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從死亡理解生命承載的情緒

一、「死亡」的意象

生命的孕育要十個月,十個月後,尚未發育完全的生命體伴隨哇哇哭聲誕生 了,哇哇哭聲算不上是情緒的表達,那只是他們表現生命力的象徵,是他們準備 體驗未知的生命旅程的宣示。接踵而來的是不知何時才停止成長的生命,不只是 顯而易見的外在變化,還有不易察覺的內在轉變,有喜怒哀樂,還伴隨太多一時 不能明白的情緒繼續生活著。但生命總會逝去,只是那對還活著的人很遙遠,絕 對不是生活得比較有經驗的成人,就對死亡更加的了解,所以剛體會生命但尚未 了解生命意義的孩童來說,「死亡」那極具的神祕性更加有吸引力。而它的存在 本來就是一種的想像,比起很多時候追尋活著的意義,有更多的是對死亡的好奇,

那是人類與生俱來對未知領域充滿好奇心驅使的結果。

「死」是生命結束的意思,死亡向來都是忌諱的話題,「死」這個字也被視 為禁用詞,不可否認它是一個很沉重的辭彙,不輕易的從口中說出。自從筆者有 記憶以來,每每都是用「去世」,不然就是用「那個了嗎」,甚至是手勢這些比較

委婉的方式來替代這個詞,因為長輩也都是這樣使用,所以已經認知為那個字是 不吉利的,最好不要輕易脫口而出。然而這個字詞卻高頻率的出現於怒罵之中,

被當作是一種惡意的辭彙來使用,有著詛咒或期望他人之死的意思,而面對真正 的死亡,就被當作動詞使用,避之惟恐不及,唯有當作形容詞之時,才毫無顧忌 的使用,抹滅了原本對生命的哀弔之意,那或許是因為對死亡毫無真實感受可言 的結果。

文本中,津崎校長擔任和全校師生和家長報告柏木卓也死亡訊息的人,從校 園廣播的版本也好,只有大人參與的家長會議也好,可以看出對於「死」有多麼 的迴避。

「同學們都知道有警車來到學校側門了,也有人被警笛聲嚇到吧。首先我要 告訴各位,校園裡並沒有發生各位同學必須感到不安的事件。大家的安全並 沒有受到威脅,所以請大家冷靜聽完校長的廣播。」……「目前還不清楚那 名學生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在學校裡過世,或許是不幸事故。接下來有很多 事情必須調查釐清,可是絕對不會影響到各位同學的生活,關於這一點,請 大家不用擔心。」27

「說明時校長完全避開『屍體』」這個詞,甚至沒有提到『遺體』,總是用『柏 木卓也同學』指稱。『將柏木卓也同學送到醫院』、『聯絡柏木卓也同學的家 長』——邦子認為對校方而言,『死』是最為忌諱的一個字眼。在年幼的孩 子們聚集的地方,那原本甚至是不能被帶進來的概念。」28

完全是避開了不說「死」或「遺體」等字眼,因為害怕引起不安,怕像發現柏木

27 同附註 17,《所羅門的偽證Ⅰ:事件》,上冊。頁 082 ~ 083。

28 同附註 17,《所羅門的偽證Ⅰ:事件》,上冊。頁 114。

卓也遺體的野田健一,當下不斷喊著「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老師,老師,有人

元化且大量的知識,應該要具備理解社會的能力。而學著與社會接軌的同時也進 入自我定義的階段,要開始定義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或者要成為什麼樣的人,

我能夠成為什麼樣的人等等。在認同自我的同時,就在思考活著的意義,我是為 何誕生於這個世界,有一個目標去追尋,追尋那個目標是我生存下去的支柱。

文本中,柏木卓也除了學習超越原有年紀的程度之外,思想也比一般的孩子 還來得早熟,小學三年級時就開始思考自己活著的意義。他到中學二年級為止,

這期間不斷和死亡相互拉扯,多次提出質疑死亡的問題,但那些問題越來越無法 讓人招架,都不是一下子就能用言語說明白的問題,已經沒有人可以回答,或者 說回答出他想要的答案,他陷入了死亡的迷宮,沒辦法找到出口。但是,他也曾 有過機會找到自己活著的意義,神原和彥就是他最後的希望,讓他走出從一直思 考活在這世界上有什麼意義的迷宮中,但他嘗試過後還是失望了,最後在屋頂上 的那場對峙為他煩惱已久的問題劃下句點。而那場對峙,神原和彥明白了柏木卓 也為什麼對他感到特別興趣,因為柏木卓也無法接受,失去父母的神原和彥,只 對自己一個人存活時的事實,他不應該每天都還活著這麼悠哉,活得比擁有一切 他所沒有的我還要積極,因為如此健全的我每天都活得很痛苦,找不到自己活下 的意義,對於這個世界我很失望,沒有一件事可以讓我成為活下去的動力。

