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後共產化的捷克 66
第三節 歐盟成員國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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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捷克就開始進行農業政策調整，例如，對主要農產品的生產市場進行干預，
鼓勵原先的集體合作社改為股份制合作社，1998 年加入歐盟談判後，捷克的農 業政策，逐漸從補貼和價格保護，轉變為出口和信用貸款補貼。同時，歐盟為了 支持與協助捷克和其他中、東歐國家推動改革，也擬訂多項經濟援助計畫，包括 法爾計劃，並為中、東歐地區設立歐洲重建與開發銀行，其他西方主要工業化國 家，也與中、東歐國家簽訂若干雙邊援助計畫，這些援助計畫不僅時間長，涵蓋 的地區範圍也廣，受惠的國家包涵大多數中、東歐地區，實施政治經濟轉型的國 家。
第三節：歐盟成員國時期
一、捷克的歐洲認同及歐洲懷疑論
在冷戰過後，中、東歐前共產國的新領導菁英，看到西歐國家穩定的政治體 系，與具有競爭力的經濟體制，決定引進國內，藉由學習西歐的民主制度，脫離 過去「蘇化」的落後性。141對捷克而言，「東歐」這個詞是貶抑的，是帶有共產 落後的政治性格，因為過去蘇聯將東歐國家視為蘇聯和西歐之間的安全緩衝區，
是蘇聯的邊陲地區，具有地緣政治的戰略地位142。所以，若干前「東歐」國家不 喜歡東歐這個詞，於是提出「中歐」的概念來替代，試圖以中歐文化、歷史及道 德優越性超越東歐蘇聯化的文明落後，因此「中歐」、「東歐」或甚至是「歐洲」
都成為知識與政治性術語，不再單純指涉地方。143包括捷克、波蘭和匈牙利等前
141 Marcin Zaborowski, “Westernizing the East: External Influences in the Post-Communist Studies and Transformation of Eastern and Central Europe,” Journal of Communist Studies and Transition Politics, Vol. 21, No. 1, (2005), pp. 26-27.
142 David W. Lovell, “Nationalism, Civil Society, and the Prospects for Freedom in Eastern Europe,”Australian Journal of Politics and History, Vol. 45, No. 1, (1999), p.70.
143 Merje Kuus, “Europe’s Eastern Expansion and the Reinscription of Otherness in East-Centr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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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產國家，都認為必須先透過各種方式完成地圖切割，才能擺脫「東歐」詞彙的 枷鎖，賦與「中歐」更豐富的意涵。絲絨革命過後，捷克的集體認同，在時代變 遷中，產生了灰色地帶，雖然1980 年代，前中、東歐共產國家的知識份子，以 地理、文化及歷史因素，試圖建構「中、東歐」以區別被共產主義污名化的「東 歐」政治意涵，在捷克科學院於1995 年所做的國家認同調查中，要求受訪者根 據地理位置、政治及歷史因素等考量來作答，結果顯示捷克人心理可能仍受到方 向代表文明感受的影響，所以自認為是歐洲的心臟，屬於中歐國家。144
但是，捷克和其他中、東歐前共產國家，剛脫離蘇聯控制，國家主權的完整 性才獲得確定，對於「回歸歐洲」可能使主權受限的疑慮，仍廣泛存在，因此對 捷克而言，「歐洲認同」是選擇接受但謹慎接觸的。「歐洲認同」是後共產時期，
知識份子及政治人物，共同推動的議題，他們教育人民「歐洲認同」的新見解與 內涵，作為與共產遺緒的區隔，逐漸地「回歸歐洲」成為捷克和許多中、東歐國 家全面性的政治與社會議程，最終並以加入歐盟為目標。為了建構「歐洲認同」，
後共產國家菁英先創造歐洲聯繫，強調國家原來就具有歐洲性，例如，基督教價 值、啟蒙精神、歐洲歷史、歐洲語言文字等，作為與歐洲價值的連結，證明與歐 洲一體的情感，之後也在申請加入歐盟的過程中，不斷強化失去已久的民主、人 權、自由市場等歐洲價值。與「歐洲認同」並行的是「歐洲懷疑論」，歐洲懷疑 論者不信任在歐洲深化整合下，仍能完整保有捷克的國家利益。然而，對捷克一 般民眾來說，「歐洲認同」或者「歐洲懷疑論」，並沒有絕對的區別，他們可能是 歐洲懷疑論者，也同時是歐洲認同者，視利益考量決定，但對於握有決策影響力 及權力的政黨，卻是攸關核心的意識型態差別。
假如沒有歐洲深化整合的工作，歐洲認同及歐洲懷疑論，可能只是融入歐洲 大家庭的不同途徑及見解，因為，彼此都贊同，歐洲性及歐洲價值與捷克的民族 性相容，不過，歐盟東擴後，若為了行政效率的考量，使原本重視成員國平等的
Europe,”Progress in Human Geography, Vol. 28, No. 4, (2004), p.484.
