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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閱讀羅曼史

前面幾小節討論了女性情慾及身份認同相關的理論,最後,本章節將從閱讀 羅曼史的脈絡出發,解釋耽美文類作為情色化的羅曼史文本,如何與腐女的情慾 展露、乃至認同的建構相關。

一、羅曼史小說與女性情慾展露

「羅曼史小說」(Romance Novel)亦稱為言情小說或愛情小說,以異性戀男 女之間的浪漫愛情故事為主要內容。從五六十年代瓊瑤以一支筆建立其愛情王國,

到九十年代林如是、席絹、黑潔明等女性作家紛紛訴說屬於她們的浪漫幻想(楊 明,2011);通俗愛情小說在女性讀者的成長經歷中通常佔有一席之地。儘管男 女主角的身份背景、外貌家庭等有所差異,但浪漫的故事情節、完美的結局幾乎 是羅曼史小說的共性。

兩性性/別權力關係是羅曼史研究的重要面向(Khan,1995; 鄭雅佩,1998;

陳淑姻,2010),研究者一方面從羅曼史文本角度探究異性戀秩序如何被一再複 製,但另一方面也認為言情小說反映了女性主體意識建立及情慾認同過程中的幽 微變化,提供了女性情慾檯面化的契機(楊若慈,2010)。

從文本來看,傳統言情小說頗被詬病的一點是一再複述現實中的異性戀霸權 秩序,並重複建構刻板化的性別形象,認為女性必須是小巧伊人的、柔弱的、被 動的、無慾的。以 Smith(1990)對美國羅曼史小說的符號學分析為例,他歸納出

「浪漫愛符碼」、「性的符碼」及「美化符碼」三者是羅曼史小說中的主要符碼形 態,而在此三項符碼運作之下,羅曼史小說中的女性通常被當做男性私有物,被 動地迴應男性需求,女性的身體美貌被視為男性性衝動的誘發物。因此,許哲銘

(2003)認為言情小說對刻板性別關係的強化以及對美貌的強調,更加鞏固了父 權中心的霸權論述。

但是,閱聽人並非全然被動地接收媒介文本訊息,在傳播的過程中,閱聽人 是媒介的主動使用者(翁秀琪,1998)。Hall(1994)提出「製碼/解碼」理論,指 出閱聽人與文本間的互動包含三種形式:其一是閱聽眾完全順從文本之價值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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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識 形 態 , 遵 循 媒 介 制 碼 概 念 以 解 讀 文 本 , 成 為 「 宰 制 優 勢 態 度

(dominant-hege-monic position)」;其二為持相反態度,根本拒絕自己所觀看的 東西,以對抗的角度解讀文本,也就是「對抗態度(oppositional position)」;其 三則是「協議的態度(negotiated position)」,即藉由觀賞行為修正其原先所持有 的知識、信仰或態度(謝涵如,2012)。也就是說,在閱讀羅曼史的過程中,讀 者並非毫無所覺地全盤接受羅曼史文本中的刻板化性/別印象,她們會自行詮釋 文本的意義,或接收、或抵抗、或兼而有之。不過,Hall(1994)也提醒道,此詮 釋仍會受到社會結構及閱聽人所處的權力脈絡的影響,在了解閱聽人與媒介訊息 間的關係時,需注意意識形態或霸權的存在。

回到女性閱讀羅曼史的研究,Radway(1984)在針對 42 名家庭主婦的深訪調 查後歸納出結論,認為多數人閱讀羅曼史小說是基於一種「逃離」的心態,是一 種能夠掌握自己的時間與空間的獨立宣言。儘管羅曼史「儀式性地重複單一不變 的文化神話」,我們仍可從女性閱讀羅曼史的行為中發掘出「抵抗」的意義,即 女性進入羅曼史的幻想世界之後,得以暫時性擺脫平日自我貶抑的社會角色

(Radway,1984);從從充滿壓力及緊繃的妻子、母親角色中暫時解放,代入女主 角被呵護關愛的世界裡(周代玲,2004)。Ang(1985)在討論《朱門恩怨》及其閱 聽人的研究中,則分析了閱聽眾的「快感」機制如何產生,她認為肥皂劇藉由「幻 想和虛構」對「現實」存而不論,為真實的矛盾衝突建立想象的解決之道,從而 成為快感的來源。另外,觀看肥皂劇需要觀眾的情感投入,其情感流動使之能設 身處地地感受劇中人物,亦可和劇中人物保持距離,對劇中人物產生認同或反感,

閱聽人因而能夠主動地介入意義和愉悅的產制(謝涵如,2012)。Puri(1997)以印 度女性讀者為研究對象,認為羅曼史小說強調性與浪漫愛的結合,幫助女性讀者 對自我意識的覺醒,並提供了人際關係等社會化資訊。

另外,言情小說亦正面看待女性情慾,顯示出異性戀機制無法滿足女性潛在 之慾望(陳維平,2013),女性閱讀羅曼史的研究因而特別關注言情小說中的情 慾書寫與女性讀者的情慾展露(溫子欣,2002;周代玲,2003)。楊若慈(2010)

