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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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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說自己的故事

—一九三八年淺井惠倫鏡頭下

萬大社萬大群泰雅人的生活與文化

田野調查期間:2003/01-2005/07 完稿日期:2006/05

撰寫人:趙啟明(啟明•拉瓦)*

* 趙啟明 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人類學組館員

(2)

事 ──

一、前言

一九二八年,日本在台北創辦台北帝國大學,語言學者小川尚義

(Naoyoshi Ogawa,1869–1947)擔任該大學文政學部「言語學教室」

的首任教授。一九三六年,日本語言學者淺井惠倫(Erin Asai 1895–

1969)來台接任小川尚義之職。

淺井惠倫教授自一九三六至一九四七年,在台十一年間,除了教授 語言學、研究原住民的語言外,並常常利用調查語言的機會,在台灣各 地拍攝原住民的部落、人物、祭典、生活實景、物質文化等。一九四五 年,日本戰敗,淺井先生返日後並未立刻發表這些照片,直到一九八六 年(淺井逝世二十年後),由笠原政治教授、土田滋教授共同籌畫,東 京外國語大學與北海道大學合作之下,出版了這本半世紀前的台灣原住 民影像記錄。台灣則由南天書局所出版,楊南郡先生翻譯,書名為「台 灣原住民族映像──淺井惠倫教授攝影集」1

該書共蒐集一百六十五張照片,其中包括了Siraya(西拉雅)、水 裡、日月潭平埔族、Taiyal(泰雅)、Tsou(鄒)、Paiwan(排灣)、

Puyuma(卑南)、Ami(阿美)和Yami(雅美)各族。有註記拍攝年月 的僅有一九三八年及一九四○年,而泰雅族的部份則是攝於一九三八年 六月。其中屬於泰雅族的內容是自六十八頁至九十四頁,共二十七張的 照片,都是攝於萬大社,泰雅族人稱之為Tsugeus。淺井所拍的內容分 別有部落、住屋、文面、織布、織物紋樣、服飾、生活,還有一些著和 服的少女人物,充分反映泰雅文化的特徵和當時生活的影像。本文即以 此書二十七張萬大社照片為對象,展開人物追蹤、田野訪談,來述說萬 大社七十年前的老故事。

1  笠原政治編,楊南郡譯,《台灣原住民族映像—淺井惠倫教授攝影集》,頁68∼94(圖32∼59),及 頁115(圖81)。台北市,南天書局,民國84年5月初版一刷。

(3)

一九三六年左右,由於日人要在萬大社的北方窪地興建水庫(今碧 湖)及發電廠(今萬大電廠)。萬大社的位置就在引水管線的上方,日 人擔心影響施工及部落安全,到了一九四二年左右,遂將萬大社遷移到 Belenawan,也就是現在的親愛部落所在地。

筆者近年在親愛村親愛及松林部落從事調查紀錄泰雅族的民族誌 工作,發現該書許多照片中人物或其子孫,還有部分現在親愛部落生活

(少數遷至台中、埔里),許多老人也對照片中舊部落的生活和人物猶 有記憶。

二○○二至○五年的訪談期間,舊照片中尚有Deimi•Watan(張淑 娥)、Yuma•Sabu(曾金治)與Yavun•Pihuh(白月英)三位老人在 世。老人們的熱情,讓我有機會為這些六十九年前(1938)珍貴的老 照片細說從頭,族人的熱情,也為原住民泰雅族人留下一些美麗動人的 回憶(參與受訪族人的名單,附於文後)。

圖01:

1998年1月,親愛村親愛國小與萬大分校舉辦「重返舊部落」

活動,是首次由部落耆老帶領族人與孩童,集體重返舊部落札 吉斯的尋根活動。近年來原住民部落類似重返舊部落的部落尋 根活動頻繁,此類文化復振運動,咸認能凝聚部落內部的集體 認同,進而重構部落歷史與文化。該次活動也是啟發筆者進行 本文之調查與撰寫之緣起。

(4)

事 ──

本文的調查即以該書中二十八張圖像的內容,來揭露泰雅族萬大 群泰雅人在六十多年前萬大舊社的生活及文化概貌。筆者試圖追蹤照片 中之人物,故事內容以親愛村萬大、親愛、松林三部落數十位老人的調 查口述為主,文獻資料為輔,讓他們說出屬於自己的老故事。文中的母 語發音以羅馬拼音方式書寫,所有拼音以報導人語言所屬系統為主,

大部分採用萬大群語音系統。關於Tsugeus,本文則將統一稱為「萬大 社」,萬大社並包括鄰近Shimiul部落。而當時萬大社人,則暫稱為「萬 大人」。訪談及內容的方向,都是以照片中所見的內容為出發,繼而重 建萬大社泰雅族當時的生活、物質、人物、歷史與文化。

讓我們自己來說,自己的故事。

(5)

二、看圖說故事

【5頁:淺井惠倫教授(1859-1969)】

2

這張是淺井惠倫教授攝於魯凱族來義社,是坐在由四個人所挑負的 座椅上。

一九三六年,日本語言學者淺井惠倫(Erin Asai 1895–1969)來 台接任小川尚義,接任該大學文政學部「言語學教室」的教授之職。他 在台十一年間,除了教授語言學外,更積極地在台灣各地拍攝原住民的 部落、人物、祭典、生活實景、物質文化等田野調查原住民。

記憶好的萬大社老人說,曾經來過萬大社照相的人很多。Yavun•

2  本文標題【】內之頁碼、圖序號、英文及阿拉伯數字、標號及粗字標楷體部分,完全保留楊南郡先生之 譯註全文。此圖出現2次,先在本攝影集頁5目次之前,正式圖版則見於頁115(圖81)。

(6)

事 ──

Pihuh還記得有一次日本警察告訴族人,「副總督」(Gigigaga)3要來 部落巡察,要大家把部落整理乾淨一點。當時還特別做好一點木製的椅 子給副總督。但是副總督來的時候只是到處看看,並沒有問問題或照 相、寫字(紀錄)。

至於有坐像照片中的這種座椅來萬大社拍照,而且還有調查事情,

問語言問題的人,好像還有一點印象。Yavun說「長官」要來的時候,

警官先生吩咐指派部落裡八個原住民去幫他挑座椅。長官來的時候,先 送一些衣服和布料給族人,然後開始照相,除了拍照外,還問族人的講 話(語言),看部落居住的房子,畫圖和記錄。

Yavun打趣的說,聽說坐椅子來部落調查的日本人,平常還坐得很 舒服,如果經過懸崖峭壁的時候,他們就會趕快下來自己走路。不是怕 原住民的技術不好,而是怕原住民趁機將他拋入山谷。這樣的說法顯 示,當初日本人對原住民的管理相當嚴格和粗暴,加上原住民剽悍的出 草風氣,對於單獨與原住民共處時還是抱有一些戒心。

3  日據時期台灣並無「副總督」一職,有可能是族老誤以高級長官(或民政長官?)為副總督,以表示次 於總督之最高之職位者。

(7)

【68頁,圖32,c4–2–1:兩名泰雅族警丁(?)在吊橋上】

人物

這兩位確實是泰雅族人,但未 必是警丁。左邊的這位是Bawan•

Niun。右邊這位是Baga•Dolih。

Bawan•Niun和Baga•Dolih都 是部落中強健的小伙子。因為日本 人推行所謂的皇民化運動,因此發 給族人一些日式制服及服裝,並 且要求這些年輕人穿著日服。從帽 子、上衣、皮帶、褲子到Dari(日 式夾腳鞋)等日服。

吊橋

當 時 萬 大 社 有 兩 座 吊 橋 , 從

照片的後方彎曲小路看來,這座吊橋是位於電廠的旁邊,也就是部落 往Paran(霧社)的必經之橋。這座吊橋是當初日本人和原住民合力建 造的,吊橋的鋼索也都是當時從日本運來,做得非常堅固。直到1998 年,吊橋因「老舊危險」的原因而被電廠拆除,甚是可惜。

在沒有這座橋之前,族人過溪都是涉溪而過。松林的Yavan•Pihuh4 回憶說:「過河的時候,會先把衣服脫掉,過河後再把衣服穿上。」水 大的時候呢?「當然就不能過河了,因為大部分的泰雅人還不太會游泳 呢」。

淺井惠倫博士第一次來到萬大社,而這張入口處的吊橋放在攝影集 泰雅族的第一張,算是意味著輕叩部落的大門吧!