144鄭得興，「捷克的國家認同與歐洲認同─民意與政黨之認知差距」，台灣國際研究季刊，第 4
卷第 4 期(民 97 年冬季號)，頁 219-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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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受損害，就是歐洲懷疑論者不能接受的。但是，捷克的歐洲懷疑論者，並不 等於狹隘的民族主義者，例如，公民民主黨的歐洲懷疑論，也深受新自由主義思 潮的影響，反對強有力的政府組織干預經濟運作，反對歐盟的制度改革。因此，
在歐盟深化改革不斷推進之際，捷克內部的「歐洲認同」與「歐洲懷疑論」，彼 此之間的敵對就逐漸加強，演變成政治意識型態的鬥爭，常造成國內政局不穩，
國會倒閣及不信任投票的聲音不斷，也經常直接或間接影響民生的社會政策等，
例如，捷克的社會民主黨借用「歐洲認同」，於2003 年成功地推動捷克加入歐盟 的公投，公民民主黨則以「歐洲懷疑論」的精神，擬定2009 年上半年歐盟輪值 主席國「無障礙歐洲」的標語。在捷克，歐洲認同者與歐洲懷疑論者，有明顯不 同的訴求與行動模式，這是歷史因素使然，也是後共產時期，融入歐洲不同意識 型態的結果。不過，無論是「歐洲認同」或者是「歐洲懷疑」論者，他們有個共 同一致的立場，那就是維護國家利益。
二、捷克的國家利益
冷戰後，中、東歐地區的蘇聯勢力瓦解，於是歐盟想藉由東擴納入後共產國 家，獲得地緣政治上的戰略利益，美國則基於全球佈局，想迅速填補中、東歐地 區的權力真空狀態，而捷克和其他中、東歐國家，則是想要在國家主權的自主性 基礎上，追求國家利益最大化。捷克主要的社會民主黨，與公民民主黨，各自有 歐洲認同及歐洲懷疑的傾向，但在思考捷克國家整體利益時，行為選擇模式卻是 趨於一致，對捷克而言，國家利益除了國家安全之外，民族主義也是能影響國家 作為的關鍵。捷克的國家利益，對外是希望讓國家地緣政治的利益極大化，對內 則是想要透過民族計畫的理想，結合文化共享的信念，和人民共同努力，爭取國 家的發展。捷克清楚自己的國力不足與列強，例如，歐盟、美國及俄國，參與權 力均衡的國際政治競賽，因此，現實主義的權力均衡，不太能成為捷克外交政策 的依據，而是選擇認同歐洲自由主義的合法性，接受歐盟在經濟、社會及法率方 面的整合，但對必須犧牲國家主權的政治整合，則具有相當疑慮。在歐盟尊重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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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平等的基礎上，捷克仍能擔任歐盟輪值主席國，透過歐盟輪值主席國擬定議題 的機會，發揮小國利益最大化的策略，但是，一旦歐盟改革完成，捷克將不太可 能再扮演這種歐盟領導者的角色，於是，捷克的目標，便是成為歐盟小國中的最 大國，並扮演東歐及巴爾幹國家申請加入歐盟的代言人，捷克認為自己擁有西 化，以及後共產時期經濟改革的成功經驗，並樂於與他國分享。另外，捷克在 20 世紀初，已經是世界工業大國，共產時期與東德並列為共產世界裡的富國，
後共產時期的經濟改革與發展，在中、東歐地區，也與斯洛維尼亞並列為領先者。
同時，捷克在後共產時期，秉持威爾遜的理想主義，希望與他國為善，積極參與 國際救援活動、北約組織及歐盟在阿富汗及科索夫等的維和任務、支持東歐及巴 爾幹國家，加入北約組織及歐盟等。
