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獻探討
第一節 語篇純理功能
第二章 文獻探討
第一節 語篇純理功能
語篇純理功能著重小句和篇章的組織性 (Halliday, 2013:88)9。Halliday 以語篇功能區分為兩種結構: 主述結構 (thematic structure)和信息結構 (information structure)。主述結構為主位 (Theme) 和述位 (Rheme) 兩個成 分構成的。信息結構則以語調區分新舊信息之邊界，並以重音突出指出信 息焦點的成分。
主述結構以主位和述位兩個成分，指定小句信息的起始與信息發展兩 個部分。主位是小句的出發點 (Halliday, 2013:83)10，讓受話者知道言談的 基礎。述位則為發展主位的部分 (Halliday, 2013:89)11。簡單來說，主位用 以指定小句關於甚麼 (aboutness)，而且是由小句第一項該念成分 (參與 者、環境、過程) 為分界線，在主位其後的一切都成為述位，是主位所發 展的內容。Halliday (2013) 提供了以下的英語例句，來說明主位和述位的 不同。
(1) From Raffles Place MRT, walk through the office blocks of Chulia Street.
(Halliday, 2013:88) 以上的 From Raffles Place MRT 是主位，表示其餘的信息將與 From Raffles Place MRT 有關。語篇附加語 From 用以補充主位與篇章的關係。述位 walk through the office blocks of Chulia Street 並發展主位，提供對於篇章有重要 的訊息 (Halliday, 2013)。本論文以主述結構來區分語料為句首、句尾和句 內三種位置: Actually 在句首時位於主位前；在句內時，於主位後述位中；
在句尾時，位於小句後當附加語。
信息結構主要以言語的重弱音階來區分小句中的信息為新信息或舊信 息。表示小句最後一片新信息之成分叫做信息焦點 (Information Focus)，
並表示叫做「重音突出」 (Tonic Prominence)。重音突出為表示調群中主
9 “How the clause fits in with, and contributes to, the flow of discourse” (Halliday, 2013:88)
10 “The Theme serves as the point of departure of the message” (Halliday, 2013:83).
11 “The remainder of the message, the part in which the Theme is developed, is called in Prague school terminology the Rheme” (Halliday, 2013:89).
10
要降調，高升調，或聲調曲線的方向之變化的成分 (Halliday, 2013:116)。
在一般的情況下，表示重音突出的成分為小句中的最後概念成分，並表示 叫做「非標記性信息焦點」 (unmarked information focus)。若重音突出不 是小句的最後概念成分，就稱為「有標記信息焦點」 (marked information focus)，而且因為指出對比關係所以並能稱為對比焦點 (contrastive focus) (Halliday & Hasan, 1976)12。以下，筆者將逐一解釋信息結構所有的相關概 念。
首先，信息結構以「調群」(Tone Unit) 作為分析單位，而不是「小句」。
調群為「重音音階」 (strong syllables) 和「弱音音階」(weak syllables) 組 成的；調群中每個重音音階與其後面所有的弱音音階一起構成叫做「音步」
(foot) 的成分 (Halliday, 2013:12)13，而且每個信息單位為若干音步構成的 (Halliday, 2013:116)14。下面的例句總共四個調群。調群中每個音步的邊界 是以 (/) 標記的。第一和第三個調群總共五個音步、第二和第四個調群總 共四個音步:
(2a) If / all the / world was / apple / pie, And / all the / sea was / ink,
And / all the / trees were / bread and / cheese, What / should we / have to / drink?
(Halliday, 2013:12) 因為每次 (/) 為音步的邊界之標記，所以每個 (/) 右邊的音階為重音 音階。因此可知，第一行的 all、world、ap、和 pie 皆表示重音、而 the、
was、ple 則表示弱音。 每調群的末端為表示重音突出的成分、如以上的 pie、ink、cheese、和 drink。因為小句與調群的長短不一定一樣，所以重 音突出不一定為小句中的最後一片概念成分，而是調群中表示聲調曲線的 主要降調、高升調、或曲線方向主要變化的成分。以下將介紹重音突出和 聲調曲線的概念。
12 Tonic prominence falling on some element other than the last signals contrastive information (Halliday & Hasan, 1976:153)
13 “The structural unit formed by one strong, or salient, syllable together with any weak syllable(s) following on from it is called a foot. (Halliday, 2013:12).”
14 “Each tone unit consists of a whole number of feet” (Halliday, 2013:15).
11
「聲調曲線」 (pitch contour) 是跨越整個調群表示降調、高升調、或 以降調與高升調之混合調的現象，而表示調群中的主要聲調曲線為表示重 音突出的成分 (Halliday, 2013:116)15。根據 Hallday，聲調曲線總共五個「簡 單」(simple) 曲線和兩個「複雜」(complex) 曲線，如下表: 以小句與調群的長短一致，指定「非標記信息焦點」 (unmarked information focus)。例 (2) 不過是非常簡單的童謠，並不代表平常用以溝通的方式。
15 “Each information unit is realized as a pitch contour, or tone, which may be falling, rising or mixed. This pitch contour extends over the whole tone group. Within the tone group, one foot carries the main pitch movement: the main fall, or rise, or the change of direction. This feature is known as tonic prominence” (Halliday, 2013:116).
