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獻探討
第一節 華語語音系統
四、 華語之變音系統
接著在本章將華語的變音系統分為連讀變調、啊的音變和兒化韻音變來 探討。
(一) 連讀變調
對於連讀變調曾毓美(2008)說，普通話中每個音節都有自己的調位，但 是在兩個或多個音節連讀的語流中，由於音節間的影響，有些音節的聲調會 發生臨時的變化，與單讀時的聲調不同，這種現象就叫連讀變調。普通話中 的連讀音變一般屬於只要變調條件出現的不自由音變。
因為華語裏雙音節字最多，為了了解基本的變調規律，本文章每個變調 的規律以雙音節為主探討。
1. 上聲的變調
對於上聲變調的原因，葉德明(2005)以及張本楠、楊若薇(2003)等學者 說，上聲本調的調值為 214，與其他三個聲調相比，音長最長並且，調形是 曲折的。在趙元任的五度制調值標記法中，其他三個聲調都佔四個音長單 位，上聲卻佔五個音長單位，而且，上聲其音值跨度由 21 再轉為 14，歷經
6 個音區。如果照其原來的音長和調形說出來，必然要拖延時間，造成各音 節之間的不協調現象。因此，上聲音節便經常要發生變調。
上聲的調值可以歸納為三種情況：
全上聲 214 前半上 211 後半上 24 圖 二-9 華語上聲的本調與變調
全上聲是上聲的本調，什麼時候保持本調是以下的情況下：
單音節，例如，早、好、有、買。二音節，三音節的詞尾，例如，很美、
理髮、有理等，總統府、別拿走、喝好酒等。句尾，例如，我敢打賭。老師 講古。我信任你等。
前半上是把全上聲調值的後半部分刪去，只讀其前半部分，調值為 211，變成了前半上的調值，也稱謂半上。什麼時候上聲變讀成半上是以下 的情況下：
上聲出現於陰平、陽平、去聲、輕聲字之前的時候，例如，北京、找人、
講話、好了等。
如果，上聲之後的輕聲字是上聲變成的輕聲字的話，發成後半上 24，
例如，哪裡、小姐、想法等。
後半上是把全上聲調值的前半部分刪去，只讀其後半部分，調值為 24。
後半上的調值與陽平調相似，因此，把後半上聲調稱謂陽平調 35 或直上，
可是陽平跟後半上的起點不一樣，後半上的起點比陽平低一些，而形成 24 的調值。上聲變成後半上的情形是如下：
兩個上聲字連讀時，前面的上聲調值變成後半上 24，例如，好米、買 馬、語法等。
十三本教材介紹上聲變調的方式是用文字解釋或用圖片展示變調。
以下圖二-10 和二-11 是教材 C 和 G 介紹上聲變調的部分。
圖 二-10 教材 C 用圖片展示上聲變調的部分。
圖 二-11 教材 G 用文字解釋上聲變調的部分。
2. 去聲的變調
張本楠、楊若薇(2003)指出，華語四個聲調中，上聲以外其次音長的聲 調是去聲。去聲的調值由 5 降到 1，跨度為 5 個音區。因此，跟上聲的變調 理由一樣，人們在說話時，為了避免拖延時間，流暢自然說話，出現去聲變 調。
去聲變調的一般規律是，去聲在非去聲字前一律不變。在去聲字前又不 是重讀音節的時候，則由全降變為半降，即由調值 51 變為 53「前半去」，
結果讀為「53+51」。例如：信任、下降、注意。
其外去聲變調的情況如下：
兩個去聲音節相連，前重後輕時，前一個去聲音節讀為 51 的調值，但 後一個音節的調值變調差不多為 31「後半去」，結果讀為「51+31」。例如：
調動、變化、氣度。(注:粗字為重讀)
一連串幾個去聲音節相連時，期間若無故意強調某個音節，整個詞組的 去聲調讀起來有個「遞降」的調勢，音值逐漸由 5 降到了 1。例如，三字組 去聲連讀。
自動化 音高：自 53 動 42 化 31 計數器 音高：計 53 數 42 器 31 運動戰 音高：運 53 動 42 戰 31 再如，四字組去聲連讀。
