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樓 Maljeveq 之口述歷史與起源說

tjautsiker 時，接近口述歷史的概念，基本上相信 tjautsiker 中的人物事 件是真實的存在，是前輩或自身確曾發生的經歷，如同部落、家族、與個人 歷史的傳述，不敢隨意編造，我將之譯為「真實傳說」；mirimiringan 則 接 近故事的概念，是人用才智虛構、編造出來的人事物，其中人名多以重複音節 表示，有別於現實生活中的名字，故事內容常出現不可思議的情節，具寓言性 與教育性，我將之譯為「虛構傳說」。

有關古樓「部落歷史源流」和「Maljeveq 起源」，屬於代代相傳的口述歷史，

多屬於「真實傳說」。不過，仍會穿插如神話般的傳說故事，但對於當地人來說都 是真實的故事。若根據前人訪談之調查記錄，可以發現訪問 Tjiljuvekan 家族時皆 訪問羅安道， Giring 家族訪問巫師 Laerep（洪宋網市 1927–2016）之口述。Laerep 是屬於 Qamuljilje（Qamulil）家系，而此家族的三十六代前之先祖就是古樓的祖先

ljemedje（lemej）。

然而，口述調查記錄會因為時間與環境的不同，以及翻譯協助者的認知而有所 差異。因此，以下藉由前人之記載的口述調查記錄，進行統整與說明並分為

「Tjiljuvekan 家族」和「Giring 家族」進行探討，此外亦透過「表格式方法」統整，

並從中尋找相似性，彙整如下：

13 胡台麗，《排灣文化的詮釋》（台北市：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11），14。

一、古樓部落歷史源流

（一）、Tjiljuvekan 家族

依照目前研究著作中，記載 Tjiljuvekan 家族口述傳說有，陳枝烈記載高芳玲 翻譯之記錄，如【附錄 1】。以及，洪國勝記載高芳逢翻譯之記錄，如【附錄 2】。

根據陳枝烈期訪問羅安道，其記載古樓的由來是從大武山開始，當時有三個泥團被 貓狗抓破，因而出現老大 Laliguwan、老二 Lemej 和老三 Legirle。而後，老大往台 東發展，老二與老三在機緣下一同到古樓，而此處較為寒冷，於是以 Kulalau 為此 地名稱，並生下 Tsai1e。Tsaile 後來與蛇立室，但生下來的孩子都是蛇，於是回到 父母曾經建立的 Butsi 家中，領養了一位茲子叫 Gulili，並在古樓發展下去。統整 表格如【表 5】。

【表 5】陳枝烈訪問古樓部落源流之統整表格

大武山有三個球狀物被泥土包住被貓和狗抓破

老大 Laliguwan 老二 Lemej 老三(女)Legirle

從大武山下來，到 Variga 地方（舊伐灣的北方），家名為 Kaziamilayan 到了 Biyoma，建立一個家

老大往台東方向尋找土地 老二和老三來到了 Butsi（現今佳興），建立了 Gagugagutsi 的 家，到舊來義(未建新家)。

另一方面，根據洪氏記載古樓的來源一樣是從大武山（tjagaraus）三個泥團中 出現三位祖靈：老大 Laliguan（陳氏 Laliguwan），老二 Ljemedje（陳氏 Lemej），

老三 drenger（陳氏 Legirle）。三人曾經在 vavikala（在古樓北方）和 piuma（舊平 和）建立家屋）。之後才各自分家，老大往台東發展，老二和老三則依序至 puljti（佳 興）、kaviangan（舊佳平））與 tjaljaqavus（舊來義）找尋土地並建立家屋。而後，老 二與老三曾經分路行走後至 kuljaljau（舊古樓）相逢。到了舊古樓，老三自立家屋，

老二則與神結婚並生下可以遊走人神兩界的孩子 tjagaraus（與大武山同名）並建立 家名 Lingtjalj。而後，亦曾另尋土地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也曾與老大再次相會。

不過因為洪水的天災，釀成僅存 Lingtjalj 家之後裔 cailj 存活下來。Cailj 與百步蛇 結婚後無子，而至 puljti（佳興）、找親戚領養孩子 Kulile。

某日，一群來自 Kulasa 獵人帶著獵狗來到 Lingtjalj 家的領域，因其獵狗躲到 當地樹洞並露齒發出 giring 生氣的聲音不願離開，因而 Kulasa 獵人就在 Kuljaljau 定居下來，並以 giring 建立家名。此外，Lingtjalj 家族告訴頭目 kulile：「明天，你 把這棵 taleng（杉木）的樹砍下來，樹倒在那裡，你的地就到那裡！」。然而，kulile 早利用晚上時間把樹葉和樹枝分散到各處，因此幾乎 kuljaljau 有一半是 kulile 的統 轄範圍。統整表格如【表 6】。

