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祐斳 (Lin, You-Chin) 國 立 政治 大 學東 亞 研究所博士班研究生
摘 要
中國大陸改革開放後，中共開始朝向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物質文明建設，不久 之後，鄧小平亦提出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訴求。根據中共的說法，「社會 主義精神文明」一詞，乃源於鄧小平執政時期才正式提出的新概念，至後鄧時期的 三位執政領導人，仍然持續宣傳提倡，且具備有意將「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義理 加以強化之發展態勢。本文將「社會主義精神文明」，視為一個新概念，針對中共 如何透過國家機制，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此一新概念進行深入探討。本文的 內容分為三個方面：一是探討中共形塑「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新觀念的因素；二是 討論中共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機構與管道；三是理解和分析「社會主義精 神文明」在中共的傳布的情形與經歷過程。 關鍵詞：中共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創新傳布、宣傳機制壹、前言
共黨國家向來重視宣傳，蘇共和中共兩大政權都繼承了列寧思想，相信透 過宣傳能夠激發階級意識，進而改變社會，因此，對兩者而言，宣傳工作在革Innovations and Continuation: China’s Propaganda Mechanism Based
on “Socialist Ideological and Ethical Progress”
創新與持續：論中共建設
命 奪 權 與 黨 國 統 治 時 期 均 非 常 重 要。1 長 期 以 來， 中 共 的 宣 傳、 新 聞 體 制， 是 沿襲戰爭時期和蘇聯宣傳與新聞傳播模式的產物，其優點和弊端與蘇共時期極 為相像。其優點是：單一黨報體系，高度集權調控，突出宣傳功能，經費和發 行國家包乾，2這種體制在戰爭年代尚可，然而，到了建設時期則弊端四起。3 因 此，蘇共與中共對於宣傳工作的立意，乃在於提升且擴大人民群眾的政治認知 水平，期望透過對象徵符號的操控以達到影響人民群眾思考、行動的目的。 中共建政初期，於 1951 年 1 月 1 日發布《中共中央關於在全黨建立對人民 群眾的宣傳網的決定》，4相隔不久，又於同年 2 月 25 日發布《中共中央關於健 全各級宣傳機構和加強黨的宣傳教育的指示》，5在後一文件裡，將宣傳教育工作 分為群眾宣傳、理論教育、文化藝術、學校教育、書刊出版、幹部管理六大方 面。可看出中共對宣傳工作的高度重視，且特別著重在對於人民群眾思想教化 的核心層次。 然而，中共在歷經文化大革命的 10 年政治動亂之後，不論中共黨內或外的 人民群眾皆對毛澤東採取政教合一的統治時期「權力中心就是真理中心」的說 法產生不信任、質疑的心態；如何處理與應對文化大革命所遺留的諸多問題， 成為中共內部致力著手的重中之重。 因此，中共於 1978 年 11 月 10 日至 12 月 15 日，在北京召開為十一屆三中 全會做準備的中央工作會議，會議討論中央關於從 1979 年起把全黨工作的著重 點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的設想，以及農業、國民經濟計畫和國務院
1 Julian Chang, “ The Mechanics of State Propaganda: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and the Soviet Union
in the 1950s, “ in Timothy Cheek and Tony Saich, eds., New Perspectives on State Socialism in China.
Armonk, (New York: M.E. Sharpe, 1997),pp.76-78.
2 所謂「國家包乾」，係主張中央與地方之間承包，就是財政分稅，收入分配承包，國家和企業承包， 即每個企業跟政府簽承包合同，在承包合同上規定交多少稅。 資料來源：「我國財稅改革 30 年： 從財 政包 乾到 分稅制 」，2014 年 1 月 13 日下載，《中華人民共和國財政部》，http://www.mof.gov.cn/ zhuantihuigu/czgg0000_1/czggmt/200811/t20081107_88755.html。 3 大陸學者展江認為宣傳工作在和平建設時期暴露出的種種弊端，其主要表現在：宣傳鼓動強調意識 形態至上，對馬克思主義實行僵化和教條式的理解；宣傳鼓動沒有將黨、國家和人民的根本利益結 合起來，甚至成為鼓吹個人崇拜、推行霸權主義的工具；宣傳鼓動全面取代新聞媒介的新聞資訊傳 播，終至於出現「《真理報》上無真理，《消息報》上無消息」的政治笑話。資料來源：展江，「新聞 宣 傳 異 同 論 」（2004 年 12 月 2 日 ），2013 年 8 月 2 日 下 載，《 人 民 網 》，http://media.people.com.cn/ BIG5/22100/41466/41467/3027940.html。 4 「中共中央關於在全黨建立對人民群眾的宣傳網的決定」（1951 年 1 月 1 日），2013 年 8 月 2 日下載， 《 人 民 網 》，http://big5.xinhuanet.com/gate/big5/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2-03/04/content_2358191. htm。 5 「中共中央關於健全各級宣傳機構和加強黨的宣傳教育的指示」（1951 年 2 月 25 日），2013 年 8 月 25 日 下載，《人民網》，http://big5.xinhuanet.com/gate/big5/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4-12/17/content_2347270. htm。
務虛會的總結等問題。同年的 12 月 18 日，中共召開十一屆三中全會，會議從 根本上扭轉 30 年來占主導地位的左傾路線，標誌著「以階級鬥爭為綱」的毛澤 東時代的結束，取而代之的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鄧小平時代的開始。6 而 就在中共開始朝向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物質文明建設，不久時日之後，鄧小平 亦提出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訴求。 關於「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一詞的定義，根據中共黨史百科的內容指出： 「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是社會主義條件下人們在改造客觀世界和主觀世界過程 中，精神生產和精神生活發展的成果。主要表現在教育、科學、文化知識的發 達和人們思想、政治、道德水準的提高」。7 根據中共自身的說法，「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一詞，乃源於鄧小平執政時期 才正式提出的新概念、新觀念，8 到了江澤民與胡錦濤執政時期，仍然持續宣傳提 倡，並且具備有意將「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義理加以強化之發展態勢。 回顧國內外探討中共國家宣傳機制的相關研究成果，研究數量相當稀少， 而所關注的研究範圍是以中共建政以前與中共建政初期為主。9 因此，探討中共 如何透過國家機制，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此一新觀念，具有深入理解分 析的重要意義。 本 文 以 西 方 傳 播 學 者 羅 吉 斯（Everett M. Rogers） 提 出 的 創 新 傳 布 （Diffusion of Innovations） 理 論， 作 為 本 文 的 研 究 途 徑。 羅 吉 斯 指 出， 新 事 物 傳 播 過 程 中 主 要 有 四 元 素：（1） 某 新 事 物（ 可 包 括 新 發 明 或 新 知 識、 新 觀 6 所有記載大陸改革的書，都用濃墨重彩記述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而對於三中全會以前的準備會議，即 中央工作會議花費的筆墨卻很少。實際上，一切問題是在中央工作會議上解決的，而三中全會只是將工 作會議的成果加以確認而已。資料來源：楊繼繩，中國改革年代的政治鬥爭（香港：特區文化，2004 年），頁 125。 7 「 社 會 主 義 精 神 文 明 」，2012 年 7 月 1 日 下 載，《 人 民 網 》，http://dangshi.people.com.cn/ GB/165617/173273/10415548.html。 8 根據大陸學者表示：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概念，是在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後正式提出來的。資料來 源：張正蘭，「毛澤東對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歷史貢獻」，西南師範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重慶），第 25 卷第 1 期（1999 年 1 月），頁 1。
