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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研究背景與目的

我記得那是兩年前的秋末。

當時的我正為了自己終於能從前一所學校解脫,忙著在回到自己的家鄉後探 索新鮮空氣,渾然不覺這世界的惡意正在橫行。

而這一連串的契機,甚至在 318 學運之前,就深深地改變了我,從此讓我的人生 轉了個始料未及的彎。

那是二零一三年十一月三十日,護家盟在凱達格蘭大道上的遊行。

在此之前,多元成家法案就已經吵的沸沸揚揚。身為一個崇尚自由和人權的 人來說,我支持每個人都該有平等的權利,不該因為性傾向就被剝奪。然而,我 只是心底有定論,卻沒有太公開表態,對於那些反方的荒謬言論也只是笑笑,不 去辯論。

可是在 11/30 那天,一切都變了。

我並不在現場,但透過 Youtube 影片,我看到一群戴口罩的人,只因為對方 的性傾向和自己不同,就將她團團圍住,限制她的自由。我甚至沒辦法看完影片 就一陣反胃。打開影片時我人正在國家圖書館休息。我望向對面的自由廣場,完 全無法置信在這片土地上,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純粹的—

惡意。

在那之後日子照常流轉,我上課的時候照常分心、下課的時候照常和同學嘻 笑、或是希望他們講點我聽得懂的,學術以外的話題。但我心裡很清楚,有一部 分已經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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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已經在我心裡生了根。

搭捷運的時候,滑手機滑到同志議題的時候,總有那麼一兩個瞬間,我害怕 著等等就要被戴口罩的人圍住了。我是個害怕起衝突的人,真要發生的話我不知 道怎麼辦。那段時間我一直是被這樣杞人憂天的恐慌纏繞著。

後來,我的恐懼是被笑聲治好的。

涵冷娜,演員,同時也是一名優秀的站立喜劇演員,在護家盟事件之後,上 傳了一部名為「反對異性戀婚姻?」的影片,用和護家盟一樣的邏輯,只不過,她 把主詞從同性戀換成了異性戀,用幽默的方式點出對方的邏輯有多可笑。在影片 的最後,她是這麼說的:「我相信美好的東西跟愛,傳達的,會比歧視,還有恨,

更有力量。」

我被這部影片拯救了,大笑過後終於不再害怕,卻也同時好奇起這是怎樣的 一個人,才會拍出這種影片。因此研究所生活的第一個學期末,我幾乎都是在邊 寫期末論文、邊看起她在卡米地喜劇俱樂部的表演中度過。

原來這世上還有種東西叫脫口秀,或是,不普遍但正確一點的名字是站立喜 劇。看這些表演片段的同時,我想起小時候能將笑話集倒背如流,永遠也講不膩 的時光。我踏進了卡米地喜劇俱樂部的地下室。

在這個陰暗的小空間裡,以骯髒和真實為養分,孕育了許多優秀的站立喜劇 演員。我看到一個又一個演員,在台下像個瘋子一樣不斷對著空氣順稿,像個瘋 子一樣在台上插科打諢,用最下流但誠實的幽默,在燈光中渴求掌聲。而我,也 開始在週三的 Open Mic 時間,上台報到。

講笑話很簡單,但是講脫口秀並不容易。脫口秀是一項非常需要「面對」的 表演,必須逼自己睜開眼睛,看清楚一個主題的全貌,你才能找到破口。而我向 來是個非常膽小的人,卻選了一項和我本質相悖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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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這短短的一年脫口秀生涯中,即使有一半以上的表演都是不盡人意,

我並不是沒有任何收穫。強迫面對自己的過程中,我更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不想要什麼。從一開始的表演段子完全依附時事去批判,到後來慢慢地敢放膽開 始展露自我的面貌,雖然還是會很在意自己的表演不夠有張力、言語太破碎,還 有台下觀眾的反應,但我總算開始能慢慢不再因為闡述自我而感到害怕了。

去年卡米地店面結束營業前的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滿場的週三,我選擇 用我最熟悉的性別與性傾向議題和這個舞台告別。

我一直都是假裝毫不在意地過活,但這次我終於覺得我在做自己了,我很開 心。

也是在這樣同時身為觀眾和小小的表演者、反覆辯證的過程中,我察覺到有 些地方其實是可以做的更好的。我看過幾乎都沒人笑的表演,但那只是難笑。令 我擔心的,其實是男性演員在表演結束後,收到女性觀眾覺得自己被冒犯的意見 回饋表。而這樣的情形其實不罕見。

