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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社會價值觀的變異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日本,人們所熟悉的價值觀、生活方式,都因社會的激 烈動盪而改變。對戰前的日本人而言,個人的面目是模糊、可犧牲的,國家群體 感重壓著萎縮的個人,是積極有力、充滿經濟擴展與軍國主義侵略的。文本中屬 於戰前文化的有馬義男那時代的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通常會被期待對家庭提供 幫助,所以他認為「只要努力工作,就會有好事發生」,很安分守己地過著樸實 無爭、勤儉為美德的日子。

而在戰後有馬義男的女兒古川真智子的年代,個人主義抬頭社會也漸漸走向 消費時代,小老百姓普遍省吃儉用,希望送自己的子女上大學,好讓他們日後能 有更好的生活。然後再到年輕的古川鞠子時代,社會已經步入消費促進經濟繁榮 的時代,孩子的日常生活費用不斷增加,並接受一些像在身上穿洞、染髮、翹課、

離家、隨意的性行為等,雙親所難以接受的特異風格表現與價值觀,引入的西方 個人主義與傳統觀念公然對抗。青少年成為一個新階級,他們傳達一種認同的差 異,改造主流派流行時尚的形象、風格,來作為一種對成人主流社會價值觀的違 抗、挑戰。

老一代認為年輕的一代,違反了他們不可侵犯的概念、社會秩序的理念,產 生煽動與擾亂力量;而年輕的一代則覺得,他們的祖輩太保守、不知變通、不會 享受;至於夾在中間的中年群一代,則既不願像他們的父輩那麼辛勞、儉樸,也 無法接受年輕一代的奢華、浪費。價值觀念並不只是由書面或語言的教導得到,

它也可以得自周遭人們的生活態度、言行之中。

而青少年捲入性活動不是單純的賀爾蒙關係,也直接受到社會現況的影響。

在《阿基米德借刀殺人》中小峰元借野村警官之口,表達了社會中受不了既得利 益者蹂躪人性、矛盾與欺瞞的社會醜態的青少年們,因此沉溺在性愛遊戲或吸食

強力膠,藉此逃避他們無法正視的世界,而全世界卻都在感嘆年輕人的性道德崩 潰。其實年輕人覺得讓性愛穿上道德的外衣根本就是莫名其妙,成人認為年輕人 亂交頹廢,是因為將性愛視為神聖的特別行為,年輕人認為若將其視為人類本能 中極為自然的一種行為,則沒有這個問題。(頁 245、274)

文本中透過「時事週刊」的專題報導,時下國、高中生的青少年不認為援助 交際有錯,對日高千秋感覺很親近、是同類。(頁 293)山田詠美的《放學後的 音符》裡看起來既不叛逆,也不會一身時髦裝扮的真理說:「我從十四歲就開始 抽煙、喝酒、跟男人上床」,這些嚇人的經歷,她說得很乾脆、沒有絲毫炫耀之 意。另外,覺得抽菸女人的樣子好帥的十七歲加奈,跟男人上床像家常便飯,她 沒有凡事都要膩在一起的姐妹淘,她也不像必須跟同儕在一起,才能肯定自己的 存在的同齡青少年。(頁 90、19)據輔導賣春少女女警的說法,女高中生根本不 把賣春當一回事,而認為那是時代的風潮。23而像急著長大的國三學生米樂,盲 目地親近年長的樂團偶像群,遭十七歲的樂團群輪姦的事,也會發生。24

又《魔術的耳語》中四位二十出頭有著美貌,被絕不貧窮且認真的雙親扶養 長大,在還算不錯的學校受教育,既有男友也有朋友的年輕女性,只是想逃避無 趣的工作、想要不花費正當勞力賺大錢,就以淑女的姿態和目標與男性交往,在 贏得對方真情、達到騙財目的後,才露出使對方夢碎的真面目。她們愉快地看著 男人為她傾心,覺得從男人身上搶到他們辛苦賺來的錢很好玩,這種因現代社會 青少年在心理上對賣淫工作不感到厭惡,願意以此交換來滿足自己其他的需求,

也有男人樂意花錢去買那種服務,及高中生當牛郎打工25或自願自殘表演來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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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土屋隆夫(Tsuchiya Takao)著,黃盈琪譯,《著魔》(台北:獨步文化-城邦文化事業 股份有限公司,2006 年 10 月),頁 153。

24土屋隆夫(Tsuchiya Takao)著,婁美蓮譯,《米樂的囚犯》,(台北:獨步文化-城邦 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07 年 3 月)。

25東野圭吾(Higashino Keigo)著,譯,《幻夜》,(台北:獨步文化-城邦文化事業股份有 限公司,2008 年 12 月)。

高額金錢等26,都是個人價值觀所造成的社會現象,不是像陰謀、社會黑暗或地 下組織般可以撲滅得了的。

現代社會習慣於權力與物質取向,教育小孩如何變得有力,避免被別人取 代、跨過,如何去攫取以對抗外在的世界,使人們時常生活於權勢競爭的恐懼中。

桐野夏生在《異常》中藉中學名校教師木島之口表示:日本的教育,在學生心中 埋下「要比別人優越」,這種無異於真正洗腦的絕對價值觀,讓學生們為了競爭,

把自己搞得太尖銳敏感,容不下別人;也使得再怎麼努力都無法超越別人的學 生,終身受此價值觀的折磨,而另闢「異常」的出路。例如:木島老師的兒子幫 同校的美貌學妹當皮條客從事賣春行為,賺取滿足自己穿名牌、開進口車上學炫 耀的需求。

