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寮國華人現況
第三節 華人企業在寮國創業投資的歷史與現況
第三節 華人企業在寮國創業投資的歷史與現況
1965~1975 年間，當時華人在寮國成立的工礦企業約有 240 家；在永 珍 市三大商業街道上大約 500 家商店之中，90%為華人開設。由雲南遷移 到寮國北部的華人，主要是從事農業，或是組織馬幫93到山區長途販售生 活用品和土特產。南部華人聚居的重鎮巴色有華人商店400 多家，舊王都 瑯勃拉邦有華人商店約300 家（莊國土，2004）。據莊國土敘述，當時的 寮國華人「百萬富翁寥寥無幾，大多是小本經營，操勞終日，僅夠糊口，
或略有剩餘。」。但是當 1976 年，94寮國政府封閉華人的商店和工廠，強 迫華人從事農業；951976 和 1979 年寮國當局藉改革幣制，搜刮華人資金，
使得華人生活幾乎無以為繼，紛紛出逃。
1980 年代末冷戰結束後，96出於經濟和安全等國家利益需求，寮國主 動調整對中國的政策。97隨著寮國謀生環境的改善，不僅部分原本逃離寮 國的華人重返寮國尋求發展，也有相當數量的華人從泰國、越南以及大陸、
台灣、香港進入寮國投資經商。截至 1992 年，永珍市全部商業單位約有
93 馬幫非常艱辛，要經過荒涼險峻的山路，匪徒出沒，命運不濟，還會人貨雙亡。
94 「寮國人民民主共和國」成立後次年。
95 1976 年寮國實行共產制度，原居於城市中的華人，資產被沒收，失去謀生手段，就被迫從事 農業，並且只分配給少許的口糧和土地。
96 1960 年代初至 1970 年代末，寮國奉行對華友好政策，兩國關係密切。1970 年代末至 1980 年 代末期間，寮國奉行的是「親越靠蘇」反華政策，中寮兩國處於冷戰狀態。1980 年代末至 1990 年代初以來，隨著國際和地區形勢的變化，寮國政府進行對華方針和政策的調整，把發展「與 中國的全面合作關係」的重要性擺在首位，中寮兩國關係發展迅速。
97 寮國人民革命黨在 1986 年 11 月召開的「四大」，提出希望恢復寮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正常關 係。1988 年，寮國的對華政策，由「敵視」轉為「良好」，兩國關係逐漸改善；1989 年，寮國 政府提出「繼續增進對華關係，期望在互利互助的原則上，加強(與中國的)貿易和經濟合作關 係」； 1990 年初，「改善」進步成「發展」，「經貿合作」改成「多方面合作」；此後不到三個 月，「多方面合作」更調升為「全面合作」； 1990 年底，寮國執政黨和政府確立：把社會主義 中國，視為寮國的「盟友」和「靠山」；1991 年 12 月舉行的寮國執政黨第五屆四中全會提出：
「抓住中國國際威望提高的良好時機，發展與中國的兄弟合作關係，是當務之急。」(卓禮明，
2001)。
- 42 -
2,000 多家，其中由華人經營的接近一半，其它城鎮亦大致如此。華人的生 活水準略高於當地人，98華人內部也存在較大的貧富差距。幾乎 80％的華 人都從事商業，當時他們經銷的商品幾乎全部來自與寮國一江之隔的泰國。
「工商業發展集團」是 1990 年代初期寮國最大的華人公司，由寮國政府與 寮國華人共同投資，由華人獨立經營的股份制公司。公司的經營範圍從軍 火、軍用食品到木材、輪胎、水泥、發電廠、汽車修理等，主要交易夥伴 是泰國和越南，當時，與中國的貿易尚停留在考察階段（郝躍駿，1992）。
99
1993 年，中國國務院副總理錢其琛訪問寮國，簽訂了《中寮邊界議定 書》和《投資保護協定》。中寮關係的改善和寮國低廉的投資成本，100吸引 大批來自中國湖南、湖北、安徽、浙江、廣西、四川和雲南等地的華人進 入寮國，這個移民群體即本文所稱之「華人新移民」。他們大多是以工作簽 證的方式進入寮國，大部分經商。101截至2000 年 11 月，中國在當地的投 資專案只有83 件，議定投資金額約 7400 多萬美元，在當時寮國外資中排 名第六（莊國土，2004）。迄至2018 年，中國在寮國的投資歷史已有 25 年，