4 所有報導人之名表列於後,文中不再重述中文名及其所屬部落。

(8)

事 ──

【69頁,圖33,c4–2–4:萬大社日本警官家族】

人物

照片中的男子確實是日本人,

但他不是警官,應該是當時族人們 口中的「部長大人」(Bujo)。

Labai•Danah記得,所有的警 官中,只有部長大人是兩顆星,從 照片中看來,這位警官肩章上確實 是兩顆星。Walis•Bawanm與Labi•

S a b u 則 猜 測 , 照 片 中 人 應 是 部 長 Tamula(田村)先生,旁邊那位是 他的太太,她是日本人,已經沒有 族人記得她的名字,她手上抱的及 站著的,都是他們的孩子。

萬大社警官的編制與管理

關於當時在萬大社日人的管理編制,Deimi•Wadan的記憶是這樣 的:她記得共有六個人管理部落,職務最高,權力也最大的是Bujo(部 長)大人,即Tamura(田村)先生。部長的下面還有兩位警察先生,他 們分別是Tuhala(桑原)先生和Dailara(?)先生,再來有一位教師,

是Mizuyuki(水雪)先生。另外還有兩位負責安排「管理工作」的人,

一位是Yokoyama(橫山)先生,另一位因為常換人,所以記不得名字 了。部長大人的太太有時也會參與教書的工作。

由於本文大多直譯族人的說法,其中關於「警察先生」、「警 官」、「警官先生」、「部長大人」、「部長先生」、「桑原先生」,

都是當年部落族人和學童家長,對當地駐在所與附設「蕃童教育所」日 人職員的稱呼。由於日警駐在所的巡查、巡查部長兼任教育所老師,才 會出現這種稱法。所謂警察、警官應是指駐在所內的巡查,幾名巡查之

(9)

上有一位巡查部長,他的職階,位於警部之下,巡查之上。巡查部長早 期稱巡查班長。所謂桑原和Dailara兩位先生,應該就是巡查。至於教師 方面,凡是附設教育所之地,教師都由警察(巡查)兼任。除非是公學 校,不會專設校長、教師之職。故Mizuyuki(水雪)先生可能也是巡查 兼任之5

Yavun也記得是六個人管理萬大社,不過職務有異。部長一人

(Tamura),警官兩人,校長一人,教師一人,管理雜務者一人。除了 部長大人,其他人的名字,她全都不記得了。大部分的老人都不記得他 們的名字了,因為警察與教師的職務不是一直固定在某個部落,部落間 常常會互相調動6

雖然有教育所,可是日本人並未將其孩子與原住民的孩子一起上 課。Yavun•Pihuh的妹妹Bakan•Pihuh曾幫警官帶過孩子。她曾告訴 Yavun,警官先生很兇,甚麼事情做不好,立刻一個巴掌打過來。

「管理嚴格」,是老人對這些日本長官共同的印象。Deimi•Watan 記得當時警官戴的帽子有塊亮片,遠遠看到那個亮片就知道是警官來 了,大家都會盡量閃開,以避免警官嚴格或無理的教訓。

Yavu•Bawan說「雖然每個警官都很兇,令人難忘,不過卻經常調 動職務,所以都不太記得他們的名字了」。

5 關於駐在所教育所等編制問題,感謝楊南郡先生進一步指正辨析。

6  Walis的說法與其他老人稍有不同;他認為部長有兩人,分別是Tamura先生和Dailara(?)先生。事務管 理者是Yokoyama(橫山)先生,他們三人是警察的身份,此外,教師則有兩人。

(10)

事 ──

【70頁,圖34,c4–2–5:萬大社泰雅族婦女,背後是山景】

【70頁,圖35,c2–4–8:萬大社泰雅族婦女】

人物

這 兩 張 圖 是 相 同 的兩人,上面那張是正 面 , 下 面 是 側 面 照 。 左 邊 那 位 是 D e i m i • N o b i n , 右 邊 那 位 是 Gumu•Bilai。背景則 是萬大溪與濁水溪匯流 點附近,依舊部落的影

像背景與角度,加上筆者親自前往 萬大社舊址踏查,該攝影點應為部 落下方的部落入口處。

這張照片要表達的顯然是兩人 所穿衣服的比較:右邊的Gumu•

Bilai穿著泰雅傳統服裝Radah(長 袖短衣),Ribur(圍裙),Soruka

(腳綁),Habuk(繫腰帶),赤 腳。而左邊的Deimi•Nobin的穿著 則是由日製棉布所縫製泰雅形式的 長袖短衣與腳綁。

在稍後出現所有萬大社的影像 紀錄中可以看到,被攝者幾乎都是

被要求配合的姿勢與服裝上鏡頭,這些現象與反省,稍後會出現與證 實,在筆者調查現存被攝者的口述訪談中。

(11)

【71頁,圖36,c4–2–10:萬大社泰雅族住屋群】

頭目的家屋

這 張 圖 片 所 附 的 說 明 是 「 住 屋 群 」 照 , 可 是 非 常 明 顯 的 , 淺 井 惠 倫 博 士 要 表 達 的 只 是 這 間 家 屋 , 而 且 他 拍 攝 的 這 間 房 子 就 是 頭 目 的 住 屋 。 因 為 許 多 老 人 從

該住屋門前的粗大直木及廣場前的眾石板椅判斷,這間家屋應該是當時 萬大社頭目Sabu•Mahung的住屋(Marau)。

當 時 萬 大 社 所 有 住 屋 的 外 貌 和 形 式 , 其 實 都 相 當 類 似 , 但 是 Deimi、Walis、Bakan、Yawi等人都肯定此屋是頭目的家屋,因為部落若 有重要事項,會常去頭目Sabu•Mahung的家去討論,頭目家門前有一根 高豎的直木,門前廣場大且石板椅比較多,石板及木頭的排列也與其他 人家略有不同,大家常去,所以還仍有些印象。

過去的泰雅社會結構,是典型的「大人物」(big man)社會類型,

真正有能力的人,才能受到族人肯定而出任領導人頭目一職。因此,頭 目的家,也是當時的政治、經濟、社會中心,誠如老人所說,萬大社的 許多重要聚會與討論,就是在這Sabu頭目家前所商議決議出來的。

住屋的建造

日人建築學者千千岩助太郎在他的《台灣高砂族的住屋》一書中,

研究了一些泰雅族住屋的形式,其中有五頁分別以平面、斷面、正面、

入口、寢台等面向來介紹萬大社的住屋。中研院李亦園院士也曾研究過 南澳地區泰雅人的建築。

過去泰雅人建屋的程序,大致依次為定點、挖坑、紮樑、豎柱、

(12)

