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韓家軍」——以幻想主題分析方法閱讀韓流現象

全文

(1)Department of Taiwan Culture,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National Taiwan Normal University Master’s Thesis. “We are all Han army”— a fantasy theme criticism of Han Kuo-Yu hype. August 2020.

(2) 回顧我碩士三年的回憶，浮現出來的是在師大路上，緩緩的徐風吹著我的臉頰，我的短髮隨著風起而飄逸。師大路總是充滿著學生的爽朗笑容，學生銅板美食的香氣，以及騎車時逼卡進入系辦樓下停車時，佳穎老師跟我打招呼的爽朗笑聲。 2017 年決定進入師大台文所之後，開啟了我對學術知識的無止境追求和敬仰。碩一時有著許多情緒，剛從文大畢業之後，帶著「私立大學冷門科系」的姿態進入「國立大學」的心情，每一堂課都戰戰兢兢，但卻又很反常的選擇了系上最難過的老師、跨校到台大去享受「第一學府」的上課氛圍。同時，我也在這一年得了輕微的焦慮症跟憂鬱狀況，需要仰賴藥物來緩解焦慮狀況。師大的諮商老師們陪伴我度過難關，讓我更赤裸的面對無知的自己，但也在這過程中幻化成更好的人。我的碩士班戰友們，芷萱、子樂、建綸、涵如、承憲⋯⋯，雖然我們在學術面向上並沒有真正的「交流」，更多的是聊八卦、評論政治；可是一起玩樂的時間，有時我甚至難以想像，原來碩士同學可以成為這樣的感情狀態。. 回頭想來，非常想念每週上完佳穎老師的課之後，每天中午到日式料理店大吵大鬧，每到店門口，櫃檯小姐看到店門口總是皺眉，全店面的員工必須忍受我們大聊政治或八卦，吵雜聲掀翻整個餐廳。到現在，我依然時常回憶起佳穎的最後一堂課程結束後，我們在下週直衝台南旅遊，沒有人對這趟旅程感到無趣，大家都很隨和，那種感覺就像我們在上課時的氣氛一樣。. 然後，是我人生非常重要的伴侶——Gary。我們在 2016 年底相遇，2017 年我開始進入碩士班就讀，在萬隆的兩年，作為早九晚五上班族的你，只要有空，時間總是給我，陪伴我每一週滿滿的文獻資料，而你陪伴我的方式，並不是只是默默在旁邊滑手機，甚至會陪我一起看文獻內容——甚至在第二年，直接到佳穎老師的教室，無學分的狀態下，這一學期只缺席一堂課，幾乎完整參與了一學期的碩士課程。. ii.

(3) Gary 對於我念碩士班的支持，不僅只是單純的陪伴，更是直接親身來參與我日常的課程生活，還會熱情的和現場的同學討論議題、積極詢問老師課中的內容。在我眼裡，他不僅只是單純支持我而已，我們幾乎是同一個世界觀下的精神伴侶。. 他陪伴我的這些年，是維持著我努力把碩士學位念完的精神支柱。我對於 Gary 的感謝，已經無法使用文字來表達，不管我們會不會相伴一輩子，但光是這三年來，你提供給我的心靈支持都是難以言喻的，我希望能用一輩子來向你表達我對你的愛。希望這句話在未來，不要成為需要處理掉的句子，但我有信心，這句話只會成為永恆，而不是急欲刪除的語句。. 2020 年初我進入聯合報系的「一刻鯨選」團隊，認識了一群對知識課程相當認真的同事與主管。首先我要謝謝馨慧，我的工讀生專案管理者，也是我相當敬仰的主管。我在她的身上學到了很多工作的一絲不苟，整合編輯群與我的工作指令也都相當明確，每天早上到辦公室，最期待就是打開 Google 雲端，看看今天一整天的待辦事項為何——這樣的工作態度影響我深刻，到了新公司時，整理並計算工作時數的分配方式，深深的影響了我如何有效率的安排每天的工作進度，也擁有明確的工作效率能和主管溝通，增加我的談判籌碼。. 除了工作上的影響之外，她也時常與我分享日常生活，更關心我的求學近況，有一次我跟她說：「我論文停滯不前，寫不下去。」她只淡淡的回我：「每天設定一個妳一定要說出來的論點，其他的就先放過自己。妳的要求高我懂，我也是這樣的人。」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們剛好一起下班，跳上了同一台車，馨慧穩住腳步，背靠在公車上，因戴著口罩，只看見句子隨著口罩的一吸一吐而起伏，但這句話影響我深刻，也讓我能在論文交件的最後一個月，從 80 頁來到 120 頁的進度。. 一刻鯨選最優秀的編輯團隊：阿青、法量和奎鈞。我進入聯合的第三個月起，團隊的業務量增加，他們總是像巨人一樣扛起所有的課程內容，我雖然只是一個編輯助理，但每每在協助編輯老師的錄音檔時，似乎也能聽見編輯群努力和老師們邀稿、求稿、改稿時的智慧。我見證了一刻鯨選熱門課程的修改過程，也經歷過老師脫稿錄音時，編輯們雖然崩潰，但仍極力扮演好這份工作的角色。. 在我心目中，編輯是一份最吃力不討好的角色，站在作品最陰暗的角落，卻同時擁有相當吃重的地位，保持作品的穩定性與優質性，說服老師們課程走向不得太過艱澀，卻又不能太過淺薄。——這樣的拿捏，需要多大的智慧才能做得到？我在三位編輯的身上看到了這個努力與智慧。 iii.

(4) 有一天我和同事們表達新工作的看法，我自言自語的說，「我很緊張我在新公司做得不好。」坐在我對面的法量，幽幽的說：「妳被我們訓練至今，怎會擔心這種事情？」現在回頭想來，一刻鯨選真的是一群非常敬業、專業以及充滿幹勁的團隊，在我寫論文之於，帶給我不同的能量，轉換寫論文時的心情，更免費聽到了好多有趣的知識課程。——謝謝當初馨慧選擇我加入一刻鯨選，也謝謝團隊的大家，給我在工作之外的養分。. 接著，我要謝謝摘要英文版背後的最大工程——Vivian，我的線上英文家教老師，最近轉成線下朋友。謝謝她在我論文交件的幾週前，接下我的翻譯工作，當時她剛從墨西哥回來，正在被隔離。我用 Line 謹慎地詢問這個工作，而她也非常認真的花了許多時間來讓我了解，她並非翻譯出身，所以她會如何進行這項工作。——而後我們開啟了近一週的溝通時間，她總是會斟酌各種單字，意涵，以及資料的查找，她專業的丟出許多資訊給我，並和我討論為何她會用這個單字來對應我的意思。這些過程，都讓我感受到她對自己工作的肯定跟重視。——Vivian 不僅是我每週的英文學習領導者，更為我完成論文當中最重要的翻譯，〈謝辭〉若不提到她，我日後怎睡得著覺？. 當然，我肯定要感謝我的父母：林萬益先生與陳秀寬女士。他們一直擔任著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最重要的是：無條件支持我的任何決定。. 我的母親是個謹守的公務員，從我有記憶以來，她就時常提點我生活中的規則、界線，以及她在職場上的能與不能，但她對我的教育方針，卻不會用同樣的方式來指點，總是會尊重我的任何決定，沒有界線、沒有規則，我會告訴她「我的規則」，而她也就「尊重」我的規則。從我有記憶以來，時常有些親朋好友、長輩們會「碎念式」的批評我母親：「妳好像沒有在管妳女兒。」但我母親總是淡淡的笑，露出她的酒窩，對這控訴，不做任何回應；看在我的眼裡，就像一盞支持的明燈。. 高中開始我苦於學習，向母親表示我想要找數理科的家教老師，她說好，並說，「妳自己上網找老師、面試吧，要多少再跟我說。」於是我就自行爬文、找老師背景、面試，開始上課。在當時的我來說非常正常，「我的老師我自己找」，是相當合理的邏輯。. 但直到我變成大學生，也靠家教來賺取零用錢，經歷各種家長們的盤問與面試時，才驚覺我母親對我的信任，早已超越一般對未成年女子的樣子了。所以同樣的，當我在經歷大四時要直接找工作與升學之時，我毫不猶豫的表示我要考研究所，她依舊沒有任何表示，只說「要多少錢再跟我們說。」僅此，就是我 iv.

(5) 能順利完成碩士學業的最大動力。. 我的父親是一位工程師，雖然工作型態忙碌、早出晚歸，但我的記憶裡，家庭旅遊他從無缺席。小時候就時常開著那台舊車，一台老是會出現螞蟻的「螞蟻車」，載著全家人東奔西跑，不管是中部、南部、東部、離島，台灣能開車到的地方，從無缺席。我離開新竹在台北開始生活，接觸許多人後才驚覺，原來我們家這樣時常跑台灣的似乎是少數，每次和朋友規劃外地行程時，總發現自己早就來過了。——這是我的工程師爸爸，小時經常問我們：「今天有沒有好吃又好玩？」——也是我到現在一直敬奉的原則：出去玩，要好吃又好玩。. 以前的國文課本收錄一篇經典文章：〈謝天〉，其中一段經典名言：「要感謝的人太多了，不如就謝天吧！」小時讀來並無特別感覺，「謝謝」一詞經常在我生活中出現，媽媽載我去補習班，下車前跟她說聲「謝謝」；爸爸心情好，買了一禮物給我，我接過去後隨口說聲「謝謝」，卻不明白那「謝謝」背後乘載的重量。隨著年齡的成長，才真正感受到說出一句感謝，背後是帶著多少的意義與重量，〈謝辭〉所乘載的感謝，只是我對所有人的感謝中的一隅。. 最後，我要感謝我自己，謝謝我自己堅持在這一年把論文書寫完成；謝謝自己總是幫自己規劃人生的各個進度，雖然人算不如天算，但總是有在自己的軌道上行進；謝謝自己堅持在寫論文之餘，為自己找份工作來轉換心情，並學著理財與存錢，在真正出社會之前，就有充足的時間準備自己的狀態；謝謝自己一直努力到現在，沒有辜負每個時期的自己。. 2020.7 林昀寫於台北天母. v.

