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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能聽見音響的——存有。存有不是處在對象中的東西,不是對象的部分,不是寓居 於對象之中的因素...存有絕然是不可感知的東西。」(LU2: 137-8)282胡塞爾並沒有特 別將存有當成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在他看來,存有只是一個不可在內外感官中感知到的 東西罷了。因而,存有僅作為一個範疇,作為擴展「範疇直觀」的一個無足輕重的例子 罷了。但海德格並不這麼想。因此,當「存有」在海德格那裡,作為「首要的」問題(或 許也是「最終的」問題)而被提出之時,那麼,難道不恰恰是在這裡,在《邏輯研究》

第六研究之中,發生了現象學運動史「頭一回的」存有論差異嗎?

3. 語言的現象學:一種「激進的現象學」

實際上追溯起來,在亞里士多德命名何謂形上學即「第一哲學(φιλοσοφα πρώτη)」

時,「存有論差異」便以一種Marion在《還原與給予》裡所說的「不是缺席的,而是以 隱性(not absent but latent)」的方式運作著。1928年的最後一學期馬堡演講中(即SUZ 出版後的一年),在談到亞里士多德時,海德格說道:

被探究的應該是τὸ ὂν ἦ ὂν(存有者之為存有者)——存有者,就其是存有者⽽而⾔言,也 就是說,唯⼀一著眼於把存有者造就成其所是的存有者的那種東西:存有。︒。排在第⼀一位的 科學,即關於⾸首要的東西的科學,就是關於存有的科學。︒。(GA 26: 12.27-31)283

海德格的這個觀點,自SUZ以來便貫穿始終284。無論是對於SUZ,還是對於傳統形 上學來說,存有論,更確切地說是存有論差異(在海德格意義上我們發現兩者講的幾 乎是同一件事)「既作為未思狀態又作為已思狀態」在SUZ和形上學中悄然發揮著影響。

282 Edmund Husserl, Logische Untersuchungen Zweiter Band Zweiter Teil. Tübingen: Max Niemeyer Verlag, 1968. pp. 137-8. 中譯本:《邏輯研究 第二卷第二部分》,倪梁康譯,台北:時報文化,1999 年。135-6 頁。

本文作者對中譯略有改動。

283 Martin Heidegger, Metaphysische Anfangsgründe der Logik im Ausgang von Leibniz. Frankfurt am Main:

Klostermann, GA26, 1978. pp. 12. 中譯本:《從萊布尼茨出發的邏輯學的形上學始基》,趙衛國譯,西安:

西北大學出版社,2015 年,14 頁。

284 尤其是 SUZ 第三節,我們認為它是十分亞里士多德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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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帶有強烈個人風格的詮釋,迫使「存有論差異」弔詭地與第一哲學同時誕生了,

它的弔詭性在於,在存有論差異顯現的同時,它就幾乎被遺忘了:「它曾使柏拉圖和亞 里士多德為之思殫力竭。當然,從那以後,它作為實際探索的專門課題,就無人問津 了。」(SUZ: 2.5-8)285Marion卓越的論證使我們相信,SUZ中的存有論差異以清晰而明 顯的方式運作著286

但顯明的術語操作也會導致漏洞更加明顯。由於在SUZ中,「存有論只有作為現象 學才是可能的」,這實際上就是說,存有論必須以現象學方式得到實現。因而,「存有」

這個觀念本身,或許就是意向性方法的傑出體現,它是如此傑出,以至於存有溢出了傳 統意義上的存有論,正如先驗的意識一般。儘管,海德格幾乎不在任何論述基礎存有論

(Fundamentalontologie)的地方使用「意向性(Intentionalität)」這個詞,因為對他來說,

這個詞或許已經有些過時了。但無論如何,意識總是對某物的意識,儘管意識絕不等同 於某物;而存有總是某個存有者或某個此在的存有,儘管二者之間存在著絕對差异。故 SUZ中存有仍「被迫」依附於此在而在場,從存有論差异的角度來說,這或許是不太完 善的;但從存有者角度來說,卻又何嘗不是現象學的一大突破。