9 參見 David E. Apter, "Discourse as Power: Yan'an and the Chinese Revolution," in Tony Saich and Hans van
de Ven, eds., New Perspectives on the Chinese Communist Revolution. Armonk (New York: M.E. Sharpe,
1995), pp. 193-234; Timothy Cheek, "The Honorable Vocation: Intellectual Service in CCP Propaganda Institutions in Jin-Cha-Ji, 1937-1945," in Tony Saich and Hans van de Ven, eds., New Perspectives on the Chinese Communist Revolution. Armonk (New York: M.E. Sharpe, 1995), pp. 235-262; Julian Chang,
"The Mechanics of State Propaganda: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and the Soviet Union in the 1950s," in Timothy Cheek and Tony Saich, eds., New Perspectives on State Socialism in China. Armonk (New York:
M.E. Sharpe, 1997), pp. 76-124; 余敏玲，「學習蘇聯：中共宣傳與民間回應」，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 集刊（臺北），第 40 期（民國 92 年 6 月），頁 99-139。
念 ）；（2）透過某管道；（3）歷經一段時間；（4）在社會體系內的人們之間的 運作。10 「傳播」是一種促進人們彼此間共享資訊，以達成相互了解的過程。如果 傳播涉及一項新事物，由一方傳達至另一方，並使其接受採用，那麼我們就稱 這種傳播為「創新傳布」（Diffusion of Innovations）。創新傳布擴散的層面相當 廣泛，從民主先進國家到第三世界，從傳播到地理學、市場學、廣告行銷、社 會學、高科技等推展到其他相關的領域都可以運用。換言之，傳布模式是一個 概念典範（conceptual paradigm），可運用於許多不同領域的研究，且可供各種 改變策動機構（包括政治改革、農業改革、醫藥創新、社會變遷、國家發展等 的研究機構）完成其變革目標的傳播手段。11 有 鑑 於 上 述 的 觀 點， 本 文 以 中 共 第 二 代 領 導 人 鄧 小 平 執 政 之 後， 才 開 始 提出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用語詞彙，視為一新概念，並且嘗試分析中共 提出「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動機與用意，以及中共如何將「社會主義精神文 明」此一新概念進行傳播散布的過程。本文根據 1978 年 12 月中共十一屆三中 全會以來至習近平執政時期的官方文獻，作為分析的主軸，試圖歸納出中共歷 屆領導人對於「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此一新概念傳播過程的特徵。 本文分成五個部分。第貳節的內容欲探討中共形塑「社會主義精神文明」 新觀念的因素。第参節討論中共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結構與管道。第 肆 節 欲 試 圖 理 解 和 分 析「 社 會 主 義 精 神 文 明 」 在 大 陸 的 傳 布 的 情 形 與 經 歷 過 程。第伍節為結論。
貳、中共形塑「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新觀念的因素
一 般 人 在 決 定 是 否 採 用 某 新 事 物 或 新 觀 念 時， 通 常 會 考 慮 一 些 因 素， 羅 吉斯認為影響因素很多，往往會隨著社會環境的不盡相同，而影響新事物的傳 散。在此，將以羅吉斯所列舉出的多個影響因素中，挑選出三個符合中共形塑 「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新觀念的因素進行討論。 此三個因素分別是：一、相容性（compatibility）：一項新觀念如果與個人10 Rogers, E. M. Diffusion of innovations (5th ed.) New York: Free Press, 2003, pp. 10-37. 11 翁秀琪，大眾傳播理論與實證（臺北：三民書局股份有限公司，2003 年），頁 79、87。
（或團體）的價值體系、過去經驗能相協調時，就較易被採納；二、相對利益 （relative advantage）：是指一樣新觀念如果人們使用後得利愈多，則被採納的 可能性愈高，速度也愈快；三、複雜性（complexity）：如果新觀念太過複雜難 懂時，人們接納的情形自然就稀少而緩慢。12 一、弭平文化大革命之後的社會紛擾，採取思想上的撥亂反正 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鄧小平獲得實質的執政權力，象徵鄧小平時代 的來臨。當務之急，除了為了調整在文化大革命中受到嚴重擾亂的各方面社會 關係，更也為了能夠順利將工作重心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之上。中共必 須在經濟建設和階級鬥爭關係問題上的「左」傾思想進行清理，因此，採取在 指導思想上的撥亂反正，重新對於社會主義社會的主要矛盾作出闡述。 1979 年 3 月 30 日，鄧小平在中共黨的理論工作務虛會上作了題為「堅持四 項基本原則」的講話，內容指出：「堅持社會主義道路、堅持無產階級專政即人 民民主專政、堅持共產黨的領導、堅持馬列主義毛澤東 思想這四項基本原則， 是實現四個現代化的根本前提。如果動搖了這四項基本原則中的任何一項，那 就動搖了整個社會主義事業，整個現代化建設事業……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 國，是中國革命歷史發展的必然結論」。13 鄧小平的談話內容，顯現出中共當下 的需求與目的乃是為了從根本上糾正「左」的和右的錯誤傾向，把全黨和全大 陸人民的思想統一到三中全會的路線上來。14 藉此，可以看出：鄧小平之所以提出「堅持四項基本原則」的說法，一方 面是為了弭平文化大革命之後的社會紛擾，以及對於鄧小平「實事求是」改革 開放路線的疑慮，因此，進行撥亂反正，在思想政治上堅持四項基本原則，以 強化社會主義事業的價值意義。如此一來，乃具有羅吉斯所言之「相容性」，呼 應與符合中共長期以來的價值體系，就較易被採納。 二、鞏固意識形態方面霸權，以利持續推行改革開放政策 就 在 鄧 小 平 發 表「 堅 持 四 項 基 本 原 則 」 論 述 之 後， 中 共 黨 內 的 文 化 人， 對於四個堅持的主張，持有兩類意見，彼此開始在四個堅持的大框框內進行爭 論。前一類人可以說 是保守派，他們奉鄧力群和胡喬木為領袖；後一類人可以
12 Rogers, E. M. Diffusion of innovations (5th ed.), pp.14-16.
13 「必須堅持四項基本原則」（1979 年 3 月 30 日），2013 年 8 月 15 日下載，《中國網》，http://www.china.