(6) 本研究是以語藝批評的觀點為研究取徑，探究韓國瑜與韓粉團體當中的說服力，以幻想主題批評方法作為分析工具，從韓國瑜的總統候選人政見發表會、選前之夜以及五位挺韓直播主的直播內容，進行質化的分析，探討出該語藝社群中反覆出現的論述。藉由探討韓國瑜與韓粉之間的論述，試圖去理解他們在台灣的政治社會當中究竟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又透過哪些語言、符號去表示他們的立場？在這過程中展現出什麼樣的國家政治符號、自我認同？最後在這個框架中，如何建構出成員間的語藝視野或世界觀，以區分出我族和他者的界線？經過數個幻想主題的登陸和歸類，整合出三個幻想類型與一個語藝視野。研究結果發現，幻想類型為：一、「我們都是韓家軍」；二、「告別菁英政治，庶民當家！」；三、「把中華魂找回來！」韓國瑜與韓粉的論述以二元對立的邏輯敘述，並以「支持韓國瑜與否」、「自我定位庶民身份」以及「對中華民國的國家認同」來劃分出敵我，藉此產生說服與召喚的作用。最後，本研究歸納出韓國瑜與韓粉的語藝視野：「我們都是韓家軍」——韓粉們從韓國瑜的人格特質、政見發表等，建構出韓粉們對韓國瑜的想像，以「民進黨執政不佳」作為情境，「中華文化」、「關心庶民」作為基礎，召喚其他選民來支持韓國瑜。. 關鍵字：語藝批評、幻想主題、韓國瑜、韓粉、韓流. vi.

(7) Abstract This study uses rhetorical criticism as the research approach to explore the persuasive power of Han Kuo-Yu and Han Fans; and uses fantasy-themed criticism as an analytical tool to analyze Han Kuo-Yu’s political platform presentation, political campaigns and five Han supporters’ live stream content to study Han fans’ discourse using qualitative research. The study attempts to explore the discourse between Han Kuo-Yu and Han Fans, its role in the political society of Taiwan as well as the language and symbols being used to express their position and what political party code, self-identification are shown during this process. Lastly, to construct a rhetorical vision among members to distinguish the boundary between them and others within this framework.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Han Kuo-Yu and Han Fans in several fantasy themes, the author categorizes into three fantasy-theme types and one rhetorical vision. The results of the study indicate that three fantasy-theme types are: 1. "We are all Han Army（韓家軍）"; 2. "Good-bye elite politicians, welcome commoners "; 3."Bring back the Chinese spirit! " The discussion of Han Kuo-Yu and Han Fan is based on the logic of binary opposition, along with “supporting Han Kuo-Yu or not "," self-positioning as a commoner" and "national identity of Republic of China" to distinguish between themselves and the enemies which generates the effect to persuade and summon. Finally, the study summarizes the rhetorical vision of Han Kuo-Yu and Han Fan "We are all Han Army（韓家軍）" -- Han fans construct the imagination of Han KuoYu based on his personality traits, political opinions against the DPP governance, and using “Chinese culture” “concerning the commoners” as foundation to call other voters to support Han Kuo-Yu.. Keywords: rhetorical criticism, fantasy theme, Han Kuo-Yu, Han Fans, Han wave. vii.

(8) 第一章、緒論——「韓流」現象的大起．．．．．．．．．．．．．．．p.1 第一節、研究動機與問題意識．．．．．．．．．．．．．．．．．p.1 第二節、韓國瑜是誰？從他「角色設定」談起．．．．．．．．．p.3 一、外省家庭的眷村子弟．．．．．．．．．．．．．．．．．．． p.3 二、消失政壇 11 年，「北農神話」造出第一階段的韓粉．．．．．． p.5 三、沒地方安放，那就去高雄吧！ — — 在國民黨黨主席落選之後．．．．．．．．．．．．．．．．．．．．．．．．．．． p.7 四、「深綠被我活活吃成藍的。」 — — 選舉之外，我們就是朋友。．．．．．．．．．．．．．．．．．．．．．．．．．． p.8 五、我現在要出征：韓國瑜的總統之路．．．．．．．．．．．． p.13 六、落選總統與「666」罷免案．．．．．．．．．．．．．．．． p.19 第二章、文獻回顧．．．．．．．．．．．．．．．．．．．．．．．．p.23 第一節、臺灣社會下的民族主義論述．．．．．．．．．．．．．．．p.23 一、1949 年後——國民黨與中國史觀．．．．．．．．．．．． p.25 （一）中華民國的符號簡述．．．．．．．．．．．．．． p.25 (1) 國旗．．．．．．．．．．．．．．．．．．．． p.25 (2) 國慶日．．．．．．．．．．．．．．．．．．．．p.27 (3) 國歌．．．．．．．．．．．．．．．．．．．．．p.28 二、國民黨來台的文化宣傳策略．．．．．．．．．．．．．． p.29 三、被鬆動的中國民族主義——1970 年代外交的挑戰．．．．．p.30 四、中華民國的代言人？——飽受強烈剝奪感的外省族群．．． p.32 第二節、臺灣政治消費．．．．．．．．．．．．．．．．．．． p.34 一、消費社會．．．．．．．．．．．．．．．．．．．．． p.34 二、「臺灣」消費社會．．．．．．．．．．．．．．．．． p.36 三、臺灣「政治」消費．．．．．．．．．．．．．．．．． p.36 四、政治迷．．．．．．．．．．．．．．．．．．．．．． p.37 第三章、幻想主題批評．．．．．．．．．．．．．．．．．．．．．第一節、幻想主題分析方法．．．．．．．．．．．．．．．．．一、理論起源．．．．．．．．．．．．．．．．．．．．．．二、幻想主題分析．．．．．．．．．．．．．．．．．．．．第二節、幻想主題分析實踐．．．．．．．．．．．．．．．．．一、幻想主題．．．．．．．．．．．．．．．．．．．．．．．二、幻想類型．．．．．．．．．．．．．．．．．．．．．． viii. p.39 p.39 p.39 p.41 p.42 p. 42 p.42.

(9) 三、語藝視野．．．．．．．．．．．．．．．．．．．．．． p.43 第三節、幻想語藝相關文獻．．．．．．．．．．．．．．．．．． p.43 第四節、幻想語藝的適切性．．．．．．．．．．．．．．．．．．p.47 第四章、善於說故事的百年奇才：韓國瑜的政治語言．．．．．．．．．．p.51 第一節、場景主題．．．．．．．．．．．．．．．．．．．．．．p.51 一、中華民國存亡之際：我現在要出征．．．．．．．．．．． p.51 二、在選舉期間，不停在抹黑的民進黨．．．．．．．．．．． p.58 三、勿忘世上苦人多——挑起資源分配不均的社會．．．． p.61 第二節、角色主題．．．．．．．．．．．．．．．．．．．．． p.65 一、賣菜郎：苦民所苦的庶民總統．．．．．．．．．．．．． p.65 二、「如果貪污就把我關到死！」——清廉的公僕．．．．． p.70 第三節、情節主題．．．．．．．．．．．．．．．．．．．．． p.71 一、被架空的總統——「無能」、「無德」、「貪污」的民進黨團隊 p.66 二、教育下一代——台灣的未來景況．．．．．．．．．．．． p.77 第四節、合理化機制．．．．．．．．．．．．．．．．．．．． p.82 一、建立清廉、經濟第一的政府．．．．．．．．．．．．．． p.82 二、再興中華民族．．．．．．．．．．．．．．．．．．．． p.85 第五章、挺韓直播主的幻想類型．．．．．．．．．．．．．．．．．．．p.89 第一節、韓國瑜造勢晚會：以 2020 年 1 月 10 日高雄選前之夜為例．．．．．．．．．．．．．．．．．．．．．．p.90 一、活動現場的歌曲表演——韓粉與韓國瑜的共通密碼．． p.93 二、選前之夜的影片、照片播送，強化韓國瑜的角色設定—— 「庶民總統」．．．．．．．．．．．．．．．．．．．p.103 三、韓國瑜台上短講．．．．．．．．．．．．．．．．． p.106 第二節、韓粉直播主如何回應韓陣營的語言？．．．．．．． p.108 一、Bing King 比特王．．．．．．．．．．．．．．．．． p.108 二、寒國人．．．．．．．．．．．．．．．．．．．． p.121 三、鈞鈞．．．．．．．．．．．．．．．．．．．．．．p.126 四、高雄歷史哥．．．．．．．．．．．．．．．．．．．p.132 五、高雄林小姐．．．．．．．．．．．．．．．．．．．p.135 第三節、挺韓直播主的幻想類型．．．．．．．．．．．．．．． p.138 第四節、「我們都是韓家軍」 — — 韓粉的語藝視野．．．．．．．．．．．．．．．．．．．．．．．．p.140 一、「我們都是韓家軍」的正當性．．．．．．．．．．． p.140 二、告別菁英政治，庶民當家！．．．．．．．．．．． p.141 三、把中華魂找回來！．．．．．．．．．．．．．．．．p.142 ix.

