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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說故事:說「我」寫不出論文的故事

第一章 疑雲:寫論文,因為「我寫不出論文」

第二節 我要說故事:說「我」寫不出論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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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活死人病,決定以「論文」的形式來重新梳整自我早已千瘡百孔且七零八落的 思緒,好好仔細思量,悉心探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第二節 我要說故事:說「我」寫不出論文的故事

在決定面對自己寫不出論文的活死人病前,我其實已先經歷了一段宛如「砍 掉重練」的心路歷程3。大學時期,「客觀、理性,還有量化到爆炸」通常是身 旁友人對於我思維邏輯的貼切形容,特別是我還記得大學的學長、同學及學弟妹 當初都曾不約而同的以「量化實證研究的工具人」調侃、挖苦我過度信奉實證主 義,只求結果又疏於體察人心的冷酷模樣。坦白說,我還頗習慣這個稱號,只因 對於做研究/寫論文,我一直自詡自己是一位熟悉量化研究方法,擁有異常自信 且積極進取的好學生,但這間接也使得包含我自己在內,大概沒有人會料想到我 從大學來到研究所後,大約是在碩三復學後的某一天,當我準備思索研究計畫和 書寫論文時,我竟然會發現自己寫不出論文!然而,坐以待斃並不是我的性格。

打從我發現我寫不出論文的那一刻起,我就已開始不斷找尋、嘗試各種方法,努 力想要捕捉、克服、解決這個不請自來又莫名其妙的困擾,如我不斷透過詢問已 畢業的同學書寫論文的經驗來釐清自己的寫不出論文的問題,或者持續來回徘徊 於學校圖書館、實體書局及網際網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反覆翻閱大量文獻與各 式各樣可能可以協助我重新規劃思量、提筆書寫論文的量化、質性研究的教科書 或各式五花八門的論文寫作指南,但我始終一無所獲,依舊無法擺脫我寫不出論 文的膠著狀態,再加上來自四面八方的關心、詢問、指責、質疑,還有遙遙無期 的畢業時程,最後終於徹底壓垮了我的理智,更讓我的生活、精神從此陷入分崩 離析的混亂狀態。

壹、 我和說故事的初遇:來自敘說、書寫生命故事的感動

除非有必要,否則我還真的很不想再去繼續回想、交待我當初混亂的生活狀 態,但也就是在我抓破頭皮又萬念俱灰,以及如同活死人般的生活苦悶也逐漸讓

3 熟識的大學同學聽到我的論文是自我敘事時,第一時間大概都是呈現出「你別鬧了,怎麼可能!」

的表情;另外,論文計畫書口試時,兩位口試委員成虹飛和王行老師也都相繼說出:「我們相 信你是被逼到走到無路才選擇自我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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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灰意冷的浮現再度休學和放棄學位的念頭之際,或許是母親初一、十五誠心 向玉皇大帝、關聖帝君的祈願顯靈,又或者是之前休學工作時結識的神父、修女、

教友的禱告賜福,再加上第二任指導教授王增勇(以下統稱為老王)不厭其煩的 引薦下,我終於在《應用心理研究》和鄧明宇(2005)相遇了。

認真說起來,遇見鄧明宇是讓我決意將論文徹底砍掉重練並「轉向自我」的 關鍵,因為在鄧明宇書寫的字裡行間,我不斷看見一模一樣的自己,不論是男性 獨子4、勞動家庭的出身背景,以及備受家庭期待,還有那期望能靠著教育達到 階級翻身的心路歷程都與我有太多相似雷同之處。其中,更令我驚訝的是他書寫 論文的動機和起點,竟然就是他和我一樣受夠了自己在鏡子所投射的「活死人」

狀態!?而這不就是我現在的處境和問題嗎!?一見如故的悸動在冥冥中召喚 著我,不斷勾起了我閱讀的好奇心,引導著我一路隨著他文字的流動軌跡,凝視 著他經由自我敘說,書寫自己生命的故事,循序將問題回置個人的生命歷史與所 處的社會文化,然後一步一步的跳脫了社會主流的認知視框,重新認識、理解、

詮釋及超越了困擾他許久的憂鬱病症,再次尋回自我與專業雙重認同的經過後,

我的眼淚終於不受控制的稀哩嘩啦流了下來。那是一種被召喚且又百感交集的感 動,而我也終於知道我該怎麼解決我寫不出論文的論題-我決定,我要和鄧明宇 一樣說一個故事,說一個「我」寫不出論文的故事。

貳、 說故事是一種研究方法:說故事對我的意義

我想要說故事!但…說故事……是什麼?