com.cn/economic/zhuanti/ggkf30/2008-11/21/content_16834353.htm。
說是改革派，分別托庇於胡耀邦和趙紫陽。前一類人批評後一類人，玩弄文字 遊戲，實際目的是「與黨分道揚鑣」，搞「資產階級自由化」；後一類人則批評 前一類人「教條主義」，思想僵化，不能與時俱變。 而 上 述 的 兩 類 人， 所 產 生 的 歧 見 正 是 發 生 在 信 仰 關 頭 上， 前 一 類 人 認 為 後一類人拿捏不住分寸，已經溢出鄧小平的體制之外，對前一類人來說，這就 是「 精 神 污 染 」， 必 須 加 以 批 判， 甚 至 使 用 過 去 文 化 專 政 的 辦 法， 來 予 以「 消 毒 」。 後 一 類 人 則 認 為 這 種 擔 心 根 本 是 多 餘 的。 這 兩 派 人 馬， 彼 此 爭 執 且 水 火 不容。15 1982 年， 保 守 派 的 鄧 力 群 等 人， 控 制 了 中 央 黨 校 和 中 央 宣 傳 部， 同 年 10 月，鄧力群更說動鄧小平，發起清除精神污染運動，以反資產階級自由化為當務 之急，一面批判所謂自由化思想，另一面則宣傳所謂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建設。 雖 然， 胡 耀 邦 一 度 說 服 了 鄧 小 平， 中 途 叫 停。 然 而， 從 1979 年 開 始， 學 生運動已陸續在大陸零星出現，到了 1986 年，更發生一場全境的大規模學生運 動，引起社會動盪不安。就在此時，保守派與改革派之間又展開爭論。鄧小平 估量時局，天平開始偏向保守派，不但接受他們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的口 號，也開始加強意識形態的控制。16 因此，1986 年 9 月，中共的十二屆六中全會，審議通過《中共中央關於社 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指導方針的決議》，其中強調：「搞資產階級自由化，即否 定社會主義制度、主張資本主義制度，是根本違背人民利益和歷史潮流，為廣 大人民所堅決反對的……全面改革和對外開放對精神文明建設提出了新的更高 的要求，能不能適應這種要求，有利地抵制資本主義和封建主義的腐朽思想， 防止種種迷失方向的危險，這是一種歷史性的重大的考驗」。17此一論述，明白 確立中共反對西方資本主義的堅決立場，更可看出中共希望透過形塑「社會主 義精神文明」的新觀念，達到鞏固意識形態方面霸權，以利持續推行改革開放 政策的相對利益。 三、融入傳統中華文化的儒家倫理，促進人民群眾的響應 早在 1981 年起，中共已經從上至下採取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具體 15 陳永發，中國共產革命七十年 ( 臺北：聯經出版，2001 年 )，頁 918-919。 16 陳永發，中國共產革命七十年，頁 920-921。 17 「中共中央關於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指導方針的決議」（1986 年 9 月 28 日），2013 年 8 月 15 日下載， 《新華網》，http://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5-02/06/content_2553491.htm。
舉措。1981 年 2 月，中共開始推行「關於開展文明禮貌活動的倡議」，向全大陸 人民特別是青少年發出倡議：開展以講文明、講禮貌、講衛生、講秩序、講道 德和心靈美、語言美、行為美、環境美為內容的「五講四美」文明禮貌活動。18 2002 年 9 月， 江 澤 民 執 政 時 期， 中 共 中 央 印 發《 公 民 道 德 建 設 實 施 綱 要》，19 提出社會公德規範、職業道德規範和家庭美德規範，目的是要大力加強基 層群眾的道德教育。 2006 年 3 月， 胡 錦 濤 提 出 以「 八 榮 八 恥 」 為 主 要 內 容 的 社 會 主 義 榮 辱 觀，20用以提高人民群眾的素質，樹立良好的社會風氣。 2012 年 11 月，胡錦濤在中共「十八大」政治報告上明確指出：「要堅持依 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相結合，加強社會公德、職業道德、家庭美德、個人品德教 育，弘揚中華傳統美德，弘揚時代新風。……宣導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宣導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宣導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積極培育和踐 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21 2013 年 9 月，習近平在出席「第四屆全國道德模範座談會」上強調：「中 華文明源遠流長，蘊育了中華民族的寶貴精神品格，培育了中國人民的崇高價 值追求。自強不息、厚德載物的思想，支撐著中華民族生生不息、薪火相傳， 今天依然是我們推進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強大精神力量」。22 綜觀上述，可發現到不論是從以前還是現在，中共所提出的有關道德文化 建設的內容，皆融入了傳統中華文化儒家倫理的精髓意涵，並且一併納入所謂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概念之中，成為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支柱。 其實，中共就是要將人民群眾耳熟能詳的傳統中華文化儒家倫理，化約成為符 合「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新概念，如此一來，不僅能夠使人民群眾對於「社 會主義精神文明」概念擁有清晰的理解，同時簡明易懂，以中共的立場來看， 更能夠促進群眾的響應。 18 「全國總工會等 9 單位聯合發出 《關於開展文明禮貌活動的倡議》」（2011 年 8 月 19 日），2013 年 8 月 15 日下載，《中國思想政治工作網》，http://siyanhui.wenming.cn/zgsh/201108/t20110819_290558.shtml。 19 「 公 民 道 德 建 設 實 施 綱 要 」（2001 年 10 月 24 日 ），2013 年 8 月 15 日 下 載，《 人 民 網 》，http://www. people.com.cn/GB/shizheng/16/20011024/589496.html。 20 「胡錦濤：牢固樹立社會主義榮辱觀」（2006 年 3 月 4 日），2013 年 8 月 15 日下載，《人民網》，http:// theory.people.com.cn/GB/49169/49171/4337564.html。 21 「胡錦濤在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2012 年 11 月 17 日），2013 年 11 月 25 日下 載，《新華網》，http://news.xinhuanet.com/18cpcnc/2012-11/17/c_113711665_7.htm。 22 「習近平會見道德模範：為中國夢凝聚有力道德支撐」（2013 年 9 月 26 日），2013 年 11 月 25 日下載， 《國際在線》，http://big5.cri.cn/gate/big5/gb.cri.cn/42071/2013/09/26/5311s4267713.htm。
參、中共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機構與管道
在此，將從羅吉斯所提出在新事物傳播過程裡的其中兩個主要元素：「社會 體系」與「傳播管道」一併進行討論。 羅吉斯認為所謂「社會體系」是指新事物發生的所在，可能是一個人、一 個非正式的團體、組織或是次體系，因此，它有一定的範圍。本文欲針對羅吉斯 所討論的「對新事物的決定形態」其中之一的權威規定（authority innovation-decision）形態，23進行探究。所謂「權威規定」，意指是一種少數掌權者加以規定 的決定形態。 本文認為中共之所以決定提出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正是符合權威規 定形態，換言之，中共經由統治階級或支配菁英，「由上而下」的選擇與決策， 提出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新觀念，透過所有權集中、媒介形式統一化 的宣傳機構，企圖強化、穩固既定的社會秩序，然而，人民群眾僅能依賴的、 被 動 的、 以 大 規 模 的 方 式 接 受 此 一 新 觀 念。 本 文 將 羅 吉 斯「 社 會 體 系 」 中 的 「權威規定」形態，視為中共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機構進行討論。 另外，在「傳播管道」方面，羅吉斯將「傳播管道」精要地區分為兩個層 面：一個層面是大眾傳播與人際傳播方法，就傳播情形而言，大眾傳播是透過組 織間的傳播，而人際傳播則屬面對面的直接傳播，就傳播認知而言，大眾傳播改 變認知，而人際傳播改變態度和行為較為有效；另一層面為同質性、異質性與傳 播，羅吉斯亦指出，新事物傳散者與接受者之間如果同質性愈高（homophilous）， 則彼此的互屬感及移情能力愈強，則新事物的傳散愈易成功。24 本 文 認 為 中 共 提 出 建 設「 社 會 主 義 精 神 文 明 」 新 觀 念 的 傳 播 管 道， 是 以 大眾傳播為主、人際傳播為輔的傳播管道為宣傳方略，此外，在傳播的性質方 面，中共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新觀念的對象，首先係以黨內彼此互屬感 與同質性較高的人員為主，其次則再向外擴展至較具異質性大眾群體。 23 羅吉斯認為「對新事物的決定形態」，共可分為四種：一是自行決定 (optional innovation-decision)，是 由社會成員自行決定，受社會結構與規範影響；二是集體共識 (collective innovation-decision )，意指社 會成員彼此達成共識，一致同意採用或拒絕新事物；三是權威規定 (authority innovation-decision)，意指 是一種少數掌權者加以規定的決定形態；四是臨時附從 (contingent innovation-decision)，是指某些人， 等到「集體共識」形成後，或權威人士下命令後，他才能「自行決定」，表面看似自行決定，其實是臨 時附從於集體共識之後或權威規定之下。