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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緒論

第一節 研究動機與背景

緣起

在一個偏遠地區學校二年級教室中,上課鐘響,老師站在講 台前督促全班七位二年級小朋友拿出數學課本,手放背後,提醒 大家看著老師的解說,老師在黑板上操作著廠商提供的教具、圖 卡,接著點名學生一一上台操作教具點數練習,沒點到的孩子有 的乖乖坐好等待老師的增強計點、有的玩起手邊的橡皮擦……。

場景再轉換到另一所偏遠地區的學校班級裡,班上 2 位特殊 需求學生,每週固定接受遠道而來的特殊教育教師提供 9 節抽離 式教學,與一般都會區資源班提供的特殊教育方式差不多,唯一 不同的是,全班總共只有二位學生。

我是一位特殊教育教師,畢業後公費分發至國小任教,任教學校位 於新北市最多偏遠小校的地區。因為協助身心障礙學生教育及心理評估 工作,走訪了幾所區內的偏遠小校,小校美麗的景致、如特色風味餐的 營養午餐、豐富的人情味、把特殊教育教師視為救星的老師、家長,能 讓我對曲折蜿蜒的山路甘之如飴。偏遠地區小校因地理位置、所在社區 型態、學生人數、學校人員與家庭的組成結構等等因素形成獨特生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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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獨特生態開始我對偏遠地區學校特殊教育的濃厚興趣。幾年前到了教 育局接觸特殊教育行政工作,更有機會一窺新北市形形色色的學校現場 裡的「普通教育」與「特殊教育」的運作。說來也是緣分,負責業務之 一,正是偏遠地區學校巡迴輔導,原本自認為熟悉新北市偏遠地區特殊 教育的實施現況,但隨著因公到訪次數增多,看到許多與自己經驗過的 國小教育現場截然不同的樣貌,逐漸發現自認的熟悉其實只是文獻中對 偏遠學校表象的定義。

上述兩個場景,讓我重新思考所謂「特殊教育」代表的意義究竟為 何?如果特殊代表常態分配下的兩端,那麼在人數不多的偏遠小校教室 內,是否還需要「特殊教育」的存在,抑或每個個體都應被個別化的對 待?

背景

聯合國教育科學暨文化組織(United Nations Educational, Scientific and Cultural Organization, UNESCO,1997)出版的《國際教育標準分類》

(International Standard Classification of Education)將特殊教育定義為:

一、 指為滿足特殊教育需求而設計的教育介入與支持。

二、 以「特殊需求教育」一詞取代「特殊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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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對特殊教育需求的概念,已不限於障礙類別,還包括因各種因 素而在學校裡跟不上的兒童。這些學生需要外加支持,包括課 程、教學及班級組織的調整或提供額外人力、物力資源,使其 能與同儕一起有效學習(UNESCO,1997)。

自 1960 年代人權運動興盛以來,受到「正常化」理念的影響,西方 國家對於普通教育與特殊教育雙軌的制度開始有了反對聲浪。1975 年美 國國會通過《94-142 公法》確認了非歧視的評量、個別化教育計畫與最 少限制環境,確認不同的特殊教育安置型態。1990 年美國《障礙者教育 法案》中零拒絕及最少限制環境的理念,更對融合教育推波助瀾。特殊 教育的安置型態逐漸從隔離安置的措施逐漸走向融合安置。1994 年 UNESCO 在西班牙發表 Salamanca 宣言中,承認對所有孩童、青年及成 人在普通教育系統中提供教育的需要及急迫切性,認為學校應提供所有 學生教育服務,至此融合教育成為世界各國特殊教育的主要趨勢。

我國特殊教育亦受世界潮流影響,在歷次特殊教育法規的訂定上保 障了身心障礙學生最少限制環境以及就近入學的權利。

為了使身心障礙及資賦優異之國民,均有接受適性教育之權利,充 分發展身心潛能,培養健全人格,增進服務社會能力,我國在歷次的特 殊教育法規的修訂上,規範了種種特殊教育的實施方式、內容,終極目 標亦在增加其生活品質。然而在 2009 年公布的《特殊教育法》中,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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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對象,仍依障礙類別定義,以原生病理因素造成學習與適應障礙 者為主。

在偏遠地區學校,具有地理位置不便、經濟不利、人口不多、教育 資源不足等特性,也是特殊教育資源最晚到達的地方,使得偏遠地區學 校的特殊需求孩子成為為弱勢中的弱勢。曾世杰(1996)歸納出以下結 論:由於社經環境及文化刺激的貧乏、教育資源、醫療資源及交通上的 限制,偏遠地區學童學習困難的可能遠遠高於城市地區。

然而這些孩子需要的是什麼?學校老師及家長需要的又是什麼?過 去為了解決偏遠地區教育問題,多採「供給模式」,也就是在偏遠地區 教育問題診斷及問題解決上,都認為偏遠地區教育問題在於教育物資與 人力、文化刺激、家庭教育之不足或缺乏,所以解決策略上,較傾向補 足這些不足(王麗雲、甄曉蘭,2007)。