以台灣本土言情小說的發展脈絡為研究對象,指出自90 年代後期以來,台灣出 現明顯的言情小說情色化浪潮,她以「黃潮」小說指稱1998 年到 2004 年間文中 具有明顯性愛敘述的一般書系言情小說;時至今日,雖然「黃潮」之名不再加諸 言情小說,但文中的情慾書寫亦被保留下來,性愛的描寫是言情小說中的重要元 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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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羅曼史提供了女性對情慾好奇的滿足,在對國中三年級的女學生進行羅 曼史小說閱讀行為的調查中,周代玲(2003)發現小說中的情慾書寫,得到受訪 者最多的喜愛;並且小說中有關性愛描寫的部分,成為受訪者本身性幻想,與異 性間性嬉戲的媒介。由此可見,與男性觀看色情刊物形成對照,羅曼史小說作為 女性讀者的情色讀物,不啻為女性情慾的某種出口。不過要注意的是,此種情慾 的展露始終籠罩在異性戀秩序的性/別刻板印象之下,言情小說中男強女弱的組 合,陽具陰道活塞運動的性愛模式,描繪的只是男性中心下的僵硬的情慾書寫,

實則反映出女性慾望男性的不得其門而入。

但另一方面,楊若慈(2012)以黑潔明的作品為例,指出言情小說中的性愛 不再只是制式且想象力貧乏的活塞運動,而是進一步與身體的所有感官產生連結,

同時,也出現了男/女位置的象徵性翻轉(男主角口腔(被進入)與女主角的手 指(進入))。性愛不再僅止於男性(進入、主動)/女性(被進入、被動)的圖 像,女性也可以主動慾望男體。在「情色化浪潮」的潮起潮落中,可看出言情小 說的性愛描寫從男性中心的「單向凝視」到互為主體的「雙向碰觸」,取消了導 致主體與客體斷裂二分的距離,拋卻「男人想要而女人不想要,或者男人使得女 人想要」的女性性被動描述,由此也使女性情慾真正獲得正視成為可能(楊若慈,

2012)。

羅曼史文本不啻為女性的「情色讀物」,同樣地,我們也可從女性對其他情 色(或色情)文類的消費中探究女性情慾主體如何運作。洪瓊瑛(2007)在對異 性戀女性觀看 A 片經驗的分析中指出,觀看色情的殘留印象時常成為激發情慾 的誘發物,而殘留的影像可能是多重的、重疊的、非單一性的身體;觀後的模糊 印象,雖然沒有觀看當下來的清晰與直接刺激,往往保留觀看者的興奮情緒,也 不時地增加和累積這濃烈的情慾,形成一個慾望激發體。儘管目前色情生產以「男 性凝視」為主流,但主流色情及異性戀女性被觀視的客體位置,不一定是女性慾 望投射的對象;女性會在幻滅與重建(A 片與現實中的情慾實踐)中型塑女性主 體,她們或與「男性凝視」共謀,以滿足男性慾望為優先,或採取反抗的姿態,

反思「被渴求」 的慾望位置可能不是反被動及解放情慾的唯一方式(洪瓊瑛,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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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耽美文類作為女性情慾文本

在台灣BL 文類的發展過程中,楊若慈(2012)指出一個十分微妙的現象,

即 90 年代末言情小說情色化浪潮如火如荼之際,正是 BL 文類興盛發展之時;

且BL 文類同樣展現出情色化現象,它與傳統言情小說共享女性讀者,因而兩者 一起呼應了對女性情慾主體的關切。

劉芊玥(2012)則對比亨利·米勒(henry Miller)的小說《性》與耽美小說《天 神右翼》中的性愛描寫,認為耽美小說是從女性視角來描寫整個性體驗的過程,

打破了以往文學史上男性的菲勒斯(phallus)中心主義。由於耽美文類寫作者、

讀者皆為女性,因此在對情慾的體察、歡愛氛圍的描寫上更接近女性對情慾的想 象,耽美文類可視為一種由言情小說變體而來的女性情慾文本。試以耽美小說《鳳 於九天》的情色描寫為例:

容恬看他一絲不掛,有如一塊人形的晶瑩剔透的玉石,起伏有致的 曲線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忍不住用粗糙的掌心摩挲翹挺的臀部,愛不釋 手地嘖嘖道,『真滑』。

鳳鳴被他摸得渾身發軟,腰間一陣一陣麻痺的感覺直往上竄,輕輕 咬住下唇,伏在容恬寬闊結實的胸膛上。

『你剛剛說誰比我有本事,又長得帥,脾氣又可愛?』容恬故意問。

鳳鳴低不可聞地嘻笑了一聲。

容恬哼了一聲,更用力地撫摸起來,移到兩丘之中,只在臀縫之間 來來回回滑動,卻硬是棄開始緊張收縮的入口而不顧。

鳳鳴的身體,他比鳳鳴本人還要清楚上十倍。

不到一會,鳳鳴就半瞇著眼睛露出難耐的可憐表情,容恬卻十分可 惡,指尖就不肯再往下挪動一分。

『喂!』

『嗯?』容恬悠閒自得地瞥他一眼。

鳳鳴心跳得越來越快,雙腿已經大分,等於跨坐在容恬身上,後庭 盈滿想被愛撫的慾望。見容恬還是一臉安然的表情,忍不住俯下身子,

用頭大力去拱容恬的胸膛,拱了一會,不但沒有得到容恬的反應,自己 下腹反而更為沸熱,氣急之下,又張開口,『嗷嗚』一下咬住了容恬胸 膛前暗紅色的小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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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鳴被他溫柔地折磨到不斷倒吸涼氣,不安分地大扭纖腰,他才好 整以暇地緩緩把胯下靠過去,在猶帶著上次激情體液的菊花處略停了停,

猛然一口氣全挺了進去,直沒根部。

鳳鳴快樂又痛苦地大叫起來。(摘自風弄,《鳳於九天》)

鳳鳴快樂又痛苦地大叫起來。(摘自風弄,《鳳於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