(10) 第六章、反思．．．．．．．．．．．．．．．．．．．．．．．．． p.147 第一節、研究結果．．．．．．．．．．．．．．．．．．． p.147 一、我們反對「民進黨執政」的民主，我們要的是「韓國瑜執政」的民主．．．．．．．．．．．．．．．．．．．p.149 二、韓國瑜和韓粉，有成功說服「非韓粉」的族群嗎？．．p.153 第二節、研究限制與建議．．．．．．．．．．．．．．．． p.156 一、以中共介入台灣選舉為核心談「資訊戰」，並以韓國瑜現象為例．．．．．．．．．．．．．．．．．．．．．．．p.157 二、以韓粉為例，談全球「反民主」、「民粹主義」現象．．p.158 三、以韓國瑜為主題，談政治 KUSO 文化．．．．．．．．．p.158 參考文獻．．．．．．．．．．．．．．．．．．．．．．．．．．．．p.161. x.

(11) 第一章、緒論——「韓流」現象的大起第一節、研究動機與問題意識 2018 年，臺灣縣市長選舉的一年。各政黨摩拳擦掌，媒體如一群「鯊魚」，天天追著各黨部的高官跑，試圖能在他們的隻字片語中，挖出政黨內部的八卦、用人的細節。在臺灣政治史裡，擔任台北市長後，接下來競選的目標為總統選舉，如陳水扁、馬英九皆是，因此政治新聞的主題大都圍繞在台北市，其他地方的選舉新聞偶爾穿插其中，以供觀眾換換口味之用。但這一年特別不同，高雄市成為媒體的新寵兒，因為國民黨推派出一位顛覆黨過去形象的市長候選人——韓國瑜。 2018 年 4 月以前，韓國瑜在高雄還是一位默默無名的候選人，在各家媒體的民調裡，民進黨陳其邁一如既往獲得 7 成的支持度，而韓國瑜則擁有 3 成。不料，隨著縣市長選舉日子的接近，高雄的選舉有了新的變化——韓國瑜的民調緊追著陳其邁不放，直到民調封關前，只差到 1 到 3％——在開票那天，韓國瑜勝任高雄市長，更獲得 89 萬的高票。 89 萬高票的背後，其實有一群被稱為「韓粉」的社群所支持著。「韓粉」的定義，並非一般的支持者，單純支持某位候選人的政見而投下選票，他們與韓國瑜的關係，更像是一個大型的社團，韓國瑜是社團的領導者，韓粉們則是追隨者；他們也是一場戲劇，韓國瑜擔任戲劇的男主角，而韓粉是韓國瑜的觀眾，一起創造出只專屬於他們的連續劇。擔任市長沒過多久，韓粉們發現韓國瑜擔任市長，根本做不了大事，因為執政黨總是在卡韓——怎麼解決？選總統就解決了嘛！在基層的「韓粉」們力推之下，韓國瑜的角色設定從「庶民市長」變成「庶民總統」。原來大聲疾呼要為市民賣命，甚至在直播上說「中央只要給我政策，不用給我錢」1的韓市長，卻將從政目標放在沒多久的總統大選。這個動作讓不少高雄市民感到不滿，台灣選民也不太看好這個行為。然而，面對這個質疑，韓國瑜一曲「我現在要出征」，不正面回應，先是以歌曲的方式隱含了他「出征」的動機：「我現在要出征，收復失去的國土。因為待在高雄市，只會被抹黑、被攻擊！」韓粉們也滿口叫好，直喊「庶民總統」來回應韓國瑜的「出征」行動。這些支持「庶民總統韓國瑜」的韓粉們，究竟和外部的人有什麼樣的不 1. 邱文秀（2018 年 08 月 12 日）。如何還 3 千億債韓國瑜：我有一個轟動武林驚動萬教的方式。中時新聞網。取自 https://www.chinatimes.com/?chdtv 1.

(12) 同？韓國瑜有什麼樣的特殊能力，讓韓粉們緊緊黏著韓國瑜不放？在韓粉的世界裡，他們又是如何確立韓國瑜所闡述的內容？他們又是如何和非韓粉的人有了界線？本研究期望以「韓流現象」為基礎，試圖去梳理韓粉的世界觀中，是如何看待自己和對外的關係？由於「韓粉」並非鐵板一塊的集合體，每一個支持者一定都有他自己個人的支持原因，因此，本文會以「挺韓直播主」作為「韓國瑜語言接收者」分析。「挺韓直播主」是在韓流現象出現之後出現的「新職業」，在韓流盛行之時，他們仰賴提出各種與韓國瑜相關、台灣政治相關的內容，而支持者會經由直播的形式，來贊助他們所提供的內容。筆者認為他們的言語，某種程度可以代表眾多韓粉中的「同質性」。由於「贊助」是一個比起社群媒體中純粹的「按讚」、「留言」主動性的互動之外，還有「金錢」的介入；以「金錢」的形式來支持挺韓直播主的影片內容，也就代表著他們在內容的某些面向上是支持的；加以「直播」的形式，也是讓韓粉聽眾吸收、加強韓國瑜的論點。基於以上原因，筆者選擇五位挺韓直直播主作為「接收者」的分析素材。由於拉了挺韓直播主進來，就必須再進一步探討直播主和韓粉的關係。「挺韓直播主」作為韓國瑜和韓粉的仲介者，究竟是韓國瑜餵養了韓粉們世界的觀看方式，還是韓國瑜只是丟了一些「符號」，而韓粉經過吸收、轉化後，再製了這些符號，延伸出新的世界觀？針對以上的研究動機，筆者將會在這篇論文當中回答以下的問題：一、韓國瑜和韓粉們的「共同性」是什麼？共創了什麼樣的世界觀？展現出什麼樣的國家形象、社會脈絡以及生活準則？二、在韓流之下，創造出對韓國瑜支持的消費模式，如購買韓國於娃娃、國旗衣服、帽子，甚至號召韓粉們至高雄消費；這些動作的背後，有什麼樣的意涵？三、「挺韓直播主」在社群的階層當中，究竟是「直接轉述」韓國瑜的言語，還是韓國瑜創造出一些符號提供給直播主們使用、轉譯，再提供給韓粉們呢？在解答這些問題的過程中，會逐步的分析韓國瑜和韓粉們的關係性以及臺灣的政治、社會與族群的組成和脈絡，並期望能藉由這個分析結果，提供給未來的研究者們在研究臺灣的政治史時，能多一份拼圖來了解臺灣的政治文化樣貌。 2.

(13) 第二節、韓國瑜是誰？從他的「角色設定」談起在幻想語藝的分析中，團體中的核心人物的「角色設定」是相當重要的。因此在這一章節，將整理出韓國瑜的新聞資料、自傳以及受訪影片，整理出他對大眾設立的「角色設定」。一、外省家庭的眷村子弟韓國瑜長於眷村，父母皆是 1949 年隨國民黨軍隊來台的外省人，家中有七個子女，韓國瑜排行第六。韓國瑜說：「我因為每天都在看前面女同學的腿，老師在上課，我就一直看腿，成績也從 90 幾分掉到 40、50 分，在國三被轉到放牛班。」進入放牛班後，他開始過著翹課、打撞球、打架的日常生活。父母看這樣子不是辦法，一成年，就把他塞進中華民國陸軍軍官學校讀書。不過從韓國瑜的競選候選單上，登記的學歷是政治大學的碩士學位，他又是如何從「翹課、打撞球」的小混混，變成政大研究所的「高材生」？韓國瑜說，他對學習的啟發是來自於軍中之時，遇到一位台大畢業的預官。那位預官因為很會轉魔術方塊，花了兩天的時間，不僅將魔術方塊解開，甚至還把數學方程式寫出來，韓國瑜形容：「腦袋像被雷打到一樣！」因此感到自己的不足，決定重拾課本重新學習。在退伍的前一年，他考上了東吳大學的英文系，後來又繼續念政治大學東亞研究所。2在讀研究所期間，擔任台北市議員馮定國的助理，因此累積了政治界的人脈。在這部分的身份背景，展現了韓國瑜的身份認同。「外省二代」、「眷村子弟」，這些標籤在臺灣的族群組成脈絡當中是相當重要的。在過去，國民黨代表的「族群認同」、「國族認同」分別為「外省人」以及「中華民族」。（王甫昌， 2001：145）國民政府來台後，臺灣的社會階級被重新定義，外省人成為臺灣社會中相對「高級」的存在，因此在 1980 年代，臺灣的政治風氣逐漸開放、民主化的過程當中，「省籍」是時常拿來探討的社會議題。當然，在外省族群當中，也有經濟上的階級差異，在很多外省人的小說、影視作品裡3，「眷村」裡總是會有一些單身的榮民伯伯，和藹可親、和眷村孩 2. 即時新聞中心（2018 年 11 月 24 日）。【勝選人物】綠鐵票倉遭韓國瑜擊潰！光頭菜販人生竟是因「魔術方塊」逆轉。蘋果日報。取自 https://tw.appledaily.com/home/ 3 如朱天心《想我眷村的兄弟們》，文中就提到許多眷村的回憶裡，總會有一位單身的伯伯，通常是退伍老兵，找不到對象而在眷村中擔任照顧孩子的角色。 3.

