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友台派的聚集(1972-1988)
第三節 友台派視野中的「日中和平友好條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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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友台派視野中的「日中和平友好 條約」
一、 三木武夫內閣時期「日中和平友好條約」簽訂交涉的失敗
1974年以後，日美政局產生變化，影響了日中關係。1972年，美國尼克 森總統努力改善美中關係。同年，田中角榮首相發揮領導作用，成功實現日 中建交。兩年後，兩者都處於進退維谷的局面，面臨政權危機。1974年8月9 日，尼克森總統因水門事件(Watergate scandal)引咎辭職。總統於任期中 辭職，乃美國史上第一回。同時期，日本亦爆發「田中角榮資金來源問題」。
因此，田中首相早晚一定辭職。故日本政界已開始爭取下屆總理大臣，福田 赳夫則是強而有力的候選人。圍繞日中航空協定，對抗日本政府的友台派或 中華民國政府均希望福田獲得政權，樂觀地期待恢復1974年4月斷絕的「台 日航空路線」或改善日華關係。中華人民共和國擔心福田赳夫内閣成立後，
對中政策發生變化。因爲，福田赳夫的派系含有很多友台派。所以，中華人 民共和國匆忙決定與田中内閣提前達成協議，並開始要求與日本政府進行和 平友好條約交涉53。
1974年11月13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副部長韓念龍爲了簽訂海運協 定來日時，與外務事務次官東鄉文彥會面，説明和平友好條約的提案，並開 始交涉。該國提案如下。第一，要在(和平友好條約)前文上再確認「日中聯 合聲明」諸原則，沒有提及「台灣問題」。第二，(和平友好條約)本文上明 文記載和平共存五原則、互不行使武力、加強發展經濟及文化方面、反對霸 權。這些條件與「日中聯合聲明」的規定一樣54。
53 李恩民，《「日中平和友好条約」交渉の政治過程》(東京:御茶の水書房，2005年)，頁30-31。
54 丁民，〈中日平和友好条約締結交渉のいきさつ〉，収入石井明･朱建栄･添谷芳秀･林暁 光編，《記録と検証 日中国交正常化･日中平和友好条約締結交渉》(東京:岩波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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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中平和友好條約開始交涉後不久，1974年11月26日，田中角榮首相因 獻金問題，導致内閣總辭。12月9日，通過由自民黨副總裁椎名曰悅三郎裁 定，成立三木武夫内閣。三木首相上任後，外交政策的首要課題就是簽訂和 平友好條約。12月14日，三木首相在第74屆臨時國會的演説中陳述：「認真 履行『日中聯合聲明』的諸原則，促進簽訂日中和平友好條約」55。 可是，三木首相在自民黨内根基脆弱。因爲，三木派衆、參議院合計45 名。此外，田中派90名、福田派79名、大平派64名56。相較之下，三木派並 非大的派系，若無其他派系幫助，便無法順利運作。當時，日本政府或自民 黨的要職都是友台派，如副總理福田赳夫、自民黨副總裁椎名悅三郎、總務 會長灘尾弘吉等。因此，在該内閣上簽訂日中和平友好條約的前途堪慮。
1975年1月16日，外務次官東鄉文彥和中華人民共和國駐日大使陳楚舉 行有關日中和平友好條約的第二次交涉。但東京新聞社政治記者永野信利從 一個外務省幹部探聽出第二次的預備交涉和幹部會議内容，同月23日，日本
『東京新聞』發表題爲「反對第三國的霸權，不寫進日中友好條約—政府意 向，避免刺激蘇聯」的文章，認爲：「政府在日中平和友好條約中，中國方 面如果堅持把『日中聯合聲明』第7條後半部分：『兩國任何一方不應在亞洲 太平洋地區謀求霸權，每一方都反對任何其他國家或國家集團建立這種霸權 的努力』寫進條約，政府應該採取針鋒相對的方針。這裡的第三國事實上指 的是蘇聯，這在『日中聯合聲明』發表時就是非常明顯的『常識』，如果把 這個意思寫進日中條約，那就會被蘇聯看成不折不扣的『反蘇條約』，給蘇
2003)，325頁。
55日 本 国 会 会 議 録 検 索 シ ス テ ム ， 1974 年 12 月 14 日 ， 衆 議 院 本 会 議 ， http://kokkai.ndl.go.jp/cgi-bin/KENSAKU/swk_dispdoc.cgi?SESSION=28555&SAVED_RID=1
&PAGE=0&POS=0&TOTAL=0&SRV_ID=4&DOC_ID=8548&DPAGE=2&DTOTAL=24&DP OS=24&SORT_DIR=1&SORT_TYPE=0&MODE=1&DMY=28978，閲覽時間：2013/11/01。
56 此外，中曾根派41名、椎名派20名、水田派15名、船田派12名、石井派9名、無黨派32 名。如上的數據是1974年7月7日的第10屆參議院議員大選時的結果。佐藤誠三郎・松崎哲 久，『自民党政権』，頁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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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以不必要的刺激」57。
根據此特快消息，霸權反對問題就是日中和平友好條約交涉的關鍵，且 一般國民知道該問題對日蘇關係帶來的影響58。