隨著歐盟廣化與深化的進程，歐洲懷疑論者，開始不斷質疑歐盟整合的速度 與深度，學者塔加(Taggart)及斯傑比亞克(Szczerbiak)認為，歐洲懷疑論者有強硬 與柔性之分。145強硬的歐洲懷疑論者，是全面性地拒絕歐洲政治與經濟整合，同 時反對自己的國家加入歐盟，認為歐盟是歐洲的負面價值。而柔性的歐洲懷疑論 者，則認為在違反國家利益的情形發生時，則支持停止歐洲整合，在捷克，強硬 歐洲懷疑論者，以共產黨為代表，柔性的歐洲懷疑論者，則以公民民主黨(ODS) 為代表。然而，在加入歐盟公投之前所做的歷次民調中，都顯示有過半數的捷克 人民贊成加入歐盟，而其實，民意認同的是加入歐盟後的生活機會，例如，歐盟 四大流通所帶來的利益。因此，2003 年 6 月 13 日及 14 日，捷克舉行入盟公投，
投票率為 55.21％， 其中贊成率高達 77.33％，反對加入歐盟的票數僅佔 22.67
％，公投結果贊成捷克加入歐盟。146
145 Ibid., p.221.
146 Ibid., p.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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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4-3 捷克加入歐盟公投民調(％)
2002.11 2003.1 2003.2 2003.3 2003.4 2003.5 贊成 51 55 59 59 58 63
反對 30 26 23 22 24 22
沒意見 19 19 18 19 18 15
總體 100 100 100 100 100 100
資料來源：Miluše Rezková,“ Občané o své učasti a hlasování v referendu o vstupu ČR do EURO“.
June 9 2003,CVVM.
三、加入歐盟後的表現
大體來說，捷克人對自己國家，在最近兩、三年的政治經濟發展是滿意的，
也為國家感到自豪，但是卻不為自己歐洲公民的身分感到自豪。根據捷克科學院 所做的調查，從2004 年五月加入歐盟後，為歐洲公民身分感到自豪的捷克人大 概都維持在30％到 40％左右，相對地，感覺不太自豪或是一點也沒覺得自豪的 比例卻都高於前者，佔40％到 55％左右。147
表 4-4 是否對歐洲公民身分感到自豪(％)
2004.6 2005.5 2006.4 2007.4 2008.4
非常自豪 2 4 3 3 4
相當自豪 27 36 31 26 31
不太自豪 27 25 31 34 29
一點也不 26 22 23 24 22
不知道 18 13 13 13 14
資料來源：Michaela Dimitrová,“ Češi o členství České republikz v Evropské unii“. May 20 2008,CVVM.
另外，捷克人不太相信歐盟決策，都對國家或個人本身有利，調查顯示，相
147 Ibid., p.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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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歐盟決策對捷克有利的人數，大多維持在 30％左右，而不相信歐盟決策對捷 克的比例，卻是高達50％到 60％，同樣地，相信歐盟決策對捷克個人有利的比 例，大多維持在 20％左右，而不相信歐盟決策對捷克個人有利的比例，卻高達 60％到 70％。148
表 4-5 相信歐盟的決策都對捷克有利嗎?(％)
2004.6 2005.5 2006.4 2007.4 2008.4
十分相信 3 4 3 2 3
相當相信 27 32 29 25 31
相當相信 27 32 29 25 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