參見 :Rogers, E. M. Diffusion of innovations (5th ed.), pp 24-31.一、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機構 大 體 而 言， 中 共 的 宣 傳 機 構， 主 要 是 由 中 共 中 央 宣 傳 部 所 負 責， 其 主 要 職能為負責提出宣傳思想文化事業發展的指導方針，指導宣傳文化系統制定政 策、 法 規， 按 照 黨 中 央 的 統 一 工 作 部 署， 協 調 宣 傳 文 化 系 統 各 部 門 之 間 的 關 係；完成黨中央交辦的其他任務。25顯而易見，中共中央宣傳部是宣傳「社會主 義精神文明」的主體機構。 值得注意的是：根據中共在 1996 年 10 月召開十四屆六中全會通過的《中 共中央關於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若干重要問題的決議》內容，中共中央 決 定 成 立 中 央 精 神 文 明 建 設 指 導 委 員 會。261997 年 4 月 21 日， 中 共 中 央 發 出 《關於成立中央精神文明建設指導委員會的通知》。確立「中央精神文明建設指 導委員會」是中共黨中央指導全大陸精神文明建設工作的議事機構，主要職責 是：督促檢查各地區、各部門貫徹落實黨的十四屆六中全會精神和中央關於精 神文明建設方面的有關問題，總結推廣交流經驗。中共中央精神文明建設指導 委員會下設辦公室（簡稱中央文明辦），辦公室內設秘書組、調研組與協調組， 負責處理中央精神文明建設指導委員會的日常工作，辦公室設在中央宣傳部， 辦公室的黨的組織、人事財務及行政管理等工作由中央宣傳部負責。27 至此之 後，「中央精神文明建設指導委員會」成為中共中央指導全大陸精神文明建設工 作的議事機構，負責推行中共精神文明建設的工作。 二、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傳播管道 中 共 政 權 向 來 視「 宣 傳 」 為 重 要 工 作， 宣 傳 甚 至 被 拿 來 當 成 階 級 鬥 爭 的 重 要 工 具。 大 陸 改 革 開 放 之 後， 中 共 的 宣 傳 功 能 從 以 往 的 以「 階 級 鬥 爭 」 為 綱， 轉 移 到 以「 經 濟 建 設 」 為 中 心， 使 得 傳 播 的 內 容 與 對 象， 皆 產 生 變 化。 中 共 傳 統 的 宣 傳 控 制， 擅 長 使 用 傳 統 媒 體， 如：《 人 民 日 報 》、 中 央 電 視 臺、 或 各 級 黨 報， 運 用 高 度 集 中 化、 單 一 化 的 消 息 來 源， 使 得 人 們 無 從 查 證 資 訊 的 內 容， 長 期 以 來， 宣 傳 部 門 完 全 的 控 制 資 訊 流 通， 成 功 的 達 成 各 種 中 共 黨 的 宣 傳 任 務， 不 過， 大 陸 的 傳 媒 改 革， 已 使 得 大 陸 的 傳 播 媒 體 走 向 25 「中共中央宣傳部主要職能」（2012 年 7 月 1 日），2013 年 8 月 15 日下載，《人民網》，http://cpc.people. com.cn/GB/64114/75332/5230610.html。 26 「中共中央關於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若干重要問題的決議」（1996 年 10 月 10 日），2013 年 8 月 15 日下載，《人民網》，http://www.people.com.cn/GB/shizheng/252/5089/5106/20010430/456601.html。 27 「中央精神文明建設指導委員會主要職能」（2011 年 4 月 15 日），2013 年 8 月 15 日下載，《中國網》， http://www.china.com.cn/cpc/2011-04/15/content_22369509.htm。
「 商 業 化 」（commercialization）、「 全 球 化 」（globalization）、 與「 多 元 化 」 （pluralization）。28 因 此， 中 共 宣 傳「 社 會 主 義 精 神 文 明 」 的 傳 播 管 道 也 伴 隨 大 陸 的 傳 媒 改 革，朝向日益與時俱進和多元化的發展狀態，而中共中央文明委的成員單位亦扮 演著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關鍵力量。29 其實，從中共的官方文件內容即 可明顯觀察得知：1986 年 9 月，中共召開十二屆六中全會通過《中共中央關於 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指導方針的決議》，其中內容在提及宣傳「社會主義精神 文明」的傳播管道時，指出：「教育、科學、文學藝術、新聞出版、廣播影視、 衛生、體育、文物、圖書館、博物館等各項文化事業，都有各自的重要作用」30； 而到了 2002 年 11 月，中共第三代領導人江澤民在「十六大」上作出報告，其 中提及「文化建設和文化體制改革」為題的內容時，特別指示：「新聞出版和廣 播影視必須堅持正確導向，互聯網站要成為傳播先進文化的重要陣地」。31中共 第四代領導人胡錦濤在「十七大」報告上指出：「和諧文化是全體人民團結進步 的重要精神支撐。要積極發展新聞出版、廣播影視、文學藝術事業，堅持正確 導向，弘揚社會正氣」。32不僅如此，中共第五代領導人習近平甚至強調：「宣傳 思想工作創新，重點要抓好理念創新、手段創新、基層工作創新，努力以思想 認識新飛躍打開工作新局面，積極探索有利於破解工作難題的新舉措新辦法， 把創新的重心放在基層一線」。33 由此可見，中共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 傳播管道，隨著時代及傳播媒介的變遷，確實出現了相呼應調整與轉變。 以下，將以中共近年來擅長使用的大眾傳播媒介，作為探討中共宣傳「社 會主義精神文明」的主要傳播管道。 （一）互聯網 28 王毓莉，「網路論壇與國家機器的碰撞：從三個新聞事件看大陸網路論壇對公共性的實踐」，新聞學研究 （臺北），第 92 期（2007 年 7 月），頁 39-40。 29 中共中央文明委的成員單位，包括：中央統戰部、國家發展改革委、國家新聞出版廣播電影電視總局、 中國社會科學院以及共青團中央等單位。參考資料：「文明委成員單位」（2010 年 10 月 29 日），2014 年 1 月 13 日下載，《中國文明網》，http://www.wenming.cn/syzhq/ljq/wmwcydw/。 30 「中共中央關於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指導方針的決議」（1986 年 9 月 28 日），2013 年 8 月 20 日下載， 《新華網》，http://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5-02/06/content_2553491.htm。 31 「江澤民在黨的十六大上所作的報告」（2002 年 11 月 17 日），2013 年 8 月 20 日下載，《新華網》，http:// news.xinhuanet.com/newscenter/2002-11/17/content_632285.htm。 32 「胡錦濤在黨的十七大上所作的報告」（2007 年 10 月 24 日），2013 年 12 月 20 日下載，《新華網》， http://news.xinhuanet.com/newscenter/2007-10/24/content_6938568_6.htm。 33 「習近平：意識形態工作是黨的一項極端重要的工作」（2013 年 8 月 20 日），2013 年 12 月 20 日下載， 《新華網》，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3-08/20/c_117021464_2.htm。
隨著媒介多元化時代的來臨，新興媒介互聯網的出現，中共體認到媒介發 展的潮流趨勢，進而投入豐厚的國家資源，將互聯網作為宣傳「社會主義精神 文明」的主力媒介。中共中央宣傳部、中央精神文明建設辦公室成立名為《中 國文明網》的門戶網站，34 用以作為宣傳中共思想文化工作和精神文明建設的重 要視窗。 《中國文明網》的主要功能為：「發布宣傳思想文化和精神文明建設重要信 息，進行理論宣傳和形勢政策教育，開展思想道德建設和精神文明創建活動， 傳播文明、引領風尚，促進社會文明水準和公民文明素質的提高」。35 有 關《 中 國 文 明 網 》 的 網 站 內 容， 分 門 別 類 地 規 劃 出 眾 多 主 題 單 元， 包 括：「理論、宣教、文化體制改革、學習型黨組織、講文明樹新風、文明城市、 文明村鎮、中國好人榜、道德模範、文明中華、紅色文化」等，相當豐富多元。 （二）書籍 自 1980 年代開始，中共陸續編撰出版有關論述「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眾 多書籍，36 以期發揮宣傳教育的功能。 其次，從 1995 年起，中共出版「中國精神文明建設年鑑」，37其中包括：專 輯特寫、思想道德建設、科技文化建設、精神文明建設活動、臺港澳精神文明信 息、國際交流活動、精神文明建設統計資料、精神文明建設活動大事記等內容。 此外，中共為了達到深度強化政治思想建設的目的，因此，特別針對各個 不同的社會群體，推出一系列的思想學習讀本，例如：「學習『三個代表』重要 思 想 通 俗 讀 本 」 共 分 別 發 行「 企 業 版 」、「 農 村 版 」 及「 社 區 版 」 三 個 版 本，38 甚至特別針對初級文化水平的讀者和中小學生，推出「偉大的宣言——學習『三 34 《中國文明網》， http://www.wenming.cn/。 35 「 關 於 我 們 」（2012 年 7 月 1 日 ），2013 年 8 月 20 日 下 載，《 中 國 文 明 網 》，http://www.wenming.cn/ syzhq/gywm/。 36 參見大陸人民大學社會主義研究會編，論社會主義 神文明（北京：北京出版社，1983 年）；李進興等 主編，中共中央關於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指導方針的決議學習問答（瀋陽：東北工學院，1986 年）； 編者不詳，中共中央關於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指導方針（北京：人民出版，1986 年）；四川省委宣 傳部、省委 究室、省社會科學院編寫，認真學習中共中央關於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指導方針的決議 （成都：四川人民出版，1986 年）；江流主編，中國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研究（北京：中共中央黨校， 1987 年）；王夢奎主編，邁進二十一世紀的中國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學習黨的十四屆六中全會文件（北 京：大陸言實出版，1996 年）。 37 中共從 1995 年以來至今，一共出版發行了 16 本的《中國精神文明建設年鑑》，目前此年鑑的年份從 1993 年至 2012 年為止，資料來源：中國精神文明建設年鑑編輯部編，中國精神文明建設年鑑 2012 （北京：學習出版社：2012 年）。 38 「『三個代表』重要思想通俗讀本」（2003 年 7 月 11 日），2013 年 8 月 28 日下載，《新華網》，http:// big5.xinhuanet.com/gate/big5/news.xinhuanet.com/zhengfu/2003-07/11/content_967453.htm。