(14) 子親近；也有許多長輩回憶，在小時常在午後推著小貨車，以外省口音喊著「饅頭～饅頭～烤饅頭！」這些做家鄉美食餬口的基層榮民，在經濟層面上的確是弱勢。但在這裡，筆者想著重的是「族群」身份上的階級差異。例如在影劇界有王偉忠為核心的「外省幫」的稱呼，2000 年左右許多影劇題材，也大都是以「眷村生活」為主，如王偉忠的作品《光陰的故事》、舞台劇《寶島一村》；白先勇筆下的《一把青》、《尹雪艷》、《台北人》，展現了外省人來台後無法「落葉歸根」、對家鄉的想望與遺憾；詩人余光中〈鄉愁〉，同樣是外省人視角下談臺灣與中國的關係，這些作品充斥在台灣的藝文界當中，由於太過「日常」，似乎讓台灣社會只出現一種族群視角。. 除了影視作品之外，整個社會結構也有族群上的不平衡。. 在公家機關裡，公務員資格分配比例嚴重不平衡。外省族群比例只佔了臺灣的 13％，公務員的名額卻是「外省人」居多，如根據 1950 年的公務員高考，本省籍錄取 7 人，外省籍錄取 179 人，佔了 96％的額度。在語言方面，國民政府來台後即將「華語」改為臺灣的官方語言，並倡導「國語運動」，強制要求在正式場合必須使用「國語」，不得使用「方言」，讓本省人相當不適應，會華語的「外省人」就成了文化上的優勢。這些省籍議題在 2020 年的今天似乎很遙遠，隨著時間的變遷，外省人和本省人通婚、孕育下一代已相當普遍，今日的臺灣社會也不會以「外省幾代」的方式來區分你我的差異，但對四、五年級的世代來說，「祖國」、「中華民族」、「外省人」、「眷村」這類的標籤，依舊是相當重要的身份認同。韓國瑜的「眷村子弟」、「外省二代」的身份，乘載了他們對童年、對外省人身份優勢的懷舊，以及過去「國民黨」執政的臺灣，都讓他們感覺到「正直與善良都回來了！」的「安心感」。《鏡週刊》曾出了一系列的專訪，主題為「看懂韓粉」，其中有一位受訪者章梓薰就表示：「在韓國瑜身上找到眷村味。」章小姐說，2000 年民進黨執政之後，加速推動眷村拆除改建的政策，因此她小時居住的家在這個政策下被拆，後來她都要載著眼盲的父親開往舊時的居住地，「因為眼睛看不到，只是聞著空氣，想著以前眷村的樣子。」章小姐的父執輩在韓國瑜身上找到了一種「眷村人」才有的「我族」認同感，因為眷村的生活封閉環境，和臺灣社會呈現半隔離的生活，對曾經住在眷村的外省人來說，召喚的懷舊、我族的情緒，. 4.

(15) 是召喚韓粉共鳴的其中一個原因。4 但是，難道只有「外省人」這張神主牌，就能輕易的號召韓粉的支持嗎？當然不可能。除了眷村背景的身份之外，韓國瑜談論自己面對人生低潮時的哲學，也讓許多韓粉支持者深有同感。二、消失政壇 11 年，「北農神話」造出第一階段的韓粉前面我們談到，韓國瑜在研究所期間擔任台北市議員助理後，開始進入政治界工作，1990 年擔任中和市選區的議員、1993 年擔任兩屆台北縣的立委，直到 2001 年淡出臺灣政壇。他在 2018 年曾回憶為何淡出政治圈？最大原因是認為自己在擔任立委後，表現散漫不佳、沒有理想，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擔任國家公僕，因此退出政壇。離開政界 11 年，從一般人角度來看，就是一位職場失意的中年男子，因為在職場上的不順心，告老還鄉、種田，好好度過餘生——這也是韓國瑜最初形容自己當時的心境，他除了潛心閱讀，還會固定背誦心經來「自我修行」。5 這段「低潮期」，很是能引發那些被林濁水稱為「魯蛇韓粉」的共鳴6，對他們來說，中年失業的挫折，在韓國瑜的敘述裡，都成為了「庶民翻身」勵志故事的養分，而韓粉們再承接著這個敘述方式，結合成——「我們都被這個國家欺負了」，而延伸出一種「民怨共同體」，因此「莫忘世上苦人多」，就成了韓國瑜和韓粉之間的連結性。7 時間來到 2013 年，時任台北市長的郝龍斌通過北農總經理異動案，韓國瑜正式就職北農總經理。他被選定為北農總經理並非「意外」，而是臺灣政治角力分配所呈現的結果，外界將這個異動案解讀為「張榮味農會派系的延續」。8 而這段關係，必須再拉到韓國瑜和他的妻子李佳芬的地方關係。李佳芬出身於雲林縣西螺鎮的本省籍的政治世家，父親李日貴曾經營砂石業、擔任過三屆雲林縣議員，更和曾任雲林縣長的張榮味關係緊密。——問題 4. 鄭進耀（2019 年 11 月 08 日）。【看懂韓粉 1】在韓國瑜身上找到眷村味國旗比基尼妹載盲父追星。鏡週刊。取自 https://www.mirrormedia.mg/ 5 韓國瑜曾在媒體專訪中表示，背誦心經是他平撫情緒的方式，他認為「心經 260 個字，把宇宙人生全部都包括了。」資料引自：陳昌遠（2019 年 11 月 26 日）。【韓國瑜番外篇】韓國瑜念心經平撫情緒年輕花天酒地離他很遠。鏡週刊。取自 https://www.mirrormedia.mg/ 6 林濁水（2019 年 05 月 17 日）。民怨共同體：韓粉的本質（一）。【線上論壇】取自 https://talk.ltn.com.tw/article/breakingnews/2793285 7 鄭進耀（2019 年 11 月 08 日）。【看懂韓粉 3】韓國瑜的魯蛇經驗從國民黨邊緣人成黨的救星。鏡週刊。取自 https://www.mirrormedia.mg/ 8 焦鈞（2018 年 06 月 21 日）。台北農產為何會成為政治角力場。【線上論壇】。取自 https://reurl.cc/1xDrxD 5.

(16) 來了，張榮味何等人物，和韓國瑜擔任北農總經理又有何關係？他是雲林地方派系的張派要角，掌握著臺灣農會的體系，而地方派系又牽動著臺灣南部的政治角力。9 韓國瑜過去曾擔任過中和市副市長，並在這段期間，因接洽事務時認識了中華民國農會總幹事、同時為張榮味妹婿張永成，再加上李佳芬的關係，在郝龍斌擔任台北市長期間，才會被推派為北農公司的總經理。韓國瑜在北農期間，被稱為「北農神話」。在位期間雖然有幾個颱風來襲，但不至於造成破壞，不過因為農民趕著颱風前搶收，讓市場有了預期心理，這幾批蔬果全部高價賣出，因此韓國瑜在職期間，北農的銷售業績優良，曾任北農總經理的主管就形容「韓國瑜根本是『天公囝』」。除了北農的本業以外，台北市政府正好在韓任內，將青年公園堤外的停車場劃歸為北農管理，光是這份停車場收入，每年就高達 8、9000 萬，這些就是「北農神話」的基礎。由於北農的經濟基本盤穩固了，三節獎金、績效獎金等各種獎金名目發一發，居然還發不完，最後再由各個單位的主管自行評斷員工狀況來發給下屬，所以那時候的北農員工一年可以分到 6 個月，甚至是雙薪的狀況。——這些大動作的發獎金，引起了注意，因此北檢來調查了，民進黨也來著手處理了。 2016 年民進黨成為執政黨後，著手處理北農總經理一職，在農委會主委陳吉仲的推薦下，長期經營農民運動的吳音寧接手北農總經理一職，並將發放獎金制度化，比照國營企業不得超過 4.4 個月。——這樣的差距，又再次讓韓國瑜的「北農神話」比較出來。這也是為何，王世堅和韓國瑜的質詢影片會出現、因而爆紅了。王世堅針對韓國瑜在北農濫發獎金一事進行質詢，因為韓國瑜回應快，甚至有點幽默，加上網路媒體病毒性的傳播，引起大眾的關注10，影片觀看次數高達 1,451 萬次 ———韓國瑜在此時，成為媒體新寵兒。11. 9. 臺灣農會前身為農民組合，國民政府來台後，為了安定農村，將農會、漁會與農田水利會結合，便於掌握脈動。國民黨執政以來，都會安排農會管理者參選地方政治，農會同時還握有放款金派，因此農會成為選舉的動員機器。 10 陳燕珩、季志翔（2016 年 11 月 15 日）。王世堅嗆進看守所韓國瑜：沒進你要吞曲棍球？。中時新聞網。取自 https://www.chinatimes.com/?chdtv 11 鄭進耀（2019 年 11 月 08 日）。【看懂韓粉 4】颱風繞道農產量大北農獎金發不完創韓總神話。鏡週刊。取自 https://www.mirrormedia.mg/ 6.

(17) 三、沒地方安放，那就去高雄吧！——在國民黨黨主席落選之後前段提到，在北農神話的階段，已經累積了一些基層韓粉。但韓粉還只是對於他在北農期間所造就的「獎金神話」而深受感動，但政治實力上，還是缺了臨門一腳的「選舉績效」，也就是真真實實的選票。韓國瑜對政治的熱忱依舊未減，當時的臺灣社會正經歷 2014 年太陽花學運，國民黨的選戰輸得一塌糊塗，「白色力量」、「第三勢力」的柯文哲、時代力量等，也在這個背景下進入國會，「青年參政」的氛圍也在這期間成為主流， 2016 年蔡英文選任總統——此時，國民黨的氣勢低迷、頹廢不振，成為國會、議會上的少數。面對國民黨這樣的劣勢，熱血的韓國瑜決定參加黨主席初選，期望能改善國民黨的羸弱體質。但韓國瑜那張無法預測的嘴，怎麼對得了黨中央所期望的形象與口味？他曾多次公開表示：「國民黨現任立委和民意代表太像公務員，失去中心思想」、「年輕人沒有機會進入黨內工作」，直搗黨中央最不想面對的核心，且說出來的話，根本是在和黨中央幾位大佬對立；毫無意外的，他以第四名的姿態落選了 ——但是，他在黨中央所說的話卻被記了下來，基層的藍營支持者，越來越喜歡他了。在這場的國民黨黨主席選舉當中，獲勝者吳敦義著手安排 2018 年的縣市長選舉。對國民黨來說，南部長期以來不被看好，但吳敦義看準了韓國瑜在國民黨已經累積了基層支持者，因此決定將他發派至高雄黨部擔任黨部主委，更期望他可以代表國民黨競選高雄市長。——這個決定，讓 2018 年到 2020 年的臺灣人，見證了一位政治人物的大起與大落。. 7.