而文本中栗橋浩美認為「一個醫院的院長不應該連感冒的病患都親自診斷,

而應是在更複雜且困難的病情才出現,或將時間花在醫師公會、與政治家的交往 等交際正事上」,所以對幫他看病的院長感到蔑視。栗橋浩美這種出身不高貴卻 愛慕虛華的觀念與一面誇耀自己家庭的富有,一面又以「跟東京相比不過是個鄉 下的家庭」為恥,看不起外表的窮酸破爛,愛穿名牌、走豪華場所、揮霍擺闊,

以釣金龜婿為人生價值的岸田明美,一樣的性格分裂、雙重人格。

有些青少年對「酷」的定義是,做別人不敢做的壞事而出名,像喀藥、搶劫、

輪姦、毆打綁架的少女、不管男生女生通通殺光,這樣就會比任何人都酷,像文 本中的岸田明美就認為:「車禍死掉太平凡了,比方說是殺人事件呀、全家自殺 或因為男女關係糾紛而被殺的女人,那種人的鬼魂出現在可能出現的地方才叫刺 激呢!」(上冊,頁 411)。

文本中作者以武上刑警的女兒法子之口說:「比起生命是無條件貴重的這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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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石田衣良(Ishida Ira)著。劉名揚譯。《電子之星》。(台北:木馬文化出版有限公司,

2006 年 1 月)。

體性的說法,年輕人的趨向性偏向於不要無聊比較重要!沒錯。最可怕的事莫過 於人生的平淡無奇。與其過著沒有人知道、毫不刺激的人生,還不如死了乾脆。

這就是年輕人的趨向性。」(下冊,頁 484)。

有些因不喜歡父母囉唆而離家出走的青少年,寧可戴著高檔手環遊手好閒,

飛車搶劫婦女、孕婦的錢包,也不去做辛苦、踏實的工作生活。27甚至使用威脅、

恐嚇父母、祖父母的手段弄到錢,來滿足出手闊綽,滿身與身份不合的服裝、飾 物和化妝品,過著花錢如流水的豪華生活 28。這種「金錢至上」,又只想不勞而 獲或為錢不擇手段,已是新世代日本青少年普遍的價值觀。

二、個人定位的失焦

對特別容易和別人起衝突、反抗權威,具有不穩定情緒的青少年而言,「認 同」是過去的人際關係與未來的選擇方向的支點作用。認同的形成是一種動態過 程,認同的內容也會在一生中變化,它隨著青少年在一個資源不斷變化的社會環 境中,評價自己的能力和志向而展開。似乎很少有人鼓勵青少年成為一個有獨立 性感情和獨立性觀點的人,所以他們在認同的過程容易被各種形式的歪曲所擾 亂。像文本中的高井和明則為與人疏離的感覺所困擾,導致他對建立未來失去樂 觀精神。

在發展個體認同的過程中,每個人都可能經歷暫時的混淆和抑悶,把個人所 經歷的多種要素納入為一個協調的、清晰的自我定義的任務,是很困難和費時 的。高中生日高千秋因父母對她的忽視,讓她產生了「我是為誰而活?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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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石田衣良(Ishida Ira)著,葉凱翎、王詩怡譯,《計時器少年》-水中之眼、銀十字,(台 北:木馬文化出版有限公司,2005 年 12 月),頁 191。

28宮部美幸(Miyabe Miyuki)著,張秋明譯,《樂園》(上、下冊),(台北:獨步文化

-城邦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09 年 1 月),頁 203-207。

誰會高興呢?」的困惑,像這樣無法形成一種令人滿意的、可提供多重認同、抱 負與角色的協調組合的人,會對自己和未來沒有把握而恐懼。

那些未能在學校發揮學習潛力的青少年,如文本中休學後的三宅綠,跟家人 幾乎沒話說,家人也不在乎她的行蹤,不論在學校、家庭或社會,她都找不到自 己的定位,轉而追求不健康的刺激取代自尊的來源。青少年為了實現個體認同,

必須勾勒出一幅真正的自我畫面,一種把握自己命運的感覺,以努力實現對自己 有重要意義的目標,所以個體認同源自個人選擇與社會期望的整合。29

而文本中的栗橋浩美則無法由人生的道路中選出自己的方向,失業賦閒後的 內心充塞著不滿的情緒,沉溺在女友為他打造的「精英份子」幻影中,陷入自我 中毒的境況,毫無夢想的現實生活迫使他在犯罪中尋求刺激。30

任何事情發生的原因總是多方面的,被誤解、被傷害的青少年往往會失去自 我價值的感受,而減弱他們的生命力及生活樂趣。如文本中因父親犯罪而失學的 樋口惠,在學校找不到自己的立足點,為了想抓住讓父親獲得減刑的希望,離家 出走、賣淫維生企圖在外面的世界找尋自己的價值。

另外,《殺人黑貓館》中因服迷幻藥死於心臟麻痺的椿木,覺得「反正人都

另外,《殺人黑貓館》中因服迷幻藥死於心臟麻痺的椿木,覺得「反正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