在我的研究所生涯中,除了幽默和站立喜劇之外,隨著這幾年公民意識的崛 起,我逐漸對性別跟性傾向的議題有更深一層的認識。正因為如此,我決定回頭 看看,那些我們曾經笑過的,是否多少帶了一點偏見和歧視。

幽默,作為人際關係的潤滑劑之一,所涉及的社會因素遠比我們想像的廣泛。

矛盾的是,由於幽默的本質帶刺,在戳破表象的同時,也往往會造成不經意的傷 害。

在站立喜劇的世界裡,幽默是演員們的武器。然而,在攻擊觀眾笑點的同時,

除了首先評估笑點的效力(好笑程度)之外,更需要擔心的是,笑點會不會太「兇」, 亦即,有可能冒犯聽者。幽默有很大一部分是建立在關係親密程度上的,一旦讓 聽者覺得被冒犯,拉遠了表演者和觀眾的距離,那表演者接下來所要面對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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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可能是觀眾的不買帳以及臭臉以對。

歧視言論便是極端容易造成這種潛在困境的原因之一。然而在幽默裡,歧視 攻擊卻同時又是最常被使用的手法之一,種族和國族歧視、性別與性傾向歧視、

社會階級及貧富歧視…等等,層出不窮。

以台灣的現場站立喜劇表演來說,由於演員普遍收入都不算是太穩定,而台 下的觀眾亦不太容易出現所謂的、真正遙不可及的「有錢人」、或是達官顯貴,在 台下與台上的貧富指數皆為中間偏貧窮的情況下,笑點鎖定在攻擊窮人未免過於 不智(不論自嘲的情況)。也因此以社會階級及貧富的歧視笑點來說,普遍攻擊對 象都是非常一致地,攻擊不在場的,站在小老百姓對立面的,富人、以及(無能 的)官員居多。

至於種族和國族歧視,演員來自各種出生背景、不論是逐漸淡化分野的本省 人外省人、客家人等等皆有。原住民,由於近年在社會議題中發酵,也慢慢喚醒 我們對原住民應有的尊重,因此不太會像《大尾鱸鰻 2》一樣,因為電影裡面的 原住民歧視引發爭議和批評。在台灣的現場站立喜劇裡,砲口通常對「外」,以攻 擊外國人為主。而又由於演員本身的政治立場,最常作為箭靶的便是中國人。

值得注意的是,演員攻擊外國人(特別是西方人)時,有很多時候,笑點會是建 立在性能力和性交與權利結構的隱喻之上,而這之中又牽涉到了我們接下來要說 的,性別和性傾向歧視。

最後,我們來到了性別與性傾向歧視。在現場站立喜劇表演裡,相較於前面 兩種歧視,性別與性傾向歧視最大的特點是,無論是觀眾還是表演者,都很難置 身事外。在社會階級和貧富歧視裡,演員的砲口多對著不在場的富人和官員;在 種族和國族歧視裡,嘲笑的都是外國人;但,觀眾只能是男性或女性,而表演者 也是。即便是跨性別者,也是從一個性別跨到一個性別。而在異性戀通常為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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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戀多為隱、不定為顯的情況下,關於性傾向歧視的「幽默」也更容易在不意 間踩到同性戀者的底線。也因此,在表演的場域裡無人能夠倖免,皆有可能變成 歧視笑點的情況下,表演者與觀眾在性別與性傾向光譜的落點、表演者自身的立 點與幽默呈現方式、在這之中的性別權力角力、父權與假命題等等,共構出一幅 錯綜複雜的蜘蛛網,表演者一失足,便可能再也無法掙脫。這困境不僅僅是指單 場表演的失敗,而是在笑點的呈現思維上,永遠跳不出來的陷阱。

「懂得笑就不會恨了」畢竟只是既得利益者的說詞。本篇研究旨在透過分析 站立喜劇演員的表演,詮釋幽默形成的脈絡,在男性、女性、男同性戀、女同性 戀四大主題中,帶領大家看見在笑聲背後,更深層的的性別和性傾向歧視,並加 以反思,站立喜劇演員在未來的表演中,甚至是每個人的日常對談裡,是否能夠 在帶來歡笑的同時,減少一些可能的歧視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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