個代表』五字歌」叢書。39 不僅如此，從 2004 年起，具有系統性地規劃推出以 「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與建設工程」為名的書系，40包括：「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 與建設工程參考資料選編」、「科學發展觀學習讀本」、「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 學習讀本」、「思想道德修養與法律基礎」，以及從習近平上臺後推出闡釋「中國 夢」的系列書系，包括：「中國夢 我們的夢」、「中國夢 我的夢」與「讀懂中國 夢」等書。由此可見，中共對於政治思想建設的高度重視。 （三）新聞出版 中共透過新聞出版的管道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可分為新聞從業人員 與新聞媒體兩個方面。 首先，在新聞從業人員方面，2003 年由中共中央宣傳部、「國家廣播電影 電視總局」、新聞出版總署（2013 年 3 月此二單位已合併，成立「國家新聞出版 廣電總局」）、「中華全國新聞工作者協會」聯合發布《關於在新聞戰線深入開展 「三個代表」重要思想、馬克思主義新聞觀、職業精神職業道德學習教育活動 的 通知》，要求在新聞從業人員深入學習「三個代表」重要思想、馬克思主義新 聞觀、職業精神職業道德的學習教育活動。412007 年胡錦濤執政時期，中共中 央的主要新聞單位，部署與推行「三項學習教育活動」，要求新聞報導內容必須 符合貼近實際、貼近生活、貼近群眾的「三貼近」原則，並且促進新聞從業人 員能夠配合與確實為中共達成各項宣傳工作。42 這已顯示出中共企圖透過新聞從 業人員的政治思想建設，間接地達到媒介壟斷與社會控制的政治社會化過程。 其次，在新聞媒體方面，中共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管道，除了透 過隸屬於中共中央宣傳文化單位，例如：中央電視臺、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人 民日報》、《新華社》等等傳統的新聞媒體之外，中共更為了加強宣傳「社會主 義精神文明」的效力，專門設置以繼承、弘揚中華民族文化傳統，繁榮、發展 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以及權威發布國家文化政策為宗旨的新聞媒體，包括： 39 「學習『三個代表』有了中小學生讀本」（2003 年 7 月 11 日），2013 年 8 月 28 日下載，《新華網》， http://news.xinhuanet.com/edu/2003-01/14/content_689308.htm。 40 「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與建設工程 成果展示」（2012 年 7 月 2 日），2013 年 8 月 28 日下載，《中國文明 網》，http://hxd.wenming.cn/mkszy/cgzs.htm。 41 「新聞戰線廣泛開展『三項學習教育活動』」（2009 年 8 月 7 日）， 2013 年 8 月 28 日下載，《中國文明 網》，http://hxd.wenming.cn/3xgc/2009-08/07/content_38933.htm。 42 「中央人民廣播電台部署 07 年『三教活動』方案」（2007 年 2 月 16 日）， 2013 年 12 月 20 日下載，《新 華網》，http://news.xinhuanet.com/newscenter/2007-02/16/content_5747897.htm。
《中國文化報》、43《中華讀書報》。44 （四）影視戲劇 中共向人民群眾宣揚傳播黨國政治思想不遺餘力，自胡錦濤執政時期以來 紛紛投入為數可觀的製作成本，籌劃拍攝以中國共產黨黨史題材為主軸的大型 文獻紀錄片、電視劇與電影，諸如：「中國 1978」、「中國三峽」、「辛亥革命」、 「建國大業」、「建黨偉業」、「偉大的歷程」等，其目的乃是為了宣揚符合中共 意識形態的主旋律。 （五）其他 中 共 為 了 宣 傳「 社 會 主 義 精 神 文 明 」， 所 採 取 的 傳 播 管 道， 日 益 朝 向 數 位 化、多元化的方向發展，最大的目的不外乎是期望能夠更加貼近群眾生活，因 此，在《中國文明網》的網站上，紛紛成立線上訪談、論壇、視頻、博客等， 以利能夠引發受眾產生較為近距離的互動。 中 共 從 2009 年開始不定期地在《中國文明網》上發布「未成年人思想道 德建設工作簡報」45和「精神文明建設簡報」，46使得政府推動的工作內容更為透 明化。 另一方面，中共也陸續在各地舉辦、推廣各式各樣能夠進一步培養、引發 地方和民眾榮譽感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一系列相關活動，例如：「全國文明 城市」、「全國文明村鎮」、「全國優秀志願者」、「中國好人」等，此外，為呼應 中共第五代領導人習近平提出「中國夢」的思想論述，《中國文明網》亦順勢推 行「『中國夢 • 我的夢』—全國百家網站尋找追夢人大型主題採訪活動」47以及 「『我們的中國夢—講述中國故事』文藝作品徵集活動」48等宣傳「中國夢」的活 動，顯示出中共期望在提高民眾積極參與程度的同時，也能夠達到宣傳的目的。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發現：隨著傳播科技的日新月異，中共宣傳「社會主 43 「中國文化報（數字報）」，http://epaper.ccdy.cn/html/2012-07/19/node_2.htm。 44 「中華讀書報（數字報）」，http://epaper.gmw.cn/zhdsb/html/2012-07/11/nbs.D110000zhdsb_01.htm。 45 「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設工作簡報」（2012 年 7 月 2 日），2013 年 8 月 23 日下載，《中國文明網》，http:// www.wenming.cn/ziliao/jianbao/weichengnianrensixiangdaode/。 46 「 精 神 文 明 建 設 簡 報 」（2012 年 7 月 2 日 ），2013 年 8 月 23 日 下 載，《 中 國 文 明 網 》，http://www. wenming.cn/ziliao/jianbao/jingshenwenming/。 47 「『 中 國 夢 • 我 的 夢 』 — 全 國 百 家 網 站 尋 找 追 夢 人 大 型 主 題 採 訪 活 動 」（2013 年 12 月 17 日 ），2013 年 12 月 20 日 下 載，《 中 國 文 明 網 》，http://www.wenming.cn/specials/zxdj/txgzzgm/yw/201312/ t20131217_1643564.shtml。 48 「『我們的中國夢—講述中國故事』文藝作品徵集活動」（2013 年 12 月 18 日），2013 年 12 月 20 日下 載，《中國文明網》，http://www.xinhuanet.com/forum/zt2013/zggszj/index.htm。
義精神文明」的傳播管道，已經跳脫傳統固有的傳播模式，尋求更多別出心裁 且有別以往的多元管道，使用傳統媒體與網路新興媒體並重的方式，同時重視 傳播者與受眾的需求，並且採取分眾傳播，以利達到宣傳效益。 然而，卻也顯現出：傳播科技的發展，為中共的傳播體制帶來多方面的挑 戰，首先，打破了官方對外來資訊的封鎖；其次，打破了大一統的傳播方式； 加 強 了 受 眾 的 反 饋 能 力， 使 宣 傳 為 主 的 單 向 傳 播 朝 向 雙 向 和 多 方 面 發 展； 最 後，使人際傳播、大眾傳播、國內傳播和國際傳播的界線變得模糊。49
肆、「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傳布過程
