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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不是社工,我是我自己

第五章 、 接納我是我

第三節、 是的,我不是社工,我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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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是的,我不是社工,我是我自己

2019 年春節連假剛結束的某個早上,我和可君24坐在辦公室小茶几的位置,

分享昨天參與敘說團體的自我觀察,念湘邀請每位成員分享幾段印象深刻的愛情 故事,暱稱為娃娃的少女正是可君的個案,她分享的是最近剛結束的一段感情的 歷程,並且透過描述與情緒,不斷地把責任與過錯全都推給當時的伴侶與環境,

然而,她說的內容卻和可君陪著娃娃面對與處理的經驗有許多落差,例如娃娃把

「真實存在的劈腿行為」說成「被伴侶懷疑自己劈腿,很受不了對方的不信任」, 以及雖然說著很想念許久不見的小孩,為自己沒有陪在孩子身邊感到自責,但是 實際上卻是連生父問到娃娃要不要來看孩子,她也是沒有採取任何的行動,儘管 娃娃在分享中有著許多情緒與眼淚,我卻不自覺地改變了坐姿,從延續上一個成 員分享時的盤腿前傾姿勢,調整成雙手撐在身體後側的地板,雙腳屈膝在前,呈 現一種不太想要專注傾聽的姿勢,當我分享著昨天的過程與觀察,還有對娃娃的 情緒與想法,突然有種豁然開朗:「我不是社工,我僅僅只是一個扮演社工的人。」

九個月以來,不,應該說成為實習生開始接觸服務對象的這些年,我並非第 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好惡與價值的存在,相反地,我會快速地反思這背後可能的原 因與脈絡,例如「為什麼會對謊言與暴力憤怒?」、「為什麼這麼害怕被忽視與傷 害?」與「為什麼會討厭或喜歡眼前的個案?」等等,並且說服自己「應該嘗試 去了解個案背後的脈絡」或「等我了解他們的時候,就能夠發自內心地陪伴他們 了!」,如果到頭來還是沒有辦法改變這些困難與心態,我也只好摸摸鼻子認為

「自己可能不適合與這些青少年相處和工作」吧。採取這些行動的背後存在著一 個非常隱匿與頑固的聲音:「我(社工)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

原來,我從來就沒有真正地接納過自己……

24 政大社工研究所的同學,也是同機構同方案的督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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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勵馨擔任正職工作的這九個月,讓我有條件、卻又無法逃開地更貼近個案。

邊緣智能障礙的小猪,稍微退縮的社交能力與偶而情緒化的行徑,結束安置以後 就沒能找到穩定的工作,回到家裡還沒滿一個月的時間,就和家人大吵一架而搬 到基隆的山海觀社區,最後遇到不願負責的網友,莫名其妙地懷孕卻沒有主動告 知,直到十月的會面訪視,看見小猪坐在路邊把剛吃的烏龍麵吐了一半出來,半 開玩笑地詢問:「妳不會懷孕了吧?!」,小猪才全盤托出懷孕快要6 週的事情,

沒有想要生下這個胎兒的妳,知道家裡沒錢讓自己進行藥物流產後,就持續了好 幾週不知所措的狀態,我問:「如果今天我沒有和妳討論這件事情,妳不會就要 這樣懷胎十個月然後生產?!」,「不知道」妳說,接連的好幾個提問妳都只有回 答:「不知道」,甚至連最後幫妳問到政府合作的婦產科診所,機構也能夠暫借款 項,妳卻還是邊哭邊說:「不知道」,對於這樣的妳該如何在社會中生存,只剩下 滿滿的無望感。

