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概況之回顧與探討

臺灣原住民的文獻記載，可追溯至日治時期大規模之族群調查的成果報告，也 因文獻的保留，才有許多資訊提供後續研究者進行深入性的探討。從最早烏居龍藏 至東台灣的族群探查，而後跟隨者伊能嘉矩與森丑之助，以及移川子之藏、宮本延 人、馬淵東一等人。移川子之藏等人耗費五年時間完成《台灣高砂族系統所屬の研 究 》（1935）一書，並於西元 2011 年由楊南郡的協助翻譯之後，此著作更普遍廣泛 的引用。此外，移川子之藏等人將排灣族之族群分為兩大族群分類系統：Butsul 和

Raval 族群。以及，從中說明 Maljeveq（五年祭）僅盛行於 Butsul 族群的部落，而 Raval 族群則不舉行，因而 Maljeveq 成為區分排灣族之族群系統的代表性之一。日 治時期後，臺灣原住民的研究多轉向鎖定單一個部落族群的研究。因此，以下僅就 目前有關古樓 Maljeveq 研究之概況，分為兩個方向進行回顧，主要有「人文」與

「音樂文化」。

一、古樓研究概況之回顧

（一）人文著作：

目前有關古樓部落之相關著作，包含有儀式、經語、生活習俗規範、家族系統 和口述歷史…等。專書與文章先後順序出版有：許功明，〈古樓聚落之祭儀〉（1989）

一文，其除了記載古樓口述歷史、各種大小祭儀程序之外，並將巫術進行儀式和器 具作了詳細的說明，而後提出 Maljeveq 稱之「五年」祭的質疑，以及「刺球」涵

義之見解。於西元 1990 年，撰寫〈排灣族古樓村規律性飲酒行為、習俗與規範之 探討〉一文，探討古樓年輕族群飲酒習慣之外，亦提到當地族群為了避免發生飲酒 衝突，規定舉行五年祭期間不能酗酒之記載。隔年發表的〈排灣族古樓村喪葬制度 之變遷：兼論人的觀念〉（1991a）一文，其中說明古樓喪葬祭禮之外，並區分「善 靈」與「惡靈」之定義，與古樓 Maljeveq 儀式進行有密切關係。並於，同年發表

〈排灣族古樓村頭目系統來源與承繼之口傳〉（1991b），對於古樓部落的口述歷史 以及 Maljeveq 起源，和當地頭目系統有了更完整的記錄。而後，許功明與柯惠譯 合著《排灣族古樓村的祭儀與文化》（1994）一書，其將上述撰寫古樓的相關文章 重新整理編輯成冊，以及增加古樓其他祭儀記載，因此，此書乃本文參考重要書籍 之一。

西元 1998 年，胡台麗〈儀式與影像研究的新面向：排灣古樓祭儀活化文本的 啟示〉一文，其以影像記錄談起古樓祭儀之活化文本，其中解說許多有關巫師進行 祭儀時唸誦經語之意，是一篇對於經語有深入性探討的文章。同年，陳枝烈，〈排 灣族古樓部落的五年祭〉（1999）一文，記錄民國八十三年古樓 Maljeveq 之祭儀過 程，並將訪談之口述傳說歷史成果彙整說明。

而後，巫化．巴阿立佑司以排灣族人完成《神靈之路：排灣人祭儀經語（kai）

之研究》（2000）碩士論文，其以古樓、台坂、土坂以及正興和壢坵的巫師為研究 對象，探討排灣族的巫師於祭儀唸誦之經文用語，有了深入性的研究。同年，西元 2000 年胡台麗，〈排灣族古樓女巫師唱經的當代展演〉一文，其將古樓巫師的傳承

和舉行儀式的細節，以及唱經入神的境界描述清楚、詳細。

西元 2011 年，胡台麗《排灣文化的詮釋》一書中分為上下篇，其中下篇是以 古樓人對五年祭之真實性、歷史性以及祭儀經語和祭歌歸類為「文本」進行研究與 詮釋。同年，洪國勝完成已公開未出版的《排灣族古樓村 MALJEVEQ 調查研究報 告》一文。其將 Maljeveq 進行之人、事、物詳細說明與記載之外，並提出 Maljeveq 一詞與「洪水」有密切關聯。