事 ──

安脊及楣、排椽與橫竹、鋪石板、建圍牆、豎竹柱、排縱橫竹、建造床 鋪、修牆面、裝天花板、安裝階梯、整平地面等過程。

Walis及Yavu曾經蓋過這樣的房子。他們認為照片中家屋的牆,是先 用石板做屋基,牆面則是由木頭所築,選用的木材是Ivuh(赤楊木),

因為赤楊木較好切割,赤楊木同時也是族人用來種植香菇的木頭。直的 屋柱則是選用櫸木,因為櫸木比較堅硬。屋頂則是由橫木架樑後,再覆 以板岩片。屋基及屋頂的板岩片是從山上或河邊採集來,原來比較大,

因為搬運及結構的需要,再逐一修整打剝成適當的大小。他們記得,冬 天的時候,板岩較脆弱,所以在冬天先把石板打剝好,到了三、四月春 天的時候比較清爽時,就是蓋房子的好時機了。因此要完整地蓋好一間 家屋,需費時一至二年的時間。

住屋的結構及功能

這張照片未能看出屋內的樣子,但是,老人們詳述了其中的奧秘。

當時泰雅族的住屋裡頭都是低於地面的,大約低於地面約兩公尺,基本 上超過一個人的高度。在家屋的入口處做有階梯,有說兩階,有說三 階,更說四階。階梯大多以石頭堆積而成,或用木頭。階梯是可以移動 的。

為甚麼要低於地面這麼多呢?老人們都說是避風防寒。仔細看看這 張照片,原來泰雅的家屋的牆是以一根根櫸木做成,避風並不理想,高 山地區寒冷,風吹更冷。如果屋內地面低於外面的地面時,風吹進來就 比較小,也就沒那麼冷了。

前面說梯子是可以移動的,Deimi•Watan回憶說她的父親曾告訴 她,平常家裡沒人時,可以將梯子移走,因為如果有敵人來獵頭時,一 進門會跌倒,我們可以先砍他的頭。所以屋內低於地面的設計,可能還 有禦敵的功能。

傳統的泰雅族屋舍大多為長方形,大門入口一般是設於橫向面的 中間。屋內四個角落各置一床,屋內中間留有十字形通道,通道的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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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側,在兩床之間設有兩座火塘,其中一座主要作為煮飯、取暖之用,

另一座必要時也作為生火取暖之用。吃飯和睡覺的地方分開,家庭人口 多的話,則會利用竹子做成隔間。Yavun說,家裡如果有人過世,就會 將人埋葬在屋內床鋪的下面,這樣,Utuh(祖靈)會保護他們。一般來 說,人死在某個床舖,便葬在其床位下,如果這個床下已有葬人,就葬 在鄰近的床位下,待這個家屋的床下都葬滿後,就要另外建屋了。

除住屋外,當時部落內房屋大致還有另外兩種,一種屋頂是茅草 覆蓋,貯藏食物的「穀倉」,另一種是更小的「雞舍」,我們將在稍後

(【76頁,圖41】)可以看到。

萬大社的頭目制度與末代頭目

泰雅族的部落有頭目(Tomukhu)制度的領導,不過泰雅頭目在社 會階級的地位,並未像魯凱、排灣族那樣分明。頭目只是一位決定部 落重要事宜、排除糾紛的長者。Yawi•Deimu認為,當時的頭目Sabu•

Mahung是位英勇的長者,他會殺頭,會打獵,很得部落族人的欣賞。

Walis談到當時部落頭目產生的方式是由部落人共同推舉,而且要得到長 老的肯定。後來則要經過日本人的同意。泰雅頭目並非世襲或是看家中 的財富,擔任頭目的條件基本條件是積極、勤奮、公正、聰明、勇敢。

非常意外的是,在這一系列共二十七張的泰雅族照片中,竟然沒有 出現頭目的照片!根據Deimi和Yavun說,照相的人(淺井惠倫)來的時 候並未事先通知部落,所以剛好頭目不在,猜想可能打獵去了。所以淺 井並未拍到頭目,僅拍了這張頭目的住屋。

部落老人都說部落只有一位頭目,即Sabu•Mahung7。部落下遷至 現親愛部落後,重新再選出新頭目,選出的新頭目是Deimu•Nawu。這 位一九四二年左右選出的頭目Deimu•Nawu,也許就是萬大群萬大社泰 雅人在傳統Gaga制度下推舉來的末代頭目了。

7  但Walis•Bawan卻認為當時萬大社的頭目有兩位,除了Sabu•Mahung,另一位則是Sabu•Muhing。一個 泰雅族部落可能有數位副頭目,但頭目一般只有一位。因Sabu•Muhing是Walis•Bawan的祖父,也許他 的話不足為證。

(14)

事 ──

【72頁,圖37、圖38,c4–2–16、c4–2–14:萬大社全景】

萬大社(Tsugeus)

照片中萬大社就是Tsugeus社,Tsugeus社實際上包括了Tsugeus

(札吉斯)及Shimiul(斯米奧魯)上下兩個大部落,Zugis、Sibau、

Magarazi、Alan Bawis、Buharun、Samiru等六個大家族區。

萬大社(Tsugeus)地形與地貌

照片的右前方有條蜿蜒的小溪,那就是照顧泰雅族人生息的濁水 溪。照片偏左方的獨立山頭,就是標高一一四四公尺的岬山,岬山與右 方獨立山頭之間的山稜,恰好形成一個壩圍,壩圍與兩側的山塊將整個 濁水溪上游的腹地包圍起來。這塊包圍起來的腹地就是今天的霧社水庫

(碧湖)。岬山與右方獨立山頭連接稜脈的鞍部就是今天的水庫上口,

上口往下的山徑,也就是今天霧社通往親愛的公路。

值得注意的是,左上角的一小塊空地,就是當時蕃童教育所的操 場,操場左前方上面的建築,則是日警駐在所及宿舍。這個地點是親愛 村萬大群人每辦重返舊部落活動時的聚會懷古場所。

依筆者仔細計算照片中所涵蓋的部分,可辨識者約有九十八間家 屋、五十四間穀倉,其他還有數十間稍小於穀倉,很可能是雞舍的小 屋。房舍依半弧形逐漸高昇,圍繞著左上方最高處的蕃童教育所及駐在 所。日據時期,綜觀各地部落駐在所的位置,都是在部落的最高處,其

(15)

目的就是居高而下,可以鳥瞰整個部落的動態,掌握族人的行蹤。

萬大社的海拔高度約在一千二百公尺,座向是座南朝北,從地圖 上看來,它位於北萬大山往西稜延伸出來最大的一塊平台上,隔著濁水 溪與西岸的關頭山遙遙相望。最重要的是,整個部落面向寬廣的濁水溪 床,視野寬闊,地理位置易守難攻,確實是一個極佳的建社之地。

萬大社(Tsugeus)部落史

萬大群人最早是由Perugawan(巴魯卡萬)與Murauts(馬荖)兩 個系統(家族)所組成,巴魯卡萬人最早居住在眉溪附近的Lipa(利 巴),然後遷至Dalajan(達拉揚)。一八三○年左右,為了尋找更多耕 地,乃逐漸往濁水溪流域移動。又遷往南方七、八公里的Chabubul(佳 波波魯)附近,佳波波魯正是馬荖系統的人首次於與巴魯卡萬人匯聚的 地點,匯聚的時代約是一八八二年左右。現在分類系統中的「萬大群」