根 據 羅 吉 斯 的 觀 點， 認 為 新 事 物 傳 播 過 程 中 的 時 間， 在 組 織 中 的 傳 散 情 形，需歷經兩大重要階段，而在此兩大重要階段裡，又可細分成五個階段。 首先，是為建構新事物階段（Initiation），這裡又包含兩個階段： 第一、公布新事物（agenda-setting）：公布新事物，使組織成員知道有這樣 東西或觀念的存在。組織可能先創造人們對新事物有其需要的感覺，以發展出 新事物對組織有潛在價值的感覺。 第二、理由化（matching）：組織可能設計一些說詞，使成員相信新事物是 合於組織需要的。 其次，施行階段（Implementation），這裡又可分三階段： 第 一、 改 造 新 事 物 或 變 更 組 織 結 構（redefining/restructuring）： 為 了 符 合 組織需要，新事物可能先被改造一番，再予採用；但也可能改變組織的部分結 構，以符合新事物的要求。 第二、普遍認同（clarifying）：經過施行階段，人們對新事物有了更清楚的 認識，新事物乃逐漸獲得組織成員的普遍認同。 第三、正規化（routinizing）：新事物既獲普遍認同，則將成為組織的正式 規定或正規活動。50 以下將以上述羅吉斯提出的觀點，作為理論脈絡，用以理解 和分析「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在中共的傳布的情形與經歷過程。 49 郝曉鳴、李展，「傳播科技對中國大陸傳媒體制的挑戰」，新聞學研究（臺北），第 69 期（2001 年 )，頁 95。一、建構「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新觀念的發展階段 首先，根據中共自身的說法，指出：「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概念，中共首 次公開提出的時間點，是於 1979 年 9 月 29 日，中共召開十一屆四中全會，由 葉劍英在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三十周年大會上所發表的講話內容，其中表 示：「我們要在建設高度物質文明的同時，提高全民族的教育科學文化水準和健 康水準，樹立崇高的革命理想和革命道德風尚，發展高尚的豐富多彩的文化生 活，建設高度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51中共在此首次提出了「社會主義精神文 明」的概念，並將建設高度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作為社會主義現代化的一 個重要目標。 同年 10 月，鄧小平在「中國文學藝術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會」上的祝詞中 指出：「我們的國家已經進入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新時期。……我們要在建設 高度物質文明的同時，提高全民族的科學文化水準，發展高尚的豐富多彩的文 化生活，建設高度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52在此，鄧小平提出中共要將社會主 義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建設同時抓的方針。 綜觀上述，葉劍英和鄧小平的講話，有關提及「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論 述內容，可以發現：這是中共初次提出「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新概念；提出 了在建設物質文明的同時，要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任務；將「社會主義精 神文明」的內容範圍，囊括了教育、文化和革命的理想、道德風尚及高尚的文 化生活；更將「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與社會主義經濟建設、政治建設同時 作為中共現代化的重要目標。此乃符合羅吉斯所言之公布新事物的過程，中共 藉由葉劍英與鄧小平在公開場合的講話，使中共的黨員、群眾得知有「社會主 義精神文明」新觀念的存在，透過其所發表的言論內容，創造出建設「社會主 義精神文明」的迫切需要認知與潛在價值。 其 次，1980 年 12 月，鄧小平在中共中央工作會議上，作出題為「貫徹調 整方針，保證安定團結」的講話，內容表示：「宣傳工作，實際上包括黨的整個 思想政治工作。我們要建設的社會主義國家，不但要有高度的物質文明，而且 要有 高度的精神文明。所謂精神文明，不但是指教育、科學、文化（這是完全 51 「葉劍英在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三十周年大會上的講話」（1979 年 9 月 29 日），2013 年 8 月 23 日 下載，《新華網》，http://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5-02/05/content_2549765.htm。 52 「鄧小平在中國文學藝術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會上的祝詞」（1979 年 10 月 30 日），2013 年 8 月 23 日下 載，《人民網》，http://cpc.people.com.cn/GB/69112/69113/69684/69695/4949697.html。
必 要 的 ）， 而 且 是 指 共 產 主 義 的 思 想、 理 想、 信 念、 道 德、 紀 律， 革 命 的 立 場 和原則，人與人的同志式關係，等等。要大力加強黨的組織、黨員同群眾的聯 繫，要把國家的形勢和困難、黨的工作和政策經常真實地告訴群眾」。53 此次會議，中共特別將「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問題列為一重要議題， 專門進行討論，從鄧小平的內容，可看出中共對於宣傳工作與建設「社會主義 精神文明」的重視與強化。 另外，在 1981 年 6 月，中共召開十一屆六中全會，通過《關於建國以來黨 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54 在此內容中，中共全面總結和概括社會主義現代化建 設道路的 10 個基本點，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正是其中之一，並且進一步確 立「社會主義必須有高度的精神文明」。並且第一次將中共新時期的奮鬥目標概 括為建設「現代化的、高度民主的、高度文明的社會主義強國」，凸顯出「社會 主義精神文明」是中共在改革開放時期的總目標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從上述兩次的中共官方文件內容，顯示出中共已為「社會主義精神文明」設 計，加入為了因應、尋求中共國家發展相適應的說詞，致使成員相信「社會主義 精神文明」是合於組織需要。此乃與羅吉斯提出的「理由化」階段不謀而合。 二、推動施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內涵的發展階段 首先，1982 年 4 月，鄧小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討論《中共中央、國務院關 於打擊經濟領域嚴重犯罪活動的決定》的會議上，作出題為「堅決打擊經濟犯 罪活動」的講話中指出：「有四個方面的事情，四個方面的工作和鬥爭，要伴隨 著我們整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進程走。這四個方面的工作，或者叫堅持社 會主義道路的四項必要保證，即：第一，體制改革；第二，建設社會主義精神 文明；第三，打擊經濟犯罪活動；第四，整頓黨的作風和黨的組織，包括堅持 黨的領導，改善黨的領導」。55 即是將「社會主義精神文明」視為「堅持社會主 義道路的四項必要保證」之一。 同年 7 月，鄧小平在中共中央軍委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指出：「搞社會主義精 神文明，主要是使我們的各族人民都成為有理想、講 道德、有文化、守紀律的 53 「貫徹調整方針，保證安定團結」（1980 年 12 月 25 日），2013 年 8 月 23 日下載，《人民網》，http://cpc. people.com.cn/GB/69112/69113/69684/69695/4949718.html。 54 「關於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1981 年 6 月 27 日），2013 年 8 月 23 日下載，《人民網》， http://cpc.people.com.cn/GB/64162/64168/64563/65374/4526455.html。 55 「堅決打擊經濟犯罪活動」（1982 年 4 月 10 日），2013 年 8 月 23 日下載，《人民網》，http://cpc.people. com.cn/GB/69112/69113/69684/69695/4949729.html。
人民」。56 認為培養人的問題是一個戰略性的問題，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應該 著眼於培養社會主義事業的接班人，具體來說，就是要培養「四有」新人。透 過此次談話內容，意即對於「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作出具體的闡述與解釋。 同年 9 月，中共召開「十二大」，並在此次報告中專列出「努力建設高度的 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之主題，明確表述中共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主要 論點，提出：「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建設大體可以分為文化建設 57和思想建設 58 兩個方面」。59 除此之外，中共的「十二大」，將精神文明建設作為同物質文明緊密相關的 社會主義戰略方針，同時從唯物辯證法的角度，闡明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在社 會主義建設中的緊密關聯、不可分割、互為條件的關係。 綜 合 上 述， 可 以 發 現： 中 共 已 將「 社 會 主 義 精 神 文 明 」 視 為 社 會 主 義 的 本質特徵之一，更將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作為當前中共全黨各條戰線的 共同任務。雖然中共已為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作出是包含文化建設與思想建設兩 大方面的定義，然而，我們卻不難看出其實在中共的眼裡，早就呈現「思想建 設」更勝於「文化建設」的輕重緩急之分野。 換言之，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就是要致力將人民群眾培育成為有理 想、有道德、有文化、守紀律的「四有」新人。在此，中共的建設「社會主義 精神文明」已進入羅吉斯所言之「施行階段」中的「改造新事物或變更組織結 構」的階段。致使「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更為符合中共發展社會主義建設道路 的具體需要。 