相當稀少的男性個案的阿蔡,腦袋有著許多小聰明的想法,但是在與他人或 伴侶的相處中相當木訥與沒有辦法,偶而伴隨些情緒高漲難以控制的衝動言語與 行為,每次透過陪你吃飯、打撞球與抽菸進行的聊天,都會覺得你有更多的機會 擁有不錯的發展與未來,沒有因為國中開始出現狂飆的行為,而從學校或社會中 掉落,你的母親是相當大的拉力與支撐者,卻也是除了學校老師以外,最常和你 大吵的對象,某陣子你因為伴侶、學校課業與人際的狀況相當不穩定,我也相當 密集地找你出來發洩情緒,有天晚上才和你邊吃火鍋邊聊著未來的計劃,覺得一 切又將再次回到軌道之時,半夜收到你母親的簡訊,說你又打破了家裡的規定,

「我決定不再為他(阿蔡)付出了!!」裡面的文字如此寫著,彷彿看見你與母 親間的關係開始碎裂與毀滅,「明明兩個人都很努力的……」為他們的狀態感到 悲痛的自己,只能躺在床上呆望著慘白的手機螢幕。

封閉內心與充滿防衛的小蓉,與父母曾經有過一段相當衝突的關係,以及下 定決心開始努力之時,卻被學校半數老師投票拒絕繼續就讀的挫敗經驗,從當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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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那天以後,我就再也沒能見到本人,因而轉向與妳的父母工作,好幾次的電 訪與面訪,以及父母參與安置單位辦理的家長團體中,我聽見父母對於過往比較 激烈的管教方式感到後悔,並且盡力地做出嘗試、調整與改變,然而,小蓉始終 拒絕與父母互動,他們只能透過單面向的紙條向小蓉傳遞無限的擔心、歉意與任 何其他的訊息,小蓉回應的紙條上,永遠只有幾句「我要搬出去住」或是「沒事」,

就在小蓉剛返家大概一個月的時間,小蓉的母親在某天接近半夜打電話過來,很 緊張的說起小蓉怪異的行為,說是看到透明的人影,還有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等等,

並且在垃圾桶看到藥物的包裝,我相當堅定與平穩地安撫著母親的情緒與提供建 議,卻在掛掉電話後開始大哭,打給可君的電話中,我邊哭邊說我很心疼為孩子 擔心的父母,還有無法接受家人的孩子,「為什麼他們就是沒辦法碰觸到對方 呢?!」我找不到答案。

這些時間以來,越是貼近他們的生命與議題,越是讓更多的「自我」透過情 緒與想法被迫現身,每個難過、受傷、氣憤、退縮與懊悔等等的情緒,大多是因 為勾起自身的議題所產生的,它們不斷地攻擊與耗損我,甚至在某天中午躺在地 墊上等待便當微波的空檔,已經無法分辨:「好想回去當工程師……」的這句話 有沒有從嘴裡說出口,還是只在心裡這麼想,然而,它們同時也無時無刻地提醒 我:「社工之下,就是我;而我,是我。」。所有事件、情緒與經驗的累積,才在 討論娃娃事情的時候,意識並且願意接受「我就只是一個扮演社工的人」,我不 是社工,我就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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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回到整個旅程的開端,那是在西少實習的最後一次個督,我們坐在一間 早已遺忘店名與擺設的咖啡廳。

星星開口問我:「你想要成為什麼樣子的社工?」。

我用著不太好意思的語氣回答:「我想要成為『有人味』的社工。」

「有人味」的意思,就是「我自己」的意思,它不是靜止的、不會被框架或 是被定義,它肯定會隨著我更認識自己,不斷地產生移動與變化,它也必然不會 是全然正面、正向與純粹美好的,它或深或淺、或多或少都將有著它的價值觀、

信念與好惡,如同過去、現在與未來接觸到的少年、少女與人們,因著深入地陪 伴彼此的生命與議題,感到憤怒、感到同情、感到悲愴、感到喜悅、感到無力、

感到欣慰、感到無助、感到滿足、感到痛苦、感到……、感到我是我自己,有自 己的血、自己的肉、自己的感覺與自己的情緒,我想「用我自己」來做社工,這 就是此時此刻我所期待成為的自己(社工)的模樣了。

我希望

自己能像對待少年、少女與他人那般的溫暖與柔軟地,接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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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