12
有些情況下，為了突出對比關係，發話者可以小句末端前的某信息成分表 示重音突出，指定「有標記信息焦點」(marked information focus)，並導致 調群與小句的長短不一致。在此情況下，信息焦點又能稱為「對比焦點」
(contrast focus)。以下能看出一般焦點與對比焦點之差異。重音突出以粗體 字標記:
(3) Manageress: Look, you say “Madame, isn’t that beautiful?”
If you suggest it as beautiful, they see it as beautiful.
(Halliday, 2013:115) 以上，Madame, isn’t that beautiful 的重音突出為 beautiful，導致調群和小句 的長短一致。後面的 If you suggest it as beautiful, they see it as beautiful 兩個 子句的重音突出則為 suggest 和 see。根據 Halliday，發話者以 suggest 和 see 為對比焦點，指出 suggest 和 see 的對比關係。
信息焦點除了指出對比關係之外還能區分新信息和舊信息之邊界。參 考上例 (3) 可知，第一行的信息焦點 beautiful 為新信息。根據 Halliday，
當調群中表示重音突出的成分為對比焦點的時候，因為對比焦點又表示新 信息之末端，所以小句中位於對比焦點後面所有剩下的信息皆為舊信息。
因此，筆者主張，表示重音突出得 actually 於 Taglicht 的真實強化 actually 相同：因為代表本小句的最後一片新信息，所以指出針對後面舊信息的真 相與表象的對比關係，如下例:
(4) Holt: Finish up that paperwork as soon as possible.
Amy: Your wish is my command.
- 你的願望是我的命令。
Holt: No, that was actually a command.
- 不，這本來就是個命令，所以我的命令是你的命令。
(Goor, et al., 2014; Brooklyn 99) 以上的 Holt 隊長在告訴 Amy 要儘快把報告寫完，Amy 並回答「你的願望 是我的命令」(your wish is my command)。Holt 回答，「這本來就是個命令」
(that was actually a command)，以對比焦點標記 actually 指出針對後面舊信 息 command 的真相和表象的對比關係，如「真正命令」(a true command) 和
「當作命令的願望」(a wish intepreted as a command)。參考其漢語翻譯可
13
之，actually 譯為「本來」可反映發話者用 actually 來強調舊信息 actually 真實性之功能，並否定推斷的表象。
當 actually 非表示重音突出的時候，就指出信息焦點與篇章中某相關 的舊信息或預期之對比關係，如下兩例:
(5) Wundtch: You thought I cost you that promotion because you’re gay?
Your sexual identity is the one thing I actually respect about you.
- 我其實很尊敬你勇於承認自己的性取向。
(Goor, et al., 2014; Brooklyn 99) 例 (5) 的重音突出為 respect。說話者用弱音的 actually 來指出對比焦點 respect 與預期的對比關係。從 Wundtch 所說的言語可推斷，Holt 以為因為 自己為同性戀，所以 Wundtch 不尊重他，並未給她升職的機會。Wundtch 卻很尊重 Holt 能「勇於承認自己的性取向」，並以 actually 指出對比焦點 respect 和推斷預期的 disrespect 之對比關係。
雖然以上的 actually 指出從篇章中推斷預期之對比關係，actually 還能 連接比較具體、看得到的信息之對比關係，如下例:
(6) Eleanor: Your English is amazing.
- 你的英文太棒了。
Chidi: Oh, I’m actually speaking French. This place just translates whatever you say into a language the other person can understand. It’s incredible.
- 其實我正在說法語。不管你說甚麼，這個地方會把他翻譯成其他人 能了解的語言。不可思議
(Schur, et al., 2016; The Good Place) 上例指出表示信息焦點 French 和舊信息 English 之對比關係。從以上 兩例可知，例 (6) 的對比值比例 (5)還清楚。例 (6) 以 French 取代前提的 English，而例 (5) 則指出 respect 與推斷預期的 disrespect 之對比關係。因 此，筆者主張，雖然 actually 在每個情況下皆指出新信息與舊信息或預期 之對比關係，但其對比值可能是很清楚的，受話者直接提過的信息或斷 言，但也有可能是偏模糊的，須從篇章中推斷的預期。參考上例 (5) 和例 (6) 的漢語翻譯可知，兩例皆譯為表示反預期之「其實」。
14
本節討論過語篇功能之主述結構和信息結構。主述結構指出小句的主 題和發展主題的主位和述位兩個成分。筆者聲稱，本研究將以主述結構區 分 actually 為句首、句尾和句內位置。Actually 在句首時位於主位前；在句 內時位於述位中；在句尾時並位於述位後面當附加語。
信息結構將以聲調區分新舊信息之邊界，並表示調群中的信息焦點。
筆者指出，指定本小句之信息焦點就能知道 actually 指出的對比關係為 何。若 actually 本身為信息焦點，將指出針對後面舊信息之真相與表象的 對比關係，並應該翻譯為「真的」或其他強調真實性的情態副詞，如「本 來」。若 actually 非表示重音突出，就指出信息焦點與篇章中某前提的信 息或預期之對比關係，並應該翻譯為「其實」或其他反預期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