【表 6】洪國勝訪問古樓部落源流之統整表格

tjagaraus（大武山）有三個泥團（djumulj）

泥團被貓和狗抓破繃出三兄妹

老大(男)：laliguan 老二(男)：ljemedje 老三(女)：drenger 走到 vavikala（在古樓北方）建立家屋 kazangiljan

又走到 piuma（舊平和），建立家屋 mavaljiu 叫tjagaraus（與大武山同名），可 以遊走神界與人界。 lalikuan。ljemedje 把大哥帶回 kuljaljau，最後大哥假借 忘了帶 zazayilan（一種樂器，類似口簧琴），回台東去，後 來一去不回。

kuljaljau 發生洪水逃到 tjagaraus

（大武山）古樓存活的人只有 cailj 目 kulilje：「明天，你把這棵，taleng的樹砍下來，樹倒在那裡，你的地就到那裡！」，kulilje 依 言砍掉 taleng，但他是高智慧的人，早已利用晚上不眠不休、把樹葉和樹枝分散到各處，因此幾 乎 kuljaljau 有一半是 kulilje 的統轄範圍。

藉由兩次記載的記錄中，可發現雖然是詢問同一位受訪者，但所呈現的資料則 不相同。若以胡台麗對於口述傳說之定義¹⁴，撇除如同傳說的記錄，可透過兩段口 述資訊找尋真實口述歷史，共有三點相同之處：

（1）、古樓祖先地為「大武山」（tjagaraus）。

（2）、Ljemedje（Lemej）為建立舊古樓之重要祖神。

（3）、祖神 Laliguan（ Laliguwan）早期往台東發展。

（二）、Giring 家族

目前記載有許功名訪問柯惠譯協助翻譯，如【附錄 3】；洪國勝訪問記載，由 高芳逢協助翻譯，如完整【附錄 4】；胡台麗記載由柯惠譯協助翻譯，如【附錄 5】。 陳枝烈是記錄 Giring 家族當時的頭目吳開花女士，由高芳玲協助翻譯，如【附錄 6】。

然而，許氏、洪氏，胡氏雖然三位記載皆訪問 Giring 家族巫師 Laerep（洪宋網 市）之口述，但記錄的資訊仍有些微的不相同，因而將三位的記錄分成，遷移動線、

最後居住地、子女、另尋土地、水源問題、各自家屋、土地大小狀況，分類並製成 表格，如【表 7】。

遷移動線之相同的說法，是早期祖神夫婦從臺灣東部遷移至西部建立 Kurasa

（Kulasa）。而後生下老大 Alisu （Aljisu），老二 Drumetj（Dumetj），老三 Lemej

（Ljemedje），老四 Dravai（Davayi），但是老大 Alisu 較早就夭折。而後許氏與洪

14 同註 7。

氏記載是，其他三位兄弟一同找到新土地 Kulalau（古樓部落），並共同取名

GIRHING 家屋。但因為水源問題而分家，老二 Drumetj（Dumetj）繼承原本家屋 GIRHING，老三 Lemej （Ljemedje）建立家屋 QAMULIL（QAMULJILJE），老四 Dravai（Davayi）建立家屋 RADAN （LADAN）。而胡氏則未提起水源問題，但最 後成立家屋名稱和其他相同。最後，有提到土地大小和 TJILUVEKAN 家族資訊，

但三位並沒有一致的說法，因此不加以說明。

另外，陳枝烈訪問當時Giring家頭目吳開花，其說明一對夫婦共生了四個孩子，

但老大早歿。後來，另外三個孩子帶獵狗去獵動物時，狗突然不願意離開並兇狠的 吠著giling 、gi1ing...聲音（此處與洪國勝訪問Tjiljuvekan家系相似）。因而三兄 弟在此處定居下來，亦因地方較為寒冷而取名為kulaulau，如【表8】。

（三）、小結

藉由上述的統整，無論是 Tjiljuvekan 家族或是 Giring 家族的口述記載，其皆 有個共同點皆深信 Ljemedje（Lemej）為古樓部落祖神之一。另外，也可以從兩家 族的口述記錄中，發現先來後到的問題。但本文在此強調，無論兩家族成立的先後 順序為何，因不是本文重點因此不加以評論。但可以確認是，第十一屆古樓部落舉 辦的 Maljeveq 祭典是由 Tjiljuvekan 家族舉行。