(18) 四、「深綠被我活活吃成藍的。」——選舉之外，我們就是朋友。作為國民黨長期艱困選區的高雄市，許多人並不看好韓國瑜來高雄能有什麼作為。在 2018 年約略 4 月左右，也是第一次的民調當中，陳其邁和韓國瑜差距將近 30%。這時期的韓國瑜總對外表示：「選舉之外，我們就是朋友。」剛好，在這段期間，中天新聞開始全力支持韓國瑜，因此我們能從中天的視角來看看韓國瑜是怎麼跟高雄市民「交朋友」的。最時常討論的，是一家原來是深綠的滷肉飯店長，被韓國瑜的「庶民」精神所感動了。這個故事是這麼說的。新聞畫面中的韓國瑜，邊大啖著滷肉飯，邊和採訪記者表示：「吃久了就熟了，有的老闆深綠的，被我活活吃成深藍的。」新聞接著將鏡頭轉向滷肉飯的老闆娘開心的與韓國瑜擁抱、合照，並跟記者說：「一開始有點尷尬啦，但後來覺得他人還不錯，慢慢的就熟了。」在這篇新聞裡，記者說：「讓人講到滷肉飯，就忍不住想到韓國瑜。」12 但滷肉飯跟韓國瑜是什麼關係？前面提到，吳敦義「看準了」韓國瑜在國民黨基層已有些支持者，加上吳敦義曾經擔任過高雄市長，對於高雄市有些情懷，於是將他安插至高雄市擔任黨部主委，接著再競選高雄市長。但這其實是官方的說法，外界都看得出來，吳敦義只是想要把韓國瑜安插一個位置，根本沒想有要認真經營高雄，很多高雄在地人都能感受到。挺韓直播主高雄林小姐就曾埋怨過：「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國民黨這樣，覺得這裡沒有選票，就不願意從基層開始經營。」在吳敦義將韓國瑜下放至高雄市黨部擔任主委之後，2018 年 3 月，韓國瑜突然出現在台北市，想要登記參選台北市長，但過了 10 分鐘之後又被撤銷，但這個動作卻把黨中央給嚇壞了，吳敦義更特別打電話要求韓國瑜「冷靜一點。」韓國瑜事後解釋，當時會「快閃台北」，是為了引起黨中央的注意。他形容：「不必滿漢全席，但至少給我滷肉飯。」13因為黨中央都沒有給他選舉經費等糧草支援，這個「滷肉飯說」，開啟了他和「庶民」之間的連結。接著在競選期間，他陸續丟出了令人印象深刻的競選口號，「貨賣得出去，人進得來，高雄發大財」、「年輕人北漂」、「高雄是一個沈睡的經濟巨人」等句，讓高雄選民為之一亮，且不說他「空降」來高雄，又是國民黨籍，這麼有趣的講話方式，一點也不像新聞上常見的政治人物，滿口政治術語、法律條 12. 蔡子強（2020 年 01 月 26 日）。韓國瑜的滷肉飯與礦泉水，到底是哪一碗？【線上論壇】。取自 https://udn.com/news/story/6656/4300703 13 政治中心（2018 年 08 月 15 日）。已經沒糧草？韓國瑜：國民黨一碗滷肉飯都沒給。 ETtoday 新聞雲。取自 https://www.ettoday.net/ 8.

(19) 文，而且，他日常所食之物，竟然是我們每天都在吃的「滷肉飯」，這樣「接地氣」的政治人物，在檯面上除了韓國瑜以外，還會有誰？韓國瑜喊出「高雄又老又窮」、「沈睡的經濟巨人」等形容，直搗高雄市民最敏感的神經，讓過去一直投給「民進黨」的沈默選民，似乎有了「被看見」的可能，這個政治人物代替「我們庶民」發聲，他毫不避諱的喊出了人民一直想要聽到的心聲。. 韓國瑜的口號響徹了整個高雄市，高雄三山造勢讓沈默的庶民熱血沸騰了起來，「跟著禿子走」的口號貼紙在造勢會場上免費發送，場面猶如一場「庶民起義」，韓國瑜作為「庶民」市長的代表，將要為市民朋友來發聲。. 2018 年 11 月 24 日，在眾人的歡欣鼓舞之下，韓國瑜抖著手、拿起麥克風，對著台下的韓粉們說：. 韓國瑜的確在高雄創下了神奇的一幕，他打破了民進黨在高雄執政 20 年的紀錄，但即使奇蹟似的選任高雄市長，在勝選感言裡，先是感謝敵人陳其邁，接著向韓粉們喊話：「高雄最高價值，就是愛與包容，不分藍綠，一起為高雄的未來打拼！」多麽熱血激昂的話語，沈默的高雄終於再次的被「大家」看見了！. 韓國瑜奇蹟似的以 89 萬高票選任高雄市長後，外界開始討論起：「韓國瑜到底憑什麼本事選上高雄？」、「韓粉們都是誰？」、「韓粉們喜歡他哪一點？」、「高雄人是怎麼想的？」這些問題，就得要問問高雄市民們的想法。選後，《報導者》14採訪高雄市選民，其中一位受訪者陳豐偉向記者形容，陳其邁就像火車穩定的往前開，由於大多數高雄人壓抑太久，而韓國瑜就像驚喜包一樣讓人. 14. 孔德廉、嚴文廷（2018 年 11 月 24 日）。反論述、反菁英、接地氣，「韓流」是怎麼捲起的？。報導者。取自 https://www.twreporter.org/ 9.

(20) 感到驚奇。. 陳先生進一步表示，韓國瑜的勝任，是高雄城市轉型長期以來的「世代焦慮」投射，從年齡層支持來看，40 到 49 歲是最支持韓國瑜的。而這世代的人為何最支持韓國瑜？因為他們曾對高雄感到驕傲，如 20 多年前，高雄可以和台北競爭亞運舉辦權，還有強大的世銀運動，文化度能十足，那時的高雄絕對是全台第二大都市，但現在，高雄人的光榮感不見了。. 除此之外，由於去工業化所帶來的創傷，讓高雄的收入和其他五都比較，所得增長相當緩慢，因此、窮忙、低薪，是許多人要面對的課題，而韓國瑜的「又老又窮」，直指他們對高雄市的創傷。. 從這段採訪可以看到，韓粉和韓國瑜之間的關鍵字為何？「創傷」、「沈默」、「又老又窮」、「高雄曾經光榮過」，這些隻字片語，都被韓國瑜的口號給挑起來了。韓國瑜的選舉口號，挑起了社會資源分配不均的矛盾，使選民感覺到「原來不是只有我這樣想」，也讓這股憤怒轉為選票，最終讓韓國瑜創下了「韓流」奇蹟。. 不過，韓國瑜在高雄創下來勢洶洶的韓流後，成為「韓市長」的他，在質詢會場上的表現，再次引發注目。韓國瑜第一次議會質詢時，便廣受大眾的注目，許多媒體至高雄議會現場直播，韓粉們也殷殷期盼著韓國瑜在質詢現場上的狀況，甚至有熱情的支持者到議會現場，就是想一賭韓國瑜本人的神采。. 但經過許多媒體的轉述，韓國瑜在議會的表現似乎差強人意，甚至還會向議員的質詢發脾氣。最經典的莫過於時代力量籍的議員黃捷，詢問韓國瑜關於「自經區」到底是什麼？韓國瑜一開始模糊回應，只說：「議員，之後會白紙黑字送到您的辦公室。」黃捷忍著脾性，又再問一遍：「可不可以請市長現在直接簡單陳述？」. 韓國瑜又從椅子上站起來堵著麥克風說：「因為您的問題的焦點⋯⋯」黃捷繼續質問：「那具體是要什麼嘛？」韓國瑜皺著眉回應：「當然是高雄要什麼，高雄要發財啊！」接著黃捷做出了在媒體上不停回播的經典橋段「翻白眼」。15 黃捷水汪汪的大眼一翻，引發了雙方對立的導火線，讓韓的支持者與反對者攻堅起來了。. 15. 即時新聞（2019 年 05 月 03 日）。真懂自經區？韓國瑜狂跳針「發大財」議員問到翻白眼。自由時報。取自 https://www.ltn.com.tw/ 10.

