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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靜浦文化與阿美族祭壺器之研究

第二節 歷史民族誌脈絡下的阿美族祭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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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歷史民族誌脈絡下的阿美族祭壺器

阿美族製陶的文獻紀錄,首見於1890 年馬偕(George Leslie Mackay)造訪 奇萊平原傳教回憶錄,不過僅述及當時南勢群所製帶耳的水甕(一般所稱的 atomo)形制,婦女集體至水井取水,水甕置於頭頂舉起雙手握持的搬用方式(馬 偕原著,林晚生譯 2007)。關於阿美族手工製陶業以及陶器風格的功能性分類,

於日據時期的民族學踏查,開始有了較多的報導,其中也針對宗教祭祀陶器進行 圖繪與文字紀錄,相關說明如下文。

一、日據時期的文獻紀錄

阿美族祭祀陶器的民族誌資料,首見於 1897 年鳥居龍藏的紀錄,文中提及 當時北方奇萊阿眉、太巴塱、海岸貓公等社,仍有婦女專司手工製陶並述及製陶 過程,且紀錄繪製祭祀供養神靈與祖先的盛酒祭壺器(鳥居龍藏 1897),從圖版 觀察祭祀神靈所用的盛酒祭壺器,器身矮小,高度三寸三分(沿用日據時期的台 制單位換算,器高為 8.382cm),形制上可以分的出有二種樣式,其一為侈口、

縮頸,器身鼓腹帶折,足寬約與口寬相等;其二為侈口,殘缺一角,束身,器身 中間向外突折,足寬與口約等寬(圖1-5 a)。鳥居龍藏紀錄下的祭祀陶壺,雖未 有進一步關於此二種樣式風格的社會性功能分類與說明,不過可以確認為阿美族 祭祀祖靈時的盛酒祭壺器,而且也是「阿美族南勢群」祭祀陶器的首次紀錄。。

日據時期1912 年臺灣總督府臨時臺灣舊慣調查會的蕃族調查報告書第一冊,

佐山融吉主編紀錄的南勢蕃各社(此處所指南勢蕃社應為荳蘭、薄薄、里漏等社), 唯薄薄社懂得燒陶技術,且專燒素陶,其色紅而質脆,猶如日本的瓦器。陶土取 自數里之外的東方山上,製陶時並不舉行祭祀,其窯稱為 papiyan。南勢蕃歲時 祭儀的祭具有祭祀神靈用的podok 與 talicedo、獵鹿祭用的 sinatalaan、以及祭瓶 diwas(圖 1-5 b、c)。以下摘錄佐山融吉於年度歲時祭儀中的七月下旬和男子相 關祭儀 milisin(男子跑步訓練,今東昌村豐年祭前二週所舉辦之運動會)、

talapangcah(人頭祭):

七月二十五日:舉行milisin 祭儀。以絕食約兩週的 Ma’oway 級壯丁裹 緊腹部,腹部最細小的排在前頭,一行人前往集會所 參加跑步,約跑了一個半小時以後,便跟隨著頭目、

長老、蕃丁們至Pawor 處,以酒祭祀 Malataw、Dongi、

Aningayaw 等神,並禱唸:「願佑吾等獵鹿豐獲、獵人 頭成功、五穀豐收、消災延壽……。」祭畢,以雞和 tolon 等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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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三十日:milisin 祭儀成功。

七月三十一日:舉行 talapangcah 祭儀,即人頭祭。此日長老及頭目等 前往人頭祭主祭者家中,祭祀以檳榔皮層層包裹著的 首級眉毛,此物品日後將吊掛在屋內東南角,其下並 豎立一隻長矛。

(報導人:薄薄社頭目Sayan Afa’)

人頭祭時,主祭和壯丁們所唱的歌謠內容如下:

Ho ho ha:haw,hay hiya hoy,hiya oy hoy,kakaolah alinana hoy,ay ho howahan o,hohohaw ho,ho haw hay,iya oy e,iya oy o:y,o haha o ho ha hoy。

Sitafad taloko amaa sakiyami,spfayami,spfalawa ha o:o:,kira haho,tomangic inaaw sa kiyami,macorepo kako sa mirenget to epah。