偏遠地區的特殊教育政策亦是如此。面對這些看起來「對教育不利」

的種種因素,回顧新北市政府滿足偏遠地區身心障礙學生教育需求的措 施也多採「供給模式」,以拓展並引進各種資源的策略因應:1999 年起 開辦資源小組,補助偏遠地區未設置特殊教育班級的學校相關鐘點費及 教材教具費,由學校內教師自行為身心障礙學生規劃補救教學課程;自 2006 年起,教育局在偏遠學校較多的行政區內設不分類巡迴輔導班,編 制不分類巡迴輔導教師就近服務區內小校之身心障礙學生。2006 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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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間,新北市國中小巡迴輔導班級數由 9 班增加至 28 班,專任特 殊教育教師由 19 名增加至 64 名(教育部特殊教育通報網,2011)。相 較於普通教育因少子化而大量減班的趨勢,偏遠地區人力不減反增,顯 見教育局對偏遠地區特殊教育的重視。然而在偏遠地區教育現場,是否 因特殊教育及相關服務預算數字的增加而覺得受到了支持?更能滿足學 生特殊教育需求?逐步提升教育品質?

在上述問題未獲得答案之前,聽到了偏遠地區學校現場對教育局提 供的巡迴輔導服務,發出更多這樣的聲音:「每年老師一直換,而且都 是很晚才考到,學生怎麼辦?」、「你們給的都是代課老師,也是一問 三不知」、「一個星期只有來幾次,學生只有在這個時間有比較多的學 習,可以排多一點時數嗎?」我也從研究中,發現了呼應的結果:特殊 教育師資不足,流動率高(金祈君,1996;林仲川,2002;賴永和,2009);

學校行政人員、普通班教師及特教教師特殊教育專業知能不足(林仲川,

2002;廖永堃、蔣明珊,1996;魯曉玲,2008)。

Powell(2003)指出特殊教育發展史中,越來越多專家介入,建構 出越來越多特殊需要。特殊不斷的被創造,資源不斷的增加,但需求卻 也越來越難被滿足。特殊教育資源來了,是救世主帶來了知識?專業的 支援?是不必要的干擾?會不會破壞原本的師生互動?除了把身心障礙 孩子變特殊外,是否帶給他們更好的學習環境?所謂特殊教育資源與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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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究竟帶給孩子、家長、學校人員什麼樣的生活經驗?資源真的不夠?

會不會根本給錯方向?

特殊教育政策制訂者以促進「教育機會均等」、「落實積極性的差 別待遇」與「實現社會公平正義」為目標,複製西方國家的特殊教育經 驗、都會地區的特殊教育經驗及多數人的特殊教育經驗進入偏遠地區,

期待為特殊教育學生爭取更多資源、維護應有教育權益。只是不論從學 校規模、班級學生數、社區文化、教育資源、地理交通、師資結構都與 都會地區有著截然不同的生態樣貌,同樣的特殊教育模式是否適合持續 套用到每個不同時空?我們似乎應該稍稍停下腳步,檢視教育現場因我 們的良善立意產生了什麼樣的化學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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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訪

為了進一步瞭解偏遠地區特殊教育服務情形以更聚焦我的問題,我 訪談了麗老師。麗老師是年資 20 多年的資深特殊教育教師,自願巡迴服 務新北市偏遠地區學校至今已經有四年多的時間。這場午後的交談讓我 有了不一樣的發現:

「我跟你講,真的差很多,我以前真的想很美,我去以後才知道,

每個學校互動不一樣就會產生不一樣的結果。」(1001120 訪麗),本 來想知道的是,特殊教育服務提供給學生的具體內容及標準流程,但麗 老師的回應提醒了我,教育工作,尤其是特殊教育,需要充分與人合作,

而「人」就是一個最難掌控的變因。我本來的認知是,所有的偏遠學校 都很期待特殊教育專業的進入,但事實不全然如此。「我知道有個學校,

聽說啦,學校會覺得我如果多了一個特殊生出來,好像就會覺得你班上 經營不夠好,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可是還是有存在,另外就是對班級 的掌控,就是不容許侵犯。」(1001120 訪麗)。工作中很大的一部份

「眉角」,其實是在讓學校打開心防接受特殊教育老師所提供的服務。

這幾年的經驗讓麗老師自認能抓到偏遠地區學校真正的需求,也給予自 己工作清楚的定位:「其實我們的角色可以做很多事,我去一個學校就 去幫他們做魏氏,幫忙做一些篩選,只要學校有需要做任何事都可以,

我就是給學校提供一個人力,所以我什麼事都做。」(1001120 訪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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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希望瞭解學校及家長尋求特殊教育資源的歷程,初訪後發現特殊教 育老師輸送服務的歷程也是值得關注的。

當談到服務的內容,麗老師提到對於新住民語文能力落後學生實驗 教學的想法,「……我發現偏遠地區新住民的比率很高非常高,語文都 不好,數學的理解也很不好……不然下學期有時間找那些新住民來實驗

當談到服務的內容,麗老師提到對於新住民語文能力落後學生實驗 教學的想法,「……我發現偏遠地區新住民的比率很高非常高,語文都 不好,數學的理解也很不好……不然下學期有時間找那些新住民來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