（二）、音樂文化著作：

有關古樓 Maljeveq 祭歌之音樂著作，依序有：許皙雀，《古樓村排灣族五年祭 及其祭典音樂研究》（1989）一文，是最早以音樂的角度詮釋古樓 Maljeveq 祭歌，

除了記載 Maljeveq 祭典流程、口述歷史以及音樂與歌詞採集分析之外，並收集日 治時期非古樓區域舉行 Maljeveq 之祭典過程。

事隔七年，於西元 1996 年《山海文化雙月刊》第十三期，共有三篇期刊記載 有關古樓 Maljeveq 祭歌之相關歌詞。胡台麗〈從 ulung tjavari 到 iaqu—排灣古樓的 古調與傳說〉一文，從歷史悠久甚至接近失傳的古調 ulung tjavari 談起，並將其歌 詞之涵義解說後，敘述古樓口述歷史和舉行 Maljeveq 時歌唱的 iaqu 歌詞。古峪

〈Vuvu 之歌—關於排灣族古樓樂舞〉一文，簡述其於「原舞者」團中，學習的古 樓生活歌謠和五年祭之歌舞種類。原舞者團是透過胡台麗帶領，與古樓後裔現居住 土坂村的柯惠譯學習。其中古峪記載有關勇士歌舞的歌詞意義乃筆者重要參考之 資訊。最後，胡台麗、柯惠譯、古峪合作〈排灣族五年祭祭歌及其他研究〉一文，

除了將古樓生活歌謠和五年祭之歌詞詳述完整，並記錄古樓耆老沈清良，曾經唱出

iaqu 坐著曲調的歌詞，歌詞中是對於過去仇家七佳、來義和白鷺的敘述。不過，當 時亦有長老強調，歌詞的涵義會惹怒對方怕影響年輕人，因而相關歌詞已不盛行於 古樓舉辦 Maljeveq 祭典時歌唱。

同年，西元 1996 年，古樓人廖秋吉，《排灣族傳統歌謠-來義鄉古樓村古老歌 謠》一書，主要是採集古樓歌謠之樂譜書，其中記載 Maljeveq 祭典音樂乃本文對 照資料之一。而後，洪國勝《排灣族古樓村 MALJEVEQ．PUSAU 圖文誌》（1998）

一書，其三次參與古樓五年祭的 Maljeveq 田野記錄整理成冊，並詳述祭儀過程之 流程與意義，是筆者參與祭典前重要之參考用書。而其中樂譜記載是廖秋吉協助完 成，是本文 Maljeveq 祭歌分析的參照之一。而後，周明傑於西元 2000 年發表〈排 灣族古樓村的五年祭歌謠〉一文，其將參與數次 Maljeveq 祭典經驗，進行採譜與 解說，並附於西元 2013 年完成的博士論文《傳統與遞變：排灣族的歌樂系統研究》。 另外，有關 Maljeveq 祭歌之採集記錄，從最早錢善華，〈台東土板村排灣族五年祭 採集進行〉（1885），〈土坂聚落五年祭音樂〉（1989）。嚴正一，《排灣族東排灣群傳 統歌謠研究—以土坂部落（tjuqabal）為例》（2007），皆是未來深入研究古樓與土坂 之 Maljeveq 祭歌研究對照的重要著作。

總合上述著作，除了從胡台麗、柯惠譯、古峪的記載中，瞭解過去古樓舉辦 Maljeveq 之祭儀，亦從歌詞記載中體會環境的演變。透過許皙雀、廖秋吉、洪國勝、

周明傑的採譜記錄，作為本文主要研究祭歌曲調分析之對照文獻。

（三）、影像記錄

有關舊古樓之圖像和古樓舉行 Maljeveq 之影像記錄，無論是已出版或未出版，

皆是本文回顧過去環境的參考資料，依序年份彙整：西元 1994 年，森丑之助《台 灣蕃族圖譜》由臨時台灣舊慣調查會編輯出版，其中拍攝有關舊古樓之穀倉影像和 建築..等。西元 1999 年，淺井惠倫《台灣原住民族映像》，由苙原政治主編，楊南 郡翻譯，記載淺井惠倫在日治時期（1895-1945），透過語言調查時替原住民生活拍 攝的影像。而其中幾張是在舊古樓地區拍攝之人像、建築和紡織器具，並拍攝到當 時古樓頭目 Tjanuvak⁸。同年，日本順益台灣原住民研究會主編，出版《伊能嘉矩 收藏台灣原住民影像》一書中，亦曾拍攝到有關 Maljeveq 祭典期間族人刺球之圖 像，但可惜是未顯示部落名稱。此外，周明傑，將 2009 年第十屆舉行 Maljeveq 的 剪輯約 40 分鐘影片，未出版。以及 2011 年洪國勝，除了成果報告書《排灣族古樓 村 MALJEVEQ 調查》之外，亦將過去拍攝之記錄剪輯 DVD 上．下片，皆未出版。