〔被砍了頭的太魯閣人,你哭泣呼喚著母親,我們的主祭者為你獻酒!〕

O ho o ho:ho:ho:ho:,hoy hay ho:,ho o hay hoy ye,amaaw sa kiyami,hay yi,hoy hay ho oy,ho hay,hoy hay,I ci komodan foday hoy hay hoy,ho hay,hoy hay taloko。

〔太魯閣人!你不是喊komodan foday 父親嗎?〕

人頭祭主祭者住家的東南處,吊掛著以檳榔皮層層包裹著的敵人眉毛和 小骨頭,每次出草前必須對其祭祀一番,並禱唸:「叫你的親戚也來此 吧!」蕃人深信過世的親人必會再度重逢且繼續組織家庭。因此,只要 亡靈存在某處,就可將其親友呼喚過來,而透過這樣的祝禱儀式也比較 容易取得人頭,這也就是為何包裹下要豎立矛的緣故。

(報導人:里漏社頭目Lahok Putal)

(佐山融吉編著,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編譯 2007:23)

佐山融吉針對南勢蕃的薄薄社(今仁里村)、里漏社(今東昌村)的男子訓 練、人頭祭等民族誌,紀錄下與男子相關祭儀與所使用的祭祀陶壺diwas,且描 述家屋東南處為男子聖位,是人頭祭相關祭祀物品擺置的神聖空間。此外,也經 由人頭祭述及了與taloko(今太魯閣族)人之間相互出草的族群現象。

日據時期1912 年臺灣總督府臨時臺灣舊慣調查會的蕃族調查報告書第二冊,

佐山融吉主編紀錄的奇密社(今奇美社),有關播種祭(masaomah no lisin)結束 一、二個月後,舉行祈求神靈保佑粟穀豐收之祭儀sapalasang 時拎持 diwas 召祭 神靈(圖1-5 d),「巫師四人分成兩人一組,分別站在祭殿入口……手拿著祭壺 diwas,另於道路中央放置較大的祭壺,並由左側第二位將混粟和酒浸泡的豬肉

物以祈求豐收……在竹占製作完成之前,以容器 taymangan 盛酒放置門口。儀式 進行時,婦女們默默地站在角落,亦稱matatil。……禁忌之解除,端視酒灑在地 上的情形來判定。taymangan 吊掛在屋內東南角,食用魚時禁止碰觸,若發現破 損,必須斷食一日,並且重新製作」(佐山融吉編著,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 編譯 2009:122)。此外,在太巴塱社的喪葬習俗,亡者過世的第三日,舉行marohef 時,會攜帶糯米和taymangan 到社外祭祀亡靈。taymangan 的形制相當特別,圓 口方底,以繫繩的方式吊掛於家屋東南角,而與粟穀豐收之祭儀或祭祀祖先與亡

1945,葉婉奇譯 2000:225-239)。18

此時期古野清人所見到的祭壺器,即「デワス」(diwas)、「チウカン」(tsiukan),

女性祭壺器的稱謂從原本族語的sifanohay 轉成 tsiukan 外來語而被紀錄下來。此 外,東昌村傳統獨有的製鹽產業也因社會進入資本主義商業市場以及殖民政府課 高稅之故,因不敷經濟成本考量而轉向農耕。與此同時,野燒的手工製陶也進入 同樣商業競爭的窘境,面對模製大量生產的市場,可以研判手工製陶已無消費市 場競爭力,就連作為宗教禮儀性人工製品 sifanohay 來源也告中斷,因而開始轉 向漢人的雜貨商店購置盛酒的褐釉硬陶壺「チウカン」(tsiukan),於是乎女性祭 壺器從阿美語境的sifanohay 轉化為漢人話語的 tsiukan(酒矸)而被外來者紀錄 下來,這樣的現象也約略同時期發生於花東海岸的阿美族社。這個階段從手工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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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為學者所關注,僅與男子訓練相關祭儀所使用的祭祀陶壺diwas 較多地被紀錄。