泰雅人祖先,即在巴魯卡萬人與馬荖人在佳波波魯匯集後,正式出現。

巴魯卡萬人遂逐漸地往濁水溪的下游移動,分別居住於Biruful(畢 魯伏)、Charagi(佳拉給)、Penmogan(奔莫干)、Purau(波侖)等地 建社。一八九○年左右,上述四社或因惡疾流行,或因合併,仍在濁水 溪附近移居;直到一九一○年左右,萬大群人終於吸納上述散居濁水溪 附近各社的泰雅人,正式在日據駐在所附近建立了Tsugeus(札吉斯)

及Shimiul(斯米奧魯)兩個部落。泰雅人在Tsugeus居住到一九四○年 左右,因日人為了建水庫而被強迫遷居至現在的親愛村為止。

馬荖人原居住於埔里盆地附近的Pittu(畢多)。當前述居住在 Chabubul(佳波波魯)的巴魯卡萬人因東邊備受德奇塔雅人的侵擾,南 邊又與布農族交戰,遂與畢多的馬荖人商議,希望馬荖人能前來佳波波 魯居住,共同合力抵禦強敵。1814年(嘉慶19年),漢人開始大量進 入水沙連地區闢地拓殖。馬荖人也因為漢人的壓迫苦惱而決定離開畢 多,遂於1882年,由頭目Bai•Sarum(白沙侖)帶領族人遷至佳波波魯 與巴魯卡萬人混居,此後一直共同居住到遷至Tsugeus。

(16)

事 ──

據Nor•Abai報導,在日據時代,萬大社也有所謂戶籍住址,當時 仍是以親屬家庭為小單位分佈在萬大社的周圍。Bakan•Yuan還能清楚 的記得當時緊鄰在駐在所周圍各小聚落的分佈情形;從下而上、從左而 右分別是Zugis、Sibau、Magarazi、Alan Bawis、Buharun、Samiru等6個 大小聚落。Yawi•Demu的記憶與Bakan稍有不同,他記得前兩個部落是 Tsugeus、Toru,其餘四個部落名則相同。他認為,雖然已被集中,但六 個聚落,實際上就是六個大家族所組成的聚落型態。

日本人當時強迫將前三個部落聚落打散並集中在萬大社,後三者雖 未強迫要求集中,但是規定小孩要到蕃童教育所受教育。Bakan記得當 時常出來跳舞的女孩子大約有五十多人左右。Yawi比較肯定萬大社當時 約有九十戶左右,人數在八、九百人左右。以這樣的規模看來,在泰雅 族的部落中,可算是一個大型的聚落,難怪淺井惠倫教授會選擇來萬大 社做調查。

萬大溪在奧萬大匯集了萬大南、北溪後下流,接著又吸納瑪谷溪、

清水溪、腦寮溪等支流,形成一豐沛可利用的水資源,可惜萬大溪匯入 濁水溪的點是在萬大水庫以南,未能充作發電廠發電之用。因此,日人 企圖在萬大溪上游打鑿引水道將水引至稍北的發電廠,做為發電之用,

引水道設計的流徑恰恰在萬大社的下方山腹中!為了不影響水源及工 程,同時擔心水道因上方土地開墾而下陷,日人開始積極向萬大群人遊 說遷村。

日本人放棄遷至川中島的計畫。結果在雙方共同探勘下,終於選上 了Belenawan,也就是現在親愛村的位置。為甚麼選上這兒呢?一則此地 離濁水溪近,二則可真正享受到原本日人答應有電力的生活。最重要的 是,新址就在萬大社的附近,讓泰雅人覺得不會離「老家」太遠。

剛搬下去Belenawan時發生Malaria(瘧疾,症狀忽冷忽熱),也有很 多人肚子痛(水土不服?),部落裡一下子死了許多人,估計有將近一 半的人死去。收成也不好,新的耕作土地貧瘠,長不出穀物,菜也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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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逐漸地人口漸增、作物漸收,就這樣住了下來,直到今日。而現 在的萬大部落原來只是日人的電廠宿舍,因為有一些不錯的水田地,加 上親愛村的人口漸多,才逐漸形成一個新而穩定的部落。

新圖02:

圖為萬大社札吉斯舊部落由石板所堆砌的高駁坎,駁坎上即為 萬大社駐在所所在位置,駐在所位於部落上方最高點,即操場 的左側。如今,舊部落全址皆掩於荒煙漫草中。

新圖03:

重返舊部落活動中,講者後的小型水泥階台,即是當年萬大社蕃童 教育所操場的升旗台。

(18)

事 ──

【74頁,圖39,c4–2–17:額頭上有刺墨的萬大社男子】

人物

照 片 中 的 人 是 S a b u • Rulun。在他後方的近處的屋舍 是居住的家屋,而遠處則是一 排排的Guhu(穀倉)。

由這張與【71頁,圖36】

的住屋比較可見,前者的住屋 確實有較大的廣場及石椅,因 此推論其為頭目的家屋,確實 極有可能。

Sabu所披的Dayu(披布)

是日常生活穿著的,節慶或去 田 裡 工 作 時 則 是 不 一 樣 的 服 裝。從他的服裝看來,他應該 是路過而被拍照的。會被臨時

叫來拍照跟他額上醒目的刺墨有關,淺井並未在萬大社過夜,日間,男 子大多上山打獵或去田間工作,此一系列萬大社照片中男子較少,難得 遇上文面清晰的男子。

他的孫女Deimi•Rulun現仍在松林部落。

聚集的穀倉群

泰雅族的穀倉一般設於家屋的前後或左右,這是為了便於貯存及取 物。但是從照片看來,Sabu•Rulun身後有將近二十間的穀倉,顯然這是 一個刻意集中的穀倉群。老人回憶,當時泰雅人是將穀倉建於部落之一 隅。原來當時偶而會發生火災,Walis記得小時候是有發生過幾次火災,

尤其是過年(元旦)的時候,因為當時已經有類似鞭炮的東西由日本人 引進來了。房子燒了還不會有立刻的危機,一旦斷糧就很危險了,所以

(19)

將穀倉隔離部落,集中建築在遠離部落一般生活的地方,以免失火燒了 穀倉。

但是,也不是全部落的穀倉都建在一個地方,穀倉群其實是分散在 部落的兩、三處,為了分攤風險,所以才會將穀倉分別建於幾個地方,

即使發生火災時,也不會立刻燒掉所有的糧食,造成太大的損失。

【75頁,圖40,c4–2–28:萬大社寬暢的部落通道】

這 張 照 片 老 人 都 說 不 是 萬 大 社 , 而 是 Shimiul(斯米奧魯),

因為看起來地勢平坦、

規模較小。

Shimiul(斯米奧魯)

如 前 部 落 史 中 所 說 , S h i m i u l ( 斯 米 奧

魯)是萬大社旁的一個下部落,略低於萬大Tsugeus本社,約距萬大社 西南方約一公里處,位於霧社進來萬大社的必經之路上。由於組成家族 不同,所以有一點距離。不過,基本上當時都是歸屬並統稱為萬大社。

前面部落史中曾提過,萬大社建社的年代約於一九一0年,因此當 時萬大社已是日人統治的時代,所以此部落的興建與設計也都是有日人 的參與與管理。圖片中清晰可見部落整齊的規劃排列,部落內外以竹籬 笆區隔,門口也有以支架支撐所種植的樹木。部落聯外通道穿越其中,

道路兩旁並挖設有排水溝。算來大約有五十五至六十間房舍的數量,規 模略小於萬大Tsugeus本社。

門前樹木種植的應該是櫻花,老人認為當時日本人應有將部落美化 的構想。

Shimiul舊部落現況調查

(20)