98 例如：華人家庭幾乎家家都有一輛至數輛摩托車等當時寮國的高檔消費品。
99 註冊資金為 30 萬美元（其中每股 5000 美元，華人占其中的 40 股，寮國國防部投資 10 萬美 元，約占 20 股）。當時該公司董事長為郭澤進（投資 2 萬美元，占 4 股），副董事長許永光、林 澤民、林初，總經理為黃勵榮，副總經理兼財政部長林振潮，董事中管外交者為蔡瑞才，大多 為永珍中華理事會理監事成員。
100 當時永珍市的房租、水電費，只有鄰國柬埔寨首都金邊的十分之一；工資不及金邊的二分之 一，工人也很溫和不鬧事。
101參見本文前註 98。
金額單位：百萬美元
圖二-2 中寮雙邊貿易走勢圖(2000-2017 年) 資料來源：中國商務部 製圖：筆者自行繪製
中國在 2017 年成為寮國的第二大交易夥伴，102是寮國最大的出口市場。
103在 53 個直接投資寮國的國家中，104中國的投資金額位居第一。105 Bountom（2017）分析中國企業在寮國如此積極創業投資的動因是：實施 國際化發展策略，以獲取最佳的經營效果；利用寮國的廉價資源，降低生 產成本；佈局行銷管道與據點；提高市場佔有率，實現利潤最大化；分散 並降低企業風險。
圖二-3 中資企業對寮國勞工的使用比例分析圖
資料來源：《中國—東盟博覽》2019 年 3 月政經版
而中資企業在寮國的資產規模相對不大，106小型企業所佔比例超過 53%，大型企業佔比 20.18%、中型企業佔比 26.61%。如圖二-3 所示，44%
在寮國的中資企業，其員工人數在30 人以下，僅有 14.68%的企業員工人 數超過 300 人。寮國勞工成本低廉，107因此，儘管寮國的勞工素質不高，
但近年來，大多數在寮國經營勞力密集行業的中資企業，都逐漸趨向以聘
102中寮兩國的貿易總額為 30 億美元。
103根據寮國工貿部官方網站在 2018 年 1～8 月，寮國對中國的出口額占出口總額的 38％（不包 括電力），泰國占 28%，越南占 19%。
104 目前，寮國與 100 多個國家有商業合作，2018 年的出口總額為 61.66 億美元，進口額為 60.87 億美元(Trading Economics, 2019)，這是寮國繼 2015 年後再次出現貿易順差，雖然原預估 2018 年 因水壩潰堤事件會造成經濟巨大損失，出口萎縮。
1052017 年，中國對寮國非金融類直接投資達 13.8 億美元，同比增長 139.1%。根據寮國-中國合作 委員會的報告，2017 年中國在超過 777 個專案中總投資額達 110 億美元。大部分投資於採礦、
建築、服務、水電、農業和林業。
106 從寮國市場看中國投資是相當大的規模，但若是從中國對外投資的排比而言，寮國並不算 高。以 2017 為例，2017 年中國企業對「一帶一路」國家近 3000 家境外企業進行投資，投資 總額 201.8 億美元，占中國當年對外直接投資流量的 12.5%，寮國在 2017 年僅獲得 12.2 億美 元，居第 15 名。
107 寮國最近一次於 2018 年 5 月上調最低工資，調整後的最低工資為 110 萬基普/月，折合人民 幣不到 900 元/月。
- 44 -
http://www.caexpo.org/Ejournal/2019/blh201903/blh201903.html
109在使館備案的有近 300 家。
110 中央管理企業簡稱央企，是由中國中央人民政府履行出資人職責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有獨資 企業（或國有獨資公司）和控股企業。
