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環境運動到地方節慶

第二節 從環境運動到地方節慶

壹、蓮花季的起源

在 1998 年的大堀溪事件之後，以意見領袖為首的大堀溪生態保育協會思索 後續該如何持續的監控這些工廠並維護在地溪流的生態，期間內部成員有提出許 多的想法，像是在大堀溪沿岸種植油菜花田、在溪中放置水泥管作為人工魚礁育 魚、放養魚群、岸邊種植蓮花等等（黃文杰，1997b、1997c；蘇守華，1997），

皆欲透過種植不同的植物或是放養生物，從其生存率來協助監督及約束工廠行為。

然而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蓮花被提了出來，並且在日後成為了當地重要的產業。

然而，為何會是蓮花？又為何會從環境保育轉型至蓮花休閒產業？在地組織的成 員、同時參與過事件的 C2 說：

……甚至我們在河裡放養魚類，你如果讓魚死了，代表說你放出來的水都有 毒，那時候意見領袖就這樣做，甚至就種蓮花，結果就開始有蓮花產業出 來……那時候上大、大堀溪沿流下來最早就有上大農場、清華蓮園、藍埔蓮 園到草漯蓮園……這幾個蓮園引灌大堀溪的水種植，如果讓這些蓮花長不成 的話就表示廠商有問題，就用這樣來綁廠商……但後來效用也不大，反而造 成現在的蓮花產業，且那時候也有政策、農業轉型，叫你休耕，休耕你要轉 做你就可以種其他東西，所以這樣陰錯陽差就造就了我們蓮花產業的出 來……（C2）

而 A1 也說：

那會種蓮花跟河川有沒有關係，有，為什麼，因為蓮花他本身會有淨化水質 的功能，那跟一般的作物上他會有這方面的優點，所以說種蓮花其實那時候 抗爭的時候想說讓這個環境能不能好一點，蓮花也能夠讓地方的水質環境跟 改善，所以它本身也有跟大堀溪也有關聯，所以那時候種蓮花的目的也是有 要監督環境這一個狀況……（A1）

另外，雖說當時觀音並非蓮花的主要產地，但是並不代表觀音過去就沒有蓮花，

像是 A1 說到：

我覺得他是一種天意，我記得我阿公、我國小小時候有記憶的時候，我們這 個地方叫做「大堀」（台語），我們地名叫「大堀」，「大堀」就是一個潭子很 大（台語），以前我的祖先就是把它種蓮花，我小時候就是蓮花了，我國小 二年級的時候我就很調皮，跑去那邊那個方向（大堀溪），有一個水塘，那 個水塘在冬天的時候你知道嗎？那個布袋蓮開紫色的花很漂亮，我就把她偷 偷拿回來自己的水塘放……（A1）

所以蓮花在過去就已經有存在於觀音的環境中，且從《觀音人》1996 年 5 月 20 出刊的第 51 期第二頁的〈家鄉觀音顯影〉一篇也有拍攝到蓮花的圖片，早於後 來在 1998 年發展的蓮花產業（見圖 4-2-1）。只是蓮花早期並非作為一種作物種 植，而是大多以野生的方式存在於當地的水域環境之中，較容易被忽略不注意，

當時也難以想像可作為一種經濟作物，因而未出現較具規模的產業，然而至少可 以知道蓮花與觀音之間並非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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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4-2-1：《觀音人》雜誌蓮花圖片 資料來源：C1 提供。

從這些受訪者口中可以發現到當時大堀溪生態保育協會用了很多不同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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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並持續舉辦之今。

大致上，桃園蓮花季的出現並非是承襲過去原有傳統農業的轉型，而是在偶 然的機會下促成。當時大堀溪生態保育協會用了很多不同方式處理水質監測的問 題，後來只有蓮花成為了在地的休閒產業以及地方重要觀光節慶的重要象徵。這 樣的改變促成了在地部分農民從水稻農業轉型為蓮花休閒產業，一些原本在外地 工作或是從事其他產業的居民也回到家鄉從事該產業，像是受訪者 A1 原先在新 北市經營工廠、A3 從事水電，也有像 A2 家住五股但看到桃園蓮花季發展後搬 到觀音經營農場。所以桃園蓮花季的出現提供了地方一個新的發展契機，同時產 業的轉型對環境帶來的衝擊相較於工業是較為輕微的，也為在地帶來不同的地景。

最後桃園蓮花季也逐漸成為了觀音地區的象徵。

這邊要提醒一點，雖說桃園蓮花季是由觀音區和新屋區合辦，但本研究主要 焦點在於探討桃園蓮花季的發展脈絡，如何從原先的環境保育運動轉型至此，因 此本研究將不去探討新屋區在當中有什麼樣的影響及互動。另外就是在和重要報 導人 A1 詢問近日的桃園蓮花季發展時也有提到，雖說是合辦但兩個鄉鎮並沒有 非常密切來往，且農場的經營型態也稍微不同，參與節慶的農場數量也少，因此 本研究認為可將新屋及觀音拆開來檢視，而本研究將只聚焦在觀音的討論。