事 ──

筆者進行淺井惠倫攝影集調查的同時,也誘發濁水溪流域附近舊部 落的調查測繪工作。這個Shimiul(斯米奧魯)現址仍可尋,基本調查如 下:

Shimiul(代號SML),行政區域仁愛鄉親愛村,海拔高度1010公 尺,坡度10度,經緯度N23°57'41''╱E121°07'37''。地形是山坡上一個 完整的平台,水源是濁水溪與萬大溪,位置與範圍居親愛部落的東方,

過親愛橋後轉往奧萬大的方向,行約三、四公里左右,左下方直下有一 片開闊平台,現址上有溫室建物。面積約在100×80(公尺),依文獻 與現場田野調查,推估戶數約在九十戶上下,規模略小於Tsugeus。

Shimiul(斯米奧魯)環境與現況是:平台整個被現代人開發利用 為植物溫室,無存留任何遺物及遺跡。範圍西爿為溫室,東半為植物種 作,包括有蘭花、玫瑰花、豆子、竹子等。北邊有兩間工寮,再北有小 路下到溪底。唯靠東上坡原往札吉斯方向的坡上尚保有原始竹林,其間 及附近亦有可能殘留遺跡。現在進入該址的道路與圖中的走向,已完全 不同。現址保存狀況屬不佳,有過多的人為破壞。

新圖04:

萬大社斯魯米奧舊部落現狀,現址為農業栽植用。此照片拍攝 時特別採用與【75頁,圖40,萬大社寬敞的部落通道】之舊照 片同樣方向與角度,以作為古今對照,可見滄海桑田。

(21)

【76頁,圖41,c4–2–29:萬大社穀倉】

泰雅穀倉

這 是 泰 雅 族 典 型 的 穀 倉 造 型 。 泰 雅 族 穀 倉 是 一 種 屬 於 杆 欄 式 的 建 築 物 , 一 般 採 用 杆 欄 式 建 築 目 的 在 於 防 潮 , 而 貯 藏 食 物 的 穀 倉 , 更 有 防 鼠 的 功 能 。 穀 倉 的 形 狀

與家屋相似,以木板為四壁,以石板與茅草為屋頂,離地約一公尺。穀 倉的屋腳是選用Arus(杉木)或檜木刨製而成,Luru(擋鼠板)則是用 樟木製成。

泰雅族的穀倉最大的特色就是這個Luru(擋鼠板),整個屋體支柱 穿在幾個下彎的圓形木板片上,既達防鼠功能,又能平衡結構,充滿了 創意與趣味,它是泰雅人的可愛的生活智慧之一。

穀倉的主要功能在於貯藏穀物,但是也可以貯藏酒類及肉類。以當 時萬大社生活來說,一戶至少有一間穀倉,收穫較多的大家庭則可能有 兩間,一間專門置放小米(Delrigis),另一間則放大米(Bagai)或其 他收成。

李亦園認為:泰雅人的穀倉是非常忌諱外人參觀的,即使主人開 門取物,也忌諱他人窺視。但是Yavu回憶,以前的日本人卻是會常常檢 查穀倉,如果穀倉中收穫頗多,他們會誇獎讚美。相對的,如果收穫太 少,則會大聲斥責,罵他們懶惰、不工作,而且是當著眾人的面羞辱,

有時還會摑以巴掌,做為懲罰。所以當時穀倉的大小多寡,倒常常成為 族人能力及勤勞美德的象徵物了。

(22)

事 ──

【77頁,圖42,c4–3–25:站在穀倉前的萬大社女子】

人物

站在穀倉前的女子是Yav u n•

Pihuh。

Yavun•Pihuh的穿著是標準的,

圍裙、腳綁、腰繫帶與長袖短衣,

長 袖 短 衣 內 則 著 日 本 和 服 , 那 時 候,日常生活是赤著腳的。照片中 的人物(萬大泰雅人),都是赤著 腳的。

當我拿照片拜訪Yavun時,高齡 八十二卻首次見到該照片的Yavun•

Pihuh顯得非常激動,她沒想到幾乎 遺忘且埋藏記憶之底的過去,在今 日才被呼喚出來。

新圖05:

本圖為十五年前,筆者在親愛村見證且拍攝記錄的兩座部落下遷 時,所搭建的泰雅舊式穀倉,當時結構尚稱完整堅固。但經多年 風雨日曬,現已全部腐壞傾圮。

(23)

對於拍攝這張照片時的狀況,她印象並不十分清晰,只記得那是長 官(淺井)「要求」她穿上正式的服裝上鏡頭,Radah(長袖短衣)、

Ribur(圍裙)、Soruka(腳綁)、Habuk(繫腰帶),並非在日常生活 都穿戴整齊的。

研究者與田野倫理

從 近 年 台 灣 陸 續 出 版 日 據 時 代 民 族誌研究者,例如宮本延人(人類學玻 璃影像選輯)、伊能嘉矩(伊能嘉矩收 藏台灣原住民影像)、鳥居龍藏(跨越 世紀的影像)等人的原住民的影像紀錄 看來:研究者多少仍帶著殖民者心態面 對原住民,在政治情緒與國家認同上,

這些研究者是站在統治者立場與制高點 上。他們進入部落時,「命令」他們所 要觀察的被研究者,「配合」研究需要 展演,或歌或舞,或正面或側面,或安 和地吹笛,或英武的射箭。雖然他們得 到了他們想要的影像,證明了他們的權 威與絕對,雖然拍到的是看似謙卑而又

順服的表情,但我們總能從幾個畫面中,隱約感受到若干原住民,面對 鏡頭投以羞赧或迴避的態度,夾以銳利的眼神抵制(抗議)鏡頭!

人類學早期發展之際,從美國F. Boas(短時)「搶救」印地安文 化、英國A. Haddon跨學科(短時)全面調查新幾內亞文化,到日本研究 者快速遊走台灣諸族眾部落,雖然這些研究人員「保留」、「搶救」了 珍貴的研究調查與影像紀錄,但我們不得不質疑,短時、快速、多樣、

非自然性的研究態度所得之內容深度,以及,人類學的田野情境知識在 創造的過程中,嚴肅的田野倫理問題。

新圖06:

Yavun•Pihuh接受筆者訪談時,還 是第一次看到這部淺井惠倫的攝影 集,初看自己七十多年前的影像時 除了意外與驚喜,更有另類滋味在 心頭。

(24)

事 ──

【78頁,圖43,c4–3–1:屋前的萬大社女子】

人物

本頁是十二位泰雅女 子盛裝的合照。由左至右 她們分別是:

Iwan•Nokan(前排左一)

Iwan•Bakan(前排左二)

Deimi•Watan(前排左三)

(漢名張淑娥,親愛部落 人)

Lauwa•Sabu(前排左四)

Deimi•Rurun(前排左五)

Yavun•Pihuh(前排左六)(漢名白月英,松林部落人)

Baiya•Teimu(前排左七)

後排的部分則是:

Yuma•Watan(後排左一)

Yuma•Sabu(後排左二)(漢名曾金治,萬大部落人)

Gumu•Bilai(後排左三)

Deimi•Pihuh(後排左四)

Deimi•Watan(後排左五)

她們清一色穿著橫條圍裙,著綁腳布,僅前排左七的Baiya•Teimu 配戴有Habukul,即掛鈴的腰帶。

平常若遇有喜事,就會穿著如此整齊漂亮的服裝準備跳舞。「但是 這張應是淺井惠倫先生要求的。」Deimi和Yavun都是這麼說,因為這張 照片是在Yuma•Sabu的家門前拍,而當時Yuma家並未有任何喜慶。