然而失去這些動力,就會出現活著沒有意義,那就超越死亡吧的這種想法。

活著時候,不會知道死亡是怎樣的感覺,也無法體會,死亡是條單向道,一旦通 過便無法回頭了。活的反義詞是死,思考活著的時候,也等於再思考死亡,當然,

忙於體會生命力量的時候,死亡就顯得太過遙遠,但其實彼此近的只有一線之隔。

一旦找不到自己生存的意義,不是自己連同周遭都無法理解的情緒,變得無法與 周遭溝通,也就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美好的東西了,失去了這些可以體會生命力 的元素,那豈不是離死亡近了一點。只是誰都認為正值生命力高峰時期的孩子們,

活著的慾望高過死亡的慾望,但他們日後都會遇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體會到生命

的逝去,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雖然已經活過人生大半的大人們,卻也還不能坦 然面對死亡,更不用說孩子們對死亡能有多少的理解。

二、自殺者遺族

依照自殺研究之父埃德溫‧施耐德曼(Edwin S Shneidman)所說「一個人 自殺,至少會影響身邊六個人。」可以知道自殺對周圍的人來說帶來多大的影響。

這些關心自殺者,但被自殺者遺留下的人,我們稱之為自殺者遺族,自殺者為了 解脫自我的痛苦選擇死亡,卻讓周圍關心他的人,延續了自殺者極欲擺脫的痛苦,

造成心理上的折磨,有不安、自責、悲痛,還有無法消化的情緒等,而這些情緒 會長久徘迴於心底,無法短時間就放下,自殺者所殺害的對象除了本身外,是連 同周圍的人也一起陪葬了。筆者認為這也是與他殺最大的不同之一,他殺即故意 以任何方法結束他人生命。自殺擺脫了痛苦,卻不是結束,只是將痛苦遺留給活 著的人,沒有人明白他是為何自殺,就算有應該也沒有人可以證實,而他殺是結 束別人的性命,可能是為了自己、為了別人,理由能有上百種,至少還留有活著 的人可以被追究。但選擇自殺的人永遠是個謎,只能被世人不斷猜測,推理出一 個最合理的原因後結案。所以比起他殺,有兇手可以追究,自殺這種完全抹滅可 以被人證實的死法,只能追尋留下的「謎底」該有多麼的痛苦。這些自殺者遺族 所承受的絕對不是只有生命逝去的悲働,還有事後理解自殺者的過程中,遲來的 反省與思考。

文本中柏木卓也是在校園中身亡,經調查後,因外部沒有明顯傷痕,排除了 第三者參與的可能,傷勢則是高樓墜下造成的腦部挫傷,因此初步判定死因為自 殺。「是自殺嗎?」這個想法,是周圍每個人得知校園有人死了的第一個的想法,

就連專業的刑警都不得不這樣聯想。首當其衝是二年 A 班的師生們,他們接受 死亡的衝擊一定比其他班級都來的深,因為那是同班同學啊。在校長說明之前,

班上早有人率先提問了,「那警車是來做什麼的啊?有人死掉了,對吧?是不是

自殺?」有人像沒經過思考的說出自殺那番話,下意識的將死亡遠遠的推離自己,

這個同學說出了大部分人的想法,當時大家交頭接耳教室吵吵鬧鬧的,好奇是目 前佔據最多的情緒。在得知是班上的柏木卓也過世後,氣氛變得不一樣了,有人 為他哭泣、有人專心聽著、有人毫無感覺、有人憤怒、有人疑惑,雖然班上沒有 同學和他有所交集,但這些僅是同班同學的關係確實都被他影響了。

柏木卓也的葬禮對城東第三中學,尤其是二年 A 班的同學來說,是一場必 要存在的儀式。柏木卓也父親葬禮最後的致詞,雖然是還未得到警方官方正式的 結論,但從現在父親口中肯定的語氣中,知道他們不怪罪那場自然科具教室的衝 突,也不怪罪盡力輔導兒子再次上學的學校,柏木卓也之所以會身亡一切都是出 於自身的問題,而他們早已經有所察覺。聽完這個任誰一聽都像是自殺結論的致 詞後,很多人都哭了,但這些人哭是為何而哭,是為了年輕生命在哭泣,還是因 為解救了自己在死亡身邊那段時間所背負的情緒,鬆了一口氣才哭泣。現在,不 管家長會議上有多少包含學校,包含警方,包含把大出俊次當成嫌疑犯的想法都 一掃而空,有什麼話語抵的過親生父母認定的事實。所有的情緒也在這場致詞後,

全部告一段落,城東第三中學的學生之後便不再聽聞有關柏木卓也的消息。

面對自殺者遺族需要的是更多的陪伴與關心,但這在野田健一家中無法被實 現。野田健一有了殺死父母的念頭,他抱怨,他是柏木卓也遺體的第一發現者,

可是回到家中卻不見父母的關心,全都在為自己的事情忙碌,父親只在意他轉換 工作跑道的計畫,母親則成日病懨懨,照顧自己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會有時間關

可是回到家中卻不見父母的關心,全都在為自己的事情忙碌,父親只在意他轉換 工作跑道的計畫,母親則成日病懨懨,照顧自己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會有時間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