會中斷，量不到其頻率（陳氏金鸞 2005）。此跟本實 驗的結果相同，VS 的跌聲調型看來近似問聲，不過中間有一段被斷 掉，無法測量基頻，調值是 4？4。而 VN 的跌聲調型近似銳聲，只 顯示上升的狀態，調值是 45。

6. 重聲

圖 二-9 實測越語重聲 [mạ] 的窄帶語圖

文獻中的重聲是中降調，它通常在很短的時間內要往下降，所 以重聲的高度變化通常只在一度，如 32（蔣為文 2015）。蔣也指出，

重聲出現在以 p、t、c、k、結尾的音節，如「đẹp」（意思：好看）

會更快速地下降。實測結果顯示 VN 的重聲調值是 32，跟文獻的一 樣；而 VS 的重聲下降後再微上升，調值 212，重聲調型跟 Brunelle

（2009）描寫南越重聲的結果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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