(21) 韓粉們認為，黃捷年紀輕輕，就對著長者大翻白眼，根本是對長者的不敬，失去了長幼有序應有的倫理，且問政的態度不佳，應該朝向更理性的方向走；而反對者則力挺黃捷，並表示黃議員做了很多功課，把議員監督機制做了很有效的發揮。議會質詢市長是職責，怎會將這個邏輯套用在長幼有序的倫理上？16. 從「翻白眼事件」來看韓粉對韓國瑜的護航，可以推測他們對市長、議員質詢的關係不太清楚，甚至還用「長幼有序」的道德概念來批評黃捷。但筆者認為這不僅只是對於臺灣民主制度監督體制上的不了解之外，其實內心深處是對「年輕人」、「民主體制」、「國民黨對立面的時代力量」感到不屑，因此用「倫理」來談民主制度當中最常見的「質詢系統」，其實是對體制轉型的一種擔憂與害怕。. 年長的長輩經歷過「強人政治」的時代，那個時代的社會有著相當嚴峻的法律體制，但你只要乖乖的，不質疑、不批判、不討論，就能安穩地度過餘生；但新的世代沒有經歷過強人政治的臺灣，一出生就是自由自在的空氣，選舉、質詢、透明化、批判都是相當「正常」的社會運作機制，但在長輩眼裡，卻是「臺灣變成了一個鬧哄哄的社會」。80、90 年代的臺灣，社會運動風起雲湧，社運必然伴隨著混亂、爭吵、紛爭、對立，對成長於威嚴時期的人來說，「不穩定」的社會狀態，伴隨著的就是「不安全」的心理狀態。. 吳乃德（2003：472）就表示，蔣經國的統治時期，明明是高壓統治、戒嚴的時期，在 2003 年中央研究院社會學研究所的民調卻指出，有 46.2%的受訪者同意「像解嚴以前蔣經國時代那樣的政治，對臺灣比較好。」為什麼？吳乃德提出三點原因：. 第一，蔣經國統治時期，是臺灣經濟最繁榮、成長最迅速的時期，由於臺灣在這段期間具備了工業基礎、教育普及等優良條件，有幸掌握了世界分工體系下提供的工作機會，在政治、社會秩序面向，則因為獨裁統治之下顯得井然有序，對於不計較公民參政權、言論自由權的被統治者來說，的確是個舒服的時代。. 第二，吳乃德提到了 Ronald Wintroben 所指出的：壓迫性越強的獨裁者之所以會越受到人民愛戴，最大的因素是「媒體控制」。在嚴峻的媒體控制下，人民無法得知特權階級因資訊壟斷、政治保護所獲得的龐大利益，在媒體新聞筆下，關於獨裁者的公開訊息都是「正面」的。因此，在蔣經國執政體制下，依 16. 即時新聞（2019 年 05 月 04 日）。黃捷臉書遭韓粉灌爆支持者留言力挺。自由時報。取自 https://www.ltn.com.tw/ 11.

(22) 然有「林家血案」、「江南命案」等政治案件，但完全不見蔣經國的隻字片語。. 第三，活躍在政壇上的政治人物，都曾受過蔣經國的提攜，和蔣經國有密切的關係，並身為國民黨中常會的成員，而主導輿論的臺灣兩大報負責人，都和蔣經國有關。在政治、社會、輿論的壟斷與控制下，社會當然一片祥和。. 黃捷所代表的身份，除了是年輕市議員之外，也和她的黨籍「時代力量」有關。為何她成為韓粉的眼中釘？這又得從時代力量創立開始談起。時代力量創黨時期的核心人物黃國昌，在三一八學運期間獲得支持，在 2016 年不分區立委選舉中拿下 5 席名次。當時，民進黨大力的協助時代力量選舉，因此在政治光譜上被稱為「小綠」。在三一八時期的政治氛圍，「反藍」是最大公約數，但有部分的選民是支持著「反藍不等於支持綠」的立場，時代力量、柯文哲以及民進黨，就成為了這個潮流之下的贏家。. 隨著時間的變化，政黨和政治人物開始瓜分政治資源，曾被民進黨照顧的第三勢力們也不例外，黃國昌亟欲擺脫「小綠」的身份，希望轉型為一個真正超越兩黨的政黨，但是綠營支持者認為，黃國昌對付民進黨的力道比國民黨來得重，又不顧以往的照顧，批評的論點又過於理想，根本是「破殼小雞」17。. 柯文哲也是在太陽花之後被民進黨協助的人之一，得不到民進黨的支援後，他開始意圖抹去「墨綠」的形象，後成立臺灣民眾黨，在 2020 年的立委不分區席次一舉拿下 5 席，跟 2014 年的立法委員相比之下，等於是擠下了時代力量、親民黨的席次，嚴然成為新的「第三勢力」；不過，柯文哲的支持者和時代力量支持者的交疊性並沒有韓粉來得高，甚至有重疊的情況，加上柯文哲在 2020 年選戰期間，和郭台銘、親民黨靠攏，在政黨的光譜上已經偏向藍營，所以柯文哲的部分，不在此文的討論範疇，先點到為止。. 回到剛剛的討論，雖然黃國昌亟欲將時代力量轉型成「純粹的第三勢力」，但對韓粉來說，「都是『反藍』不用分那麼細」，加上黃捷一個年輕小女生，對韓國瑜的質疑又如此的尖銳，層層堆疊下，當然成為韓粉的眼中釘。. 除了和時代力量有過衝突之外，在議會上和民進黨議員交鋒更是常見的. 17. 「破殼小雞」的形容來自於當初離開柯文哲團隊的人對柯文哲的批評。這些離開柯文哲的人指出，柯文哲當初說要讓年輕人對他有「銘印效應」（Imprint），並以剛破殼的小雞當例子，因為小雞剛出生會把第一個生物當作是牠們的媽媽，即使是一坨會動的大便也會跟隨。但經過網路上不停的變異，現在「破殼小雞」的形容也延伸到「對政治運作不了解，但意見總是很多的左膠。」資料參考：〈https://www.ptt.cc/bbs/Gossiping/M.1578187205.A.10F.html〉、胡嚴（2018 年 06 月 29 日）。柯文哲與他的破殻小雞們。【線上論壇】。取自 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98771 12.

(23) 事。例如議員林志鴻因為質詢時「語帶諷刺」，惹毛了韓國瑜，在後來的質詢上，直接針對質詢的業務做轉交，如「請社會局葉局長回答」、「請文化局長回答」，講完之後繼續喊「高雄發大財」18，這一橋段後來被網友戲稱為「韓總機」。. 面對這些事情，韓粉們深感到韓國瑜在議會被民進黨議員們欺負，根本使不出他的能力。正好，2020 年總統選舉準備期開始了，台灣的輿論風向，也從市議員質詢，逐漸到每一黨推派代表的選舉狀況。. 五、我現在要出征：韓國瑜的總統之路. 每到夏天，臺灣南部地區最需注意的就是「登革熱」，而高雄市的病情一直是南部最嚴重的地區，如何處理登革熱成為每一任市長最頭痛的事。根據維基百科資料顯示，登革熱每 4 年就會大流行一次，如 2014 年的疫情就創下 12 年來新高，衛福部統計，2014 年全台登革熱有 9062 例，高雄市就有 8636 例。 19. 面對嚴峻的登革熱疫情，除了市府本身要有足夠的預算去處理登革熱的問題之外，行政院也會針對疫情的嚴重程度而發出特別費來支援，但如果遇到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不同黨時，就成為了政治角力的戰場之一。例如 2015 年，時任高雄市長的陳菊至高雄各地查看積水情形，以便控制登革熱疫情的發生，陳菊表示，「登革熱是熱帶氣候所衍生的疾病，盼望中央給予地方政府更多資源支持。」到了 2019 年，韓國瑜同樣得面對高雄的登革熱問題，直喊「沒錢！」大動作的向中央喊話，要求中央補足經費來救救高雄。. 這時候的政治角力就開始了。蘇貞昌先是對外表示，韓國瑜不應該大喊沒錢，因為政府每一年就會撥一筆「專款」以供處理高雄登革熱的問題，但是韓國瑜卻回嗆，他要的是五千萬的補助金，而非蘇貞昌所稱的「專款」一千多萬。中天新聞更拿陳菊時代和韓國瑜時代做比較，表示在陳菊時期，是由藍營，也就是馬英九執政，但是當時並無虧待陳菊和高雄市，然而到了韓國瑜時期，卻一直被「卡韓」。20 從「登革熱補助款」之亂當中，韓國瑜和韓粉便不停地營造一股「綠營卡韓」、「中央卡韓」的劇情，韓國瑜在臉書上將中央的「卡韓情結」和執政黨不 18. 周昭平（2019 年 05 月 13 日）。韓國瑜備詢拒答「小學生問題」議長幫腔嗆「當議員這種素質」。蘋果日報。取自 https://tw.appledaily.com/home/ 19 2014 年高雄市登革熱疫情（無日期）。維基百科。取自 https://reurl.cc/yZ2qzq 20 政治中心。（2019 年 07 月 03 日）批中央大小眼韓國瑜：陳其邁當市長絕不會這樣。三立新聞網。取自 https://www.setn.com/ 13.

(24) 關心人民做連結：「儘管放馬、放恐龍過來黑我韓國瑜，但請不要放任病媒蚊！」21既然執政黨「無德」、「無能」，又不管人民死活，那不如讓韓國瑜來選中央吧！——登革熱補助款之亂，就成了許多韓粉們推舉韓國瑜參選總統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個原因是來自於國民黨和藍營支持者的期望：「重返執政，拉下民進黨」，為了達到這個總目標，放眼望去國民黨裡最有聲勢的是誰？韓國瑜。韓粉們提高了聲量，要求黨中央應該「徵召」韓國瑜出來選。. 之所以說「徵召」，是因為韓國瑜在初期對「選總統」回應相當曖昧，一下發表「韓五點」22表示現行的國民黨初選制度他不會參加，但沒多久《關鍵時刻》主持人劉寶傑採訪韓國瑜時，他對總統初選一事又回應，「如果真的當選總統，要在高雄上班，讓臺灣真正達到南北平衡。」這是韓國瑜首次談「總統」一事，也被韓粉解讀為表態參選 2020。23. 韓粉們就像一群進入「後青春期」的孩子，看著韓國瑜對總統一事的表態，遂舉辦全台造勢大會，以表對韓國瑜的熱情支持，也讓他們有個地方可以開派對。但這時的「造勢大會」並非官方舉辦，而是在黨內推舉候選人初期時，「郭粉」和「韓粉」互相較勁，由於情況太過尷尬，最後黨中央決定以「電話民調」來決定代表者。. 為了衝高韓國瑜的士氣，韓粉們自掏腰包，第一場派對就在台北市的凱道上。韓粉五虎將舉辦「決戰 2020、贏回臺灣」全國團結力挺韓國瑜造勢大會，韓國瑜也到了現場演講，並在韓粉的讚頌下，拿著麥克風，扯高音嗓：「——爲了中華民國，不惜粉身碎骨！」24造勢大會後，一張坐在雨中手扶國旗的「背影哥」形象走紅，外界認為這場造勢對韓粉氣勢凝聚來說相當成功。25. 21. 韓國瑜臉書：〈https://reurl.cc/V62b46〉韓五點聲明：第一、很感謝一路以來支持鼓勵我的海內外朋友。第二、在擔任高雄市長的這段時間裡，我深刻體會到只有臺灣好，高雄才會更好，只有臺灣能夠改變，我才能夠真正的改變高雄。第三、針對國民黨 2020 年總統大選，我沒有辦法參加現行制度的初選。第四、長期以來政治權貴熱衷於密室協商，離人民已越來越遠，所以臺灣的政治改革刻不容緩。希望國民黨高層體察民意並重視社會脈動。第五、我生在臺灣、長在臺灣，將來也會死在臺灣、埋在臺灣，對於中華民國的發展與守護，我不計個人得失榮辱願意負起責任，只希望能夠改變臺灣。 23 編務組。（2019 年 05 月 14 日）強調南北平衡韓國瑜：我當選總統在高雄上班。鏡週刊。取自 https://www.mirrormedia.mg/ 24 王子瑄。（2019 年 06 月 07 日）韓黑尋找同溫層！網勸：凱道空拍才是現實。中時新聞網。取自 https://www.chinatimes.com/?chdtv 25 徐秀娥、楊馨（2019 年 06 月 02 日）凱道造勢大成功學者曝：韓國瑜有地氣族 6 大護法。中時新聞網。取自 https://www.chinatimes.com/?chdtv 22. 14.

