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期 ——夢想學園的啟動

開學第一天，一百多位家長和孩子來到新店燕子湖畔的長青林間學園，從 現在起的一年半裡，這裡也被稱為毛毛蟲親子實驗學苑。在這裡，可以看到從 好幾所國小募集回來的廢棄椅子和桌子，被重新粉刷上五顏六色的衣著，放在 中庭中央圍城好幾個圓圈。學苑門外不遠處就是小溪流，溪流潺潺流水的聲 音，加上樹林裡的昆蟲和鳥叫聲，對從大台北地區來的孩子來說，是多麼的新 鮮與誘惑啊。小孩們好希望能立即跳進溪涧玩個痛快，再好好看看、逗逗那些 看起來特別誘人又古怪的小蜘蛛、獨角仙等，要不然就跑去追趕偶爾停在地上 覓食的小鳥。從學苑裡頭走，看到已經搭好天棚的中庭、游泳池、範圍不大但 足夠進行活動的室內運動場，再往建築物走上樓，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房間、

和室書房，最後看到已經堆滿來自家長們、遠流出版社王榮文和其他知道學苑 缺乏書籍的熱心人士捐贈的一箱箱的圖書。這些裝滿書籍的箱子，都還沒有打 開，等待孩子們一起和家長來進行分類，記錄和上架。小孩子們在中庭、學苑 內跑來跑去玩耍，大人在忙進忙出，有的拿著掃把在大掃除，有的在行政室裡 打字準備待會發給全部人的第一期「毛毛蟲學苑親子通訊」，有的則在準備待 會即將開始的「開學儀式」，大家彷彿都自動會找到自己可以出力的地方。這 裡的大人幾乎都互相認識，大多數的小孩也都來過這裡，只是有些小孩因為沒 見過一些別家的小孩而顯得有點害羞和生澀。不過很快地，在好奇心的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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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小孩們就打成一片一起玩耍去了。還有一些高年級的「大男孩」，蹲在看 起來比他的身子高很多的角鋼書架旁，手裡拿著油漆毛刷，正在為書架塗上一 層紅丹漆。在這之前，旁邊的大人已經將這個書架除了銹。一個個已經塗好漆 的書架，被放在空曠的地方接受日光浴，彷彿和從體制教育出走到學苑的小孩 們一樣，擺脫了僵化的「外殼」而重獲新生，顯得格外生氣盎然。

如果說森林裡有一個村莊，村莊裡頭的爸爸媽媽們為孩子們打造了一個孩 子們每天都迫不及待來的理想學園，我想那應該就是——毛毛蟲親子實驗學 苑。（根據聯合報，1994 年 2 月 25 日，1994 年 2 月 26 日報導改寫）

毛毛蟲學苑正式在1994 年 2 月 25 日星期五上午開學。所謂的開學，其實 是毛毛蟲學苑於83 年學年（即 1994 年 9 月）正式招生前的半年試辦期。這是 因為，當時毛毛蟲學苑和莒光國小依法提出教育實驗草案尚未得到台北縣教育 局的同意，無論如何，曾經應邀出現說明會的時任台北縣教育局長鄧運林表示 支持毛毛蟲學苑辦理教育實驗計劃（中國時報，1994 年 2 月 26 日）。因此，

這段從2 月到 8 月的時間，可算是毛毛蟲正式招生前的籌備期。參與這段籌備 期的18 位男孩和 12 位女孩，根據年齡、性別、同儕感情及認知能力被分為三 組，分別由4 個家長兼教師帶領（親子通訊，第 1 期）。其中，曾在中央研究 院進行民族學研究、剛從法國留學回國且具歷史碩士學歷的楊維帶領年級最小 的班級，奧福音樂的資深教師邱惠瑛連同張淑貞帶領中級，而曾擔任國家85 年 國語科新課程教材編輯委員且具法律碩士學歷的李雅卿則帶領年級最大的孩 子。

毛毛蟲學苑的開學方式，先由創辦家長之一的李雅卿向其餘家長做簡短說 明。之後，毛毛蟲的老師們站成一排，三十個孩子依低年級到高年級的順序，

一個一個唱名，來到老師面前，師生相認。只見老師或摟住孩子親臉、或高高 舉起孩子；孩子有的主動貼上老師的臉，有的「故意」重重的、大大的握老師 的手，歡喜無限。陪著孩子去認老師的家長，也是一臉的笑。典禮結束了，老 師帶著小朋友去認識環境；家長們則開會討論家長會組織章程（引自聯合報，

1994 年 2 月 26 日）。當時，學苑不設校長一職，由全體學生的家長共同承擔 學苑運作責任與工作。學苑每週一至週五上課5 天，從上午 10 時上課到下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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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在上課交通方面，大多數的家長每天接送孩子上下課，部分家長由於往返 路程太遠而選擇讓孩子住校，開學後有4 個家庭 6 人住校，由學校老師和義工 父母輪流陪宿（聯合晚報，1994 年 2 月 25 日）

由於學校募集了許多人捐贈的圖書，學苑當時規劃了2 月 28 日至 3 月 11 日為期兩週的時間，在楊維的主持下，學生協助將圖書建檔和上架。為了考察 圖書館的建檔與管理方法，學苑更安排全體學生參觀台北市立圖書館。學苑在 首兩週只安排學生認識生活周遭朋友、社團討論（皆由李雅卿主持）以及急救 箱使用與外傷處理（張淑貞主持）三項活動。所有供學生選修的主題式課程，

