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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托邦》(Utopias,1516)是英國的人文主義(humanist)學者托馬斯.摩爾爵 士(Sir Thomas More)的傳世作品,書名 Utopias 是摩爾爵士的奇想創造的新字,

由希臘字outopia(烏有鄉)和 eutopia(極樂地),各去掉第一個字母,用後面相同的 字母utopia 加 s 組合而成的,書的內容是寫某個虛構的共和國的書,這個術語 後來被應用到描寫理想的政治狀態和生活方式為題材的虛構作品,在科幻小說 中,是指想像中的真善美世界。111

黃海開始創作科幻小說,就開始建造他想像中的烏托邦。從《一○一○一年》

的第一篇小說〈航向無涯的旅程〉開始,黃海就「去尋找太陽系外適合人類居住 的星球,訪問另一個世界裡的生物;也許有比人類更高級的文明會被發現,人類 需要他們的指引」。(頁 1─2)隨後,在與書同題的〈一○一○一年〉裡,太空人 在飛碟人卡若爾的引導之下,由三次元世界跳到四次元世界,沿著宇宙的空間曲 度飛到了「榮耀之國」,飛碟人卡若爾說:

我們的國家是最幸福的國家,人人都是自由、平等的,常年沒有爭執,

這是一個和平、安樂、幸福的國度。……我們這裡不用錢,根本沒有錢 的觀念,……我們這裡到處是黃金,因此,泥土和石頭是極為稀有的東 西,……但是沒有人為了爭奪它們而發生爭執。我們是不分男女的,因 此也沒有愛情糾紛,我們的信仰很單純,只有一個上帝。(頁 74─75) 在遍地黃金的榮耀之國,人類的審美及價值觀必須重新建構。過去,誰擁有 最多的黃金誰便是最有權勢的人,到了榮耀之國,黃金並不能帶給人類榮耀,權 勢在榮耀之國也如糞土。

黃海的兒童科幻小說《帶往火星的貓》裡的〈第二個地球〉就是人造地球「大

111 參閱萇弘譯:《科幻歷史圖說》(台北市:照明出版社,1980 年 4 月出版),頁 4;M.H.朱 金鵬、朱荔譯:《歐美文學術語詞典》(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0 年 11 月 1 版 1 刷),頁 383。

善星」:

大善星的地表是經過人工改造過的,地表上種滿了各式各樣的植物,其 中還有很多的昆蟲、野獸、鳥類、魚類。……到處充滿了和諧與安寧的 氣氛。住在這裡的大善人受到這種大自然氣息的薰陶,每個人都顯得安 詳而和氣。(頁 71─72)

「大善星」上住著「大善人」,顧名思義,大善星是人類追求的烏托邦。

《奇異的航行》中的「美麗星」,是人類將地球上一堆一堆、一座一座的垃 圾山,利用反引力機發射到太空組合而成的行星,在那上面種植花草樹木,成為 太空的綠洲。

根據黃海在「文明三部曲」第二部──《最後的樂園》的〈序〉裡所述,《最 後的樂園》寫作的原始動機來自《聖經》〈啟示錄〉的末日預言,以及恩格斯.

赫爾著的《世紀的預言》中提到已故美國預言家艾德凱西,在一九三六年預言世 界將在西元兩千年有巨大的毀滅事件,在大毀滅之後,艾德凱西在二一○○年重 生,搭乘一架奇怪的飛行器,降落一個正在重建的大城市,城市的名字叫做「紐 約」。112黃海在《最後的樂園》構築了一個繼美國衰亡後興起的富強國家──「歌 麗美雅」:

……因為二○九五年發生過空前的生態大災難…全世界的空氣都不宜 呼吸,土地也不再適合耕種,……好在歌麗美雅後盾雄厚,很快的建立 地一個一個的保護罩,使得人人都生活在溫室裡,又安全又有保障。(頁 19)

歌麗美雅確實是世人所嚮往的好所在,它有最進步的科技做後盾,生產 供應無盡的物資給所有的同胞,使得人人無憂無慮,衣食無缺,世上所 有其他國家也都要受到她的恩澤。(頁 221)

112 艾德凱西是二十世紀中最出名的預言家和「催眠先知」──信心治療者,一八八七年出生於 肯塔基州農莊中,六歲做首次談到他的「視覺訪客」。他預言實現的例子很多,例如一九二六年 地震、暴風、巨浪襲擊加州、日本和菲律賓;一九二九年的華爾街的經濟風暴,一九三六年預測 雷射、原子彈、機械人的發明及死海卷軸的發現,他也預言世界在西元兩千年將有巨大的毀滅─

─包括紐約市的毀滅與重建。參閱恩格斯.赫爾著,江才健譯:《世紀的預言》(台北市:照明出 版社,1980 年 4 月初版),頁 127。

歌麗美雅的首都太陽城,又叫光明市,是由許多有保護罩的圓頂城市聚合而 成的偉大都市。在這個閃耀光輝的城市裡,「人道主義是戰勝魔鬼的利器,歌麗 美雅的愛,是所有苦難人的希望」(頁 148,223),「她(歌麗美雅)在推行一個史無 前例的烏托邦計劃,希望所有的國家都能得到她的福祉,使全世界結合成為一個 大國家……」(頁 244)。

黃海的想像世界裡,歌麗美雅雖然是北美洲中部強盛的國家,但是,還有「歌 麗美雅所未曾涉足的地區──華夏,在地球的另一端,它原先的名字叫台灣,每 個人都是快樂幸福的,完全自給自足的社會,無須仰賴於任何國家……」(頁 277),黃海雖然嚮往歌麗美雅,卻仍不忘情於自己生長的地方──台灣。

歌麗美雅協助鄰國平亂卻是個大陰謀──實現「桃花源」計畫,製造永生機 器人,讓他們過著「桃花源」的生活:

天上桃花源,不管人間事,

沒有日夜寒暑,不再有憂傷煩惱;

星星不盡數,生命永不老,

青春是無涯太空中,

永恆發亮的光,

永恆發亮的光。(頁 271)

「文明三部曲」第三部──《天堂鳥》的〈楔子〉開頭就這樣寫著:「陽美 達,太空中的一個星球,富裕而充實的烏托邦,……」(頁 1)陽美達在太空中運 行的方向,與地球相反,太陽和月亮都是從西方升起。住在陽美達的都是長命的 人造男人,「除了膚色和毛髮、眼睛的不同之外,臉上的皺紋並不能看出一個人 真正的年齡,除非從他們胸口上的數字烙痕,顯出的出生日期編號,才能加以判 定」(頁 29)。

在陽美達星球有個禁區,名叫「願望園」,傳說是一個極樂之處,是所有人 類最終慾望的滿足之地,只有少數的星際旅行者知道它的存在(頁 27)。「願望園」

其實是「慾望園」,有歌詞為證:

所有的任務都是為人所設,

為人所設,功參造化,

人性的殘存是不可抹殺的存在,

在機器人與人之間應該有所分別,

所有的慾望,是值得歌頌的昇華,

願望園燃燒起你的熱狂,

就似回到亞當夏娃原始的渴望。(頁 33)

《星星的項練》的「無聲之城」也是個極樂的世界,「住在那裡的人,以心 傳心,不需要多費口舌便能相互了解溝通(頁 219)」,「舉目所見,是一片如童話 世界一般美麗的幻境,到處是閃亮與華麗的建築(頁 231)」。

然而,烏托邦真的是人類所追求的世界嗎?黃海沒有給讀者任何答案的線 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