陸地降落 音高：陸 53 地 31 降 42 落 31 日用貨物 音高：日 53 用 31 貨 42 物 31 建設事業 音高：建 53 設 31 事 42 業 31
單音節去聲詞，在語句中如果處於輕讀位置時，一些虛詞（包括一部分 副詞），讀作 22 或 21 的「低平調」調值。例如，(注:粗字為重讀)
走過天橋，越過馬路，就看見一個商場。
我們等了很久，但王先生還是沒有來。
十三本教材中只兩本教材 I 和 J 介紹去聲變調，不過對於去聲變調的規 則中也只介紹雙音節的前輕後重時的一般規律。以下圖二-12 和圖二-13 是 教材 I 和 J 介紹去聲變調的部分。
教材 I 用文字解釋去聲變調，教材的內容是「第四聲跟第四聲連接時，
前一個第四聲要發成又輕又短的音。」
圖 二-12 教材 I 介紹去聲變調的部分 教材 J 用圖片的方式展示去聲變調。
圖 二-13 教材 J 介紹去聲變調的部分。
3. 「一」和「不」的變調
對於「一、七、八、不」的變調毛世楨(2008)說，普通話中有幾個比較 特殊的詞，專門有自己的變調規律。“不”是最重要的否定副詞，“一”、“七”、
“八”是數詞。隨著普通話受到推廣的反作用力，即方言區人們學習需要的影 響，“七”和“八”的這種變調規律已經弱化了。也就說，可以變調，但更多的 情況是不變。
依據毛世楨的主張本研究只探討「一」和「不」的變調現象。
「一」的本調為陰平。它另有三種變調，也就是說，「一」可以讀出四 種聲調，即陰平、陽平、去聲、輕聲。
(1) 讀成本調就是陰平調的情況：
作為單個詞出現。例如：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一、二、三。
在詞尾或句尾。例如：統一，星期一。
序詞及作為數目字。例如：第一組，一九八零。
(2) 讀成陽平的情況：
在去聲音節前。例如：一個，一萬。
(3) 讀成去聲的情況：
在陰平、陽平、上聲音節前。例如：一棵，一條，一整天。
(4) 讀成輕聲的情況：
在動詞重疊字的中間，作為副詞時。例如：等一等，試一試。
虛化、夾在單音節動詞和量詞中間。例如：看一遍，來一趟。
十三本教材只介紹「一」的變調中讀成陽平和去聲的規律。以下圖二-14 是教材 G 介紹「一」變調的內容。
圖 二-14 教材 G 介紹「一」變調的部分
「不」的本調為去聲。它另有兩種變調，總共有三種聲調，即去聲、陽 平、輕聲。
(1) 讀成本調就是去聲，不發生變調的情況：
單讀或在詞語的最後。例如：不！我不走。要不，你就自己去。
在非去聲字之前。例如：不然。不禁不由。
(2) 讀成陽平的情況：
在去聲音節前。例如：不過。不見不散。
(3) 讀成輕聲的情況：
在重疊字中間或在一些熟語不重疊字中間時。例如：會不會。對不起。
對於「不」的變調教材都只介紹讀成陽平的規律。以下圖二-15 教材 E 介紹「不」讀成陽平的部分。
圖 二-15 教材 E 介紹「不」變調的部分。
4. 輕聲變調
華語具有字調的語言，如上文所述， 華語陰、陽、上、去四個聲調以 外在華語裡還有一個特殊聲調就是輕聲。「輕聲」這個術語是趙元任先生在
《國語羅馬字研究》(1922 年《國語語月刊》1 卷 7 期)一文裡第一次提出的。
輕聲指是語詞裡的音節或者句子裡的詞失去了原有的聲調，叫做輕聲。
一般說輕聲是某一音節在某一詞中、或在任何時候都必須讀得又短又輕 的調。 輕聲音節在一般使用漢語拼音的詞典中是不標聲調的，所以有人說 輕聲音節「沒有聲調」。
華語四個聲調各有較明確的調值:音高和音長，那華語輕聲的調值如 何？ 對於輕聲字的調值語音學家趙元任等人做實驗指出，輕聲字的高低，
是靠它前頭那個字音的高低來決定的。
輕聲調值由圖二-4 說明：