如健康教育、攝影、合奏、美術工藝、兒童故事討論、電動機原理與應用、酵 母菌、兒童哲學、烹飪、體能、太極以及數學則從3 月 14 日開始進行（親子通 訊，第一期）。少數課程由家長邀請相熟的講師到校兼課，大部分課程都是家 長們以各自的專業到校兼課。當時的家長群當中，不乏大學的教授和講師，因 而能到學苑開各別專業的課程。另外，學校的清潔與校舍維護也是靠家長抽空 輪流到學校當義工協助才能完成。如此看來，毛毛蟲學苑的家長幾乎都全程投 入於學校運作的全部環節。

表面上看來，學苑似乎為學苑課程活動進行相當多元化的課程規劃。然 而，大多數的課程都是在3 月 14 日開始（親子通訊，第 1 期）。在 3 月 14 日 前，學苑出現了大約兩週的「空白時間」。除了整理圖書和3 個課程的時段之 外，學苑並沒有規劃其它活動，學生們是多麼地自由自在。對此，創辦家長之 一的李雅卿曾經提到「然後我們同步讓孩子從無規則狀態開始 沒有 我很想實 驗一下 人類的規則怎麼出來 那個實在是念法律的壞處 恩 然後 恩 那 所以 我就真的讓學校從無政府狀態開始 那這樣子 看看會怎樣」（引自佳尔訪談逐 字稿）。學苑通過這種「無政府狀態」，讓學生在自由無拘束的環境開始學苑 的生活。部分教師在這段時間卻懷疑，「『不管』只是一時的策略，而非對待 孩子的態度。在這種策略下，不是沒有懷疑和猶豫，也不是沒有熱切的期待和 要求。」（引自楊維，親子通訊，第二期）。

為了分析毛毛蟲學苑的教育理念與實務，本研究有必要將毛毛蟲學苑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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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時間、天數放在當時的時空背景來看。為了進行比較，本研究根據1975 年發

*3國教教育研究院資料（

http://terms.naer.edu.tw/detail/1308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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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當時的時空背景來看，毛毛蟲學苑處於民國82 年國民小學課程標準修正 發布後，但全國國小尚未實施的階段。國小依然沿用教育史上研究最久的民國 64 年國民小學課程標準，根據有關課程標準，國小生週一至週六上課，普遍上 課時間從上午8 時至 12 時，下午 1 時至 5 時（週六時間較短）。至於毛毛蟲學 苑，核心家長群於1 月 31 日第二次說明會中已經定出學苑每週上課五天，上課 時間從上午10 時至下午 4 時，中午為午餐時間。明顯地，毛毛蟲學苑的上課時 數比一般國小的時數少。即使將毛毛蟲學苑與1996 年後的國小比較，毛毛蟲學 苑的上課時數仍然較少。這意味著，毛毛蟲學苑創辦之時，不僅祭出「週休二 日」的方針，也大大降低一般上課時數，嘗試改革體制教育制度中「學習時間 過長」弊端。當然，毛毛蟲學苑或許只是提早實施當時已經修正公佈的民國82 年國民小學課程標準中的「週休二日」辦法，並不算是教育改革。然而，毛毛 蟲學苑因其教育實驗的性質而能自主決定比一般體制國小提早2 年實施新政 策，正可體現實驗教育的靈活性與能動性。

從班級人數與師生比來看，不管放在1978 年之前或 1996 年之後，甚至於 2004 年之後全面實行九年一貫課程綱要後的國小對比，試辦期的毛毛蟲學苑班 級人數與師生比都遠遠優於一般體制國小。在試辦期間，毛毛蟲學苑以4 個教 師帶領33 位學生（試辦期間另外增加 3 位插班生）進行教育實驗，並維持每班 學生人數不超過11 位。畢竟，毛毛蟲學苑的創辦核心家長，當初就是因不滿體 制教育制度下的國民小學環境惡劣，市區國小每班學生人數更因經費或人員編 制理由而動輒50 位以上。教師在這種情況下，班級管理顯得極不容易，往往只 能借助命令或體罰來管理如此龐大的班級。

核心家長將對體制教育環境的不滿，轉而以辦學行動來解放兒童的學校生 活。學生在毛毛蟲學苑的籌備期迎來前所未有的自由與開放。對於毛毛蟲學苑 的實務做法，當時的社會有兩極化的看法。部分家長支持有關做法，對家長而 言，倘若能克服毛毛蟲學費高於一般公私立國小的障礙，家長願意將孩子送到 毛毛蟲學苑就讀。當然，部分家長則認為毛毛蟲學苑當時所進行的解放式教育 實驗可能未必能為孩子帶來實質的效果而有所保留。除此之外，也有家長開始 希望能到毛毛蟲學苑參觀與交流，並希望能得到毛毛蟲的協助，在各自的社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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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主創辦類似的學校（聯合晚報，1994 年 6 月 25 日）。毛毛蟲在試辦期階 段，曾因為大量接待校外團體或個人的參觀，導致學生反映校園生活受到過度 攝影和訪談的干擾（親子通訊，第3 期）。從毛毛蟲學苑的實務來看，學苑從 籌備期是以一種「教育的解放」姿態來辦學。

自主創辦類似的學校（聯合晚報，1994 年 6 月 25 日）。毛毛蟲在試辦期階 段，曾因為大量接待校外團體或個人的參觀，導致學生反映校園生活受到過度 攝影和訪談的干擾（親子通訊，第3 期）。從毛毛蟲學苑的實務來看，學苑從 籌備期是以一種「教育的解放」姿態來辦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