1972年2月的「美中聯合聲明」及「日中聯合聲明」第7條寫入「反霸條 款」。對和平憲法下只持有最基本必要的自衛力量，堅持「非核三原則」的 日本來説，日中建立邦交時，日中兩國發誓反對在亞洲太平洋地區上第三國 謀求霸權的行爲，亦不足為奇。1975年1月的第4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通過的 中華人民共和國新憲法規定：「反對帝國主義、社會帝國主義的侵略政策和 戰爭政策，反對超級大國的霸權主義」。反對蘇聯帝國主義的霸權成爲該國 國策。總之，中華人民共和國剛開始交涉時，便已表明「反霸條款」就是日 中和平友好條約的核心理念59。
根據『東京新聞』，圍繞霸權問題，日中對立關係成爲衆所周知的事實 後 ，爲了 阻撓 日中和 平友 好條約 ，蘇 聯駐日 大使 特儸揚 諾夫 斯基 (Oleg Troianovski)開始採取抑制行動。2月3日，特儸揚諾夫斯基拜訪自民黨副總 裁椎名悅三郎，陳述「日本企圖簽訂的日中條約對日蘇關係帶來不好的結 果」，明確指出蘇聯對日中簽訂和平友好條約的擔心。另一方面，2月13日，
特儸揚諾夫斯基拜訪三木首相，遞交布里茲涅夫(Leonid Brezhnev)的親筆 信。信中沒有提出日蘇和平友好條約的談判，而是提出締結睦鄰合作條約的 討論。蘇聯企圖藉由締結睦鄰合作條約擱置領土問題，以突破日蘇關係的僵 局，削弱日中和平友好條約的效力。然因椎名悅三郎將此次會談内容漏洩給
『每日新聞』，於翌(14)日公布。易言之，椎名籍由洩密企圖拖延日中和平
57〈第三国の覇権反対、日中友好条約に入れぬ――政府意向、ソ連に刺激を避ける〉，《東 京新聞(東京)》，1975年1月23日。田中明彦，《日中関係 1945-1990》(東京:東京大学出 版会，1991年)，頁90-91。
58 李恩民，《「日中平和友好条約」交渉の政治過程》，頁36。
59 杉本信行，〈日中平和友好条約の締結――「反覇権」をめぐって〉，収入小島朋之編，
《アジア時代の日中関係》(東京:サイマル出版，1995年)，頁7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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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好條約的締結60。
蘇聯對日中和平友好條約展開軟硬兼施的妨礙工作，取得良好成果。首 先，自民黨内的反對派表明反對「反霸條款」。除了反對派以外的自民黨多 數派或社會黨、共產黨的領導人們，還有大批媒體也對該條約上明文記載「反 霸條款」採取慎重態度。他們要求對日本政府不可輕易妥協61。
反對派「反霸條款」的論述可歸納下一下三點：1、要是日本與中華人 民共和國共同主張反對「霸權」，與日本的和平外交方針產生矛盾。2、從現 在的中蘇對立來看，該條約的表記一定會引起蘇聯反感。對於日本的等距離 外交並非好事，而且可能會影響北方領土或漁業的談判。3、中華人民共和 國以前即激烈反對日美安保條約。因此，根據「反霸條款」，該國有可能反 對日美安保或美軍在日本基地等62。
1975年1月30日，日華懇在自民黨本部上舉行聚會，商議日中和平友好 條約。最後，他們主張因爲1952年日華和約的締結，代表日中兩國之間的戰 爭狀態早亡結束，故於引日，正式向三木首相要求日本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之 間交涉的日中和平友好條約刪去「和平」兩字。63。
此外，宮澤爲了何反對派表示善意，還特別暗示將優先推動「日韓大陸 架協定」。但反對派認爲日韓與日中是不一樣的問題，對宮澤的策略完全不 接受。反而，他們開始認真地主張慎重進行審議「日韓大陸架協定」早期批 准和日中和平友好條約64。同年2月28日，日華懇舉行聚會，確認不應該急於 日中和平友好條約的締結、批准的方針，向三木首相表明此結果65。
60 若月秀和，〈平和友好条約締結交渉から対中円借款の供与へ 1974-79年〉，収入高原明 生・服部龍二，《日中関係歴史 1972-2012》(東京:東京大学出版会，2012年)，頁104-105。
61 緒方貞子，《戦後日中･米中関係》(東京:東京大学出版会，1992年)，頁148-149。
62 〈覇権 自民党内の両論を聞く〉，《朝日新聞(東京)》，1975年5月4日，第2版。
63 〈「平和」の文字削れ 日中条約 日華議員懇、申し入れ〉，《朝日新聞(東京)》，1975 年1月31日，第2版。
64 〈日中平和友好条約 今国会での批准微妙に〉，《朝日新聞(東京)》，1975年2月9日，
第1版。
65 〈日中友好条約の締結急ぐな 日華議員懇が政府に申し入れ〉，《朝日新聞(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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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4月5日，蔣介石去世，三木首相身為自民黨總裁發唁電，岸信介、
佐藤榮作的前首相參加葬禮。之後，7月再開「日華航空路線」，這些事情讓 中華人民共和國一陣譁然66。
根據當時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亞洲局日本處處長丁民表示，中華人民 共和國政府認爲三木内閣「為修復和台灣關係發揮作用，故意推遲對中關係 的進展」，對三木内閣抱有懷疑67。
1975年1月開始預備交涉後，對於中華人民共和國來説當時最優先的政 治課題就是「反霸條款」。2月14日雙方再次進行預備性談判中方代表是陳楚 大使，日方代表是外務省次官東鄉文彥和條約局長高島益郎。中方認爲：應 該將「日中聯合聲明」第七條的「反霸條款」寫入和平友好條約。日方對此 提出異議。在此後的3月4日、4月14日、4月24日、4月25日、5月7日的預備 性談判中，同樣由於雙方在「反霸條款」上未能取得共識，致使談判擱淺68。
同年9月24日和27日，日本外務大臣宮澤喜一出席聯合國大會時同中華 人民共和國外交部長喬冠華就友好條約進行會談時，提出4點原則意見：1、
反霸適用於世界任何一個地區，而不只限於亞太地區；2、反對霸權不是針
反霸適用於世界任何一個地區，而不只限於亞太地區；2、反對霸權不是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