相較之下,我們認為,為了更合理地規避思想的破綻,在海德格晚期思想中,存有 論差異以一種更本質、卻更隱晦更幽暗的方式運作著。而它必須藉助於現象學從明顯到 隱晦的變化。在其語言與地帶思想中,我們發現了這一層的存有論差異:存有作為差異 本然地現身了。基於這個立場,我們可以大膽地說:存有即差異。

如果說,存有論差异與現象學之間存在著一種蘊含關係,而這種關係,透過晚期語 言思想的介入,它們各自又發生了怎樣的嬗變?各種困惑與疑難越積越多。而最後,一 切的疑問都聚焦於同一個問題上:海德格晚期的語言思想,實際上超出了他在SUZ第七 節的承諾嗎?

必須在與眾不同的意義上稱為「現象」的是什麼?什麼東西依其本質就必然是突出 的展⽰示活動的課題?顯然是這樣⼀一種東西:它⾸首先與通常恰恰不顯現(nicht zeigt),同

285 Martin, Heidegger, Sein und Zeit. Tübingen: Max Niemeyer Verlag, 1967. pp. 161. 中譯本:《存在與時間

(修訂譯本)》,陳嘉映、王慶節合譯,北京:三聯書店,2014 年。188 頁。

286 儘管 Marion 也提到,實際上 SUZ 中並沒有出現「存有論差異(ontologishce Differenz)」這個術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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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與通常顯現著的東西相對,它深藏不露。︒。(SUZ: 35.20-5)287 為了進行對比,讓我們再回看先前提到的引文:

這種顯⽰示(Zeigen)讓在場者顯現(erscheinen),讓不在場者隱失(entscheinen)。︒。(GA 12: 246.6-7)288

對於我們來說,實際上很難想像,這兩句話出自年代跨越二十年的兩部著作中。基 於存有論差異版本從弱到強的傾斜,以及現象學從顯到隱的演變,歸根究底我們認為,

海德格無非是從一種策略偷偷滑入另一種策略。無論是SUZ對此在的「生存論分析

(existenziale Analytik)」意圖凸顯(herausarbeiten)出存有,亦或UZS中對存有的「泰 然讓之」,海德格由始至終,都死死地盯著同一個地方:那首先與通常恰恰不顯示(zeigen)

的東西。

如果存在著一種激進的「海德格主義」,它認為一門現象學的語言,或更準確地說,

一門現象性的語言,正是大道(Ereignis)之顯現的話,那麼現象學(作為探討現象性 的學問)自身也恰恰透過語言而再次與存有論黏連起來。因而,在海德格的晚期思想中,

我們最終看到了一個神奇的三位一體:語言、現象學與存有論。三者互為共屬的關 鍵或許取決於:存有如何顯現自身。換言之,最徹底意義上的存有論差異是如何可能的。

如果我們認同海德格親口承認的「這種現象學是關於不顯現之物的現象學」289的話,

那麼我們有理由認定,這種不顯現之物的現象學如何可能的問題,就恰恰與前章所提及 的「全新形上學計畫」的成敗綑綁在同一棵樹上了。在此意義上,我們必須再有所突破:

如果作為存有論的全新形上學計畫的成功,必須藉助於現象學的話,那麼一個奇異的悖 謬即產生了,它使存有論不再是存有論,而現象學也不再是現象學。因而,海德格首先 是一個現象學家,還是一個形上學家?海德格必定會回答:我兩者都不是!我只是一個 思想者(Denker)。或許我們總是對德希達出言不遜,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否定德希達

287 Martin Heidegger, Sein und Zeit. Tübingen: Max Niemeyer Verlag, 1967. pp. 35. 中譯本:《存在與時間(修 訂譯本)》,陳嘉映、王慶節合譯,北京:三聯書店,2014 年。42 頁。

288 Martin Heidegger, Unterwegs zur Sprache. Frankfurt am Main: Klostermann, GA12, 1985. pp. 246. 中譯本:

《在通向語言的途中》,孫周興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 年,257 頁。

289 cf. Jean-Luc Marion, Reduction And Givenness, Investigations of Husserl, Heidegger and Phenomenology.