貳、桃園蓮花季的巔峰及衰微

桃園蓮花季在開辦之後，每年的旅遊人數不斷增加，甚至在 2002 年時以 150 萬的旅遊人數遠超過最早開辦的台南白河蓮花節的 25 萬旅遊人數（康依倫、陳 靜雲，2002），可看出桃園蓮花季成長之迅速，規模甚至一度超越比觀音早發展 的白河蓮花季。在旅客不斷增加下，在地農民看見蓮花休閒產業的商機紛紛投入 開設蓮園，像是 C2 回憶當時甚至擺個攤一天就能賺進 3、4 萬元。而政府的補 助經費也不斷增加。最好的時候在 2004 年，當時的蓮園曾多達四十多家，政府 也補助近千萬經費舉辦桃園蓮花季。不過，2004 年也是觀音休閒農業發展的轉 捩點，曾任愛蓮協會會長的 A1 指出：

……整個大環境的變遷，就是說到這個階段的時候別的鄉鎮也在發展農 遊，休閒產業也變成說，在各鄉鎮的一個發展狀況下一定會發生競爭，競爭 之後客人一定會分散，這是一個市場的變化。第二個變化就是說客人來到觀 音這個地方之後如果說你是比較優質的農場，可能就是客人就會直接選擇，

以前剛來的時候就是一頭瘋，有可以賺就賺，因為我不曉得那個地方長的怎 麼樣，客人來到這個地方是陌生的她去哪一個農場的時候，他也不知道哪一 個農場是他想要的，去過兩三次之後，他就知道我下一次就是要去哪個地方，

變成說，如果說沒有符合環境需求的話，可能就是會有生存上的問題，淘 汰...第三個是政府的問題，承辦員過於年輕沒有經驗，不曉得這個地方 也沒有相關經驗，對本身產業不了解……（A1）

因此，一方面由於當時整個台灣的鄉村地區皆在推行休閒農業發展，各個農業鄉 鎮皆積極的推行自家的休閒產業，遊客選擇多樣瓜分了休閒農業市場；另一方面，

許多的觀音休閒農場存在體質上的問題，在建設的同時並未提供遊客良好的服務，

遊客體驗觀感不佳，而 A2 也提到當時許多的農場並未做到與他家之間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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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桃園濱海音樂季官網（http://hsms.mmhot.tw/？ptype=f2ck）

12 桃園夏日濱海音樂遊官網（http://2015lotus.nim.com.tw/page02.html）

樣也有音樂表演活動¹³（圖 4-2-4），並強調客家文化元素。從這一系列的變化中 明顯可看出觀音地區蓮花休閒農場所面臨的困境，不只是內部自身的問題，外部 的競爭以及政府政策的問題也影響蓮花季本身的發展，使得節慶本身在政府主導 下與其他活動合併，藉以節省開銷以及共同宣傳，而節慶本身也因此漸漸的失去 了自己的主導性。

圖 4-2-2：2014 年桃園桃園濱海搖滾樂

13 桃園蓮花季仲夏荷樂系列活動官網（http://www.universe.com.tw/2016lot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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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4-2-3：2015 年桃園夏日濱海音樂遊

圖 4-2-4：2016 年仲夏‧荷樂系列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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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整體觀音地區的休閒農場發展來看，從環境運動轉型到經濟產業，再到後 來產業發展非常蓬勃，曾經是整個桃園地區夏季的重要旅遊地區。但到了現在，

蓮園僅剩約十餘家，於鼎盛時期相比不勝唏噓。雖然如此，近年來地方的蓮園開 始有組職的試圖推行設立休閒農漁園區，希望透過園區的設立使其在經營上能夠 永續，擴建休閒農場設施，提供給旅客更好的服務，同時觀音的休閒產業也有朝 向多元化經營的形式出現，然而有趣的是後來由蓮農組成的桃園愛蓮協會組織與 當時的大堀溪生態保育協會相比已有所不同。

參、大堀溪生態保育協會的轉型

桃園蓮花季是由大堀溪生態保育協會裡面的部份成員所創造出來的新節慶，

種蓮花原意是為了要協助監測大堀溪沿岸工廠有無偷排廢水，然而之後卻演變為 在地農業的轉型，但這樣的轉型是否讓大堀溪生態保育協會也連帶轉型為產業組 織？

從相關的文獻收集以及訪談中可以發現大堀溪生態保育協會至今仍舊存在，

仍以保護在地環境為主要宗旨，然而該組織的影響力已不如之前，現在組織的運 作比較像是社區巡守隊等單位型式，其他後來從事蓮花休閒農業的成員則另外成 立桃園愛蓮協會。為何桃園蓮花季及觀音休閒產業興盛之後並不是讓大堀溪生態 保育協會轉型為像是桃園愛蓮協會一樣的產業組織？從一些受訪者口中提到大 堀溪生態保育協會後來的運作出現了一些問題，像是另一個在地環保團體成員 C1 提到：

大堀溪生態保育協會很早就有了，那個就是我心中就是對這個團體有質疑，

他們比較有那種……早期跟意見領袖他們在一起的時代還好，後來那些去跟 他們搞蓮花產業的時候，這個組織後來有一個 X 在掌控，那他們後來有很多 的行動很明顯是去廠商那邊……就是他們的很明顯他們的目標目的很不單 純啦……（C1）

另外 C1 還有提到目前該協會的運作出現停滯的現象：

另外 C1 還有提到目前該協會的運作出現停滯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