(25) . 第二場派對開在花蓮，主辦方宣布有 15 萬人出席，創下花蓮史上規模最大的選舉造勢紀錄26，而在這天，韓國瑜正式宣布他登記了國民黨總統初選。27 最後，如大家所見，韓國瑜以第一名高票（44.8%）當選國民黨黨內初選，正式代表國民黨參選 2020 年總統選舉。28. 對韓粉們來說，這些「黨內初選造勢」就像一場沒有散場的派對，而派對不是黨中央舉辦的，而是由「庶民們」團結一心舉辦的活動！——就像韓國瑜在高雄市競選期間所喊的「我們只需要一瓶礦泉水、一瓶滷肉飯！」猶如「庶民起義」，這些韓粉們為了抵制民進黨，只好逼上梁山，拿回政權與失去的國土，讓臺灣社會更加「穩固」。. 以時間序來看，韓國瑜在市議會上被針對、被翻白眼，天氣越來越熱，蚊蟲越來越多，登革熱的病例節節升高，中央又不願意給錢——這些事情累積起來，換作一句話：「民進黨欺負韓國瑜，就是欺負韓粉。」就這樣，「庶民總統」的選舉之路，出發了。. 喜愛唱軍歌的韓國瑜，在向媒體表達自己決定請假選舉時，也是用相當曖昧且非正式的方式來表達。他以一曲「我現在要出征」29來表達自己對總統選舉的心境，接著表示：「我要向高雄市政府請假，認真選舉。」因此被網友戲稱為「放韓假」。30對此，韓國瑜的批評聲浪升高，但許多韓粉還是認為，「請假是選舉必要的手段。」這背後的因素，是來自於韓粉、藍營支持者的核心價值，並非國民黨的精神，而是「拉下民進黨」。. 面對請假的爭議，韓國瑜向媒體表示：「蔡總統也每天跑選舉，雖然身為總統，但她主要的重心都在選舉，何不乾脆請假？」31國民黨高雄市黨部也特別召開記者會，試圖反擊「放韓假」一說，其中議員陳麗娜呼籲：「蔡英文應該比. 26. 范振和、王文郁（2019 年 06 月 09 日）跨越中央山脈韓樹立後山障礙。中時新聞網。取自 https://www.chinatimes.com/?chdtv 27 王峻祺、游太郎、王錦義（2019 年 06 月 08 日）韓國瑜花蓮造勢正式登記參加國民黨總統初選。自由時報。取自 https://www.ltn.com.tw/ 28 林良昇（2019 年 07 月 15 日）國民黨初選提前公布韓國瑜以 44.8％勝出。自由時報。 https://www.ltn.com.tw/ 29 政治中心（2019 年 10 月 15 日）放「韓假」了！韓國瑜正式宣布請假拼選舉高唱我現在要出征。民報。取自 https://www.peoplenews.tw/ 30 韓國瑜從 2019 年 10 月 16 日向高雄市政府請假全力拚選舉，而市長一職由副市長葉匡時代理。此事讓許多民眾感到不滿，因此在網路上有許多網友針對此事作許多諷刺韓國瑜的圖文，更延伸出國民黨高雄市議會黨團對回應「放韓假」一事為「呼籲蔡英文也比照辦理請假」，引發更多爭議。資料引自：放韓假（無日期）。維基百科。取自 https://reurl.cc/0oLY96 31 蔡宗憲、許麗娟、邱芷柔（2019 年 10 月 17 日）嗆蔡天天選舉韓：何不大方請假。自由時報。取自 https://www.ltn.com.tw/ 15.

(26) 照韓市長的相同標準，請假投入選戰。」32「請假」原本的職位，只為了選舉，對大部分的選民來說都是相當難理解之事，因為這個動作相當不負責任，但他不僅不感到奇怪，甚至向蔡英文喊話「一起來請假」，就更難理解了！—— 但對韓粉來說，為什麼這些喊話相當合理？. 黃星樺認為，大部分的人認為在職場上，如果一個人請假，其他的人都得要分擔這個人的工作量，因為公司照樣營業、業務照樣要跑單、客人依舊需要服務，可是在韓粉眼裡，當政治人物跟上班不一樣。. 蔡英文作為「政府官員」，她的身份是一件很方便的事情，可以利用職務之便來撈到一些好處，在韓粉們的眼裡，蔡英文在上班時間燒香拜佛、到處見大官，都是在累積她的選舉籌碼，因此如果蔡英文請假，失去了「官員」的身份，她才是和韓國瑜真正的「平起平坐」。. 但為何韓粉們會有這樣的想法？黃星樺認為，這來自於「政府不站在我這邊」的挫折感，黃舉了報稅為例子：大部分的人已經很習慣網路報稅，但也有一群人必須先搞清楚報稅的繁瑣規定，對他們來說其運作邏輯過於複雜，根本接近、理解不了，和政府之間就有了很大型的鴻溝。如果剛好又看見鄰居只靠一通電話，就處理家附近掉煩人的建設，和政府的權力的距離感又更加深刻。所以當他們看到總統身邊的人，可以靠職務之便來走私香菸時，對政府的不信任感、不理解政府運作邏輯的心情會不停的出現。. 前段提到，由於韓國瑜在議會上處處被刁難、被針對、處處「卡韓」，韓粉認為韓國瑜待在議會也不是辦法，到不如出來選總統，才能真正為民服務。黃星樺認為，將「處處卡韓不如選總統」的邏輯成立，背後到底是什麼樣的視野基礎？就如前面所言，是因為對手是一個「萬惡」、「權力又大」的政黨，所以在「善惡對立」的敘述之下，處處卡韓的邏輯就成立了，韓國瑜參選總統，象徵著「善戰勝惡」的劇情。. 這個邏輯在臺灣的政治史上已經不是第一次展現了。黃星樺接著舉了國民黨過去的選舉經驗，如 2004 年陳水扁選勝總統選舉，藍營支持者認為，是陳水扁故意被子彈擊中，讓選民同情，國民黨才會輸。33又或者 2006 年高雄市長選舉，國民黨黃俊英輸給民進黨陳菊，藍營又解釋，因為民進黨在選前公布了. 32. 徐文鴻（2019 年 10 月 15 日）【放韓假了】韓國瑜請假拚 2020 藍營議員：請小英總統也請假。鏡週刊。取自 https://www.mirrormedia.mg/ 33 2004 年 3 月 19 日，陳水扁和呂秀蓮在台南掃街拜票時，遭到子彈攻擊，陳水扁的肚子受傷，呂秀蓮則是膝蓋；許多藍營支持者認為，這次事件是讓陳水扁選勝的關鍵。三一九槍擊案（無日期）。維基百科。https://reurl.cc/D9Yn7m〉 16.