說故事(Narrative),又可稱為敘事或敘說,是一種古老召喚知識的重要方 法(王增勇,2005;Bruner, 1990)。若我們認真仔細的回想,人類本來就出身 在一個充滿故事的世界,活在故事的世界,從小到大不斷的聽故事、說故事、也 創造故事(柯麗評,2009)。通過口語表述的故事即是一種媒介、一種蹤跡,其 與社會傳統習俗和制度彼此緊密相連(趙旭東、方文譯,2005),是人們生活經 驗的再現(representation),亦是日常生活的實踐(蔡培元,2008),使得人們

4 在這裡要補充說明的是:鄧明宇對於男性獨子的定義和我不太相同,因為他有姐妹,但我是家 庭裡只有一個孩子的獨生子(only chi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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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個故事,不只是一種經驗給出的過程,同時也是表露我們選擇如何觀看的態 度(鄧明宇,2005)。是故,承襲前人說故事的腳步,說一則「我」寫不出論文 的故事,將可以讓我既是研究者又是敘說者,是觀看者又是被看的對象,並同時 以兩造雙方的視野來重新瞭解我是以何種世界觀來描繪、陳述事件、經驗,理所 當然的敘說故事或朗誦一篇故事,幫助我進一步立體化故事情境裡的個人與社會

(互動)、過去、現在及未來(連續),還有地點(情境) (蔡敏玲、徐曉雯 譯,2003),完整描繪出我先前理解的意義結構,以及培養出翻轉、重構生活世 界的認識與意義之能力。

基於以上的理解,我替我的論文暫時草擬了一個概略的方向:我撰寫此篇論 文的動機是,理解「我」為什麼寫不出論文;行動是:訴說並重新認識、理解、

詮釋及超越「我」寫不出論文的狀態;目標是:重新敘說、書寫一個能讓自己、

讀者通達和感動的好故事。我相信,決意投入說故事的行列對現在的我而言是重 要的,特別是當我已經非常確定「我」寫不出論文的故事內容和歷來社會工作專 業普遍流傳的故事類型大異其趣,而且我也無意延續旁人對於我寫不出論文的敘 事結構,持續不假思索的如應聲蟲般陳述一成不變得故事。在這裡,我執意要以

「我」為研究問題的中心,重新說一則貼近自身經驗的真實故事,藉此完整、清 楚表達自己的心聲和處境。畢竟,我們都知道,很多時候,寫不出論文/做不出 研究不應單只是「研究生」的個人問題5,如 Alford 先前就曾指出研究者個體情 感和認知的斷裂情節往往沒有被學界妥善的重視和處理(王志弘譯,2011);再 者,法國的社會學大師 Bourdieu 也曾提醒社會科學的研究者必須隨時反思自身 的坐標(如階級、性別、種族)、知識的客觀空間,以及自身在學術權力場域中 的地景位置等可能引發研究偏誤的相關因素(引自邱天助,2002),才能真正去 除散布於生活裡的諸多成見,打破既有研究論述、社會結構中所隱藏的社會哲學

(引自孫智綺譯,2002:51)。

可見,為了徹底翻轉我寫不出論文的現實困境,重新反思、檢視及認識自我,

有自覺的進行返(反)身性(reflexively)認識的自我探究,批判自我的主觀意

5 研究生寫論文的社會情境向來是複雜的,除了不同系所歷來慣行的研究傳統之外,近來也有人 對於研究生與指導教授兩者之間不對等且隱諱不能明說的權力關係進行探究。關於此議題的討 論,詳細可閱莊宗翰(2008)、韋彥如(2008)等人的碩士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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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和社會結構的關係其實是必要的,是有學術根據的,更是被歷來眾多社會科學 界的質性研究者,特別是民族誌研究者所推崇、支持、認定的(Clandinin &

Connelly, 1994;Denzin & Lincoln, 2011;Eills & Bochner, 2000;Jones, 2005;Spry, 2011)!而這也就如翁開誠(2002:54)說:「說自己的故事時,自己拿起了創 作與詮釋自己生命的責任與權力,同時也在這個過程中由自身生命的體悟開顯出 生命的學問」。所以,說一則「我」寫不出論文的故事,不僅僅是我個人在探究 知識方法上的典範轉移,同時也是我挺身面對自己寫不出論文的生命斷裂,從而 對於自我和社會的再認識、再探查及再評析的斷然覺悟6;是我試圖取回自我生 命/知識主體的主導權和問題的詮釋權,重新學做生活世界的專家和主人之努力,

以及增進自我理解,重塑自我主體認同的返身行動;亦是我以自己作為探究問題 的實務場域,體現自身對於知識探索的批判實踐和社會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