遲至1930 年代古野清人進行荳蘭、里漏(今東昌村)祭祀組織與歲時祭儀田野 時,對於伴隨祭儀的祭壺器類別「デワス」(diwas)、「チウカン」(tsiukan),開 始有了較為均衡性的報導。此階段,阿美族手工製陶業中斷後,與diwas 相對應 的祭壺器,已轉向漢人雜貨商店購置小型的褐釉硬陶壺 (東昌村人稱呼為 sifanohay)做為替代品,此類別的祭壺器已轉化為漢人話語的 tsiukan(酒矸)而 被當時學者所認知與紀錄。傳統野燒形制的祭壺器(sifanohay)在 20 世紀初期 至1930 年代前後,開始從近現代時期外來漢人商店添購小型褐釉硬陶壺 tsiukan 的替代現象,可以說相當程度地同時發生於奇萊平原的荳蘭、薄薄、里漏等社以 及花東海岸的阿美族村社。至於博物館館藏日據時期採集的民族學標本,目前多 無完整採集說明與研究性論文發表,後續的研究詮釋亦多忽略成對祭壺器的分類 認知的探究,多集中在於野燒祭壺器ヂワス(diwas)類別的強調,畢竟早年的 民族學採集多忽略同樣做為祭祀功能但為市購的褐釉硬陶壺「tsiukan」(酒矸), 而僅採集被視為“傳統古物”的野燒祭壺陶器 diw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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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1-5:日據時期民族誌紀錄的各式祭壺器(a:祭祀神靈、死者之盛酒器與阿眉蕃婦土器 製造圖。b:報導人南勢蕃薄薄社 Sayan afa’所述歲時祭儀祭具。c:talapangcah 人 頭祭儀以檳榔皮層層包裹著的首級眉毛與吊掛祭壺。d:奇密社祭壺 diwas。e:太 巴塱社祭祀酒器taymangan。f:薄薄社的製陶婦女,各式陶器與頸部有繫繩的成對 祭壺器。g-n:國立臺灣大學人類學系民族學收藏之祭祀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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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後民族學調查

(一)戰後初期民族學調查

1953 年李亦園先生調查南勢阿美族荳蘭、薄薄、里漏等三個村社的部落組 織、男子會所與男子年齡階級等,針對男子成年禮的部分,指出里漏社的成年禮 儀式與荳蘭、薄薄二社稍有不同,且同時紀錄下里漏社成年禮不同階段的儀式內 容,包括競走marəηrəη、獵神祭 paihsin to malatao、魚神祭 paihsin to kavið、改 建敵首棚祭misataroaη 等儀式。這些男子成年禮儀式過程,女子均不得靠近,此 外,無論是祭祀祖靈或是神靈均需雞、豬、糯米糕、檳榔、酒等祭品,且持神罐 tewas 至祭祀地點獻祭之。以獵神祭 paihsin to malatao 為例,「獵神祭於競走次日 舉行。新級持神罐tewas,檳榔、糕、酒、豬等至祭祀地 kataralisinaη,由高級巫 師sakakaˀai no hsikawasai 主祭,全體入級之男子均參加。祭時以芭蕉葉鋪於地上,

祭品置於芭蕉上作祭。先由巫師向西祈禱,唱迎神歌kawas,後由個人對神罐 tewas 祈禱」(李亦園 1957:157)。

1958-9 年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進行花蓮縣光復鄉「馬太安阿美族民族學 計畫」由凌純聲教授主持,連同所內衛惠林、李亦園、劉斌雄、石磊等先生,計 畫期間所採集祭祀用陶器,目前均館藏於民族所博物館。以民族所博物館分類號 20122 的祭祀用酒器為例(圖 1-6 a1),乃 1957 年李亦園先生採集自光復鄉大安 村(馬太鞍社)祭師用酒瓶,頸折仍繫有麻繩,口緣可見破損的使用痕,同時採 集標本還有博物館分類號20120 的祭祀盛酒用酒器(圖 1-6 a2);博物館分類號 20413 酒瓶(圖 1-6 a3),為 1958 年劉斌雄採集自太巴塱社,乃當時社人掘地時 所發現的出土物,做為祭祀用途;博物館分類號20414 陶瓶(扁壺)(圖1-6 a4),

為1958 年劉斌雄收購於太巴塱社;博物館分類號 20495 的陶瓶 lawidan(圖 1-6 a5),

為1960 年石磊先於光復鄉太巴塱社請人示範表演野燒製陶的產品。石磊先生當 年於太巴塱進行製陶工業的民族學考察,後來發表〈陶工〉一文,收錄於《馬太

為1960 年石磊先於光復鄉太巴塱社請人示範表演野燒製陶的產品。石磊先生當 年於太巴塱進行製陶工業的民族學考察,後來發表〈陶工〉一文,收錄於《馬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