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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寫自我的生命解放:橫跨兩代「賭徒」的共振參照

第七章 結論:成為真正的「人」

第一節 書寫自我的生命解放:橫跨兩代「賭徒」的共振參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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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書寫自我的生命解放:橫跨兩代「賭徒」的共振參照

在討論社會工作專業之前,形成此篇論文的基底,在於「我」背負的獨子宿 命/勞動家庭的沉淪,也就是說,這一篇論文的起點,完成始自於我/科大社工 鼓起勇氣回頭面對自我勞動家庭的出身。但面對勞動家庭的出身,即是要回過頭 去面對存在於勞動家庭內部的諸多衝突,也就是要同時面對父親與母親,面對形 構家庭的社會/歷史,面對自我主體最真實、也最無法藏匿的自我期待:勞動主 體面臨下沉危機時,對於階級翻身的上升慾望。因而,我的論文就是忠實記錄資 本不足的勞動主體,如何不斷以身為度,透過返身看見自己的家庭/父母,重新 形塑全球化下勞動主體該如何反「客」為「主」,未來又將何去何從的政治批判 行動。

壹、 重唱成王敗寇的父子樂章:「像」與「不像」之間的互相看見

長期以來,「像父親」一直是我最根深柢固的夢靨,所以我想盡辦法不斷努 力讓自己「不像父親」。不過,在敘說、書寫自我的過程中,我卻又多次發現,

我真的完全「不像父親」,因為我擁有許多許多父親所沒有的,而且我在眾人眼 中比起父親總是來的更加閃耀奪目;可是,當我接著發現我從朝陽到政大,卡在 放棄與不放棄碩士學位的斷裂經驗,其實也就與當初父親不斷出國/回國,苦苦 渴求成功歸來卻始終無法順利如願,最後只能沉溺酒鄉與方城牌桌的心境如出一 轍。就這樣,當我開始能夠看懂自己卡在朝陽與政大間的恐懼和悲傷時,我竟然 也開始長出能夠擺脫來自於父親的陰影,開始知道我究竟該如何重新看懂父親卡 死在成功與失敗間的失落和遺憾。而這一切就好像成虹飛老師在看完我論文初稿 後回饋我說:「你真的完全不像你父親………但認真說起來,你又真的跟你父親 好像………真的好像好像。」聽到成虹飛老師感性的回饋,我才又意識到原來在 我和父親兩代之間的「像」與「不像」裡,其實同樣蘊含著極其豐富的社會/歷 史意義:我與父親的故事,其實就是兩個世代的男性為了家庭賭上自身一切的故 事,因為兩個男人即使相隔了快三十多年的時光,處在大異其趣的生活環境裡,

卻依然編織同樣的夢,想要讓一家人過著更好的夢,而其中的最最最微小的差別 僅僅就只是其中的一個運氣好成功了,另一個則是時運不濟失敗了。然而,結果 雖然不同,但愛家的「心」卻是一樣的。也就在這裡,我如實改寫了我與父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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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甩脫了因為因父親而加諸於我身的陰影。我知道,我已經能夠毫無保留的 原諒父親,也真的能夠放下我害怕自己無法成才的深層恐懼了。

貳、 再探父母子三人的交錯共賭:發現自己不僅僅只有一種選擇

「賭」,大概是最能代表我們一家人的行動哲學;「賭徒」相對則是我們一家 人為了實現階級翻身所選擇的實踐身份。但在敘說、書寫自我的故事後,我最大 的發現就是我們這一家的人的「賭」,幾乎都呈現出某一種共同和相似的經驗:

無論是父親、母親或是我,我們一直都以為我們沒有其他的「選擇」,所以我們 只能孤注一擲的拼下去。譬如,就好像是父親多次前往國外企圖實現的掏金夢、

母親把全部的資源和期待都灌注在我身上,亦或是我以為念了國立大學研究所才 會比較專業(或有出息),既有的社會價值、常態邏輯往往很容易讓我們以為僅僅 只有一種選擇,但卻過度忽略了自己是否有足夠的「資本」投入眼前的這項選擇,

所以相對缺乏資源的我們/勞動階級在面對實現選擇的重重阻礙時,非常容易陷 入是否要「賭」一把的精神狀態,更使得我們永遠難以擺脫「賭徒」的輪迴與糾 葛。

我無法否認,很多時候人生即是賭局,賭局亦即是人生,因為許許多多的抉 擇機會大都只在一念之間,甚至稍縱即逝,這是我們每一個人都不斷要面對的人 生課題。可是,這並不代表著我們無法擁有許許多多的選擇。從前的我,真的一 直以為人生在面對問題時通常只有「對」與「錯」、「做」與「不做」,以及「前 進」、「停止」、「後退」……等選擇,我以為我所知道的選擇就是最好的,但當我 敘說、書寫完自己的生命故事後,我才發現我身上其實有存在著許多其他更是和 我的「選擇」。就好像是在論文計畫書口試時,王行老師就非常犀利的面質我說:

「朝陽社工系畢業就沒有辦法當社工?以後就無法照顧好你父母嗎?」王行老師 的提問直接衝擊了我原先最根深柢固的自我意識:「我需要國立研究所的學歷,

因為擁有好的學歷才能找到好工作,而有好的工作以後才能照顧父母。」花了好 長一段時間,我才逐漸明白王行老師的目的就是在提醒我,我原先以為的選擇只 是「眾多選擇中的其中一種選擇」,所以我要開始試著去重新發現存在於我身上 的其他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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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奇妙,發現自己其實擁有許多選擇後的世界是不一樣的。雖然我仍必須 要遭遇相同的問題和挑戰,但當日常生活裡的「必須」、「應該」、「理所當然」慢 慢變少了,令我苦不堪言的壓力也隨之淡化了,因為我知道我有不一定要這麼做,

我還有其他更適合我的問題解決方法。於是,當以為自己沒有退路的「賭/賭徒」

困境逐漸被釋放,當我開始能夠發現身上越來越多的可能性和創造性,我知道縱 使有些時候為了生活難免要「賭」一把,但現在的我終於可以不再需要害怕自己 總是個不斷孤注一擲的「賭徒」。最後,我終於可以不僅僅只是個「賭徒」。

參、 全球化下勞動主體政治的再思量:不是國民黨、也不是民進黨的新選擇?

循著解放被殖民/被壓迫主體的獨立軌跡,最後必然還要涉及一連串的政治 行動。特別是當我看見我的父親作為台灣政治經濟體制下的失敗/被排除的勞動 者,以及在父親對於阿扁/台獨的信仰中,隱約發現父親迄今仍深信不疑的「台 灣獨立」和「拼經濟」似乎只是一個交互強化的假議題,但這個假議題卻也徹底 綁架了許多和父親一樣的勞動者。只因,我在敘說、書寫父親的故事時,遇見了 父親深藏心靈深處的上升慾望:階級翻身的渴望,還有讓家庭過好日子的願望。

其實,我猜想父親應該是知道的答案的,不過這卻是個只能放在心裡,永遠 不能主動說出口的答案。遊歷南美諸國的經驗讓我們一家人都很清楚「台灣/中 華民國」在國際上的劣勢(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出、入關有時候會被找麻煩……或 會被懷疑是中國的偷渡客),可是在諸多的劣勢(先進國家/白人的歧視)背後卻 還有著一個非常矛盾的弔詭處:就好像是國外機場的國境管理處,經濟狀況普通 的台灣人拿著會中華民國的護照,但屬於中上、甚至資產階級的台灣人卻會拿起 美國護照。我記得,父親和母親為此就曾對年紀還很小的我說過:「等我們賺到 錢,我們也可以當美國人,也可以拿美國護照,到時我們去那一國都不會被人家 找麻煩。」在這裡,所謂國族/民族的強弱,基本上與學院階序高低好壞的假議 題相同,本質都是一連串經濟資本的轉換;再者,近來所謂的「拼經濟」,不論 是國民黨或民進黨,都是拼到失業率越來越高,物價越來越貴,存摺裡的數字越 來越小……即便 GDP 高漲又如何、股市狂飆又如何,當經濟成長的果實中下階 級的勞動家庭無法實際受惠,政客口中的「拼經濟」最終都只是在「拼『資產階 級』的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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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我的父親/失落在全球化時代下的台灣勞動者,就是卡死在這麼一 個經由政治、經濟交互糾結、制約的意識結構中,然後不斷被高舉著國族/民族 大旗(不論是台灣獨立或兩岸統一)的資產階級恐嚇、挾持而又無法脫身。更可悲 和無奈的是,人們的身體即使早已領悟了問題的真相,但智識的理性卻絲毫不容 許人們自行拆穿這個能夠暫時慰勉、安頓自我心靈的政治、經濟神話。因為,拆 穿這個「只有統獨與沒有左右」的政治、經濟神話,後果很有可能就必須面對無 一是處又一無所有的自己。也就是在這裡,我再一次看見了父親說不出口的悲傷,

看見了存在於台灣中下階級勞動者自我意識最深層的哀慟,看見了全球化下勞動 主體渴望翻身卻又無所依歸的上升慾望。

如果說,政治即是眾人之事,那麼協助父親/眾多勞動者發聲,幫助他們能 夠放過自己的「政黨」在那裡呢?就現況而言,我認為答案不是國民黨,也不是 民進黨,而是目前尚未出世的政黨。只是,望見錯綜複雜的世局,面對暫時無解 的一切,我彷彿還是聽見 Fanon 對於被殖民者/被壓迫者的沉痛的吶喊和嘆息:

我們/第三世界的台灣……依然未能走出帝國殖民的現代性陰影,依然鄉愿等待 著不知何年何月才得以現世,才得以解放自我/勞動主體的奇蹟和救世主。超克 佇立在眼前的殖民壓迫,似乎還是一場永久的革命。

第二節 不僅僅是社工的多重可能:成為像「蟑螂」的社工

認真說起來,大家現在看到的文本和我原訂的論文口試計畫書和研究方向有 著很大的差異。在 2012 年一月論文口試結束後,我大概額外又花了兩個多月改 寫了我的研究動機,暫時拿掉了原有的文獻探討,重新擬訂和編排說故事/研究

認真說起來,大家現在看到的文本和我原訂的論文口試計畫書和研究方向有 著很大的差異。在 2012 年一月論文口試結束後,我大概額外又花了兩個多月改 寫了我的研究動機,暫時拿掉了原有的文獻探討,重新擬訂和編排說故事/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