照片中受訪的三位老人

前排左六的Yavun•Pihuh現在住在松林部落,民國十年生,二十三

(25)

歲時嫁到松林,先生是Pihuh•Buyun,漢名白月英8

當我初次拜訪Yavun(前排左六)時,她看到這張照片時非常驚 訝,因為她完全忘記了曾拍過這張照片。Yavun初看照片時不確定是 不是自己,覺得照片中人比較像妹妹Bakan•Pihuh,倒是Deimi•Watan

(前排左三)認出來應該是Yavun。

初見這張六十年前所拍的照片,她的回憶一一浮現。Yavun除了前 面所說的妹妹Bakan•Pihuh外,還有一個姊姊Deimi•Pihuh,她在後排 左四,就是後面【94頁,圖59】著和服的那位Deimi•Pihuh。

Yavun的父親Pihuh曾隨頭目到日本參觀京都,回來時帶了不少和服 回來,所以她們姊妹都有許多和服可穿。姊姊Deimi在本攝影集中多次 出現,Yavun認為因為姊姊當時在部落很活潑,很有才幹,織布技術也 很好,所以被拍了這麼多張的照片。

另一位是前排左三的Deimi•Watan,漢名張淑娥,現住在親愛部 落,民國十年生。Deimi與Yavun同年,是Yavun同學,也多虧Deimi記性 極佳,幾乎照片中所有人的面孔她都記得,而且名字完全叫得出來。目 前也僅剩這位老人尚在。

據Deimi和Yavun回憶,照相的人(淺井惠倫先生)來的時候並未事 先通知部落,所以剛好頭目不在。淺井先生就在警官先生的陪同之下到 部落照相。拍這張合照是警官先生命令她們穿著傳統服裝排隊照相的。

而他們其實對照相機並不陌生,因為以前警官先生就曾經拿過相機為她 們照過相。

Deimi記得淺井先生共有三人同行,他們除了照相外,還拿筆記問 他們的語言問題,但是沒有做測量或其他調查,原來因為此地宿舍不夠 住,他們沒地方可住,所以他們只來一天就走了。

第三位是後排左二的Yuma•Sabu,萬大部落人,可惜她已啞,不能

8 Yavun Pihuh 已於去年過世。

(26)

事 ──

提供更多的故事給我們,亦於兩年前過世。Yuma•Sabu就是頭目Sabu•

Mahung的三女兒,頭目Sabu•Mahung共有四個孩子,四個都是女兒,分 別是老大Iwan•Sabu,老二Gumu•Sabu,老三Yuma•Sabu,以及前排左 四的老四Lauwa•Sabu。

【79頁,圖44,c4–3–3:屋前的萬大社女子】

人物

本 頁 是 上 頁

(【78頁,圖43】)

的 側 面 照 , 次 序 略 動 , 由 左 至 右 依 次 是:

Iwan•Bakan(左一)

Yuma•Sabu(左二)

Iwan•Nokan(左三)

新圖07:

2001年筆者初訪該部落時,淺井惠倫攝影集中的人物至少有三位老人 尚存,如今(2007),僅存Deimi•Watan一人(即【78頁,圖43,屋 前的萬大社女子】〈前排左三〉)。Demi謙虛和善,記憶尤好,是我 尊敬的長輩。圖為Demi(右二)及其家人與筆者合影。

(27)

Deimi•Watan(左四)

Lauwu•Sabu(左五)

Deimi•Rulun(左六)

Yavun•Pihuh(左七)

Baiya•Temu(左八)

【80頁,圖45,c4–3–4:臉上有刺墨的萬大社婦女】

人物

這兩人是Yavun.Lubi與Lubi•

Nokan

照片中左邊的這位是Yavun•

Lubi,右邊的這位是Lubi•Nokan,

她 們 穿 戴 的 服 飾 是 相 當 完 備 , Bagar(頭飾)、Bariku(耳環)、

Vigink(頸飾)、有鈴珠的腰帶、

腳綁等。其中,兩人所戴的頭飾稱 做Wulei•Mugelagis,當時年輕的女 孩子都喜歡戴。當然,這些又都是 為了照相而被要求穿著整齊。

左邊的Yavun•Lubi低下頭迴 避鏡頭,是羞澀,還是抵制?

新圖08:

感謝族人,Yuma•Sabu(右,即【79頁,圖44,屋前的 的萬大社女子(左二)】)雖不能語,但多虧親族協助,

記錄其更多生命史與部落歷史。

(28)

事 ──

泰雅族的文面文化

楊南郡先生將這種在臉上的文飾翻譯成「刺墨」,這種在臉部的 文飾也稱之為「文面」、「紋面」9。身體紋飾在台灣原住民間相當普 遍。排灣、魯凱、卑南諸族常在胸部、背部、腿部和手臂、手背處紋 飾。紋飾的動機在貴族的象徵、美觀、成年、能力肯定等。

泰雅族的紋式男女有別,各亞族也不相同。男性一般刺前額及下 頤;額部中央刺橫形線紋成直條式,一至三條不定,每條亦常分數段,

下頤中央則只刺一條。女性紋式較複雜,上額中央亦刺橫形線紋成直條 式,但有一到五條之多,最奇特的是五條形式。上額每條也有分段,甚 或有十字形,兩頰紋飾則左右對稱成V字形,自耳朵延伸至頤部中央相 交,形式主要是斜線構成的平行紋及叉形紋,平行斜線紋共有三道,每 道三或四條線。叉形紋共二道,夾於三道平行斜線紋之間。平行斜線紋 上道自耳朵上部至人中會合,中道自耳中到嘴唇角,下道則自耳根至下 頤會合。所有面部紋式的形狀、大小、特徵等常因不同亞族,甚至群別 而有變化。一般較大的差別在:賽德克系統的線條粗、寬度大、曲線下 斜;賽考列克系統的線條細、寬度小、曲線上斜;澤敖列系統的線條、

寬度、曲線都介於前二者之間。

關於泰雅族萬大社的文面形式以及文面形式與族群識別關係,筆者 有另文簡述於【82頁,圖47:臉上刺墨特異的萬大社婦女】一段中。

9  「黥面」不宜,因古代犯罪罰責在臉上刺青稱為「黥」,「紋」字乃名詞,「文」字動、名詞皆可,故 本文用「文面」。

(29)

【81頁,圖46,c4–3–14:抱嬰兒的萬大社婦女】

人物

Y a v u n • A w a i 與 孩 子 I w a n • Nabuin

這 位 刺 墨 的 女 子 是 Y a v u n • Awai,與下頁(【82頁,圖47】)

是同一個人。手上抱的小女孩是 Iwan•Nabuin。

Yavun•Awai的孫子是報導人 Yawi•Deimu(曾天成),Yawi已 經七十多歲了,他第一次看到他 外婆Yavun•Awai的照片時非常興 奮,沒想到七十幾年前的照片還可 以再看到。他家中還掛有Yavun•

Awai另一張更老時候拍的照片,相 較之下,別有一番趣味。

Yawi•Deimu雖然知道過去母 親與祖母是部落的織布好手,但不 曾聽過祖母提起過去日據時期的故 事。幾位長者報導人記得的多是部 落幾位警官巡查與管理者的事物,

關於遠從外地偶來的調查研究者,

印象與記憶不多且不深刻。

新圖09:

Y a w i 先 生 所 持 的 照 片 , 是 他 的 祖 母 Yavun•Awai,也就是上圖中抱嬰兒的那 位老人。逝者邈邈,連影中人的後代都老 了。

(30)