(27) 「自導自演」的影片，栽贓黃俊英發走路工34，才讓國民黨輸了高雄。35. 雖然「放韓假」後，韓國瑜從市府解放了，黨內民調也說服了韓國瑜代表競選的正當性，但面對敵對陣營蔡英文，可就沒那麼簡單了。2019 年末，各家媒體民調皆指出，蔡英文支持率已超前韓國瑜，面對這個局勢，韓國瑜以過去常使用的「黑韓手段」，為自己下了個台階：由於選舉很多有心人士在操作民調，讓民調數字和真實的民意差異過大，所以韓粉們如果接到民調電話，要表示「唯一支持蔡英文」36，把民調的公司給打亂；韓國瑜就像一隻大鬧天宮的孫悟空，打亂大家的遊戲規則，再把這場規則變成專屬於「自己」的遊戲規則，這樣才能成為強勢的角色。. 「改變遊戲規則」的行為，不僅展現在總統選舉上，他去參加《博恩夜夜秀》的脫口秀受訪者時，也同樣使用這個招數來改變大家的遊戲規則。最經典的畫面是他和博恩較勁「瑜伽動作」，也就是「用膝蓋走路」。一個即將競選總統的人，怎會做出這麼「超乎想像」的動作來引人注目？. 時任綠黨不分區立委候選人，同時也是精神科醫師的鄧惠文對此表示，韓國瑜的行為，以心理學的角度是「搗蛋鬼模式」，目的是為了要轉移大家的焦點。在《博恩夜夜秀》的主持現場上，博恩是話題的主掌者，在語言上，韓國瑜沒辦法搶走話語權，所以他改用肢體的方式來轉換焦點。韓國瑜邀請博恩一起「膝蓋走路」，是以身體的方式，將博恩的身體的高度降到地面上，他就能在這個主持節目上獲得主導權。因為韓國瑜不用邏輯、數據的高度和層次去對話，因為在這個層次上，他顯現不出強項，所以他把話題拉到一個不是一般人的思考脈絡，也就是改變遊戲規則。37. 那韓國瑜個人又是怎麼解釋這一切？《博恩夜夜秀》的影片釋出後， YouTube 頻道《志祺七七》的主持人張志祺，邀請韓國瑜上節目，並問韓：「為什麼要在現場做瑜伽動作？」韓國瑜則笑稱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目的，因為博恩老是喜歡在節目上拿他當笑話、嘲諷他，所以才想要在現場露一手，跟對方比賽；另一個目的，是想表現自己的「哲學觀」，也就是人雖然在弱勢、低潮的. 34. 徐慧珠、吳忠勳、張立陵（2018 年 11 月 18 日）還原走路工事件！黃俊英文宣主任：選舉奧步。TVBS 新聞網。取自 https://news.tvbs.com.tw/ 35 黃星樺（2019 年 10 月 21 日）。黃星樺：韓國瑜「請假選總統」，為何讓部分選民覺得合理？。【線上論壇】。取自 https://theinitium.com/article/20191021-taiwan-han-leaveoff-president/〉 36 李俊毅（2019 年 11 月 29 日）韓國瑜呼籲：接到民調電話請答唯一支持蔡英文！。中時新聞網。取自 https://www.chinatimes.com/?chdtv 37 王雅惠（2019 年 12 月 31 日）為何韓國瑜用膝蓋走路？鄧惠文分析「搗蛋鬼模式」。TVBS 新聞網。取自 https://news.tvbs.com.tw/ 17.

(28) 時候，但還是有機會站起來。38這個哲學觀，就是韓國瑜在競選時所強調的「11 年低潮」。. 韓國瑜的解釋，再次讓韓粉感動。挺韓頻道《比特王出任務》中固定發影片的韓粉黃義霖醫師，就針對《博恩夜夜秀》和《志祺七七》的節目表達看法。他激動的表示，韓國瑜的說法和行動，都使他想起他的人生低潮，讓他有了共感，甚至在鏡頭前流下了眼淚。39在這裡，我們可以看到韓粉跟韓國瑜之間的共鳴性，也就是不停地強調了「人生低潮」的生命經驗，可以看見黃義霖乘載著韓國瑜的思想，再藉由網路持續的覆誦該觀點。. 雖然韓國瑜的「搗蛋者心態」將遊戲規則給顛覆了，讓一般的觀眾無法立刻反應他的下一秒動作，但對韓粉來說，這個「毫無邏輯」的遊戲規則，其實是一種對「厭惡民進黨」的反噬。如黃星樺所提及的，韓國瑜請假受到認可的前提，也是建立在敵人真的是萬惡的淵藪、邪惡的壞人，要對抗邪惡的壞人，不僅派出的人要很勇猛，也要出一些「奇招」，讓敵人沒辦法繼續運作這個國家。. 當然，如前段所提及的，對韓粉之外、高雄市民來說，向高雄市府「請假」選總統，是相當不負責任的行為，所以在許多造勢場合中，他為了合理化、說服聽者的立場，會不停地強調「我沒變」，來表達自己選市長跟選總統的初心一樣，更會強調「我不怕」，來展現他義無反顧的請假，來面對萬惡的民進 40 黨。（林靜伶，2020）. 韓國瑜曾說「臺灣的政治人物有三種：梟雄、狗熊和英雄。」韓國瑜揹負起韓粉們怨懟民進黨的「民心」，以「英雄」的姿態和「總是抹黑韓國瑜」的民進黨決鬥，但這一鬥，也讓韓國瑜的政治生涯快速崩塌。. 38. 政治中心（2019 年 12 月 25 日）夜夜秀被修理！韓國瑜「膝蓋走路」PK 博恩背後目的曝光。三立新聞網。取自 https://www.setn.com/〉 39 比特王出任務（2019 年 12 月 30 日）。看完韓總上博恩夜夜秀跟七七日常之後，他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奔流，忍不住潰堤了...。【線上論壇】。取自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hx7VOs8KwJs 40 柯皓翔、許家瑜（2020 年 01 月 08 日）選舉語言的祕密：解析韓國瑜、蔡英文圈粉術。報導者。取自 https://www.twreporter.org/ 18.

(29) 六、落選總統與「666」罷免案. 選舉總是一個時空兩樣情。2020 年 1 月 11 日，蔡英文獲得 817 萬票，成功連任中華民國的總統，而韓國瑜則在韓粉們簇擁下，以 522 萬落選。韓粉們在韓國瑜的競辦上或者落淚、或者憤怒，在媒體前質疑：「民進黨作票！」選後沒多久，甚至在網路上開始流傳許多「作票」的影片，但事後都被糾正為「假消息」。41. 那一晚，韓國瑜的身份從「庶民總統」變回「庶民市長」，他向韓粉們問話，並表達敗選感言：. 敗選感言結束之後，韓國瑜與其家人隨後下台，在韓國瑜競選總部裡，只留下氣氛沈重、落淚、相互擁抱的韓粉們，各個面面相覷。而原訂當晚在總部召開的中外記者會也直接宣布取消，後來遭媒體指出跑去吃火鍋。有投書推測，從韓國瑜這樣黯然的結果，也許他沒有意願、也沒有勇氣「繼續留在舞台上」。42. 回到高雄市上班後，伴隨而來的是「罷韓」的聲浪。臺灣基進高雄黨部積極的處理罷韓相關事宜，最後中選會選定在 2020 年 6 月 6 日禮拜六舉辦罷免選舉。面對罷免的質疑，韓國瑜在 2020 年 5 月 15 日於 Facebook、YouTube 官方頻道同步發影片，針對罷韓一案指出，「我們不激化、我們不對立，請各位. 41. 孫于珊（2020 年 05 月 25 日）「蔡英文作票必須下台」他 PO 影片涉造謠結局逆轉！。 ETtoday 新聞雲。取自 https://www.ettoday.net/ 42 林運鴻（2020 年 01 月 13 日）。一字不提國民黨？從敗選感言看韓、蔡的「政治修辭學」。【線上論壇】。取自 https://opinion.udn.com/opinion/story/120617/4285243 19.

(30) 支持韓國瑜的好朋友，六月六號那天不投票、不參與任何政治活動。」43此話一出，引起反韓人士的反彈。. 韓國瑜的手法，是激化反韓跟挺韓的立場，如果去參與投票的人，等於是被迫表態選民的立場，也就違反了民主制度的「匿名原則」；國民黨的金門立委陳玉珍甚至在《比特王出任務》上表示，「我們要去監票，我們去看看到底哪一些人，到現在還想要罷免我們的市長。」44. 面對拔山倒樹而來的罷韓浪潮，韓國瑜回市府上班後，便開始處理罷韓的相關工作。媒體報導指稱，韓國瑜透過各種行政的手法來影響罷韓案的執行，例如「罷韓案」開始動作時，韓國瑜先質疑罷韓團體在程序上偷跑45，但此論點遭到駁回。之後，在中選會確定罷免時間後，韓又向台北高等行政法院聲請停止執行，直到 5 月 22 日裁定駁回，韓不服，再進行二審。. 在這邊，我們可以看到韓國瑜過去「意氣風發」的乘載著韓流帶給他的氣勢，如瀑布般沖到了罷韓浪潮的窘境。精彩的一晚來了：2020 年 6 月 6 日晚上，韓國瑜罷免案結果出爐——以 93 萬票同意票通過罷免案，又創下了自民選縣市長以來，第一次罷免成功的政治人物。46. 短短兩年，從 2018 年底以「國民黨籍素人」的姿態，在「綠油油」的高雄創下 89 萬選票，「韓流」的氣勢甚至外流到全臺灣，影響民進黨在 2018 年的縣市長競選；然而，到了 2020 年競選總統時卻後繼無力，加上香港反送中的爆發，讓臺灣人感受到與中共統一後可能得面對的「亡國感」，作為國民黨的韓國瑜又和中共關係最近，因此在讓韓國瑜以狼狽的姿態結束了總統的選舉。回到高雄後，還必須面對「罷韓」的危機。. 綜觀韓國瑜近年的事件，就如同看一場冗長的電影，男主角韓國瑜與他身旁的觀眾，演了一場只屬於他們的戲碼，但電影之外的觀眾，不僅不買單這場戲，更以民主的方式要求他結束這場電影。. 43. 韓國瑜，20200515，〈https://www.facebook.com/twherohan/videos/242129307106476/〉謝文哲（2020 年 05 月 18 日）監票變「監人」？陳玉珍：去看看哪一些人還想罷免韓市長。鏡週刊。取自 https://www.mirrormedia.mg/ 45 韓國瑜等團隊認為，罷免團體在韓國瑜就職未滿一年前，就開始搜集罷免的申請表，不符合《選罷法》中就職滿一年才可罷免的規定。但最高行政法院則回應，《選罷法》第 75 條第 1 項所稱「不得罷免」，是公職人員就職未滿 1 年，不得提出罷免案，然而罷免案提出前，因認同罷免而形成共同意識所進行的「提議活動」，是一種「意見表達」的方式，也是言論自由的體現，因此受到憲法保障。 46 陳怡璇（2020 年 06 月 06 日）韓國瑜成史上首名被罷免市長同意票破 93 萬。中央社。取自 https://www.cna.com.tw/ 44.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