其 次， 中 共 從 1981 年開始，採取一系列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具 56 「在軍委座談會上的講話」（1982 年 7 月 4 日），2013 年 8 月 23 日下載，《人民網》，http://cpc.people. com.cn/GB/69112/69113/69684/69695/4949732.html。 57 根據中共的說法：文化建設指的是教育、科學、文學藝術、新聞出版、廣播電視、衛生體育、圖書館、 博物館等各項文化事業的發展和人民群眾知識水準的提高，它既是建設物質文明的重要條件，也是提高 人民群眾思想覺悟和道德水準的重要條件。參見中共「十二大」的報告。 58 根據中共的說法：思想建設決定著我們的精神文明的社會主義性質。它的主要內容，是工人階級的、馬 克思主義的世界觀和科學理論，是共產主義的思想、信念和道德，是同社會主義公有制相適應的主人翁 思想和集體主義思想，是同社會主義政治制度相適應的權利義務觀念和組織紀律觀念，是為人民服務的 獻身精神和共產主義的勞動態度，是社會主義的愛國主義和國際主義，等等。概括起來說，最重要的就 是革命的理想、道德和紀律。我們全黨和全社會的先進分子，一定要不斷地傳播先進思想，在實際行動 中發揮模範作用，帶動越來越多的社會成員成為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守紀律的勞動者。參見中共 「十二大」的報告。 59 「全面開創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新局面─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二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1982 年 9 月 1 日 ），2013 年 8 月 27 日 下 載，《 新 華 網 》，http://big5.xinhuanet.com/gate/big5/news.xinhuanet.com/ ziliao/2003-01/20/content_696971.htm。
體 舉 措。1981 年 2 月 25 日，「全國總工會」、共青團中央、「全國婦聯」、中國 文聯、中央愛國衛生運動委員會、「全國學聯」、「全國倫理學會」、中國語言學 會、中華全國美學學會 9 個單位，聯合發出「關於開展文明禮貌活動的倡議」， 向全大陸人民特別是青少年發出倡議：開展以講文明、講禮貌、講衛生、講秩 序、講道德和心靈美、語言美、行為美、環境美為內容的「五講四美」文明禮 貌 活 動。602 月 28 日，中宣部、教育部、文化部、衛生部、公安部聯合發出關 於開展文明禮貌活動的通知，要求各部門積極支持各群眾團體開展文明禮貌活 動，並把它作為認真抓好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一件大事。611983 年 3 月， 以「五講四美」為主要內容的文明禮貌活動，開始在各地開展。62 1984 年 1 月 1 日，中共中央下發「關於 1984 年農村工作的通知」，63 共 10 個部分，全面系統地闡述在農村推行思想政治工作和文化教育工作的方針政策。 同年 6 月 11 日至 18 日，中共將「五講四美」活動與共青團開展的「三熱 愛」活動相結合，於是「五講四美三熱愛」活動從大陸的城市到農村、從內地 到邊疆迅速開展起來。64 1985 年 8 月 1 日，中共中央發出「關於改革學校思想品德和政治理論課程 教學的通知」，65對從小學階段直到大學研究生階段的思想品德和政治理論課的主 要內容和要求都作出明確部署。同年 8 月 11 日至 15 日，中共「全國共青團思 想政治工作會議」召開。66 會議提出，加強和改進新時期的青年思想政治工作， 在四化建設的偉大實踐中培養和造就一代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 60 「 社 會 主 義 精 神 文 明 建 設 的 提 出 與 發 展 」（1981 年 2 月 25 日 ），2014 年 1 月 23 日 下 載，《 人 民 網 》， http://cpc.people.com.cn/BIG5/64156/64157/4511551.html。 61 「中宣部、教育部、文化部、衛生部、公安部聯合發出關於開展文明禮貌活動的通知」（1981 年 2 月 28 日 ），2014 年 1 月 13 日 下 載，《 人 民 網 》，http://cpc.people.com.cn/GB/64184/64186/67029/4519190. html。 62 「全國總工會等 9 單位聯合發出 《關於開展文明禮貌活動的倡議》」（2011 年 8 月 19 日），2013 年 8 月 27 日下載，《中國思想政治工作網》，http://siyanhui.wenming.cn/zgsh/201108/t20110819_290558.shtml。 63 「中共中央《關於 1984 年農村工作的通知》指出，要加強農村思想政治工作和文化教育工作」（2011 年 9 月 9 日），2013 年 8 月 27 日下載，《中國思想政治工作網》，http://siyanhui.wenming.cn/zgsh/201109/ t20110909_319385.shtml。 64 五講、即講文明、講禮貌、講衛生、講秩序、講道德﹔四美，即心靈美、語言美、行為美、環境美﹔ 三熱愛，即熱愛祖國、熱愛社會主義、熱愛中國共產黨。「五講四美三熱愛活動」，2014 年 1 月 23 日下 載，《人民網》，http://cpc.people.com.cn/BIG5/64162/124333/124344/7420476.html。 65 「中共中央發出《關於改革學校思想品德和政治理論課程教學的通知》」（2011 年 9 月 23 日），2013 年 8 月 27 日 下 載，《 中 國 思 想 政 治 工 作 網 》，http://siyanhui.wenming.cn/zgsh/201109/t20110923_334830. shtml。 66 「全國共青團思想政治工作會議提出，培養「四有」新人是共青團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 」（2011 年 9 月 23 日 ），2013 年 8 月 27 日 下 載，《 中 國 思 想 政 治 工 作 網 》，http://siyanhui.wenming.cn/ zgsh/201109/t20110923_334832.shtml。
共產主義新人，是共青團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 綜觀上述，由此可見：中共自 1981 年以來，動員各個黨國組織體制，循序 漸進地在社會各地推動展開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具體工作，其目的在 於希望透過實際的行動，能夠讓人民群眾對於「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擁有更加 清楚的認識及理解，進而逐漸獲得人民群眾的普遍認同。 再者，就在中共將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相關舉措具體施行之後， 接著，就是要將「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成為中共的正式規定。我們認為，中共 推動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成為「正規化」的階段，一共歷經兩個動態的 發展進程。此兩個發展進程分別為： （一） 1986 年 9 月，中共召開十二屆六中全會，審議通過《中共中央關於社會 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指導方針的決議》。67 這是中共黨史上第一個專題論述「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決議。此決議的內 容，是將自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實踐進行歸納 和闡述，不僅表明「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理論已經基本形成，同時更從社會 主義現代化建設總體布局的高度，闡明「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戰略地位， 提出且規定中共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所必須遵循的基本指導方針，亦歸 納出「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基本內容，尤其是把民主與科學明確列入精神 文明建設的範圍，用以強化、適應中共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要求。 （二） 1996 年 10 月，中共召開十四屆六中全會，審議通過《中共中央關於加 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若干重要問題的決議》。68 此決議的內容，不僅是將中共實行改革開放後 18 年以來的「社會主義精神 文明」建設的經驗，提出歸納和總結，甚至還著重對於鄧小平南方講話，以及 中共「十四大」提出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之後的近 5 年來建設「社 會主義精神文明」的經驗，提出新的見解與界定。 此外，江澤明在中共「十六大」報告裡，指出：「中華文明博大精深、源遠 流長，為人類文明進步作出了巨大貢獻。在當代大陸人民的偉大奮鬥中，必將 67 「中共中央關於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指導方針的決議」（1986 年 9 月 28 日），2013 年 8 月 27 日下 載，《新華網》，http://news.xinhuanet.com/ziliao/2005-02/06/content_2553491.htm。 68 「中共中央關於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若干重要問題的決議」（1996 年 10 月 10 日），2013 年 8 月 27 日下載，《人民網》，http://www.people.com.cn/GB/shizheng/252/5089/5106/20010430/456601.html。