事 ──

【82頁,圖47,c4–3–15:臉上刺墨特異的萬大社婦女】

人物

這位刺墨女子就是上頁(【81 頁,圖46】)Yavun•Awai,顯然 淺井先生是要特寫記錄她的文面形 式。

萬大社的文面與文面形式

在 萬 大 社 , 男 子 的 文 面 形 式 與泰雅族其他支群一般傳統的文是 無太大的差異;也就是額文、頤文 皆屬單線形有框形。女子的文飾看 起來就比其他支群的差異較多;額 文屬五線有框形,頰文則屬半弧式 三十字交叉文形,少數額文飾三線

有框形。筆者認為,萬大群的三線或五線型的額文形式(特別是五線 型)應為泛泰雅族此一形式的起源群,因為本地的額文形式全以此一形 式為主流,霧社與德奇塔雅群都僅是偶見。

Deimi認為,當時部落的女生(成年已婚)大多是額文五線有框 形,頰文是半弧式三十字交叉文形。因為一般是先行額文,若干時候再 行頰文,所以如果額文為傳統的五線形時,有時可以省去頰文;但如果 是三線形或單線型的額文,則頰文就一定要文。這個文面習俗與說法,

僅見於萬大社,是個很有趣且值得研究的現象。

當時在萬大社並沒有文面師,文面師都外面請來的。由於歷史族 群互動的關係,在當時,萬大社對於外來的外人都非常謹慎小心,可是 唯一例外的是文面師。部落的人幾乎都認識文面師,對他們都非常尊 重和客氣。當時常來萬大社為他們文面的文面師是從Taroko(靜觀)來

(31)

10。給予文面師的酬禮一般是數匹布(Dayu),或有加贈鍋子的,有 時會招待飲食等。

孩子到了十五、六歲即將成年時,父母就會開始安排為孩子文面,

雖然請的是外地來的文面師,不過文面的樣式還是由父母決定。家長在 決定文面樣式時,基本上還是一直沿照部落傳統的樣式。也就是說,現 在我們所見萬大群文面的形式,就是依著祖先流傳下來的形式,代表著 萬大群傳承下來獨特的形式。

對沒有文面的非本族人,萬大人是不會輕易接近的。當時萬大群 的人與霧社附近到澤群與德奇塔雅群人(有文面者)多少還有往來和交 易,至於南邊沒有文面的他族(布農),卻從來沒有任何來往,甚至交 惡。

對萬大社泰雅族人而言,凡是泰雅人,都應該接受文面,進一步的 說,文面後,就成為一個可以結婚的成年泰雅人。許多報導人皆提到,

如果不文面就不能結婚,因為父母決定要將子女文面,就是認為孩子已 經長大了,可以成家了。

萬大社大約是在十三至十五歲的年齡文面,有老人親眼見過文面 師文面的過程:文面的時間很長,約要一天之久,針刺工具是以野柚子 樹(Yudah)的針刺所製,顏料則是用松樹的油脂和燒過的木炭混和而 成。Yavun記得當時親眼看過她阿姨文面的過程,阿姨文面時痛的哇哇 大叫,文面後的幾十天內整個臉都浮腫起來。Yavun只記得:「不能出 去吹風,不能吃動物的內臟,不然臉會發炎,很難看;還有不能照鏡 子,一天之內不能用手摸。」

後來日人非常反對泰雅族文面(刺紋)習俗,下重令禁止族人文面

(刺紋),但族人仍然偷偷跑到山上自己文,由於怕日人發現責罵,有 時也會文在腳上較不明顯處。

10  有些人認為萬大社也有人會文面,但那並不可靠,據我確認,可能只是少數父母親自動手的例子,主 要的文面師還是外地(靜觀)來的,因為他們的手藝較好。

(32)

事 ──

有趣的是,Deimi、Walis及Yawi等人曾經外出到Paran(霧社)附 近,見過額文形式不同的人,他們記得有單線形及十字形(應為道澤 群),對他們來說,面對不是住在同一個部落,語言又不相同的人,卻 有著類似習俗的「文面人」,他們的猜想是:「可能也是泰雅人,但是 另外一種泰雅人」。Yavun認為「那不是泰雅人」。

Deimi則簡潔地說:「沒有Patas(文面),就不是泰雅人。」

新圖10:

淺井惠倫所攝的萬大社萬大人,他們許多的後代,仍能清楚指認他們 的長輩。

(33)

【83頁,圖48,c4–3–5:萬大社婦女一起跳舞】

歡樂共舞的泰雅女子 從 照 片 看 來 , 這 個圈圈大約是由十餘位 舞 者 組 成 , 參 加 跳 舞 的 主 要 可 能 仍 是 前 頁

(【頁78,圖43】、

【頁79,圖44】)的 那十二位少女所組成。

如 前 述 , 萬 大 社 泰 雅

人日常生活不會像照片中那樣穿戴整齊,除非真正碰到部落有族人結婚 或喜事。淺井先生只來萬大社一天,碰到舉行婚事的可能性非常小。因 此,這張仍是日人(淺井)要求所致。

舞群的周圍還圍著許多人在觀看,如果仔細看,這些站在旁邊觀賞 的人,就沒有穿著正式的禮服了,因此Deimi所說「禮服是應日本警官 要求所穿」,是相當可靠的。

過去萬大社的泰雅女性大多蓄留長髮,如照片中跳舞的少女都是留 著長髮,只是有些人留在肩後,有些人挽起來包頭。包頭的習俗顯然是 受了日人的影響,Deimi認為:在工作的時候,為求工作方便,會將頭 髮挽起,平常時候會將頭髮放下,因為長髮垂下比較好看。

當時萬大社一般遇到婚事、砍人頭、祭日或日本人過年等重要節 日時,大家會出來集體唱歌、跳舞。但是,其實在日常生活就會常常相 聚,一起喝酒、唱歌、跳舞的事常有,只是不會像照片中那樣盛裝。

Sawun•Deimi還記得:「日常生活,有時候只要有一個小姐大聲歌唱,

大家就會過去一起唱歌跳舞」。跳舞是自發性的,當時也不必向日人報 備。日人基本上不會反對,有時偶而也會參加活動或者參觀。

老人還記得,如果是婚禮,他們會唱一條歌名叫:「Luyibiyunu」

(34)

事 ──

的歌。如果是生活上隨意唱的歌就很多,但是都沒有歌名,有時就以歌 曲的前兩句作為歌名,Yavun還記得如「Geino wasa」、「Meina Wasa」

等歌。Deimi則記得有一首叫「Galeimi」,意思是「大家一起來跳 舞」。

很多歌的曲調也不全是族人自創的,有的是從外面學來的,歌詞則 配以泰雅語。唱歌跟著跳舞,有一些常跳的舞步,有時也會加些變化。

【84頁,圖49,c4–3–6:萬大社婦女一起跳舞】

人物

這 張 照 片 顯 然 也 是 上 一 頁 ( 【 8 3 頁 , 圖 4 8 】 ) 的 近 攝 。 而 且 從 服 飾 上 看 來 , 很 有 可 能 是 為 凸 顯 【 8 0 頁,圖45】的兩位女士

(Yavun•Lubi及Lubi•

Nokan)加入年輕女子

的舞群中。因為前頁的十餘位少女都沒有戴頭飾、耳飾及頸飾,只有 Yavun•Lubi及Lubi•Nokan有戴這些飾物,而且服裝相當吻合。

歌舞

前頁提及,遇過年過節,大家都會聚在一塊唱歌跳舞,共享喜樂。

另外,平常沒事偶而也有可能由某人興起而呼朋結伴共舞,但是這種情 況是指允許未婚的女性為之,結了婚的女士就比較不再加入年輕女子的 舞群了。一方面,成婚的女子有了家庭,家庭事務較為繁重外,另一方 面也意味著,社會身份的區隔與角色的轉換。所以像這張照片,兩位女 士加入年輕少女的舞團是不常見的。Yavun指出,也有可能是被淺井先 生要求,由兩位年長者教授或帶領舞步與歌唱。

