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日據時期台灣大眾小說中勞動階級之女性角色
第四節 為貧困家庭而犧牲的媳婦仔
台灣的婦女問題，還有一個更待解決的，就是媳婦仔（養女）的制度，你看，一 個初出了娘胎的孩子，便賣給人家做媳婦仔，叫對方的父母為翁姑！買媳婦仔 的，有的為後嗣，到了養至十六、七歲，便開始為媳婦仔物色對頭，俗語說：『給 人做贅婿者，多半不是好東西』（好的亦有）。能得夫妻和諧、安定過日，算是僥 倖，……另有一種人買媳婦仔的，是專為賺錢之目的，養到十五六歲，便迫她去 賣淫，過那皮肉生涯，絕無人道……臺灣的媳婦仔幾乎失掉了自由和做人的權
356 阿 Q 之弟《靈肉之道》台北：前衛出版社，1998，頁 027。
357 媳婦仔：此泛指被收養的異性女孩。
養媳：此泛指媳婦仔。
利！358……
芬的姊姊素芬，一病幾個月，不見好轉，病情更重，「窮人真是難得生活」為了讓長女 素芬入院救活性命，母親只得心酸，不捨地把秀芬以三佰圓的代價給台北沒有孩子的楊 家作媳婦仔。
……
第一，可以保全素芬的性命。第二你們的生活可以免再難苦，第三 也可給秀芬去富貴。363……
窮困的家庭賣女兒救貧救困，為家庭犧牲，也救了家庭的經濟，也許讓秀芬有機 會脫離貧困的環境重新再生，也未可知，不過，養女的下場好似悲劇收場為多。
……窮人是不能有病的,假如有病，也應該早點醫治才好，因為我們沒有勞動是 沒有飯吃的……。364
妹妹秀芬為了姊姊素芬的一場重病而犧牲，而姊姊救治好了，卻也為了爸爸的肺病 與一場颱風災而賣做永安家中腦根遲鈍，獃頭獃腦的元明的媳婦。
……你們的家境，既然這樣的艱難，應該想一個法子來補救，假使你們不棄嫌 的話，我們請你將素芬來做我的媳婦！365……
為著素芬的前途，為著張勝的身體，母親便答應了永安的要求，要永安取出六百圓 給張勝治病，素芬做永安的媳婦，住永安家裡，給素芬到高等女校讀書，等到卒業了，
纔讓她和元明結婚。
高等女學校畢業的素芬常想著「我就這樣的為了六百圓的代價而斷送一生的幸福 嗎？」「叫我和元明結婚是絕對不可能的，叫我當面拒絕翁姑，也是不能，假使叫家裡 把我贖身回去，也是辦不到的」素芬受過中等教育，漸是現代女性，徬徨不決在這交叉 點上，也許就由運命安排吧，作者亦不忍給這位媳婦仔做悲劇收場，因為「沒有感情的 結合或是以強力轉化本有的兄妹之情，可能帶來悲劇收場」366
363 曾秋美《台灣媳婦的生活世界》台北：玉山社，1998，頁 161。
364 吳漫沙《黎明之歌》，台北：前衛出版社，1998，頁 182。
365 吳漫沙《黎明之歌》，台北：前衛出版社，1998，頁 182。
大眾小說真實地反映日據時期台灣社會「媳婦仔」的存在，養媳（養女）習俗的形成，
使有錢人分擔了窮人扶養子女的重責，有其調盈濟虛，各得其所的用意，但若以牟利或 奴役為目的，則養媳（養女）制度卻是違反人道主義，法理不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