111 2019 年 4 月 11 日，取自：http://la.china-embassy.org/chn/xwdt/t1029447.htm 表二-2 中國企業在寮國投資行業與所有權分布統計表
總計 701 1,081,506,44 186,016,839 5,377,869,514 6,645,392,596
資料來源：老撾計畫與投資部促進投資司 製表：K. BOUNTOM, 2017
分析表二-2 可見，寮國本身投資規模最大的前三個領域是：礦業、電 力、農業；中國獨資在寮國投資規模最大的前三個領域亦同；而如圖二-4 所示，投資企業家數最多的前三個領域是：工業（179 家）、農業（178 家）、 礦業（98 家）。112剔除多是央企規模具寡占性的水利業，以及具一次性耗 竭性的採礦業，113一般企業投資較多的是農業和工業，據表二-2 估算，各 企業個別投資規模亦達數百萬美元之多。114
Chanthanileuth(2016)因此主張，中國在寮國經濟發展中的角色可歸納 為：重要的投資來源國；重要的援助國以及重要的發展經驗分享國三方 面。中國投資者在寮國創辦的企業數目增長，對寮國的貢獻是：為寮國創 造更多就業機會，大規模的投資帶動了當地的技術進步，這有助於社會和 經濟的發展，115有利於政府的稅收增長。
但中資企業在寮國投資，亦面對如下的風險：一是匯兌限制。二是行
112 寮國外資管理委員會 2017 年公佈的資料顯示，當前中國的創業投資領域遍及工業、農業、
服務業等各領域。農業主要包括森林採伐、木材加工以及規模不等的養殖種植等，工業包括紡 織與服裝加工、手工業與工業、藥品生產等，服務業涉及住宿、賓館、餐飲、旅遊、信託、貿 易等。並且中國企業還積極參與寮國的勞務合作與工程承包(K. Bountom, 2017)。
113 中國的礦業公司通常在特許權到期後，都未繼續在寮國的業務。HORTON(2018)。紐約時報 中文網，2018/9/29。2019 年 4 月 11 日，取自：https://cn.nytimes.com/business/20180929/vientiane-laos-china-investment/zh-hant/
114農業領域每家企業的平均投資額為 354 萬美元；工業領域每家企業的平均投資額為 322 萬美 元。
115 寮國在基礎設施建設，技術援助培訓和人力資源開發等各項領域得到了中國的援助(掌中寮，
2018/10/29)。
(單位：企業家數)
圖二-4 2000 年～2016 年中國企業在寮國投資行業分布圖表
資料來源：老撾計畫與投資部促進投資司 / BOUNTOM, 2017 製圖:筆者自行繪圖
- 46 -
政效率低下。三是企業投資建設成本、生產成本和物流成本高。四是勞動 力整體素質偏低。116五是境內少數民族問題。117而影響中國企業在寮國市 場獲利與否，可歸納為中國企業本身的因素有：中國企業在寮國的創業投 資，通常都集中於大量投資勞力、資本以及技術的產業，疏於培養寮國國 內市場，創業投資行業與市場分佈不合理；寮國有相當豐富的自然資源，
開發的潛力與價值都很高，可以發展出很多相關企業。但因為國境相鄰，
考慮工人效率與設備投資，118很多中國投資者寧可進口原料至中國境內加 工，較少在寮國當地加工型企業的投資與合作。這些中國企業不發展的開 發性投資與合作企業領域，大多被其他國別的企業填補，中國可能就因此 喪失了市場機會（Bountom, 2017）。
寮國亟欲從傳統農業社會、資源型社會向新興工業化社會轉變，但苦
寮國亟欲從傳統農業社會、資源型社會向新興工業化社會轉變，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