「青的」的「的」:調值 2 「黃的」的「的」:調值 3
第一聲+輕聲 第二聲+輕聲
「紫的」的「的」:調值 4 「綠的」的「的」:調值 1
第三聲+輕聲 第四聲+輕聲 圖 二-16 華語輕聲的調值12
曾毓美(2008)對於輕聲的調值說，輕聲前一個字是陽平或陰平的話，原 本已經很高了，因此，後一個輕聲字就較前一個字低一點；前一個字是上聲 或去聲時，後面的輕聲字就順著前一個字的調勢上去或下來。
張本楠、楊若薇(2003)說，輕聲在普通話中佔相當大的比重。輕聲使普 通話的語音節奏表現得多樣化，使口語更加生動活潑，富於彈性。現代普通 話之所以能夠抑揚頓挫，優美動聽，很大程度應歸功於輕聲的作用。而且，
對於輕聲音節的作用歸納出為如下五個項目：
(1) 辨義作用：有些輕聲詞本身具有辨義的功能，即讀作輕聲和不讀輕 聲，詞義不同。例如，「東西」，「西」字若讀成陰平的本調，則表示「方 向」；若讀作輕聲，則意為「物品」。
(2) 改變詞性：許多詞，特別是雙音節詞，在後字讀輕聲時和讀本調時，
其詞性可能發生變化。例如，大意[dàyì]指要點是名詞、大意[dàyi]指疏忽是 形容詞，買賣[măimài]指買和賣是聯合動詞、買賣[măimai]指生意是名詞。
(3) 口語特色：某些詞是否讀作輕聲，會產生口語和非口語的不同色彩 和效果。一般來說，輕讀或輕聲帶有較強的口語特色，特別一些聯合面較寬 的語素，如：者、士、氣、匠、性、度、人等等，這些詞素的讀法往往是可 輕可重的，但是輕重之間有很強的口語和非口語的差別。例如：記者 [jìzhě]-[jìzhe] ， 作 者 [zuòzhě]-[zuòzhe] ， 戰 士 [zhànshì]-[zhànshi] ， 護 士 [hùshì]-[hùshi]。
(4) 習慣自然：大部分輕聲詞是比較固定的，也就是說，必讀輕聲。這
12 參考：葉德明(2005)。華語語音學上篇。台北市：師大書苑有限公司。
是習慣造成的，也是普通話的自然流暢所要求的。例如：爸爸[bàba]，媽媽 [māma]，稱呼[chēnghu]，刺激[cìji]。
(5) 語音抑揚：輕聲詞在語句中可以使普通話的語音抑揚有節奏，使本 來只有四個聲調的「單調」的普通話聽來起伏有致，優美動人。
根據以上的輕聲作用可以知道，由輕聲的有無詞的意義和詞性會改變，
而且，增強口語色彩、增加華語的節奏感，使語言流暢。
接著探討輕聲的規律如何再說輕聲詞有哪些？
張本楠、楊若薇(2003)把輕聲詞分為兩類說明，第一個是詞彙輕聲，屬 於這類的輕聲詞佔的最多，第二個是語法輕聲，如結構助詞、動態助詞、語 氣助詞或一些名詞的後綴等。以下是詞彙輕聲詞和語法輕聲詞的種類13。
1. 詞彙輕聲
(1) 雙音節單純詞的第二音節常讀為輕聲14。如：
喇叭[lǎba]、蘿蔔[luóbo]、、糊塗[hútu]
(2) 疊音名詞(多是親屬稱謂)的第二音節。如：
妹妹[mèimei]、舅舅[jiùjiu]、奶奶[nǎinai]
(3) 某些反義複合詞在不作為聯合結構時的第二個音節。如：
反正[fǎnzheng]、買賣[mǎimai]、動靜[dòngjing]
(4) 某些聯合式複合詞因習慣而讀作輕聲。如：
眼睛[yǎnjing]、胳膊[gēbo]、頭髮[tóufa]
(5) 部分連詞或介詞的後一個音節。如：
除了[chúle]、還是[háishi]、要是[yàoshi]
2. 語法輕聲
(1) 重疊動詞中間夾的「一」、「不」一般要讀輕聲。如：
13 參考：張本楠、楊若薇(2003)。普通話連讀音變。香港：商務印書館。
13 參考：張本楠、楊若薇(2003)。普通話連讀音變。香港：商務印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