迎來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的新高潮，創造出更加燦爛的先進文化」。69 其 次， 胡 錦 濤 在 中 共 的 十 七 屆 六 中 全 會 上 表 明：「 中 國 共 產 黨 從 成 立 之 日 起，就既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忠實傳承者和弘揚者，又是中國先進文化的積 極倡導者和發展者。……推動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全面發展，納入建 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總體要求」。70 此乃中共官方首度公開闡述自身係為中華 文化的傳承者和弘揚者，顯示出當中共的經濟實力正在國際社會崛起之際，也 已開始對於「中華文化」表示高度重視。 再 者， 習 近 平 於 2013 年 8 月 舉 行 的「 全 國 宣 傳 思 想 工 作 會 議 」 上 明 確 強 調：「宣傳闡釋中國特色，要講清楚每個國家和民族的歷史傳統、文化積澱、基 本國情不同，其發展道路必然有著自己的特色；講清楚中華文化積澱著中華民 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發展壯大的豐厚滋養；講清楚中 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突出優勢，是我們最深厚的文化軟實力；講清楚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植根于中華文化沃土、反映大陸人民意願、適應大陸和時代 發展進步要求，有著深厚歷史淵源和廣泛現實基礎」。71 從 上 面 三 段 關 於 江 澤 民、 胡 錦 濤 與 習 近 平 各 自 的 論 述 內 容， 我 們 可 以 發 現：後鄧時期以來的中共領導人，推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方向，已 作出調整。 按照中共「十二大」對「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定義，包含「思想建設」 與「文化建設」兩個方面：所謂的「思想建設」，亦可視為「文明建設」，是側 重精神層面，藉由教育使人們遵守一致的社會規範，擁有共同信仰，是為社會 化過程；而「文化建設」則是側重物質層面，包括生活方式、禮儀等等，並且 強調中華民族特色，做為心理認同的本源。然而，早期中共的「社會主義精神 文明」建設，是完全偏向歸屬於「思想建設」的層面；到了後鄧時期的中共領 導人，其所提倡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已從偏向「思想建設」層面一 端，調整至要求、強調朝向「思想建設」與「文化建設」兩個層面的平衡發展。 69 「江澤民在黨的十六大上所作的報告」（2002 年 11 月 2 日），2013 年 8 月 27 日下載，《新華網》，http:// big5.xinhuanet.com/gate/big5/news.xinhuanet.com/newscenter/2002-11/17/content_632285.htm。 70 「中國共產黨第十七屆中央委員會第六次全體會議公報」（2011 年 10 月 18 日），2013 年 8 月 27 日下 載，《新華網》，http://big5.xinhuanet.com/gate/big5/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1-10/18/c_111105580. htm。 71 「習近平：意識形態工作是黨的一項極端重要的工作」（2013 年 8 月 20 日），2013 年 11 月 25 日下載， 《新華網》，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3-08/20/c_117021464.htm。
具 體 而 言， 大 陸 學 者 對 於 中 共 建 設「 社 會 主 義 精 神 文 明 」 宣 傳 機 制 的 整 體評價乃褒多於貶，但卻也有部分學者明白指出當前中共推動「社會主義精神 文明」所面臨的諸多困境。首先是外部的挑戰，雖然經濟全球化帶給世界各國 相互合作的機遇，但卻衝擊國家主權觀與民族文化等傳統國家實體性精神的基 地；72其次是內部的挑戰，大陸社會縱使在經歷清末民初的道德啟蒙、中共的共 產主義道德教育以及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之後，倫理覺悟的歷史課題並未真 正完成，現代心理基礎的缺失使大陸的政治轉型缺乏內在的生命，73進而導致道 德修養弱化、社會責任意識淡化以及價值取向功利化等現象一一浮現，74以期中 共進行相適應的檢討與改善。
伍、結論
根據中共自身的說法，「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一詞，乃源於鄧小平執政時期 才正式提出。本文將中共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視為一個新概念，並且以西 方傳播學者羅吉斯提出的創新傳布理論，作為研究途徑，針對中共如何透過國 家機制，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此一新概念進行深入探討。 本文的內容，分為三個方面：一是探討中共形塑「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新 概念的因素；二是討論中共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機構與管道；三是理 解和分析「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在中共的傳布的情形與經歷過程。 第一，本文根據羅吉斯所提出的「相容性」、「相對利益」與「複雜性」觀 點，分別將此三個特性與中共形塑「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新概念的因素相互檢 視之後，歸納出中共之所以欲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係為了「弭平文化大 革命之後的社會紛擾，採取思想上的撥亂反正」、「鞏固意識形態方面霸權，以 利持續推行改革開放政策」以及「融入傳統中華文化的儒家倫理，促進人民群 眾的響應」此三個主要因素之考量。 第二，中共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所運用的機構與管道，首先，在機 構方面，中共之所以決定提出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正是符合羅吉斯所言 之權威規定形態，換言之，中共經由統治階級或支配菁英，「由上而下」的選 擇 72 劉淑萍，「全球化背景下民族國家的倫理認同與倫理困境」，學海（江蘇），第 5 期（2012 年），頁 11。 73 王四達，「倫理覺悟：大陸現代政治轉型的內在生命」，理論學刊（山東），第 7 期（2012 年 7 月），頁 56。 74 范雍、朱雪，「關於加強大學生思想道德教育的思考」，中國報業（北京），第 20 期（2012 年），頁 188。與決策，提出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新概念，透過所有權集中、媒介形 式統一化的宣傳結構，企圖強化、穩固既定的社會秩序，然而，人民群眾僅能 依賴的、被動的、以大規模的方式接受此一新概念。 1997 年 4 月，中共成立「中央精神文明建設指導委員會」，該單位不僅是 中共中央直屬議事機構，更成為中共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重要指導機 構。其主要職責以督促檢查各地區、各部門貫徹落實精神文明建設方面的有關 問題，總結推廣交流先進經驗。 其次，中共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新概念的傳播管道，採取以大眾傳 播為主、人際傳播為輔宣傳方略。然而，中共近年來所運用的傳播管道也伴隨 大陸的傳媒改革，朝向日益與時俱進和多元化的發展狀態，舉凡：互聯網、書 籍、新聞出版、影視戲劇、線上訪談、論壇、視頻、博客等，皆已成為中共宣 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重要媒介。 換言之，隨著傳播科技的日新月異，中共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傳 播管道，勢必跳脫傳 統固有的傳播模式，尋求更多別出心裁且有別以往的多元 管道，使用傳統媒體與網路新興媒體並重的方式，同時重視傳播者與受眾的需 求，並且採取分眾傳播，以利達到宣傳效益。 第三，在探討「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在中共的傳布過程之時，透過中共官 方文獻內容的歸納與分析，發現此一傳布過程乃與羅吉斯提出的五個階段（公 布新事物、理由化、改造新事物或變更組織結構、普遍認同、正規化）過程不 謀而合。 總之，我們可將中共形塑「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此一新概念，視為一種創 新的表徵，並且可將中共宣傳「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所運用的機構與管道，以 及「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在中共的傳布過程視為一種持續的狀態。 值 得 關 注 的 是： 鄧 小 平 時 期 的「 社 會 主 義 精 神 文 明 」 建 設， 是 完 全 偏 向 歸屬於「思想建設」的層面，乃係一種側重精神層面教育的文明建設，亦即透 過教育方式達到社會化功能；然而，到了後鄧時期的中共領導人，其所提倡的 「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已從偏向「思想建設」 層面一端，調整至要求、 強調朝向「思想建設」與「文化建設」兩個層面的平衡發展，在秉持深化精神 教育的同時，亦更加強化中華民族的文化特質，做為心理認同的本源，以期能 夠循序漸進地因應及改善當前中共推動「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所面臨的內 部與外部的種種挑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