西元 2012 年，任先民，《屏東縣排灣族民族誌影像圖錄》一文圖像書，記載舊來義 與「舊古樓」歷史性的一刻。而根據古樓周花枝女士的指認：「照片中有些小孩子 的圖照是她當年在舊古樓的樣子，令人懷念與感動」。雖然，筆者未能參與過去舊 古樓的環境與樣貌，但此書的出刊讓筆者對於舊古樓的環境有了粗略的認知。

8 笠原政治 編，《臺灣原住民族映像 : 淺井惠倫敎授攝影集》楊南郡 譯，（臺北市 : 南天 出版社，1995），117。根據頭目羅木蘭指認：「照片中標是頭目的是親爺爺 Tjanuvak」。

二、歷次祭歌採集之探討：

根據文獻回顧的著作中，有許皙雀、廖秋吉、洪國勝、周明傑四人，採集古樓

Maljeveq 祭歌採譜記錄。而洪國勝一書之採譜是由廖秋吉協助完成，因此以廖秋吉 第二次記載標示。並藉由前人記載的採譜名稱，從中觀察歷次記錄之差異性，亦透 過記錄者對於古樓 Maljeveq 祭歌的認知，作為本文研究分析祭歌曲調的序幕。以 下彙整的祭歌，因採集者未提起祭歌之間的相關性，因此以曲調的「種類」來統計，

各次採集數量。

（一）、許皙雀記載：

根據許氏記載古樓 Maljeveq 祭歌之描述，其認為：「五年祭祭祀歌謠的曲式、

旋律與歌詞因為配合祭祀行事而唱，因此多是固定型態，變化不大」⁹。此外，其 記載六種祭歌之記載，進行音樂分析。並透過其分析之成果，可藉由「曲調結構」， 以及「歌詞」記錄、「演唱情況與歌唱者」和「演唱形式」中，瞭解當時的祭歌種 類與歌唱情形，其採集之祭歌如【表 1】。

【表 1】許皙雀記載第五屆之祭歌表

1 《Shenainatsmas 神歌》 4 《Zamayin 英雄（豐獵之歌）》

2 《Puyako 刺球前之歌》 5 《Si Pusawu Duyavu（送祖靈之歌）》

3 《Pusawu 送惡靈之歌》 6 《Pusawu 奉獻歌》

9 許皙雀，《古樓村排灣族五年祭及其祭典音樂研究》（台北市：國立臺灣師範大學音樂研究 所碩士論文，1989），5。

（二）、廖秋吉第一次記載：

廖秋吉第一次記載 Maljeveq 祭歌記錄有五種，如【表 2】。其以樂譜書的方式 呈現，因此未有太多論述的文字，不過廖氏有將每首祭歌之歌詞、錄音時間、演唱 人，以及相關註解依序說明。

【表 2】廖秋吉第一次記載之第五屆祭歌表

1 《呼喚神靈 pucevulje》 4 《奉獻歌 Puyaqo 二》

2 《刺球前祈福歌 puyaqu 一》 5 《迎（送）祖靈歌 Puyaqo 三》

3 《英雄頌 Zemiyan》

從【表 1】和【表 2】可以發現，雖然是記錄同一次的祭典，但許氏是記錄 祭歌六種，廖氏則記錄五種。而兩位的差異關鍵，在於許氏提到有「送惡靈」與

「送祖靈」之祭歌，而廖氏則與「迎祖靈」祭歌合併記載。

（三）、廖秋吉第二次記載：

而廖氏第二次記載，仍記載五種祭歌，如【表 3】，但若與其第一次記載進行

而廖氏第二次記載，仍記載五種祭歌，如【表 3】，但若與其第一次記載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