【表 7】許功名、洪國勝、胡台麗訪問洪宋網市口述之統整表格

居住地：Kulasa 居住地：Kurasa

4 子女 老大：Alisu (2)老三 Ljemedje 新家屋：

【表 8】陳枝烈訪問當時 Giring 家頭目吳開花古樓來源口述

祖靈夫婦 Luluwan ' (男)； Lukikiwan(女)。

住在 Gulasa (舊古樓部落的溪南方不遠處) ，生了四個孩子。

老大早歿 埋於 Gulasa

（姓名不清楚）

老二

（姓名不清楚）

老三

（姓名不清楚）

老四

（姓名不清楚）

帶獵狗打獵，狗卻突在某地的樹洞吠著不願出來，並發出聲音 giling 聲 音，因而兄弟在此處居住。

因為地方的風聲聽起來是咻咻咻，因而取名叫 kulaulau（有寒冷之 意）。

二、古樓部落 Maljeveq 起源

經由上述古樓部落的口述傳說，藉此往下談論古樓流傳之 Maljeveq 起源。目 前記錄有，許皙雀記載洪平順翻譯【附錄 7】，許功名記載柯惠譯翻譯【附錄 8】，

洪國勝記載高芳逢翻譯【附錄 9】，胡台麗記載柯惠譯翻譯【附錄 10】。而上述記載 皆訪問 Ljemedje 家的後裔女巫師洪宋網市。

根據觀察洪國勝、許功名、胡台麗整理的口述資料較為相近，但最早記錄是許 皙雀的記載，其說明祖神 Ləmizi 和 Zimələ 結婚並帶子女五人下凡：老大 Ləvən、

老二獨子 Chaikolous、老三 Savələ、老四 Zouməgə、老五 Lian。而後 Ləmizi 命令 獨子 Chaikolous 當祭司，其他姊姊至各地擔任巫師的工作。最後，Chaikolous 臨死 前說會和父親 Ləmizi 每隔五年回部落一次，關心子孫。因此，後來的刺球活動視 為祖靈降福的象徵，此球竿中有兩根百步蛇紋路，分別代表 Chaikolous 和 Ləmizi。

而其他三位記載古樓 Maljeveq 起源，以兩人以上相同之記載為：某日 ljemedje

（lemej）在燒火，而煙引來女神 drenger（drengerh）兩人才因此碰面。而後，drengerh 問 lemej：凡間是依靠什麼存活？lemej 回應：僅野生的蔬菜水果。Drengerh 則想 幫助 lemej 並說：「我留下一束小米梗，並和你約定三天後的早晨，太陽剛升起時 妳需要燃燒它，而我會在神界往 Tuarivu（tualivu）的休息站等你」。因此，第三天 lemej 依照 drengerh 說法赴約，而 drengerh 為 lemej 準備五穀雜糧的種子。此外還 兩份豬的頭骨、脊椎骨、腳趾骨和肋骨，並說：「一份要放置在豬舍的東邊，另一 份要放在豬舍的西邊」。另外 drengerh 再給 lemej 一束小米梗說：「第十天到神界

學習 Maljeveq 儀式」。而三天後 lemej 去看看豬舍時，放置於東邊的變成公豬；西 邊則變母豬。

第十天 drengerh 帶 lemej 觀看 Maljeveq 全程儀式，Lemej 在那裡一直住到

Maljeveq（Maleveq）最後一項祭儀出獵祭（mavesuang）結束才離開。並約定五天 後觀看學習頭目結婚的禮儀程式。十五天後觀看升立巫婆的禮儀（kiringejel）。最 後 drengerh 用月桃蓆將 lemej 捲入，兩人因此成為夫妻，並生育四女一男。老大是 女的叫 ljelem（lerem），老二也是女的叫 saver（saverh），老三是男的叫 tjagaraus

（tjagarhaus），老四及老五都是女的，叫 djengec（jengets）及 ljian（lian）。drengerh 吩咐他們到人間以後，要殺豬做祭儀來設立村落（qinalan）的重要部位：插標部位

（tsineketsekan/ nua qinalan a tsineketsekan）、創立部位（vineqatsan）、墊村部位

（tsangel）、繫村部位（qajai）和聚獸部位（parharhuvu）。成為保護村落與土地的 守護神。

藉由上述的統整，從中認識古樓 Maljeveq 祭典源流與流程的知識之外，亦可 從中體會口述之歷史傳說，和目前看到的祭儀如此息息相關。亦藉此往下探討目 前古樓的祭儀現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