Thomas A. Carlson (trans.). Evanston: Northwest University Press, 1998. pp. 60. 中譯本:《還原與給予》,方 向紅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9 年。99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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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海德格的評價,即海德格本人才是形上學的最終完成者、他才是最後一個形上學家。

在某種意義上,我們十分認同這一看法。

如果《存有與時間》之謎在於,在它之中通過被限定在此在的分析論之上的「存有 論差異」⽽而掩蓋了存有論差異,那麼,它的困難就完全在於,無法直接抵達「存有的現 象」。︒。(Jean-Luc Marion, 1998: 167.1-4)290

可以說,「現象之謎」從未消失,不如說,語言之「神秘(Geheimnis)」,正是「現 象之謎」的替補。如果說,存在著這樣一種「激進的現象學」,它窮極所有的努力,為 的就是使自身成為「如此這般不顯現之物的現象學,而不單純是尚未顯現之物的現象學」, 那麼,這難道不正是一種被 Marion 稱為「不可能的」現象學嗎,而語言,究竟給予了 這種現象學一種根本的可能性,還是不可能性?但另一方面,我們也可以說,現象學運 動的內在發展,恰恰依賴著這種根本的悖謬性張力。在前一節我們曾試圖論證:「語言」

本質上就是晚期海德格現象學進路之突破。那麼現在,這個結論顯然已經變味了:「語 言」本質上就是晚期海德格現象學進路之突破,乃至於,現象學最後把自身給克服了。

因此,「現象學」這一術語在海德格思想中途退場的真實原因是:正因為「現象」與「語 言(logie-Logos)」在晚期海德格思想中,已經達到了難解難分的地步,因而「現象學」

這個術語最終被消融了291。當然,這種說法始終是暴力的。由於它基本上是一個偽問題

292,我們便不再多作停留,而要繼續前行。

因為,海德格的偉大之處,並不在於他為思想巧設各種名目,以致思想墮落入空疏 的概念發明遊戲之中。恰恰相反,我們的全部努力,僅僅在於試圖證明,他總在思想最 質樸的地帶提醒我們,對於那個「公式」,即「把作為語言的語言帶向語言(Die Sprache

290 Jean-Luc Marion, Reduction And Givenness, Investigations of Husserl, Heidegger and Phenomenology.

Thomas A. Carlson (trans.). Evanston: Northwest University Press. 1998. pp. 167. 中譯本:《還原與給予》,方 向紅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9 年。282 頁。本文作者對譯文略有更改。

291 那麼,在消極的意義上,這至少暗示了兩點:其一,語言與現象性的共融是不可行的;其二,現象學

運動與存有論總已經存在悖謬,企圖用其中一方去拯救另一方的嘗試,終究也是無效的。但這僅僅是我 們的不負責任的猜測,或許它將是我們在博士論文階段的主要問題意識之一。

292 當我們說這是一個「偽問題」時,我們的意思是,它並未很好地被展開、也缺乏很直觀有力的論證。

因而這也是我們在博士論文階段的主要工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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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s die Sprache zur Sprache bringen)」,我們又何曾有什麼經驗呢?因此,真正的關鍵在 於:

返回到我們(真正)已經逗留於其中的地⽅方,這乃是我們在眼下所必需的思想道路 上的⾏行進⽅方式。︒。

Dahin zurückkehren, wo wir uns (eigentlich) schon aufhalten, dies ist die Art des

Dahin zurückkehren, wo wir uns (eigentlich) schon aufhalten, dies ist die Art d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