(35)

【85頁,圖50,c4–3–34:萬大社婦女織布】

人物

Lubi•Nogan

織 布 人 就 是 【 8 0 頁,圖45】右邊的那位 Lubi•Nogan。

織布

在 當 時 與 其 他 部 落 不 太 一 樣 的 是 , 管 理 萬 大 社 的 日 本 人 非 常 贊 成

他們織布,因為他們認為泰雅織布是相當美的。據Yavun猜測,Lubi•

Nogan的先生Yukan•Gahuh在日本駐在所工作(工友),跟警官比較 熟,所以可能警官直接要求Yukan的太太來做織布(Duminum)示範。

萬大社泰雅人在當時每個女人都會有一部織布機,織布機都是男人 做的,需要的人可以向會做的人買。織布的技巧並未特別學習,因為從 小就看母親織布,長大自然就會。布匹上的紋飾基本上也是學習母親的 樣式,如果有機會也會自創花樣,嫁人後也可從父系的母親習得技藝與 紋飾。女孩子如果不會織布,就不能嫁人。

Yavun估計,要織一件衣服,「如果不休息一直織,大概兩天就可 以織好了」。如果有餘力多織的布,會「賣」給外地人,對象大都是泰 雅人(有文面者),很少賣給外人(無文面者),所謂的賣,其實就是 交換,用布來交換米、綠豆、紅豆等食物。

泰雅族萬大群的織布機

台灣原住民各族在藝術及工藝的表現上,各擅其長;例如魯凱及排 灣族在木雕技藝上,無出其右者;鄒族的揉皮以及達悟的造船術,也都 是其族群特有的工藝藝術,其中泰雅族最為人稱道的,應該就是織布的 技藝了。

(36)

事 ──

至今仍有不少萬大老人在織布,幾乎所有女性報導人都是織布好 手。織布,泰雅語唸做「Deminun」。泰雅族的織布機被稱為「水平式 織布機」。依報導人口述其各部名稱與功能由腳至腰部分別為:

Agumu(萬大群發音),經卷箱:其用途是在撐起與捲布夾之間 的經線,藉著腳尖前頂、後縮之間,將緯線穿梭經線來織成布匹。製 造方式是以原木一體刨製成型,一般是選擇緻密厚重的烏心石或樟木

(Lagumuse)為材料。

Gingisuin(固定棒):在經卷箱的上面有一隻由櫸木(Davagiru)

或細竹(Doda)所製之固定用:它大致與經卷箱同寬,經線會再環繞固 定棒一圈,它的用途是整理經線的疏密,並且固定出布匹經面的幅寬。

Haguz(分經棒)及Vavagun(提綜棒):分經棒是一個中間鑿空的 長條方形木棒,木棒兩端封閉,其中一端留有一縫,此縫供給經線穿 越。提綜棒則是由一根類似固定棒的細竹竿製成,提綜棒作用在於繫上 一條纏繞的綜絖線,這一條綜絖線的功能就是要提起另一組未穿過分隔 棒偶數的那組經線。分經棒與提綜棒的功能相同,它們是為了形成緯線 梭路而分工;就在反覆地提起提綜棒(偶數經線在上)、轉動下壓分隔 棒(奇數經線在上)的動作下,形成一次又一次的緯線梭路,緯線與經 線交互交織,布匹就這樣一釐一釐來回交織出來。

Gigus(緯線梭子):長型木片,兩端削成縮口。其功能在於纏繞 緯線用,當分經棒與提綜棒每回交互製造緯線梭道時,緯線梭子就可穿 梭其中,將它所繫帶的緯線,一次一次地釋放出來,經緯交錯織成布 匹。梭子所纏繞緯線的選色,一般就是該布料成品的主要顏色。

Bagila(打緯木刀):堅硬木材製成的扁平刀型木板,刃部平直,

背部圓滑。每回分隔棒與提綜棒交互作用製造梭道時,緯線都會穿梭其 間,打緯木刀的功能就是經、緯線的密合。打緯木刀橫置站立,才可使 緯線梭子在較寬裕的梭道中穿梭。

Gigutz(捲布夾)與腰帶(Wagili):捲布夾是由一塊具有長條形

(37)

凹槽的木條和一塊有相同尺寸凸出的木條,兩塊凹凸相嵌契合的木板合 成,其功用在於捲起布匹,固定經線。腰帶是由麻或藤編織而成,兩端 繫以細繩。捲布夾與腰帶在腰部固定織者作為一個固定之點,再藉著伸 直的腳尖頂住經卷箱,成為另一個支點,撐開整個布匹的張力,以利於 編織。

Tsatzru(挑織棒):是一片扁狀磨平的竹片(Leilima)。一端平 直,一端為尖。它的功能是在織複雜的紋飾圖案時,以尖端挑起部分經 線以利緯線穿過,設計出變化不規則圖案時所用。泰雅族織布文飾中,

許多有菱形文或山形文等美麗多變的紋飾,就是挑織織出的。

【86頁,圖51,c4–3–37:萬大社婦女織布】

人物

這張仍是【85頁,圖50】的 Lubi•Nogan,但是採正面照,

要強調的應是他的文面形式、頭 飾、耳飾及衣飾。

飾物

Walis•Bawan認為,她的頭 飾、頸飾和耳飾應該是大理石磨 製,然後用麻繩串起來而成,頭 飾叫Bagar ,頸飾叫Vigink ,耳 飾叫Bariku。

這些飾物都不是泰雅人自製 的產品。Yavun認為這些飾物是 族人從日本帶回來的;Deimi認為 是美國人(外國人)做的,然後

以農作物跟平地人交換來的。Walis則認為是日本人送的。

(38)

事 ──

如前所述,頭飾、頸飾與耳飾,是在重要儀式或場合才出現,並非 在日常生活中穿戴,配戴整齊地織布,又是一個塑造樣版畫面的實例。

【87頁,圖52,c4–3–18:萬大社婦女(其中三名著和服)】

人物

照片中的婦女,由左至右分別是:

Gumui•Sabu(左一),以及她揹的孩童是Labi•Watan;

Tifun•Bawan(左二),前站立孩子是Deimi•Rulun Gumu•Walis(左三),

Lubi•Pihuh(左四),以及她抱著的孩子Rulun•Pihuh。

養育

左一Gumui•Sabu 揹的孩子是她的女兒 Labi•Watan,Labi•

Watan現在住在松林部 落,Gumui•Sabu生了 Labi•Watan後再度懷 孕,但在該胎的生產 過程中過世。前排中

間站立的小女孩Deimi•Rulun,她是左三婦人Gumu•Walis的女兒。左四 Lubi•Pihuh手上抱的孩子是男生,名字是Rulun•Pihuh。

在萬大社,小孩的養育都是由母親全權負責,大約帶到三至四歲左 右,孩子就能離開母親的懷抱。在此之前,母親常常帶著孩子工作、行 走。若遇粗重工作或須出門,母職一般由姊姊或姑姑代理。

服裝

除了Gumu•Walis穿著傳統服裝外,其他人穿的都是標準的日式和 服。Yavun認為,日本的和服比泰雅傳統服裝質料輕軟,也比較暖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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